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戀愛螺旋10

2024-09-14 18:07:33 作者: 輕食豬蹄堡

  第132章 戀愛螺旋10

  窗外遙遠的市區內風景已經逐漸顯出了秋季的黃色。

  

  因為吧檯裡面坐著的布偶老闆娘看不太清楚窗邊的景色, 所以今天早上趕來的悟直接把她抱了起來,放著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抱著自己的腦袋。

  白髮男人還沒有戴上眼罩,笑

  眯眯地冒著愛心, 把腦袋偏過來蹭了蹭善子的圓臉蛋:「這樣就看得到了吧?善子。」

  「唔姆。」懶洋洋的貓貓眼人偶被蹭著那邊的臉上的眼睛眯起, 因為整個人(布偶)都是一副吸飽水的嘭嘭模樣, 也懶得說話,只是用布團手輕輕地碰了碰悟的脖子,「悟想要一起布偶嗎?」

  如果他想的話,她倒是可以給布偶的殺傷力解限, 讓他在咖啡店裡睡著然後以布偶形態外出活動。

  特級術師唔了一聲:「我的工作需要嚇人誒~」但明明是拒絕的言語, 他的語氣卻非常輕快, 「等之後吧。」

  白髮男人雙手抱住小布偶把腦袋埋在善子的身體裡,渾身冒著不停外冒的過激愛心用力吸了一口。

  等到之後。

  事情不再忙碌,一切都可以很溫柔隨意地進行的時候。

  而一邊的砂糖醬從剛才開始就被無下限強行隔在了外面, 整不停地用布團手啵啵啵地丟出藍色棉花團擊打特級術師的無色屏障。

  「喂!把善子還回來——」布偶男高的額頭上直接露出了無紡布剪裁的生氣符號,渾身冒著白色棉花的生氣氣團,從吧檯上方踩著無限, 張牙舞爪地抗|議。

  悟倒是笑眯眯地:「善子今天一看就是因為你活動不便了吧。」

  「我只是、」布偶小悟突然因為心虛僵硬了片刻,然後很快就又鬧了起來,「……而且明明你也有份!而且善子也說了我的分數要比你高!」

  「……才沒有說。」懶洋洋的的貓貓眼布偶躺在悟的臂環里, 跟偷懶似的用布團手軟綿綿地敲了敲這個特級術師的臉蛋,軟綿綿的棉花手直接陷在了悟有些硬挺的面部輪廓里。

  她腦袋上冒著熱氣。

  明明都告訴他們了的吧——

  「我又沒有其它的經驗……而且意識基本都太模糊了。」這種形態可以光明正大躺著的迷你老闆娘嘴巴從面癱的直線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向上箭頭,「雖然也是喜歡的……兩個人都是零分。」

  太過分了。

  雖然也不是討厭。

  但是真的太過分了……稍微對他們心軟一點就會變成廢貓貓。

  她用布團手啵啵地敲著悟的下巴。

  而越被揍, 看上去越是心情愉快的悟已經誒了一聲,倒是會狡辯:「善子的體力太差勁了也是一部分原因吧。」那根本不是疑問句。

  「大概百分之一!」而砂糖醬圓滾滾的腦袋上的心虛表情已經經由兩聲咳嗽變成了理直氣壯。

  那你們不還有99%嗎?

  布偶老闆娘的大眼睛無聲說著那種事實——

  兩個五條氏笑得跟雞掰貓似的, 已經嘀嘀咕咕起了『哎呀、這樣身體的復健也很重要啊』『所以才要努力』『這麼說起來確實是可以提上日程了吧』『到時候跑不動可糟糕了』『哎呀,這之前的事情可多了啊』那種意義不明的話。

  懶洋洋·但是亂發脾氣·但是就連發脾氣都覺得好累的善子軟綿綿地躺著聽著兩個五條氏對於未來的計劃。

  她這才感覺到悟骨節分明的手指已經像是揉捏布偶一樣輕輕給她的腦袋按|摩了起來, 因為很舒服,所以她姑且只是趴著,看著物理和精神上都是一大一小的悟和砂糖醬嘀嘀咕咕。

  最後善子的布團手還是軟綿綿地敲了敲悟的臉蛋,軟綿綿的棉花手直接陷在悟硬挺的面部輪廓里——然後她這才重新被放了下來,被放在了吧檯裡面臨時構造出來的布偶沙灘椅上。

  然後按照兩個五條氏的要求,也給砂糖醬恢復了正常體型。

  ——畢竟交流會已經結束,為了讓之後的事情順利進行,現在當然是所有勞動力都要用上的狀態(除了某個給他們排表的貓貓眼未來策劃人,她的工作倒是已經完全告一段落了)。

  兩個五條氏想也沒想就拿出了手機,對準了這會兒還是大正女僕打扮的迷你老闆娘,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按下了快門。

