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搓粉摶朱3
2024-09-14 18:06:51
作者: 輕食豬蹄堡
第108章 搓粉摶朱3
就像是坐在大海上漏水的沉船上, 為了減輕負擔而不得不一件件丟棄船上的行李。
等到一切都浮現在眼前的時候才能分清楚,到底哪部分才是自己最重視的東西吧——只有被剝離一切了因緣,失去的那一瞬間才能看到真正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吧。
*
好不容易把巴在臉上抱臉蟲布偶扒拉了下來, 善子最後猶豫了片刻, 還是重新給二號發了簡訊, 把三號一開始的提議改了改,讓他們休假一個小時之後就回來負責上午的看店。
當然被那個早就料到這種展開的黑髮大狗發簡訊過來嘲笑了。
[之後想甩掉這種傢伙肯定會超級麻煩的,那個討人厭的臉,一看就是不知道放手和適可而止怎麼寫的標準咒術師。]
而善子瞥了一眼那邊和布偶砂糖醬玩著手指摔角的悟, 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想了想還是回了簡訊:[總之, 實在不行我也有可以逃跑回去的地方的。]反正如果漂亮毒物說的那個計劃不成功的話,自己也只有回家一途不是嗎?
兩邊據說正劇和搞笑番劇的差異也大,要讓二哥他們把兩邊融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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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麻煩了。
善子只好把這件事情先丟在腦後, 專注眼前的事情。
而想起了過去的約定。
善子猶豫片刻還是在手機里加上了一句。
[等到那個時候,如果你想的話……二號跟我一起回家一趟吧?]
然後善子有些緊張看著簡訊變成了已讀,然後是輸入中……然後, 在片刻之後。
手機里彈出了他理所當然的反問:[那不然呢?]
善子忍不住斂下了眸子,這才把手機收回了圍裙口袋裡,這才擡頭站直了身體, 向著兩個五條氏偏了偏腦袋。
「……首先聲明。」因為總感覺不表達清楚的話,絕對會被那個白髮男人抓住她的弱點現在就一路把她帶到晚上逃不了的程度,所以即便善子非常不好意思, 「是有需要讓悟和砂糖醬共同確認,搞清楚的事情才讓你們去臥室那邊的, 這不是邀請也不是許可。」她也說得清清楚楚。
剛才占完便宜的布偶在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已經啪嗒啪嗒踩著布團似的小腳跑到了善子身邊,直接順著她的胳膊就往上爬, 善子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這個小不點就已經巴在了善子的肩膀上,從嘴裡啵地一聲吐出一個小氣團。
善子直接伸手就把砂糖醬從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了下來,和他藍色的豆豆眼對上了視線。
然後貓眼姐姐又嘆了口氣——雖然負擔會稍微有點重,她還是直接把那個變成布偶模式強制降低了思考頻率的白髮男高重新構造了回來:「砂糖醬也有份。」
她語氣有些不太自在。
而那頭的砂糖醬砰地一下從之前那種笨蛋模式乍然清醒,重新腳踏實地站回地面的白髮男高這會兒已經用手捂住了嘴巴,看上去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而臉紅爆炸,但他那種不好意思很快就因為什麼別的原因變成了奇怪的煩躁。
砂糖醬看了一眼那個更年長的五條又瞟了一眼善子,剛打算開口。
可善子並沒有現在就搞清楚這個剛從過去趕來的小悟想法的意圖,她趕著時間似的打開了通往後室的門。
雖然兩個五條氏都對家裡的格局非常清楚,她還是難得地像是第一次為兩人引見一樣:「……請進。」
然後貓眼小姐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踩著拖鞋帶他們穿過後廚和餐廳和客廳,來到了二樓。
