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戀愛螺旋13
2024-09-14 18:07:37
作者: 輕食豬蹄堡
第135章 戀愛螺旋13
被灌了一耳朵新情報。
貓貓眼小姐目前的狀態多少有點左耳進右耳出。
她睜著眼睛, 還在懷疑自己沒有聽懂面前這幾個說的話——像是不認識的石頭接連壘在了她的頭頂,面前的兩個五條氏和哥哥們已經三言兩語就『錨定』了她之後要做的事情。
他們先是商量之後照顧善子的事宜。
雖然理論上來說是嚴肅的敘話——但是因為一邊是搞笑漫畫角色,另外一邊是正劇里最會亂來的傢伙。
竟然也能聊到一起去。
兩個五條氏都拿出了手機記錄。
[兩面宿儺那個註定泡水的傢伙就不說了。]
不, 那好像是最重要的部分。
「總之, 去那邊拜見就挪到把那隻寶O夢解決之後, 沒有意見吧。」而大哥站在咖啡店中心,推了推自己不存在的眼鏡,總結了一下現在的進展,根本無視了善子面癱臉上的意見。
二哥以完全一致的姿勢推了推自己的玩具眼睛:[反正善子已經把你們身上原來的紅線早就解決掉了, 就算祂要伸手過來, 也要看能不能抓住你們。]
而明明是還沒有夢見過的未來, 吧檯內外吊兒郎當坐著的兩個五條氏已經舉起了手。
「都說了的吧,絕對沒有問題的。」砂糖醬坐在善子旁邊,一臉不快地撐著自己的臉頰, 「就算被|操縱著也會贏的。」
兩兄弟看上去對那種事情的關心非常有限,只是點了點頭,已經指向了還在茫然的貓貓眼小姐。
[姑且是熱血漫畫和搞笑漫畫之間的往來, 先確保,你們這邊不會有不識相的傢伙跑來說些有的沒的血統論主家分家吧——事先聲明,雖然番外篇的她將會成為超級討人厭的大少爺得不到的未婚妻並且給他戴上綠帽, 但是本篇把這種橋段用掉的話,絕對會沒梗的。]
……那是什麼意思?
而二哥則是完全在笑眯著眼睛說瞎話:「作為妖精,善子對於水質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首先要在後院裡修三個溫泉熱湯,然後才是每天十束左右的鮮花和十公斤水果。」
謝謝, 一聽就會是會讓她皮膚變得水嘟嘟的建議。
不,才不是啦, 猩猩原來是她自己嗎?
——雖然知道大哥是單純地只是想刁難悟和砂糖醬,但是真的被強迫這麼泡湯的話,發脹的人只會是她本人吧。
而大哥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善子的尷尬,或者說這就是他一貫表達『愛』的方式,已經舉起了一根手指:「而且我的妹妹需要躺在十二層床墊上,每天睡覺也需要再蓋上二十層鴨絨被。」
都不知道是打算讓她被擠到天花板被悶死還是蓋上鴨絨悶死了。
[抄襲太過了,不要因為安O生是死人不會起|訴就為所欲為,搞不好會被迪O尼想辦法把公域版權改編弄成商業IP然後起|訴你的。]
而善子的眼睛裡幾乎是馬上就爬上了拒絕:「大哥,太丟臉了。」
[你還沒有拋棄妖精那種設定嗎。]
然後才調轉到了兩邊的會面——說實話,善子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兩個哥哥到底是怎麼被搞定的。
她看向兩個五條氏,但是不管是哪個五條悟都是一副善子只要把一切都交給我的樣子。
「哎呀,真是被好好教訓了一頓呢,被楠雄。」
紅髮超能力者推了推眼鏡:[我跟你沒有這麼熟悉,不要安下心來就擅自按照你的方式來稱呼我。]
「但是叫齊木的話。」
三兄妹都看了過去。
[呀嘞呀嘞。]這下楠雄也沒法多說什麼了。
而站在善子身邊的砂糖醬已經雙手抱胸有些得意地擡起了下巴:「不過雙方的婚前面談,果然還是由我來出面,比這個傢伙可靠得多吧。」
他用拇指指著吧檯外面一手搭在椅背後面翹著二郎腿的掃把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兩個都不要來,簡直就是半斤對八兩。]
「哎呀,只要來參加善子內部消化的婚禮就好了吧。」大哥皮笑肉不笑,「帶什麼禮物啊。」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你就不能死心嗎。]