  「善子~」特級術師舉著手機彎著腰看著吧檯內部,「笑一個嘛。」

  面癱臉布偶沉默了兩秒,腦袋上冒出了一個黑棉花團構成的問號。

  白髮高專生倒是拖長了聲音:「哈——善子根本做不到吧?!」

  唯有好勝心非常過剩,善子在聽到那種『挑釁』之後就慢悠悠地從沙灘椅上坐了起來,岔著腿仰頭看著兩個巴在吧檯外側,此刻已經變成超大·超高·300米級巨人的兩個五條氏,思考了片刻——然後她仰起了頭,非常努力地扯動起面部的布團。

  「嗚哇、安O貝爾。」兩個五條氏人渣的身體都僵硬了,但竟然也在盯著她沉默了片刻之後,幾乎是以雙胞胎鏡像的動作按下了快門。

  雖然她也承認,自己故意想要笑的話是會有些僵硬……

  生氣了。

  善子直接面朝下趴在了沙灘椅上,腦袋上冒著氣鼓鼓的白色氣團。

  背後悟君的語氣完全缺乏:「是可愛的那種,是可愛的那種啦善子——」

  姑且被悟君的老實話打動,善子剛想要把腦袋扭過來,她『真的?沒有騙我吧』——這樣的問句還沒有從嘴裡吐出來。

  後腦勺方向已經又傳來了兩聲快門聲。

  迷你老闆娘這下真的實現了如同安娜貝爾一樣,180度,詭異地旋轉著布偶腦袋,以身體背對,腦袋正視的模式,面無表情(雖然平時也是)地看向了兩個白髮巨型人渣。

  快門聲。

  然後悟和砂糖醬的身體都因為善子無聲的注視僵硬了起來。

  悟已經秒速戴上了眼罩,一副遮掩住自己眼睛裡的動搖、『哎呀要到上班的時間了啊,好忙好忙』的樣子,但身體卻死賴著不走。

  而砂糖醬已經第一時間收回了手機,假裝無事發生。

  ——她都聽到兩聲快門了,不要裝死。

  布偶老闆娘沒有說話,但貓樣的眼睛裡分明滾動著這樣的字幕。

  悟倒是根本不怕她生氣的模樣,只是伸手輕輕點了點善子圓乎乎的棉花臉蛋:「雖然是棉花身體這樣也會感覺怪怪的吧,善子還是先恢復再對我們生氣吧?」白色掃把頭歪著腦袋。

  雖然很想抱怨悟這個傢伙轉移話題賣乖的老練模樣。

  但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善子姑且開了口:「照片。」

  她趴著朝後的布團手努力啵唧啵唧地卷了卷,比出了一個1/6彎起手心的姿勢。

  兩個五條氏臉上都冒出了——這不是更加安O貝爾(但可愛)的樣子了嗎!

  「嗯?」不過悟姑且還是維持著笑容,歪著腦袋疑惑地回應了一句。

  砂糖醬已經露出了不情願的模樣:「真的是可愛的那種誒,稍微保存一下也可以吧~」他睜著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稍微?」試圖對善子撒嬌。

  說實話,如果是平時的話,貓貓眼老闆娘應該會害羞——這兩個長得好看的五條氏在臉皮厚的時候真的很會利用、也很清楚自己占有的顏值優勢。

  但是現在不是。

  「照片發我。」善子眨了眨眼,說的話卻和兩個五條氏的想像都不一樣。

  「不生氣了?」

  布偶老闆娘露出了三角嘴:「先中場休息一下。」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冒出了兩團紅暈,「……但是感覺好像很有趣。」

  ——她也是才發現布偶的身體可以做到這種事情。

  善子試圖進一步反折布偶身體。

  因為太過詭異(好像真的會變成善子貝爾恐怖玩偶),所以被阻止了。

  「搞不好構造體只要足夠『相信』也可以這麼做呢。」畢竟是夢嘛。

  貓貓眼老闆娘異常灑脫地思考了起來。

  當然,這種危險的想法也被悟和砂糖醬想也不想地阻止了——

  這個時候的五條氏反而變成了更有常識的那邊。

  砂糖醬拖長聲音哈了一聲:「雖然是很可愛啦,但是善子總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意外地……布偶身體就算了,畢竟之前把這傢伙擰一圈,我壓扁也沒事。」他抓著自己腦後的亂發,「總之禁止!」

