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委屈

2024-09-14 18:09:35 作者: 堯言Na

  第五十七章 委屈

  有人踹開門,最先走進來的是殷懷春。

  他並沒有收走桑柚狐主對桑言的威壓,冷著一張臉,像極了教導主任生氣時,拿著教棍盯著學生的樣子。

  桑言渾身一顫,視線撇向祁狩。

  祁狩聳聳肩,閉口不言。

  桑言皺緊眉,咬緊牙關忍耐著。

  此刻他腦子裡一頭霧水。

  「狐主大人!您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麼能言而無信!」

  每說出一個字,喉嚨里就湧上一股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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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是懲罰還不夠重!」

  桑言立馬感覺耳朵一陣嗡鳴,耳朵里溢出鮮血,身體仿佛被外力不斷擠壓至變形,他連呼吸也不行。

  【警告!宿主生命體徵趨近零!請宿主立刻脫離險境!警告……】

  桑言用情緒點兌換一張傳送符,在化神期的威壓下消失不見。

  桑言不能獨自離開,他得找到傅玄野在何處,還好有生死契,終於在一處院落外,探查到了傅玄野的氣息。

  桑言翻身越近牆裡,手指捅破窗戶紙,看見睡臥在床榻上的人正是傅玄野。

  他的氣息微弱,身上換了白色的寢衣,和他蒼白病態的皮膚融為一體,看起來像個沒有生氣的屍體。

  桑言心臟狠狠地抽疼一下。

  桑言恨自己沒有弄清楚狀況,就把傅玄野送入狼窩裡。

  他眼神朝四周謹慎地看了一眼,貓兒一般從窗戶鑽進房間裡,剛落地,就看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站在面前。

  「我說他會翻窗吧!哈哈……和狩兒小時一樣!」

  殷懷春哈哈大笑,在看見桑柚的刀子眼後,立刻止住了笑意。

  一本正經對著桑言道:

  「孩子,進門怎麼能爬窗戶,還有,你剛剛是如何從奶奶手裡逃走的?到底還藏著什麼寶貝!」

  桑言還沒下一步動作,身上的東西就被眼前的兩人偷摸乾淨。

  桑言害怕暴露身份,沒敢再使用傳送符。

  「寶貝都被您二老搶走了,我身上哪裡還有值錢的東西!」

  桑言身上的被扒開,四肢和軀幹裸露出來,原本細膩的皮膚上面布滿凸起的傷疤,如一根根蜈蚣爬在皮膚上。

  把眼前這兩人看愣住了!

  殷懷春和桑柚兩人皆是臉色慘白,說話的聲音仿佛蒼老了好幾歲。

  「言言!你的身子怎麼會這樣?」

  幾天前。

  桑柚狐主責打這魔族傅玄野時,居然發現,傅玄野把命格綁定在桑言身上。

  桑柚大怒,對傅玄野的神魂無情鞭打,甚至對傅玄野進行搜魂,也沒找到答案。

  但魔族本來就是修煉邪功,這個傅玄野還能吸收別人的修為,轉化為自己的。

  殷懷春忙著調查那魔族命格之事,把嚇暈過去的桑言丟給了祁狩,祁狩是他一手帶大的,對於他的醫術,殷懷春很放心。

  桑柚狐主出關,得知謝將軍被桑言關在寢殿裡,又聽了許多謝家這些年來做的惡事。

  再看見謝將軍嚇尿了的樣子,桑柚狐主只覺這些年看走了眼,讓歹人為非作歹,她收回權利,重新管理狐族,忙著打理狐族事物。

  所以,兩人聽到桑言醒來的消息後,馬不停蹄趕過來看看寶貝孫子。

  祁狩趕過來,看到這一幕也是一驚:

  「你這傷痕怎麼越發嚴重了?」

  桑言不以為意,這些傷應該都是關在魔獄時,被霍祥弄的。

  雖然這些傷口有時會有些癢,但沒有大礙,桑言便忽略了,這麼一提醒那癢意宛如螞蟻在往肉里鑽一般。

  桑言用力撓了一下,止住癢,手背在身後,藏起來。

  他沒忘記剛剛要至他於死地的兩人,雖然如今他們是一副慈愛憐憫的態度,指不定分分鐘變臉。

  桑言撓破皮的地方逐漸結成冰塊,這點細節沒逃過殷懷春的眼睛。

  他抓住桑言的手臂,道:

  「冰靈毒!」

  桑言瞪眼,啥玩意兒?他又中毒了?

  祁狩凝眉:

  「桑言怎會中冰靈毒,他從未去過狐族陵墓,只有狐主才有資格進入狐族陵墓,誰能輕易弄到冰靈草!」

  此話一出,幾人心裡都了如明鏡。

  除了謝達那天殺的,還能有誰。

  桑柚和殷懷春對視一眼,殷懷春先妥協了。

  桑言從他們兩人臉上看出了貓膩,在偷偷密謀著什麼!