而善子根本無法插入兩邊的你來我往,好歹是反應過來了之前大哥問的問題:「高中時代的制服嗎?」她思考了片刻,「啊、那套水手服早就已經壞掉了。」
畢竟又是在林子裡狂奔,又是掉進水裡,又是骨折的,而且放到現在也早就發黃了吧。
悟還沒有來得及說話。
楠雄楠雄已經直接轉移了問題,直接用超能力讓善子扭開了腦袋不去看那邊兩個五條氏:[閉嘴,校服就交給我們解決,不管是你們想像的是什麼都不可能成真的。]
終於到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需要善子做的部分。
但是比她想像地要簡單很多。
……只是復健而已。
噢。
還有如何編造謊言。
*
貓眼小姐歪起了腦袋:「復健?」
[……回家之前,絕對要復健到那對笨蛋夫婦看不出來的程度。]楠雄的語速飛快,[我確認了你現在的身體機能,這樣絕對會暴露的,到時候家裡絕對會超級麻煩。]
而大哥則是戴上了一個形似O珠戰力檢測裝置的單邊眼鏡看向了她的領域裡面,片刻之後。
嗶嗶嘟嘟的檢測器里已經出現了戰鬥力只有五的播報聲。
兩個五條氏倒像是鏡像反應,已經跟兩隻好奇的貓咪一樣同步將腦袋歪了過去。
但大哥已經收回了檢測器。
而因為懶得說明,旁邊的二哥索性直接就把爸爸媽媽,那對卑鄙社畜和戀愛腦主婦會有的反應提前抽取了出來——
兩夫妻撲在善子(除了行動不便非常健康)的病床上,無視了面無表情勸阻的女兒——活像是完全把還在說話的她當成了飄在半空中的靈魂在與自己通靈一樣,自顧自地戲癮大發、演起了悲傷欲絕;
作為父親的齊木國春對著高大的五條氏一臉悲憤地丟出喝空的飲料塑料瓶然後被擋在無下限外;
然後在知道兩個五條氏的家產和實力之後秒慫,突然變臉反向給女婿倒茶水按肩膀的乖順模樣。
甚至還有媽媽握著善子(完全清醒)的手,一邊用手帕抹淚,一邊說著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為了痴情等待的戀人清醒,這種程度胡話的情景。
——這全部的畫面都以電波傳遞到了善子的腦袋裡。
順便一提。
那種畫面中的悟因為覺得很有趣,也加入了媽媽的抹淚隊形。
[這樣你應該明白了吧。]
雖然突然天降三個月『從癱瘓到獲得奧林匹克參賽資格』的任務,讓善子多少覺得有些強人所難,但面癱臉的貓眼妹妹姑且還是點了點頭:「明白了。」
——不想被當成植物人,配合那對笨蛋夫婦的小劇場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要給他們任何機會。
從癱瘓到健步如飛倒是簡單一點了。
但是不管怎麼聽,楠雄的提議都有種……在父母回家之前給遊戲主機降溫假裝自己沒有偷玩的嫌疑。
悟倒是拖長聲音誒了一聲:「不過帶兩個人回去這件事沒有關係嗎……反倒是這邊是OK呢。」男人歪著腦袋,像是覺得有趣那樣歪起了腦袋。
善子的身體一僵,面癱貓貓背後已經冒出了冷汗。
反倒是兩兄弟都一副『夢境妖精大吃特吃兄弟蓋飯能有什麼不對的』的神情。
「喂喂、到底是誰在抓著那種設定不放啊。」砂糖醬直接就皺起了眉頭,「不過也好,我可受不了要先讓一個人假裝是戀人一個假裝是親戚那種設定,兩個人假裝是一個身份也受不了。」
倒是對於這點,非常嚴格的搞笑漫畫主角·齊木楠雄已經舉起了手:[不,雙胞胎假裝一個人是別的搞笑漫畫的設定,和你們那邊那個沒有節操的作者不同,唯獨這點是我們作為搞笑漫畫的底線,捏他漫畫倒是無所謂、但是抄段子就太過分了。]
完全沒有聽懂哥哥在說什麼,齊木家的老么姑且認真思考了起來:「……我可以坐輪椅回去,說是出車禍失憶然後被悟撿回家照顧緊接著日久生情吧?畢竟我是恢復記憶才回家的。」
她姑且決定不為難自己,稍微理解了現狀之後,終於舉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初始好感度也有了。」按照媽媽那種酷愛羅曼展開的性格來說。