  「雖然我們姑且也算是會亂來的那邊,只是因為想實驗就反折自己也是很過分的電波行為噢,善子。」而悟則是看著果真像是個教師一樣(本來就是)舉起了食指。

  明明是被氣的那邊,現在卻要反過來被指責——

  「……我知道了。」迷你老闆娘貓樣的眼睛眨了眨,「我知道悟和砂糖醬說的是對的。」她分外老實地被截停了,「之後不會了。」但善子的語氣里,要說沒有可惜那絕對是騙人的。

  雖然是在老老實實地說著道歉的話,但兩邊的五條氏即便是十分缺乏『看人眼色』這種求生本能,卻都下意識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但是。

  腦袋圓滾滾,身體圓滾滾,手也圓滾滾的老闆娘繼續棒讀:「我要繼續生氣了。」

  「誒?」

  「……等等,善子、」

  不能有趣的話,中場休息就結束了。

  她像是麵包人一樣把自己哼一聲重新扭了回去,只給兩個白髮大帥哥看自己圓滾滾的後腦勺和布團屁|股,腦袋上無聲冒出了生氣符號和氣鼓鼓的白色棉花氣團。

  隔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兩個五條悟都沉默了一會兒,快門聲又響了起來。

  「善~子~」然後才是悟君叫魂似的聲音。

  有人戳了戳她圓滾滾的背試圖讓善子稍微把臉露出來。

  那是悟的聲音:「會憋壞噢。」

  「布偶才不會。」她趴在沙灘椅上,臉都變成了扁的。

  然後現在才有一雙手給她捏起了布偶的麵條胳膊,也有一雙大手討好似的給布偶老闆娘按|摩了起來,她剛想要消氣,又感覺到兩個五條氏好像是來了樂趣,已經像是抻麵團一樣把她在吧檯面上捲來捲曲,揉來揉去。

  「啊、」然後不知道哪個五條氏才反應了過來,「哎呀,都是因為善子太可愛……」聽上去就是悟會說的話。

  但太晚了。

  太晚了!

  懶得扭頭看向他們,布偶善子的嘴巴都變成了下撇的三角形,把自己團成了一團生氣飯糰。

  快門聲。

  「不要生氣嘛~」

  最後事情是以麵包超人·善子貝爾·老闆娘巴著兩個五條氏用布團手一人臉上各來了十下不痛不癢的布團貓貓拳結束的。

  最生氣的還是她怕把悟和砂糖醬打痛(雖然哪怕以兩個膝蓋的雙核處理器思考,也知道絕·對不會發生這這種事情)。

  不想傷害對方的善子,最後還是木著一張面癱臉,輕手輕腳給兩個渾身冒著愛心的悟和砂糖醬用力呼呼了兩下連泛紅都沒有的下巴,還一人用力啵了兩下。

  悟直接抱著她猛嘬到棉花腦袋的回彈都跟不上的程度。

  而砂糖醬則是面色通紅地被善子抱著腦袋摸摸,一邊被摸一邊還要抱怨『啊啊、都說了這樣熱死了』。

  善子以為是他不太喜歡,稍微鬆開了手,但是很快又在悟的戲弄注視下被砂糖醬沉默地從吧檯台面抓了起來,然後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讓善子抱住。

  他們膩歪了好久,等二號都不耐煩了。

  「我是知道你們前兩天是單人約會,三個人也要這樣嗎?饒了我吧。」黑髮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巴不得戴墨鏡和眼罩的人是自己,「到底幾個月才會結束熱戀期,能不能給我發個通知。」二號癱著一張臉,大有等那之後再回來的意思,「要不然我現在先去找宿儺吧。」

  三號倒是一臉夢幻地表情給坐在吧檯裡面用習慣嘬著檸檬水的迷你老闆娘拍照,然後才如夢初醒似地想起——這樣今天櫃檯內的工作都是二號的,那他就要超額在櫃檯外做服務工作這種悲慘現實。