悟倒是笑眯眯的。
而砂糖醬卻擺著來因不明的臭臉,跟在後面時不時地瞟向善子。
貓眼老闆娘則是已經打開了臥室門。
然後一行三人他們才看向了躺在床上,維持著睡眠狀態的構造體五條悟——很明顯,這是因為悟在這裡的白天清醒了過來,所以他一度被構造出來的夢境中的身體就會因為脫離控制而陷入睡眠狀態。
善子打開了室內燈。
然後她才把兩個五條氏叫上來的原因告訴了兩人。
一方面。
「畢竟這次醒來還有很多需要處理的事情……」善子說得不錯。
不管是和過去的甚爾還沒完成的約定,還有之後的計劃——有聯絡的、需要追加綁在過去的悟身上的紅線(補足他身上的社交缺失),還有夜蛾正道在澀谷時期的事情,伏黑惠的義理姐姐的情況,還有如果要完成漂亮毒物的計劃,他們需要如
何控制死滅洄游的受災範圍……
零零總總。
所以。
「如果可以的話……」
「地下約會?」悟誒了一聲,倒是勾著嘴角歪起了腦袋。
「大家早就知道我們的、」善子說得結結巴巴,她坐在床沿看向了那邊兩個白髮大高個,「難道不是他們比我更早知道我們的事情嗎?」對這種事情有些遲鈍的直球小姐撇開了腦袋,「我是想說,既然現在就有需要做完的事情的話、」
善子的語氣多少有些視死如歸。
考慮到作為迴環起點的『悟』的經歷不能出現太大偏移。
「今天再怎麼說,也得稍微找個時間把我們互相之間的時間軸、夢……夢裡被錨定的很重要的事件核對一下。還有砂糖醬現在是什麼情況,是會往返於兩邊還是一直在這裡,我應該給砂糖醬額外補充哪些人的紅線,去見哪些人什麼的……這些至少都得搞清楚吧。」
白髮男高作為『還沒經歷』這一切的人面上露出了疑惑。
反倒是悟已經誒了一聲,摸起了自己的下巴:「這麼說起來,就是得讓善子進入我和善子沒有重疊的人的夢境,至少也得是相關者的夢,是這個意思吧?」
「我和善子的社交圈現在已經重疊了不少了吧?」砂糖醬獨自樂觀。
反倒是那個貓眼小姐語氣發虛了起來:「……家裡人,咒術高專的別的同學和教師還有同事之類的我不認識也沒有見過吧,但哪些反而是悟和砂糖醬生活的基石不是嗎。」
要是不是這種關係還好說。
帶著奇怪的身份來做這件事的話……
兩個五條氏反倒像是鏡像一樣異口同聲地誒了一聲。
「善子想去五條家看看嗎?」年長的悟已經笑了起來,「確實有提前人人不過我家裡有些關係一般的臭老頭,不如說斷緣更好呢。」
砂糖醬則是直接把墨鏡勾到了鼻尖:「今晚在夢裡帶善子去高專玩吧?」
而貓眼老闆娘已經直接嘆了口氣——就是知道會有這種反應,所以她才不想就這樣開口的。
「最好還是在處理別的事件的同時結緣吧?我們離十月底也已經很近了,被那個縫合臉咒靈帶來的改造人,和粉紅腦袋要製造的受肉受害者也要儘量減少才行。」
不能浪費這段時間的夢境。
「最多也是在最後的夢中夢裡結緣。」善子嘆了口氣,「所以,砂糖醬現在到底是個怎麼狀況?是直接卡在了這個時間點還是、」
白髮男高倒是對自身的狀況有些猜測。
如果這裡的悟是在白天醒來之後,構造體就會睡著的話——砂糖醬的情況應該也和那個原理相同才對。
白天的高專生醒來,忘記夢境,因為靈魂從構造體回到了本體,所以構造體會睡著。
「但是善子這裡不屬於我那邊的任何一個時間點,而且,五個小時就等於一周的顯現時間的話。」
他隨手拿起了善子擺在床頭柜上的草稿紙,在上面畫了一條直線,然後,砂糖醬將這張紙摺疊了一下,兩頭的直線首尾還是連在一起的,只是有一部分線被疊在了別的空間裡。
「我平時只需要六個小時的睡眠的話,估計……在那邊活動滿這段時間,剩下的時間就像是被摺疊進來的部分一樣,直接消耗在了這邊吧。」
也就是說。
砂糖醬的一天會變成。
醒著的十幾個小時。
加上作為構造體在夜間,過去的咖啡店照顧善子的六個小時。
還有被夾縫在醒來和睡著之間——在本體和過去的構造體都『睡著』的時候。
可以在2017年活躍的幾百個小時,並且這樣的活躍時間總長大概每天都在以增加一周的長度不停累積。
「啊啊、手機數據累積啊,用不完的全都累積到這個時間點了是吧。」作為『現代人』悟倒是難得露出了有些嫌麻煩的表情,「你該不會要在這裡待到天長地久吧?」
砂糖醬露出了恐龍嘴:「我當然要和善子待在一起的了!」得到許可的他張狂得過分,「而且,善子給與的許可明明就是綁上紅線的我,不管按照動心的時間按照時間的遠近程度也是我才對吧?」