理直氣壯,且面無表情的貓貓眼小姐一貫敢想敢幹,當然她根本沒有把某個作為父親的齊木國春納入考慮。
[差點忘了你也是那種性格了。]二哥之前還有些真摯的神色轉眼就變回了一貫的死魚眼。
「我又沒有說謊。」
不管是被悟君照顧,失憶,恢復記憶才回家。
不管是哪個環節善子說的都是實話。
[女人最早的謊言就是年齡。]
「那好像不是用在這裡的,尼桑。」將要謊報年齡成為女高的貓眼小姐小聲抱怨。
[而且……兩個嗎?你日久生情的對象。]然後那個異想天開的建議就被二哥面無表情且棒讀地堵了回去,雖然他作為搞笑角色的重點多少也有些偏斜,[這點的邏輯性且不提,家裡那邊的分級可是全年齡向,連抽菸和單車載人這種畫面都不能出現,這種21+的內容會被JOMP編輯斃掉的。]
雖然沒感覺出太大的不對勁,但姑且也知道是NG的意思,善子不說話了。
砂糖醬在亂來方面倒完全能和那隻愛心貓貓接上頻道:「富家帥哥和他的保鏢替身怎麼樣。」個人中心的白髮男高無條件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花與夢雜誌的展開嗎……那富家大少爺會把善子撿回去並照顧的原因?]
「當然是一見鍾情了。」
[哪邊對哪邊?]
白髮男高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卻又理直氣壯的表情:「當然是雙向暗戀了!」他大有你竟敢小看純愛力量的意思。
[被撞飛的途中看上你了嗎。]
「反正善子夢中靈魂出竅也可以吧。」砂糖醬嘖了一聲,「迷上我也很正常。」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可以。]導演楠雄額頭上已經冒起了青筋,秒速斃掉了這一版劇本。
他冷酷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而且,按照少女漫畫的套路來說,一般恢復記憶想起的都是自己富有的老家。你能想像在豪宅里的失憶女主角隨著腦袋後一閃而過的冷光,露出驚訝的表情,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三十年房貸的房子的畫面嗎。]
「首先善子就不可能露出驚訝的表情吧。」掃把頭倒是笑眯眯地擺擺手,已經輕車熟路地吐起了槽。
而齊木楠雄已經眯起了眼睛:[稍微接納你們一點就得意起來了,給我老實回去正劇那邊你這個熱血漫人氣角色。]
「聽到了接納呢,從楠雄那裡。」二十多歲的白髮男人像是找回了合適的距離,已經開始笑眯眯地逗起了超能力者,「畢竟承認了我是人氣角色。」
[沒那回事,不要以為我是那個只會對你言聽計從的輔助監督,而且既然聽不懂我說的事情就不要只撿著自己喜歡的部分理解。]
……好像很融洽的樣子。
善子下意識左右擺頭看著相處中好像帶著點火氣的二哥和悟,眼睛裡已經露出了笑意。
[沒有融洽。]
習慣了被讀心,善子倒沒有抗|議,兀自高興的她這才注意到了落到自己臉上的視線——然後才發現旁邊的砂糖醬一直低頭看著自己。
善子下意識抿了抿嘴,看著那個白髮男高輕輕嘖了一聲……低頭過來親了親她的眼角。
『善子什麼都不用擔心。』明明周圍都是人,悟君卻
還是以嘴型無聲說著悄悄話,『我們都會解決的。』
當然。
白髮男高下一秒就被二哥提到了吧檯外面。
[善子,把這個傢伙變成布偶。]
*
而可能是因為在場的五個人沒有一個能歸類到正經人的行列里,是以哪怕是這種從地基、到封頂都歪歪斜斜的謊言劇本建構竟然也能進行到現在。
「那責任怎麼樣。」悟歪著腦袋甜甜蜜蜜地比起了兩根手指,「難道不是超絕倫教師和清純女高相戀和被當成替身的男高的故事嗎。教師的話,當然要照顧路邊受傷的小貓咪、不對,女學生了。」他語氣輕快地比劃著名雙手,「而且以前的水手服沒了也無所謂,現在做一件高專的校服還來得及呢,善子。」
因為太了解這個男人的德行,一時間貓眼小姐就眯起了眼睛,總感覺這樣應該不會有任何好感度的加成。
「……聽上去總感覺這種情況開車撞我的人搞不好就是悟君和悟。」貓眼小姐老實地思考了片刻,已經閃過了很多奇怪的狗血劇橋段,「還是故意的。」