  「等等!老闆娘不要摸魚啦!」普通人店員直接抗|議了起來。

  懶得動彈的迷你老闆娘的視線稍微漂移了幾度。

  而悟和砂糖醬倒是渾身冒著小花,根本無視了二號的嫌棄和三號的反應。

  悟抱著貓貓眼老闆娘和她的飲料,而砂糖醬被指使著給自己包裝帶出去的便當盒,挑揀她提前就選好或是特意做好的點心。

  和考慮到不能只吃甜的其它配菜——說到這裡,兩個五條氏臉上都露出了無聲且幼稚的沉默抗拒。

  「在別人面前明明是帥氣模樣的。」善子一人給了一擊不准挑食拳,「幹嘛只對我這樣。」但可能攻擊力更強的是另外一邊,「……我也想看。」

  那種帥氣成熟的樣子。

  一個墨鏡笨蛋和一個眼罩笨蛋都沉默了下來,哎呀一聲露出了認真的面孔。

  倒是老老實實也打開了善子之前給他們準備好的咸口便當盒。

  然後兩個五條氏周圍的空氣,在看見裡面的意面套餐和切成了小章魚的香腸,和黃油土豆之後又變成了微妙的輕飄飄的樣子。

  看到他們兩個沒有討厭,布團善子姑且吐出了一小口濁氣,安下了心:「二號中午有多做一些、」但她話還沒有說完。

  ——悟和砂糖醬都板著臉,非常帥氣地蓋上了便當盒蓋子,露出了貓科挑食的表情。

  這只是日常的小小一天而已。

  總之,他們的時間從此刻開始,已經一起向著正向流動了。

  *

  可能是可愛的外表消弭了距離感,那之後時常會出現的布偶老闆娘也大受歡迎。

  雖然對於大部分普通客人/普通熟客來說,那只是老闆娘今天不在,所以店裡在吧檯內放了一隻充電會動、可愛機器小布偶而已。

  而對於知情也見過的術師、氣泡熟客們,坐在吧檯裡面的迷你善子倒是成為了某種暗號和打卡的景點。

  「我最近開始健身了。」一個看著有些面熟的胖胖客人笑眯眯地對著小布偶擺手,「超級辛苦,一定要保佑我來得及啊。」

  穿著巡邏制服的女性警官像是真的把善子當成了吉祥物似的,在重複過來買早餐的時候給她捎帶了卡在別針上的檸檬胸針——還印著奇奇怪怪,像是在開玩笑似的『澀谷之光』那種字樣。

  「哎呀,真可愛~嘿嘿。」梳著奇怪蠍子馬尾的漂亮女生看著她冒著小花悄悄拍照,嘴裡是讓人根本聽不懂的嘀嘀咕咕。

  明明是來這裡買東西的,但是進店的社畜客人反而給她帶了別家的檸檬撻。

  似乎是在時尚雜誌工作的女性捎帶帶來了自己喜歡的香水。

  鄉下過來的兩個初中生直接給她塞了一大包伴手禮一樣的地方大蔥和土豆——當天吃了蔥油中華拌麵,而某兩自稱是全日本第二喜歡黃油土豆的傢伙倒是很喜歡連著吃好幾天黃油土豆的菜單。

  有的時候她只是稍微以玩偶形態坐著休息、摸魚半天而已,收銀台旁邊負責收集小費的小碗裡就會被放上零零碎碎的伴手小禮物和檸檬味的零食。

  還有奇怪的,綁著禮物綁帶的改裝摩托車和鑰匙——上面倒是還貼著『不是偷的』這種看上去很認真的紙條。

  雖然一些兩個五條氏看著就不爽的花束會被他們帶走,術師們也會幫忙檢查食物的安全與否。

  而摩托車最後還是便宜了二號。

  但是善子的糖罐子不知不覺就積攢了起來,到了就算24小時都在吃糖都吃不掉的數量——她不得不在入夢的時候又囑咐大家不要往甜品店送甜品了。

  當然……

  因為備受關注,所以在一段時間之後,布偶出現的時機很快也被相熟的親友們(非自願)地破解。

  某一個五條悟看上去心情很好的那天出現的概率是30%,而兩個都很開心,或者是兩個都很不爽之後則是60%左右,當然,也可以用這個反推兩個五條氏的心情。

  布娃娃老闆娘被坐在吧檯後面的女性同伴一邊拍照,像是有趣似地被餵食,一邊聽著打趣聲。

  「哎呀、感情真好。」硝子坐在吧檯外側托著自己的下巴喝著啤酒,然後以筷子挑起炸物下酒,如此沒有良心地打趣。

  迷你老闆娘懶得回答,今天晚上的打扮是帶著貓耳朵的連體睡衣,她坐在紙巾盒子疊起來的『高台』上,用吸管插|進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啤酒杯里咕嘟咕嘟地喝著啤酒:「以後不會那樣了。」

