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禁足
2024-09-14 18:09:33
作者: 堯言Na
第五十六章 禁足
山洞裡傳來聲響,桑言後退一步,下意識擋在傅玄野身前。
這來歷不明的人散發出的威壓是化神期級別,桑言根本站不住,被按趴在地上,身上仿佛有大卡車在來回碾壓。
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呼吸不得,一股腥甜湧上喉頭。
只看見一到白光出現在山洞入口,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水嫩姑娘,沐浴在白光中。
她穿著一件雪白的毛絨長裙,白色的捲髮,扎了兩個拖到地上的辮子,手裡拿著扇子的樣子,桑言差點以為是魔女安琪拉降世了。
「柚子!瞧把孩子都嚇壞了,快把東西還給孩子吧!」
一道清冷的聲音鑽入桑言耳朵里。
從山洞裡走出來一個青年,內襯潔白如玉,外罩翠竹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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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肢纖細羸弱,皮膚白皙細膩,舉手投足間,溢出一股清冷的讀書人氣質。
讓人一看便知,是書香門第里拿筆桿子的。
這人一出來,桑言身上的威壓就散去了大半,桑言忍不住咳嗽起來。他想站起身來,卻做不到。
桑言才覺得自己這點修為,在面前人眼裡根本不夠看。
祁狩跪地,他膝蓋還未觸及地面,就被不知什麼東西彈了回去。
「弟子拜見師尊!參見狐主大人!」
桑言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這看著比他大不了幾歲的人,居然是他娘親的娘親,按照狐族的習俗,他應該稱作奶奶的人。
但他實在是叫不出口。
桑言本就對親人之間感情淡漠,他從未體會過,也不會奢求。
他趕緊跪好:「拜見狐主大人!」
青年走到桑言身邊,把人拉起來。
「才幾天不見,就和爺爺如此生疏了,爺爺也不叫!」
桑言眼睛倏地一亮,這就是能救傅玄野的神醫嗎!
桑言眼眶泛紅,抱著青年的臂膀,連著喊了幾十個爺爺。
只要能救傅玄野,讓他喊啥都行。
「爺爺這麼年輕,孩兒擔心把您喊老了!」
殷懷春哈哈大笑起來起來,手指輕輕戳了戳桑言的鼻尖。
「小滑頭,嘴真甜呢!多說些話來誇誇奶奶!」
桑言躲在殷懷春身後,半天只憋出一個天山童姥,氣得狐主一個長鞭甩過來,要不是殷懷春擋在身前,桑言幾乎要被切割成兩半。
桑柚狐主氣得叉腰,指著桑言的鼻子罵:
「別躲爺爺身後,出來讓我好好管教!」
「爺爺!救我!」桑言緊緊抓著殷懷春的衣擺。
桑柚慍怒的眼底燃燒著一團火:
「殷懷春!你給老娘閃開!否則,老娘連你也一起收拾!」
殷懷春回頭,深沉地望了一眼桑言,然後挪動步子遠離了他。
桑言瞪大眸子,又看向一旁降低存在感的祁狩,只見他眼觀鼻,鼻觀心,完全沒有半點要幫忙的意思。
桑言自知這頓打是逃不掉了。
桑言往前走了兩步:
「奶奶!孩兒不知哪裡觸怒到您!」
說罷,一道藤鞭破空揮起,落在身上必定皮開肉綻,桑言緊緊閉上眼,反正不過是痛點,忍忍就好了。
桑言正想著,身子突然騰空而起,落入一個極溫暖的懷抱中。
「前輩!都是晚輩的錯,請前輩責罰晚輩,勿要責怪旁人!」
桑言擡頭,便能看見傅玄野乾淨利落的下頜線條,他不是還被封印著,怎麼會突然跑出來了。
桑言扭頭,對上殷懷春帶著淺笑的視線。
桑柚狐主手裡的藤鞭瞬間燃上一層火焰,不由分說朝桑言襲擊過去,被傅玄野身上的黑色觸手截胡。
「把桑言給本狐放下!」
桑柚狐主散發出威壓,一旁站著的祁狩都被壓趴在地上。
桑言在傅玄野懷裡,未感覺到分毫不適,傅玄野全幫他擋住了。
傅玄野身後的黑霧肆意,眼瞳也變化成赤紅色豎瞳。
「請狐主息怒,一切錯在傅玄野,不在桑言!」
「閉嘴!」一道血紅的鞭子揮過來,消散與黑霧中,並未傷及兩人。
「本狐族的家務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魔族來插手了!」
傅玄野喉嚨里溢出一股腥甜,他咬緊牙關。
「桑言的事!便是我傅玄野的事!還請狐主責罰!」
兩股勢力,一紅一黑,不相上下,互不退讓。
桑柚狐主仰天大笑起來:
「桑言!你知道,本狐這一生最痛恨的兩件事是什麼嗎?」
「第一,擅自離開狐族!第二,和魔族沾惹在一起!」
