第一百三十四章 別哭
2024-09-14 18:11:40
作者: 堯言Na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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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
沉悶的嗓音迴蕩在桑言耳邊。
這個房間裡只有他和傅玄野兩個人,桑言視線模糊,突然出現的聲音,讓他側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突然,一雙大掌按住桑言的腦袋,讓他沒辦法動彈。
桑言震驚地看著面前放大的臉,嚇壞了一般,僵在原地。
傅玄野輕笑一聲:
「師弟醒過來,不開心嗎?」
桑言表情呆愣,他伸出手,狠狠捏了一把臉頰上的腮肉,觸摸到一片水漬後,尖銳的痛感很快蔓延開來。
是疼的。
他沒有做夢。
桑言眨巴眼睛,淚珠顆顆落下,他撲進傅玄野的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脖子,聲音哽咽又委屈。
「我以為你不會醒過來了!」
傅玄野身上穿著單薄的寢衣,肩膀上感受到一片濕潤,一雙眸深沉可怖。
傅玄野緊緊按住桑言的腰,像是要把人揉進自己身體裡。
他貼著桑言的耳朵輕聲說:
「哥哥,師弟已經沒事了,別哭了……」
桑言把鼻涕眼淚都蹭在傅玄野的肩膀上,向他訴苦這幾天有多辛苦,看見他醒不過來有多擔心。
傅玄野輕撫著桑言的後背,安撫道:
「沒事了,別擔心……」
桑言哭累了,便趴在傅玄野的肩頭睡著了。
一道黑影落在床榻邊,跪在地上跟傅玄野行禮。
「尊主,您終於醒過來了。」
傅玄野摟著桑言,金色的靈力扯過被子,將桑言蓋得嚴嚴實實。
他眼神不悅地瞪著地上跪著的肖鷹。
「出去說……」
「是……」
傅玄野將桑言放平,脫去他渾身酒氣的衣服,又小心翼翼擦掉他臉上的水痕,重新蓋好被子,才從房間裡走出去。
傅玄野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下,肖鷹站於跟前,他指尖掐了個結界出來。
「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仔細說於吾聽。」
肖鷹恭敬頷首,將傅玄野從三味宗將原七遼帶走,被桑言帶回來時,昏迷不醒,桑言買了山,建了宗門,籌備開宗大典,又讓殷懷春給傅玄野解了毒……
傅玄野眉頭皺起,站起身,聲音冷淡:
「殷懷春在何處?」
肖鷹趕緊跪在地上,聲音惶恐不安:
「求尊主恕罪。」
傅玄野冷眸瞪著肖鷹:
「你知道本尊最討厭何物!」
「屬下該死。
殷懷春詭計多端,給尊主下毒。
他要挾桑公子,要見狐主桑柚,但桑公子心軟,不想讓兩人見面。
是屬下央求狐主救尊主,請尊主責罰……」
傅玄野眯了眯:
「自己去領罰。若還有下次,本尊便留不得你。」
「是,尊主。」
傅玄野瞬間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院子裡。
他出現在魔獄最底層,牢房裡黑霧掐著殷懷春的脖子。
殷懷春發出咯咯的笑:
「你這禍害終究是醒了。」
黑霧收緊,將殷懷春的神魂從身體裡扯出來。
「托您老人家的福,沒死成。」
傅玄野坐在一張黑色椅子裡,雙手撐在膝蓋上,交疊握在一起。
牢房裡響起殷懷春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傅玄野,你該死,你該死……」
黑霧化作根根細小的銀針,從殷懷春的神魂中間穿過。
「前輩,晚輩有一事不解,你為晚輩解了惑,晚輩自會感激你的。
你何必要自討苦吃呢!」
「啊啊啊……」
傅玄野嘴角微微上揚:
「以後晚輩和桑言大婚,還需要前輩操持,前輩實話實說,想見的人,自會見到的。」
殷懷春的聲音顫抖:
「你,你要問什麼?」
「飛舟一別,前輩失蹤後,是否被原七遼抓了去?」
殷懷春身子僵住,他臉色一白,神魂縮成一團,劇烈顫抖起來。
「別殺我!別殺我!」
傅玄野微眯著眼,黑霧扯過殷懷春的四肢:
「為何要殺你?」
「毒藥,毒藥。」
「什麼毒?」
「絕情斃……」
傅玄野擰著眉,他摸了摸牙,時間不早了。
一道金色靈力朝殷懷春襲擊過去。
殷懷春發出一陣痛苦的悶哼聲。
傅玄野直接問道:
「絕情斃,你有解藥?」
殷懷春恢復了神志,戰戰兢兢盯著傅玄野:
「沒有,絕情斃沒有解藥,只有死路一條。除非有人心甘情願為了中毒人去死……」
黑霧化作的細針落在殷懷春的眼前:
「雖然眼睛可以恢復,但刺穿眼球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殷懷春戰慄起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若有半句假話,便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是中了絕情斃的人,死後在被人救活,可能行?」