  「說起來那兩個傢伙呢?」而歌姬則是有些好奇地左右張望,「今天那兩個混蛋我記得是在會議結束之後就跑掉了吧。」

  被調整荷爾蒙所以整個人容光煥發的貓貓眼老闆唔姆了一聲,然後才偏了偏圓滾滾的布偶腦袋,示意後廚後面那邊:「快到十月了,所以在幫我的本體提前復健。」

  幫睡著的她活動關節、肌肉之類的事情——反正他們兩個的力氣很大,也不像善子這樣容易累。

  「一個人就夠了吧?」唯一的那位校醫小姐誒了一聲,拖長了聲音。

  棉花團嘀嘀咕咕:「嗯。」她舉起了被連體睡衣包裹起來的布團手,「但問題是,那個人不能是對方。」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她倒也對兩個五條氏總喜歡在自己面前表現,像是撒嬌一樣的幼稚行徑接受良好了。

  所以就變成了這樣。

  冥冥聽完倒是笑了起來:「所以,看來今天是平和的安排呢。」

  被戳穿的善子唔了一聲,倒是點了點頭。

  *

  在有空的時間裡。

  循環往復的單人約會一如既往地是伴隨著心跳和溫柔的親密。

  三個人的生活倒是逐漸變得愈發平和。

  被善子以物理、咒力手段祛除了邪念產生裝置,三隻迷你布偶時而坐在沙發上看起了悟用公費購買報銷(伊地知超級頭疼)的電影,三隻迷你布團連一塊沙發坐墊都填不滿,只是像是甜品三色糰子一樣黏糊在一起,猜測著故事後面的發展。

  有恐怖片——三名術師唯一的興趣只有猜誰先死,兩個外勤人員倒是會嘰嘰喳喳左一耳朵右一耳朵抱怨現場最討厭遇到哪種類型的外來人員干涉。

  悟倒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事:「雖然勇氣可嘉就是啦。」

  「啊啊、這種以為自己很清楚該怎麼做的傢伙最麻煩了。」悟君的圓腦袋擠在善子的側邊,「明明就超弱,不要跑到咒靈那邊啦。」

  也有羅曼電影。

  他們三個一起盯著裡面的男女主角在傍晚的海灘邊上散步,三對大眼睛都露出了羨慕的閃光。

  砂糖醬誒了一聲:「說起來東京灣好像沒有這種清淨的海灘吧?」

  「感覺會發現屍體。」善子木著臉認真思考自己在電視劇里看到的情節。

  而悟則是建議:「去沖繩吧?」

  他們記下了之後想要去的地方,在電子地圖裡坐上了標記,工作忙碌的搞不好會需要花一點時間,但是因為並不缺時間……所以沒有關係。

  ——而因為到時候去哪裡都沒有關係,所以不管是去向南邊,還是北邊都是一樣的。

  沙灘散步和炒麵、雪山徒步的時候可以帶上巧克力棒、森林裡面可以烤棉花糖、溪流邊上釣魚,如果都釣不上來的話就帶肉去河灘上燒烤。

  在城市裡散步的話可以去影院裡看最新的電影。

  然後再去一次沖繩的水族館。

  手機堆滿了五條氏發來的拍攝相片,那些約好要去的地方。

  *

  簡直像是棒球壘級遞增一樣。

  一壘是接吻和親密。

  在確信確實的互相擁有之後,才是作為二壘的低聲聊天。

  三壘,他們開始裹在被窩裡講起自己的事情。

  然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本壘。

  他們說起了話……關於自己內心的。

  棉花布團們在泡在浴缸里的時候,果然因為沒法讓腦袋相信『我是不吸水』的這種現實,三隻布偶都沉到了水下。

  三個泡得有些發脹的棉花團索性在浴缸底,像是太空人一樣踩起了水。

  「搞不好人就是花瓶也說不定。」善子把自己擰乾了,躺在迷你游泳圈上,作為戶外溫室的代償,飄在水面上,「對於悟和悟君來說,他人應該也是這種脆弱的東西吧?」

  她的布團手在身前比劃,看了一眼那兩個在浴缸里墊了一層無限,因而可以直接坐著泡在熱水裡的兩個白髮布偶。

  兩對寶石豆豆眼都移向了善子。

  而貓貓眼布偶望著天花板:「你看,就像是窄口鵝頸花瓶那樣嘛。」

  內里的容量大於外界,但頸長口窄——花瓶無法僅靠自己站穩,失衡的話就沒法站起了,也不能貿貿然冒著自己被打碎的風險亂動。

  所以。

  能夠展示給他人看的部分永遠是身上作為美觀的裝飾——禮貌、外表、習慣、淺層的態度、被他人注視之後想要展現的部分。

  而裡面的才是自我,那裡面盛滿了不知名的液體,可以是美酒或是毒藥,二者皆有,或只是無害的水,花瓶的內側也會有花紋圖案和顏色。

  但是花瓶能做什麼呢?