悟誒了一聲:「怎麼會?目的呢?」
「我也不知道。」她歪著腦袋,看向了悟被黑布蒙上的眉眼輪廓,試圖對上他的視線,「……只是有這種感覺吧。」
稍微有點危險。
而白髮男人已經笑了起來。
那個責任估計是肇事責任吧——善子沒有什麼緊張感,只是如此思索。
而二哥想也不想地NG了:[狗血姑且不論、那是DLsite的展開。]
「嗯?」
[是這個平台不需要知道的地方。]
而砂糖醬皺眉:「餵、我可是超級純情的,才不會對善子做這種事情,不要隨便把這種東西掛到我的頭上吧!」自誇的話說得理直氣壯,他雙手抱胸,一邊腳還在地上一點一點,「而且我們超強,在善子被車撞之前就會把她救下來的啦!」他咧著嘴巴一臉不爽,像是光想到那種畫面就不太愉快的樣子。
[雖然是善子提出的,但是你們到底要多執著於那個車禍失憶這個前提,而且太入戲了,都說了不要假設這種事情了。]
「所以說,按照邏輯來說難道不是悟君你們撞的嗎。」站著有點累,貓眼小姐也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抱胸姑且算是趴在了檯面上,然後思考了片刻。
她決定接受二哥對於車禍的不認可,改了口。
「……用蒼。」但沒完全接受。
兩個五條氏莫名其妙都突然背上了傷人囚禁的罪名。
而對哥哥們的無聲否定和五條氏的拖長的誒聲,她無表情的臉上只是寫著『可是很有趣嘛』那種話,用貓樣的眼睛瞧著那邊的哥哥們。
而齊木兄弟倆都也都陷入了微妙不認可但是也不想否決妹妹的沉默里。
然後楠雄姑且直接在善子的話音剛落的氣口,就在悟的無下限外面又豎起了一面隔音馬賽克玻璃隔板,直接把那變成了法制揭秘節目的犯罪人員採訪——把氣出在了其它地方。
「所以砂糖醬才是替身。」馬賽克玻璃板面後面的高大身影那頭傳來了被電子修音修得根本聽不出來是誰的奇怪聲音,「哎呀,只有我被楠雄針對了嗎?」
掃把頭直接繞過了玻璃幕牆,恢復了原狀。
[巧合。]
「明明就瞄準了吧。」
[嗯,畢竟你是威脅更大的那個。]楠雄又舀起一口咖啡果凍,語氣倒是『平和』了下來。
[而且如果是按照這個平台的這個調性,等善子回來之後搞不好會『恢復記憶』並且得到一個天降的有婚約的綠茶青梅竹馬,搞不好還會記錯救自己的、算了,兩個人的話姑且不會搞錯吧。
總之需要再折磨你們一番、最後才回頭發現愛的還是你們,給了你們兩個人一個名分——那麼喜歡這種套路的話我倒是不反對。]
兩個五條氏姑且都收回了『建議之手』並撤回了對車禍劇本的支持。
倒是大哥笑眯眯地無可無不可:「不過媽媽不好說,爸爸其實看不出來吧。」他說話一貫地非常偏心,「反正善子這樣也不需要辛苦嘛。」
「確實,只要瞞過媽媽就可以、」但善子的話還沒有說完。
楠雄已經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最後還是看向了妹妹:[雖然那對笨蛋夫婦是那個樣子……應該會看出來的,不過爸爸的話,把他的眼鏡拿走再說是他看錯就行了吧。]
反正工作特長是舔上司鞋子的話,也不需要視力。
[而且他那個漫畫編輯工作如果失去眼鏡沒有辦法提一些離譜的意見,搞不好對於擔當的漫畫家來說還算是一件好事。]
作為『外人』的砂糖醬推著墨鏡擋住了自己的眼睛:「……怎麼感覺你們三兄妹對於父親的尊重好像是非常有限的樣子。」
而坐在吧檯里的善子看了悟君一眼,才唔了一聲,也不得不承認這點(哪點?)。
她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眨了眨眼——父親且不論,媽媽確實是比自己表現出來得更加清醒、更加關心她的人。
「……等接受之後,還是慢慢告訴媽媽吧。」只要把那些不喜歡的部分都刪除掉,只隱瞞一點點就好了。
而大哥也點了點頭:「畢竟不能讓媽媽傷心。」
是以,雖然時間上有些趕……姑且復健計劃就這樣定下來了。
*
他們先是在第二天早上……給經營了接近十年的咖啡店暫時歇業了。
羂索正在以粉紅腦花的形態逃跑,暫時應該沒有什麼威脅。