「抱歉!」傅玄野緩聲道。
「你想待桑言受罰,那好,我手裡這根天罰鞭,抽一鞭在肉體,會把神魂撕成四分五裂,若是你能堅持五十鞭,不飛灰煙滅!我便不再追究桑言犯的錯,如何?」
天罰鞭可不是凡物,一鞭就能要人命,更何況傅玄野如今重傷未愈。
「不好!」桑言搶過傅玄野的話頭:
「第一,您一心想著修煉,從不過問我過得如何,您怎麼不問我為何要離開狐族!第二,不是所有魔族都是壞人,您怎麼能以偏概全……」
桑柚狐主根本不理會桑言,微擡起下巴,瞪著傅玄野:
「不敢?」
這夾帶挑釁的語氣,明顯是激將法。
桑言覺得腰間的觸手用了點力,他趕緊環住傅玄野的脖子:
「師弟!你別傻!她騙你的!她是在激你啊!你乖乖聽我的,我們還有其他方法,我們再想想……好嗎?」
傅玄野的額頭低下來,輕輕貼著桑言的腦門。
「畢竟,他們是你的家人,我不想你和我一樣!你信我嗎?」
桑言緊緊抱住傅玄野:「是,他們是我的家人,所以不會傷害我!傅玄野!我不許你同意!求你……」
腰上的觸手纏住桑言的四肢,把他拉離傅玄野,桑言瘋狂掙紮起來,他死死抓著傅玄野的衣服不放,指甲都扣出血絲也感覺不到痛。
桑言盯著自己手上抓下來的破布,像個瘋子一般大吼起來:
「傅玄野!我帶你回來是想把你治好!不是讓你來送命的!傅玄野!」
傅玄野轉身,收起一身黑霧,對著桑柚狐主張開雙臂:
「請!」
天罰鞭揚起,桑言沒看到它落下,眼睛上就覆蓋上一團黑霧,遮住了他的視線。
桑言在心裡默數,每一鞭都抽在他的心上,火辣辣地疼。
最開始還能聽到傅玄野隱忍的聲音,到後來卻是一點動靜也無。
桑言從一數到五十,他從未感覺時間如此漫長。
「傅玄野!你怎麼樣了?回答我啊!」
桑言周圍的世界靜止了一般,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漆黑一片。
他揮舞著雙手,觸不到任何東西,唯有腰上那軟綿綿的觸手,還有眼前溫熱的黑霧能給他一點安全感。
暈倒前,桑言摸著手腕手發燙的紅繩。
沒關係,還有生死契,他還有八條命。
桑言是被苦澀的味道刺激醒的。
「苦!」
往外推擠的舌尖觸碰到一絲甜,卷著糖含進嘴裡。
桑言掀開沉重的眼皮,看著陌生的天花板,腦子裡第一個念頭是:
「傅玄野呢!」
祁狩手護著一碗藥:「你就這麼忘恩負義?」
桑言慌張地爬起來,就要去找傅玄野。
被祁狩強行按回床榻上:
「傅玄野沒事,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桑言怔住:「怎麼說?」
「你把尾巴亮出來給我看看!」祁狩道。
桑言瞪眼:「祁仙醫,你說啥?」
在狐族,看尾巴有調情和表達愛意的意思,桑言一臉防備地遠離祁狩。
男男授受不親。
祁狩微眯著眼,心底升起一股惡趣味來:
「我哪兒點比不上傅玄野,你真要在那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你別把師弟比作歪脖子樹,還有,我和傅玄野是單純的師兄弟關係,兄弟情,懂?」
祁狩把碗放進桑言手裡:
「醒了,剩下的藥自己喝完。」
桑言捏緊鼻子,把藥往喉嚨里一倒,忍住翻湧上頭的噁心感。
「傅玄野在哪兒?」
桑言掀開被子下床,一邊問。
「我勸你乖乖待著這裡,不要想著出去,狐主大人本就在氣頭上,你再惹惱她,萬一她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不理智的事是?」桑言驚在原地。
祁狩拿出一本醫書翻開看:
「至少,暫時不會要傅玄野的命!」
桑言合上祁狩面前的醫書:
「你不是傅玄野的朋友嗎?怎麼一點都不著急!我要見傅玄野……能幫我的只有您了!祁醫仙。」
祁狩抽走醫書,雙手指了指眼睛。
「師尊命我在這裡盯緊你,若是你出了這個房間,我就會被師母削成片……師母恨極了魔族,傅玄野還是第一個在她手裡存活下來的魔族……」
那可不是,傅玄野可不是一般人。
「不過,狐主為何會恨極魔族的人?」桑言問。
原書中也只說狐主與魔族結下生仇大恨,卻沒有細說是何原因導致。
祁狩敲了敲桑言的腦門,又指了指他手上的紅繩:
「這個,我見傅玄野身上也有,你送給他的?」
桑言警覺起來:「問這作甚?」
「好奇,問問。」
桑言猛然回過味來。
又是看尾巴,又是問紅繩的事,難道生死契的事暴露了嗎?
不可能!
系統曾告訴他大能來也檢測不出生死契,桑言呼叫系統,系統卻下線了。
他笑了笑:「只是逛夜市,買的兩紅繩,沒什麼特殊的!」
「當真?」
一道凌冽的女聲響起,那股熟悉的威壓讓桑言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