「可是領域解除的話,你就沒法再過來這裡了吧?」
「再展開就可以了!而且只要善子、」
眼看兩個人都要吵起來——善子直接又花了幾分鐘堵住了兩個五條氏的嘴。
才跳到了下一點。
也就是,床上躺著的……這個。
而年長的那位特級教師已經看懂了這個狀況,誒了一聲:「這種情況來說,就是善子知道怎麼樣把人關進來,結緣是一部分,讓人進入領域是一部分,而在夢境裡構造出對方則是更深層次的聯繫,善子現在不知道的是該怎麼把這種固定構造取消,是這個意思對吧?」
善子點了點頭。
理論上來說,領域的效果會在領域解開之後消散。
而進入領域的他者被構造的分身也會在他們本體離開之後消失……
「所以這種情況下,反而是在夢境裡主動構築的身體會保存下來。」善子坐在床沿,下意識以手指勾了勾睡在她床上的白髮男人的額發,然後才稍微察覺了一些不妥,直接收回了手,「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別的。」
她把雙手放在了膝蓋上:「同時維持兩個關聯這麼深、這麼精確的構造體……負擔稍微有些大。」
兩個人的話,就連說話頭都有點發暈。
「確實,反正我本體也在這邊的話,也不需要這個東西躺在這裡,晚上在這邊休息就行了吧。」
「我沒有邀請過那種事情。」貓眼小姐第一時間就打散了某個人的得寸進尺,然後她才慢吞吞地補充,「而且床也不夠大不是嗎……」
兩個五條氏都看了過來。
善子沒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眨了眨眼。
而砂糖醬已經嘖了一聲:「殺了吧,不是死掉就能醒來嗎?」雙手抱胸的男高已經第一時間咧開嘴比著自己脖子來了一下。
善子想也不想地否認了這個選項:「……就是因為沒法做到那種事情才要拜託你們看看的吧。」她低聲抱怨,「而且如果我主動動手,搞不好會對靈魂造成傷害……畢竟我夢境裡的『死』和被捕捉的對象不一定是等同的。」
反倒是那個當事人沒什麼緊張的模樣。
「讓我看看吧。」特級術師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對兩人擺了擺手讓兩人離開房間,「實在不行再讓善子試試別的方法,或者是靠光酒提升一下術式水平,靠實力壓過去吧。」他看了善子這邊一眼。
貓眼老闆娘卻感覺,兩個五條氏好像交換了一下視線。
是有什麼事情嗎?
*
——有的。
善子剛和砂糖醬剛來到走廊上,貓眼姐姐正想帶著白髮男高一齊回到客廳,剛給他拿點打發時間的甜品——
「對於善子來說,我是什麼呢?」戴著墨鏡的高大男高已經叫住試圖哄他的善子。
貓眼姐姐回頭,卻只看到了戴著墨鏡的男高臉上已經壓抑了一段時間,無法通過可愛的布偶模式反應過來的煩躁。
她無法回答,只能看著那個插兜的男高少見地露出了認真的表情,疑惑地嗯了一聲。
砂糖醬表情非常認真:「那個時候,明明是我先開始一切的吧?」
明明是我先來的。
一起站在夏天的海邊、在水族館裡散步,還有直播間裡的相遇和重逢也是。
然後善子才漸漸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總感覺我不存在了。」
她聽著那個多少還帶著點橫衝直撞本性的男高難以忍耐的言語。
非常少見地,善子在白髮大高個臉上看見混雜著不快和微妙委屈的表情。
「明明聽見善子喜歡失憶狀態的我是很高興的——」他還沒有學會作為大人的自己那種隱藏自己情緒,將一切包裝得毫無痕跡的功力,「但是現在卻感覺,善子好像不喜歡沒有成長到那種討人厭的成熟的我,中間態的我好像是某種過往的代表一樣,在你的眼前不存在了。」
然後她才終於明白了過來。
啊。
……失誤了。
好像讓他傷心了。
貓眼小姐忍不住張開了嘴巴:「不是的,只是因為一開始認識砂糖醬,把兩個人區分的習慣還沒調整回來——」到這個關頭也沒辦法顧忌到底是誰騙了誰的責任,她的語速有些快,眼神里難得帶上了擔憂,試圖解釋清楚,「雖然對我來說現在還沒有好好地完全按照悟的身份和視線來看待砂糖、小悟……對我來說,小悟也是
、」
視角的轉換讓她仍有些彆扭,這點善子無法否認。
但是她絕對不想因為這種還沒調整過來的視角差而貿貿然傷害對方。