但宿儺已經知道了這裡的地址,就算斷緣,他要是報復性地往這裡丟地圖炮也是可行的——善子倒是會有可以存活的自信,但是給旁邊人帶來危險就不行了,是以在一切解決之前,她都不能再待在澀谷這邊了。
齊木家的兩兄弟今天早上去送治療好的澀谷受害者委員會各自回家(雖然更可能只是在看了一晚上小情侶之後產生厭煩),所以這會兒咖啡店裡只剩下一切最開始的構成。
……站在吧檯里的善子,和站在外面的悟和砂糖醬。
因為不知道破開生得領域,陷入熔斷會不會讓砂糖醬的顯現出現差錯——善子姑且仿造著自己在預知里看到的紅線綁法,給自己和砂糖醬還有悟的腳上都編上了麻繩粗的紅線,確保了靈魂上的聯繫。
然後她才讓悟站進了生得領域,以無下限裹住,抱起了仍在沉睡中,看上去非常單薄的她的本體。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
善子坐在吧檯里將圍裙摘下,反覆確認暫時歇業的通知並沒有寫錯,昨晚上在夢裡也好好告知了夢裡的大家之、
她其實還沒有來得及慢吞吞地第十次重複神經質地檢查完畢,就已經被砂糖醬嘖的一聲打斷了,白髮男高踩進生得領域抱了起來——善子下意識就擡起了腦袋。
那個白髮高專生臉上卻是有些煩惱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表情,猶豫了好久才終於從嘴裡擠出來了非常乾巴巴的話:「……不會有事的啦。」他彎下了腦袋,藍眼睛從墨鏡的縫隙里看向了善子,「我可是最強誒。」
他強不強和現在的事態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那個不太擅長安慰別人的悟君有些過分狂妄的說法卻奇怪地讓善子安定了下來。
然後。
貓眼老闆娘才有些猶豫地把腦袋靠在了悟君的肩膀上:「……我知道那之後會有什麼。」
不管是夢裡的預知還是按照邏輯的簡單推理,她都知道這樣解開生得領域會發生什麼……必須在悟和砂糖醬的看顧下練習新的領域展開、身體的復健也可以提上日程、活動的範圍將不限於吧檯裡面的這一點點空間。
「但是總感覺要一口氣面對的陌生情況實在是太多了、感覺好奇怪。」那可能也是她只能在這種只有彼此的情況下展示出來的猶豫和軟弱吧。
而抱著自己本體的悟則是等在一旁,像是沒看出貓眼小
姐的那種踟躕一樣,語氣里並沒有什麼催促。
悟抱著沉睡中的她細弱的身體,已經扯起了嘴角:「……害怕了?」戴著眼罩的男人歪起了腦袋。
貓眼小姐先是猶豫:「雖然想要自由,但是那種感覺……」最後還是撇眼看向了另外一邊的悟,輕輕點了點頭,「會很軟弱嗎?」
她做了太久的夢境,維持這個生得領域已經變成了某種本能。
「都說了我們會一直在這裡的,善子。」白髮男高托著她的手往上掂了掂,「超級強的啦。」他的語氣發沉,倒像是對她不信任自己有些不爽,「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啊。」
而悟則是笑了起來:「對我來說是剛剛好啦。」
再依賴我們一點也無妨。
再多展露一點脆弱的部分也無妨。
「都約定了……要老實對彼此說清楚自己想法吧。」白髮男人哎呀了一聲,「所以那才不是軟弱,畢竟善子是打算踏出那一步的吧。」
意識到自己的軟弱,然後打算跨過去——
那應該是與之相反才對。
*
他看到了夢境的崩塌。
所以、在她沉默著猶豫了片刻之後。
咖啡店的室內。
最先變得透明的是作為善子夢境中自我的黑髮女人,然後才是抱著她,作為構造副產物的睡夢中的自己和過去的自己。
對面的兩人維持著抱在一起的模樣,砂糖醬只是和五條悟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在吧檯後抱著善子一齊漸漸消失了。
——空氣中傳來了某種無形之物墜落的聲音。
五條悟微微擡起了頭,隔著眼罩的留言能夠清晰地看見空氣中逐漸碎裂崩塌的領域邊界——已經看得眼熟的領域構造物已經坍縮,後廚之後的牆壁扯著牆紙倒塌了下來,客廳直接落進了地下,然後才是走過好多次的樓梯,被封存著秘密的地下室和那扇眼熟的紅色木門。