「你是說,狐族的人有很多條命,借命嗎?」
那漆黑的細針幾乎要刺進殷懷春的眼球里:
「只管回答,行與不行!」
「不行,絕情斃不會解除,再多條命也無濟於事,除非將毒轉移出去,否則必死無疑。」
傅玄野眸底閃過一絲寒光:
「所以,你幫我解的毒,叫什麼名字?」
「那是我獨創的一種溶於血液的毒,只會讓人昏迷不醒。
曾經用天靈花幫你恢復靈根時,就種在血液里了,等你再次吸收天靈花時,便會發作……
但也不傷性命,只是昏睡不醒而已。」
那黑色的細針刺穿殷懷春的眼球,他嗚咽地叫喚出聲。
「當真?」
「是真的。是真的!」殷懷春眼中血淚橫流,啞著嗓子道。
傅玄野黑眸沉沉盯著殷懷春:
「絕情斃,是原七遼讓你練出來的毒藥?」
殷懷春點頭:
「他說要對付你,若是練不出來,就要殺掉我。」
傅玄野倚靠在座椅後背,伸展四肢,他閉上眼,黑色霧氣直接鑽進殷懷春的神魂中,對他進行搜魂,從進入狐族開始,再到被原七遼抓住,製作絕情斃……
從搜魂看到的東西,和他嘴裡交代的幾乎沒有差別。
傅玄野抹除掉他進入牢房這段記憶,重新回到桑言買的洞府里。
他用了清潔術法,才進入屋內。
床榻上的人睡得香甜,手臂抱著被子,白皙的玉腿搭在被子上,眉頭緊皺著。
嘴裡喃喃道:
「師弟,你快醒醒!」
傅玄野唇角勾起,換掉房間裡的監視陣法,走到床榻邊,扯掉桑言懷裡的被子。
桑言唇肉微微堵起,傅玄野剛躺下,桑言的四肢就纏了上來。
傅玄野抱緊桑言,低頭嗅了嗅他的頭髮。
那天,傅玄野抱著必死的心,打算和原七遼同歸於盡。
可看見桑言跑出來,威脅他,說要是交出金丹,就和他絕交。
桑言巴掌大的臉,因為生氣皺在一起,看起來既滑稽,又可愛。
傅玄野原本冷硬的心瞬間軟下來。
傅玄野的欲望,像是一個不斷往裡吹氣的氣球,在剎那間爆炸了。
他貪心,想要和桑言在一起。
他不想死,他要活下來。
也許是靠著湳渢這份毅力,他殺了原七遼。
就在傅玄野以為可以和桑言團聚時,原七遼握著問天劍的劍刃,嘴裡吐著鮮血。
他露出一個森然的笑:
「傅玄野!
你殺了本尊,便會中絕情斃。
這世界上有誰願意為了你去死?
和本尊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
原七遼的身體爆炸開,綠色的漿液噴撒在傅玄野全身。
他聽說過絕情斃,除非一命換一命,否則無藥可解。
傅玄野拖著身子,藏在了萬鬼坡一個不起眼的山洞裡。
傅玄野感受著毒性發作時,全身如蟲在骨頭縫裡啃食一般。
傅玄野意識模糊,只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慶幸自己和桑言解除了婚契,桑言一定找不到他藏在何處。
若是被桑言發現了,他一定會做傻事的。
傅玄野昏死過去之前,仿佛看見了桑言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
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
隱約間,只聽到一句話:
「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他!」
傅玄野摟緊桑言的腰,呼吸凌亂。
是桑言救了他,用的什麼辦法?
只要搜魂,就能知道的事,可傅玄野不能那麼做。
他知道桑言有非常人的能力,若是拆穿了,桑言會不會躲著他。
傅玄野低頭,他俯下身,吻了吻桑言的鼻尖。
看起來,桑言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
傅玄野擰緊眉頭,一股黑霧鑽進桑言的身體,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
沒有探出任何異常,和平常人一樣。
傅玄野的心稍微松下一口氣。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傅玄野摟緊桑言,閉上眼沉沉睡去。
正午,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
桑言伸了個懶腰,後腦勺一股鑽心的疼襲來。
他疼得嘶哈一聲。
桑言掀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正像只八爪魚一樣,趴在傅玄野的身上。
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傅玄野明明是醒過來了。
現在卻依舊安安靜靜躺著。
原來都是黃粱一夢,現在夢醒了。
明日就是開宗大典了。
桑言想讓傅玄野站在高處,接受世人的讚美和崇敬。
桑言想到此,眼眶忍不住紅了。
桑言搓了搓眼睛,他拱起腰,想要從傅玄野身上爬起來。
他低頭一看,身上居然光溜溜。
衣服去哪兒了?
桑言正納悶,突然,一隻手圈住他的腰身,把他往下一拽。
桑言重新跌進傅玄野的懷裡。
頭頂傳來傅玄野低沉好聽的嗓音。
「哥哥,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