「……是……」喜歡的人。
但那種話還沒有說出口。
脾性更加直線條而焦躁的白髮男高已經直接把善子逼到了走廊的牆角,他俯身看了過來,從墨鏡側邊漏過來的藍眼睛裡,滿是帶著些幼稚和單純的疑惑與焦躁。
「明明對於我來說那只不過是不久前的過去而已,為什麼只是善子先我一步變成了大人,我的存在就變成了成為戀人之前的我了呢?什麼叫『一開始的印象太過深刻一時間無法用那種視線』,不是已經那麼看過了嗎?」
墨鏡男高帶著亂糟糟的白色亂發,微微屈身和仰視的善子對上了視線,他的眉毛微微皺起,表情有些委屈——
「那也是我和善子的經歷和記憶——為什麼唯獨我的過去在善子面前就好像全都被那個傢伙占去了,對於善子來說,我只是相愛的過程而不是戀人的本身了呢?」
善子沒法回答。
「可是,明明……」那個白髮男高表情突然陰沉了下來,他兩步向前,雖然要比這個時代的悟單薄,卻仍然可以完全籠罩住善子的體格直接把她罩在了陰影下,「善子十年前不是這麼說的吧。」
你欺騙了我嗎?
他臉上無疑露出了這樣有些危險的神情。
*
仿佛是突然對著她的脖子露出了犬齒。
輕快可愛的咋呼形象突然被扭轉變成了有些陌生的男人,即便還是個高專生,他的體格卻還是比善子大了一圈。
「明明之前還是臉紅地閉上了眼睛的樣子,幾天不見卻好像又把我當成不是男人的小孩那樣。」
「……畢竟對於我來說以男人的視角是先看到了悟,然後才是過去和砂、小悟的那些回憶……你們本質上是一個人是才知道的、」她的話還沒說完。
那邊的砂糖醬已經將一手胳膊直接靠在了牆上,抵在了善子的腦袋上方,微微屈身完全把她籠罩了起來。
「可是我一開始看到的就是這個善子,如果以失憶的時間來看,明明不管是過去和現在的哪一次我都喜歡上了你。」
他藍色的眼睛從墨鏡的縫隙里透了出來,冷淡中帶著一絲怒氣,年輕的他直白得可怕,認真熱烈得甚至忘記了害羞。
「如果我的選擇、忍耐、和等待最後只是成為了另一個和自己不同的傢伙來繼承——只要喜歡一次我,然後把它順延到未來的我身上就可以了嗎?我的存在對於善子來說只是『補完』這個過程的必要條件嗎?那我為什麼不在、」
那多半只是在生氣之下的威脅而已。
「我為什麼不在善子不清醒的時候就下手,乾脆讓善子完全變成我的東西,這樣的話、也不至於明明都乖乖忍耐和等待了卻只是補完的一環……」白髮男高一腳膝蓋頂著善子身後的牆壁,直接讓重心不穩的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
姿態和善子坐在腿根上有些發熱的感觸卻讓她意識到了對方的意圖和未竟之言。
……要怎麼做,我對你來說才不是回望青春的遺物和可愛的年下弟弟。
而是男人呢?
對貓眼小姐來說,那種才意識到的差距讓她一時間根本吃不消,她下意識在砂糖醬的腿上將自己的腰往後蹭了蹭:「不是這樣的。」
她的手試圖推了推砂糖醬低頭靠過來的肩膀,但對方紋絲不動,最後貓眼小姐只能把胳膊搭在白髮男高的肩膀上。
總感覺擡頭對上視線的話,就會陷入完全沒有辦法說話和呼吸,被扣住接吻的狀態,善子只能微微低頭把臉移開,維持盯著白髮男高的耳下頸側的姿勢說話。
「砂糖醬才不是補完的一環……確切來說,是因為砂糖醬的存在這個環才得以開始才對。」
她從來沒有把砂糖醬當成她和悟中間的一環。
那個迴環嚴格來說根本不是任何人操縱的結果,就連善子都沒有完全預料到砂糖醬的出現——
她拜託悟保留紅線不要鬆手,維持著無下限,卻因為悟不間歇維持著無下限的舉動,讓善子的力量恢復到可以建立聯繫的時候,無法和當前的悟拉上紅線,於是……綁上了過去的砂糖醬。
卻因為綁上了過去的砂糖醬。
時間出現了逆流,事情變成了現在這樣。
只存在於這樣相遇模式的砂糖醬——他怎麼想都不是被她操縱著可以製造的『過程』的一部分。
他是起因,也是自己造成的結果。
是只在這種『巧合』下可以存在的特殊存在。
即便不太想承認在經歷了那一切之後,無法把他完全當成某種年下弟弟,確實存在著他作為初戀的悟的那種變質感情——
「把砂糖醬看成達成某種結果的手段,希望你只待在過往裡作為一個記憶存在那種想法我當然不會有……」
如果他只是回憶的話,那些他們在什麼都沒想起的時候一起經歷的事情,那些不屬於順序時間軸,夢境裡的過往不就被完全否認了嗎?