它們隨著醒來開始了無聲倒塌,然後隨著消散的咒力一齊化成了塵灰。
緊接著。
那種負面能量也像是揮發一樣逐漸消失在了空中。
咖啡店裡又只剩下了裝修好的客座區域,實體的吧檯還在那裡,但後廚側邊的走廊之後通向的地方只剩下了只有基礎白牆裝飾,零散堆放的家具們。
然後。
懷裡被透明的無限籠罩住的善子像是在努力掙扎,只要稍稍低頭,哪怕不需要六眼也能看到,那閉合的眼皮下略微凸起的眼球在快速轉動,他本來以為還需要一點時間……但最後她還是在五條悟低頭的注視里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善子從漫長的夢中醒了過來。
她澄黑、貓樣的眼睛嵌在過分虛弱的臉部輪廓里,在懷裡仰著頭盯著自己看了好一會兒——只對自己展現的柔弱表情。
五條悟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看。
然後善子的嘴巴才微微張合了一下:「……」一開始聽上去有些不成聲響,然後她眨了眨眼,「……你是?」簡直像是一團愛心貓貓的纖細女性把腦袋搭在了他的胸口,無意識地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肩膀。
而悟只是扯起了嘴角,低頭看著她——他其實已經早發現了那對過分透亮的眼睛裡的細微笑意,卻還是謊作不知。
不如說都習慣性在撒嬌了,一開始的演技就NG了吧。
所以白髮男人以攬著她肩膀的手順帶扯開了自己的眼罩,以藍眼睛看著她。
「這個嘛。」他是說這話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已經自顧自翹起的,「我在路邊遇到了車禍昏迷的你就把你帶回來了。」
嗚哇。
竟然能夠輕快成這樣啊……心情。
「……真的?」
什麼都沒有在想。
「嗯,善子都忘了嗎?你還在昏迷的時候對我一見鍾情,超級著迷地說絕對要和我結婚。」
也不需要什麼理由,只是想要微笑的心情。
反到是她突然撇開了視線,耳朵爬上了緋紅色——她能看見嗎?還是感覺到耳側的溫熱呢?
善子身體不太能動彈,嘀嘀咕咕的精神卻並不缺乏:「那種時候才沒法說話吧……都說了那種設定不行了。」她的抱怨聲比平時還要低一點,「而且總是想這樣繞過求婚真的是太過分了。」
「但是善子已經失憶了吧,因為從夢裡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五條悟笑眯眯地重複著『設定』,「所以,現在善子會被我關起來帶到只有我能看到的地方。」
那確實是實話。
她卻沒有害怕的神色,只是有些不服氣地看了過來。
一看就知道是在腦袋裡開始飛快運轉起了回擊,明明是挑釁的那邊,但是率先耍賴想要撤回無法收拾的局面的也是她——和平時認真時候的倔強不同,這種過分限定對象,撒嬌似的不講道理一點傷害都沒有,簡直就像是貓咪用肉球踩、
但那種想法並沒能繼續下去。
因為她確實費力地擡起了手,輕輕敲、不,以力道來說,那只能說是輕輕碰了碰他的下巴,然後就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哎呀。
……你是怎麼這麼輕易就猜到我的心的呢?
悟下意識就改成了單臂把她抱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手下意識抓住了黑髮女人的手。
「……太過分了。」善子動彈不得,能做的只有低聲抱怨,氣息輕輕地吐在他的頸窩裡,吹著發茬有些發癢。
但五條悟只是笑而已:「那是我的台詞噢,善子。」
而這麼說著,他已經抱著她推開了推開了吧檯的圍欄。
跨過了咖啡廳的內側。
然後叮鈴一聲,五條悟從內部推開了咖啡店的店門。
陽光照在了他們的身上。
那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變得真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