  「師尊!這冰靈毒為何探脈象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冰靈草只在狐族生長,中了冰靈草的人,會經歷冰靈草萌出,開花,凋謝,周而復始,雖不致命,但痛得徹骨,也有經不住這幾個時期的疼痛,選擇自刎。」

  「只要離開狐族就不會生長了嗎?」祁狩問。

  「離開狐族,冰靈草便化成一顆種子,寄生在人體中,無人能探查出來。」

  桑言終於明了,原主為何要離開狐族,去找大佬雙修了。

  桑言嘆了口氣,再看向殷懷春和桑柚的臉,都生不起氣來了。

  見他們此刻痛心疾首的模樣,心裡一定在想盡辦法,如何來補償自己。

  桑言先拜了一遍原主,雖然我不來你的結局也很悽慘,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雪恨的!

  桑言又拜了拜天和地,感謝上蒼……

  桑言先要求這個看起來牛氣哄哄的醫仙醫好傅玄野,兩人大搖大擺離開狐族,就再也不用來這糟心地了。

  想到此,桑言心裡樂開了花。

  他立馬眼中蓄滿淚水,把剛剛破皮的傷口大方展現出來。

  快看看吧!都是你們的錯啊!快多點愧疚感吧!

  「都是謝叔叔!我逃出狐族,也是逼不得已,當時狐主您閉關,若是我向您們告密,謝叔叔便會催動冰靈草生長,我……」

  桑言咬緊下唇,擡頭看了看桑柚狐主。她平靜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可衝撞的威嚴,但那淺藍色的瞳底揉碎了三分冷酷,多了七分愛憐和心疼。

  桑言吸吸鼻子:

  「狐主奶奶!我不是故意要離開狐族,我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桑柚重複一遍,嗓音有些沙啞:「她當時也是這麼說的!我卻沒有理解……」

  「她?」桑言看向祁狩,小聲問:「她是誰啊?」

  祁狩壓低聲音,只用兩人才聽到的聲音說:「應該是你的娘親。」

  啊!桑言可沒想扯這麼遠,他立馬扯住桑柚的袖子,聲音又軟又甜,認錯的態度也很乖:

  「狐主奶奶!我錯了!還有,傅玄野他不是外族人,他是孩兒的救命恩人!」

  桑柚擡起手,十分憐愛地觸摸桑言的臉龐,擦掉他的臉龐上掛著的淚珠。

  「和你娘親一個樣,出去這麼久了,也不回來看看老娘一眼,好不容易逮著你個小狐崽子,我能讓你跑了嗎?」

  啊?桑言轉頭看了祁狩一眼,難道他娘親還在?是他會錯意了!

  祁狩裝不知道,看向別處,桑言眼眶氣得發紅,嗓音格外委屈:

  「爺爺!我傷口好疼啊!奶奶不疼我了!」

  殷懷春站在一旁想動又不敢動,直到桑柚站起身,道:

  「待在這裡好好養傷,哪兒都不許去!知道嗎?」

  桑言點點頭,指了指床上躺著的傅玄野。

  「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你得告訴我,你們之間,是不是做了什麼約定?」

  桑言正要開口,就被桑柚打斷。

  「我不想聽狡辯,你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說完桑柚狐主走了出去,桑言咧嘴笑起來:

  「謝叔叔會不會被吊起來,奶奶用天罰鞭抽他!」

  桑言想站起身,發現身下有陣法控制住他的身體,只能盤腿坐在地上。

  「爺爺!您能救他嗎?」

  殷懷春緩緩蹲下身,仔細檢查起桑言的身體:

  「你不擔心自己嗎?明明你的傷更重!」

  「我不沒事嗎?您救傅玄野要花多少時間,需要什麼藥材我都可以去找!」

  殷懷春摸了摸桑言的腦袋:

  「你真的很喜歡他嗎?」

  桑言被問得愣住了,他沒有立馬回答出口。

  因為此刻殷懷春眸色微沉,眼底侵染著一層寒霜,連帶看人的眼神,都有股不可忽視的冷意。

  不是爺爺對兒孫那般,而是站在傅玄野的長輩的角度上,質問桑言的語氣。

  桑言脫口而出的「喜歡」哽在喉頭。

  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喜歡,他不敢產生這樣的念頭,他存在的理由,就是幫助男神渡過劫難。

  男神會有愛他的女神,會有數不盡的稀世珍寶,會站在最高處坐擁最好的東西。

  而這些裡面,沒有桑言。

  他不夠好。

  桑言心底湧起一股不安,憋悶,難受得想哭。

  有點委屈。

  桑言嘆了口氣,道:

  「傅玄野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您不救,我就找其他人,我總會找到的!」

  「為什麼要逃避?」

  桑言不解。

  殷懷春指了指桑言的胸口:

  「我已經聽到了,你這裡的答案!」

  殷懷春彎唇一笑:

  「倔強的模樣,和你娘親還真像!」

  桑言小臉被殷懷春揉麵團一樣,揉來揉去。

  桑言本能想抗拒,正欲擡手,就聽殷懷春道:

  「讓我摸夠了,就給那姓傅的小崽子治療!」

  桑言擡到半空中的手驟然停下,雙目圓瞪著,這個和他年歲相差不大的「爺爺」!

  一看就是個女兒奴,算了,反正還指望他的妙手治療傅玄野呢!

  還能怎麼辦!只能忍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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