  那是甚至就連自己也不能完全獲知的內里。

  可以選擇的只有稍稍動搖自己的本體,讓本質顯露出來些許,也可以冒著無法爬起來的風險倒下——但歸根到底,不讓自己完全破碎是無法被其它花瓶或是自己完全看見自己的內心的。

  能夠展露的永遠只有窄口能看到的那麼一點點。

  所以本壘才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在看電影、吃飯、或是臥室燈光熄滅之後,偶爾會有的,輕聲說起自己想法的聲音。

  柔軟的情緒開始涌了上來。

  那些夢想、想法、不開心的事情和無法輕易訴諸他人的價值觀。

  那些不讓自己破碎,或者是將『把倒下的自己扶起或是拼湊起』的主動權與信任交給別人,就無法表現出來的真正自我。

  漸漸地。

  就算不是布偶形態,三個人也可以平和地待在一起。

  悟君躺在善子的腿上擺弄著手機,而善子倒在悟的肩膀上,聽他說起最近工作的進度和砂糖醬的抱怨,然後三個人的話題輕易就變成了最近的疲憊、偶有片刻的思索、對生活的看法、細小到不值得提起的期待……

  『喜歡的廉價香精糖漿澆上的那種刨冰沒有了,多少有點失望,會很奇怪嗎。』

  『啊,看到努力為了十月底準備的學生超級欣慰。』

  『那些老頭真是討厭,我不會變成那種傢伙吧?』

  『今天白天和傑還有硝子路過的景色,想要帶善子也一起去看。』

  『餵、說起來明天早飯要吃什麼,這種事情超級重要吧。』

  『明年的櫻花就可以一起看了誒。』

  他們約好了,這樣的話,要在可以一起在現實而不是夢中,看著夜空中的星星而不是天花板的時候……再說上無數次。

  *

  而就是在這樣不緊不慢地循環往復,忙碌的準備里——術師們好幾次截停詛咒師,記錄組們忙著確認每個人的情況,計劃是一個樣,執行起來卻又是出著不同的岔子。

  精神滿滿卻又忙忙碌碌。

  因為擁抱的時間被忙碌擠壓到只有睡前的短短半個小時。

  悟最後還是搬了過來。

  盥洗室的鏡子被換成了能並肩站著的拉寬款式。

  善子漸漸習慣了看著只穿著居家長褲行動,上半身光著的背影,並且精準地根據後頸判斷這到底是哪一個五條氏。

  而又因為沒法無視那種非要把指甲痕跡露在外面的人渣行徑——買了一樣的睡衣。

  連帶著的是一樣的牙刷杯,同捆的毛巾。

  砂糖醬也註冊了LINE帳戶。

  三個人的頭像一開始都是某個貓貓眼的布偶——雖然原因多少有些不同。

  然後因為實在是太難以區分,善子強行把兩個五條氏的手機都搶了過來——說是搶,這多半也是他同意的。

  她看著兩個維持了十年不變,都是愛心貓貓的、對自己的備註名和不知道在哪裡偷拍的罕見微笑和睡顏聊天背景,沉默了片刻。

  然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悟和砂糖醬的頭像換成了他們各自的布偶形象——

  超級帥氣(自認為)站在伊地知頭頂的布偶砂糖醬;

  和玩笑似地叼著布玫瑰站在學生中間的布偶悟。

  二號對要多做飯超級不滿,但是因為洗碗的人增多,這種不爽又被中和了些許。

  一旦按下了播放鍵就變得快得過分的時間。

  他們就是在這樣的氛圍里來到的十月底的澀谷。

  *

  簡直像是某種舞台劇的幕後一樣,只有作為導演的善子閒適地坐在吧檯後面,而咖啡店裡熱鬧得過分,全是在複習著台詞、動作的數字演員們。

  總算到了可以光明正

  大相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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