而砂糖醬已經把頭低了下來,墨鏡男高將墨鏡推到了頭頂:「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實好像最後都變成了那樣,善子看著的永遠都不是我,好像是把異性的部分全放在了他身上,留給我的只有可愛和哄騙。」
那算是不安呢?
還是只是覺得太不公平的抱怨呢。
作為獨立於任何時間點的他的壓抑情緒。
……或者只是任性的命令。
「證明給我看。」
白髮男高撇著嘴,像是年下撒嬌似地微微把藍色眼睛移開了——他的語氣非常不講道理且幼稚,卻又因為完全的誠實,即便非常霸道,卻沒有那麼讓人不快。
而善子已經知道了,對他像是悟那樣講道理,迂迴地說著自己的想法是沒用的——砂糖醬全然不懂互相猜測著真意,給她留餘地是什麼意思,對他的話,只能……
「這樣不爽的情況實在是讓人太、」他帶著孩子氣的話還沒說完。
貓眼姐姐已經如同久違的過去那樣,輕輕把臉湊到了砂糖醬的臉旁親了一下。
白髮男高宕機卡在了原地。
這樣可以證明嗎?
她捧住了砂糖醬的臉,又猶豫了片刻,又輕輕在他的嘴上碰了一下,然後就被白髮高專生直接纏住了。
*
而善子好不容易能夠重新呼吸,才瞥了一眼還低頭看著自己的砂糖醬,已經輕輕移開了視線:「……真要說的話——對於我來說,不管是悟還是砂糖醬都是當時的、不對,應該是恰恰相反。那一瞬間接過紅線的悟既是現在的悟,也是砂糖醬吧才對。」
貓眼姐姐說著說著,臉上已經逐漸爬上了紅潮。
把這種事說得這麼清楚比預想中要羞恥太多了。
「我當然知道砂糖醬也是過去的悟,那個時候,和我在一起的既是他也是砂糖醬……可是。」善子的聲音漸漸變得非常虛弱,「如果不加以區分,在同一個場合里,不用不同的態度對待砂糖醬和悟的話……總感覺像是在搞不倫,和兩個男人、」說著話的貓眼小姐結結巴巴,「那個、」
年上姐姐像是個破廉恥機器人,已經直接把腦袋埋進了砂糖醬的肩膀里,腦袋上冒起了青煙。
光和一個男人接吻,對於現在的她都是高難度的事項。
還沒有任何意識和自覺的時候另說。
一旦意識到的話。
「兩個也太超過了。」就算是自認無神經到她那個程度,也沒有辦法同時對兩個『目標』散發出那種信號吧?
偶爾腦袋宕機當痴女就算了,分開相處也還算得上是自然,左一個右一個,當著一個的面對另一個表現出那種、總之是非常奇怪的姿態……真的會讓她精神出走的。
她就連奇怪的夢境裡都沒出
現過那種畫面。
這種PLAY對於她來說實在是為時過早了,不管是道德感、羞恥心還是作為人的常識都讓她覺得非常不對勁。
而砂糖醬已經嘖了一聲,缺乏耐心的白髮男高理所當然且毫無廉恥地提高了音量:「所以,只和我體驗不就好了?反正那傢伙都會想起來的,對他來說也是發生過的事情,這樣對於善子來說也不是出軌行為了把,雖然技術來說我搞不好會比未來的自己稍、」白髮男高試圖把年上姐姐精神擊沉的言語還沒有說完。
一隻手已經直接抓住了砂糖醬的後領子,把白髮男高打算大力出奇蹟湊到善子臉上的腦袋扯開了。
「雖然認為那也是對於『我』來說很重要的經歷與選擇,所以稍~微裝傻給了你一點時間。」而年長的那位五條氏出現在了走廊上,直接接住了砂糖醬冒著青筋直接揮過去的拳頭,「但是,善子現在的戒備心還沒有完全軟化,像你那樣直進的態度絕對會把她嚇跑的,搞不好還會受傷誒、」他一邊嘆氣一邊嘖了一聲。
她根本說不出話,木著臉有些呆愣出現在走廊里的悟。
那邊的砂糖醬還在鬧著:「所以我才說啊,不管是什麼,果然還是我先來吧、至少,至少不管是親親還是什麼都要做到兩個人公平吧!?」
「確實呢……」而那個怎麼樣都不會虧的年長人渣則是露出了笑容,「不過不管哪方面都是我更好吧?反正時間線本來就亂七八糟,我先把善子教會了再讓他來教你不就……」某個教師甚至排起了堪稱迴環的破廉恥教學計劃。
「那這樣的話和善子相處的那個絕對要無條件記錄下發生的事情吧,絕對不允許偷跑。」
「合作啊,確實,這樣的話兩個人都可以認可吧。」
為什麼地底那位大人不能現在就出現呢。
在真摯過後馬上就看到了那邊暴露人渣本性的五條氏,投河意願從未如此強烈的貓貓眼小姐已經聽到了遠景里的南無聲。
最後,雖然某種程度上是被從精神出走的邊緣被救了回來,也得以從被大體格困在牆邊,坐在他腿上的窘境裡解脫了出來,但是面癱貓貓眼還是在舉手表示自己本人還在這裡聽著、因為害羞而捂起臉、堵住自己的耳朵假裝消失之間,選了給五條氏一人臉上一記掌心拳。
她的眼睛有些放空,只有最後一點精神在勉強撐著:「兩個人都沒有才是最公平的情況吧。」雖然談不上後悔今天給予的許可,善子卻已經感覺到了精神上的疲憊,「所以,剛才也是你們兩個人商量好來逼問我的事項?」
果然,對五條悟這個人來說,無條件放縱和心軟是不行的。
既然他們鬧著什麼都要變成雙倍的話。
兩個五條氏的身體都僵硬了——
「等等、善子……」年長的那個睜大了眼睛。
「我只是同意了稍微開始而已。」貓眼小姐的話說得自己都不太好意思,「我都說了那種實踐對我來說太難了,你們兩個在這裡說、總之這種話題……」
她實在是不想把精神準備、經驗和體力那種話說出口,只能只能把它變成某種語無倫次地否認。
「總之不准!不是、」又因為束縛不能對這個話題說謊,「就是,不要像是日常話題一樣隨便就把這種事情在有別人的,不對,總之在臥室之外的地方都不准提到這種話題啦。」
悟已經閉上了嘴巴。
而砂糖醬則是露出了非常掙扎地凝重表情:「那好吧,按照替班來、」男高還在試圖討價還價。
而善子一貫非常僵硬的嘴角已經微微上擡了兩度:「五條君。」她無慈悲地看向了五條氏。
兩個五條氏的白色頭髮都像是過靜電一樣炸了起來。
「0的雙倍是0難道不是最簡單的計算方法嗎?」發覺自己的羞澀搞不好只是單純的邀請,善子已經完全失去了語氣。
*
不過,最後還是在氣氛奇怪的討價還價里,最後那兩個五條氏還是憑藉那種奇怪的自尊心和好勝心達成了共識——善子可以不給,但是給就必須要是留有明確計數的雙倍才行。
「說起來之前砂糖醬親了兩次還是三次臉頰,一次嘴是吧。」年長的那個五條悟已經舉起了一根手指,一手插兜哼哼地笑著,「所以,按照這種規則來說就得計數、」
善子澄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了高大的白髮男人。
悟乖覺地坐回了床沿邊上,像是幼兒園指導一樣在自己的臉側拍了拍手:「好的,這條規則從這一刻之後再開始生效吧~」
善子無視了那種鬧劇,只是看向了那個借『查看構造體情況』給另一個自己製造空間的五條悟。
「所以?」貓眼小姐雙手抱胸,看向了兩個冒著冷汗的五條氏,「編好該怎麼解決這個事態的方法了嗎?」她指了指睡著的特級教師的構造體。
顯然那兩個五條氏當然沒能給出任何答案。
所以善子只是瞭然地嘆了口氣:「那需要追加在砂糖醬身上的連線呢?」
不管是家人朋友還是什麼別的需要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