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塵埃落定6

2024-09-14 18:06:45 作者: 輕食豬蹄堡

  第104章 塵埃落定6

  「悟君已經去了薨星宮那邊, 天元大人已經把事情告訴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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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而白髮男高現在的重點明顯在倒在懷裡,受傷昏睡的善子身上,「我接到傑的電話大概聽了個囫圇就過來了, 嘖, 既然天元大人已經控制住泛濫, 那代表你應該可以休息了吧?現在我們就可以再會啊!」

  善子的貓眼裡出現了動搖。

  「過來,我用無下限把你兜住,之後的事情……之後再想辦法吧。」他伸出了手。

  這是過去確實發生過的對話——也許在某個夢醒來之後的時刻,過去的今日發生的事件又會像是深海中的一個氣泡一樣浮上水面吧?

  *

  貓眼女高看向了面前的五條悟。

  神明的污染很快就要從她的腿爬上心間直至大腦, 知道自己的清醒時間不會剩下太久, 善子像是救命稻草一樣, 直接『抓住』了那個趕來的高專生。

  那是因為稍稍萌芽,卻也無處可去,讓人有些茫然的青澀感情嗎?

  好像是這樣。

  卻又不止如此, 是某種超越了這種青澀感情的動機。

  對於一無所知,位於一切的起點的齊木善子和五條悟來說——這一切的開始其實比所謂的命運、愛情、迴環、與過去未來都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那種青澀的感情足夠讓眼前的白髮男高對善子伸出手把她拽出來。

  卻沒有做到這個程度上的必要。

  所以。

  善子才提出了那些請託——請解開無下限吧,讓她套上鎖鏈。

  「我知道我跟悟君才認識沒有多久, 要求悟君信任我確實有些難度,更不要提被我關在領域裡,而且, 如果你救了甚爾先生的話……應該也知道我欺騙你的事情、」時間有限,木著臉的善子不自覺加快了自己的語速,她試圖說明一開始為了救理子和不信任而作下的決定, 卻發現這漫長的來龍去脈,將因果導致的故事怎麼樣都說不清楚。

  面癱女高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賭一把。

  「悟君, 你手裡握著的紅線是以後會得救的人。」貓眼女高試圖把這件事說得沒有那麼像是天方夜譚或是自戀,「……因為我在這裡, 並且留在這裡。」

  是她的紅線施加在他人身上的微小之力。

  ……雖然也許按照方向來說,只是在角度上產生了一兩度的偏移而已。

  但命運的干擾讓他們活下來了。

  「所以、就是說!」她的語氣從焦急越變越低,直至帶著點氣虛,「如果這些紅線散開的話,搞不好……我連名字、身份……什麼都不清楚,如果失去了相遇的契機的話,有一些人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只有一知半解,了解得不多的人才能鼓起那種程度的勇氣——這中間當然混雜著愚蠢、天真和盲目樂觀。

  她澄黑的目光看著那個滿身狼狽的白髮男高:「我們得把它保存下來才行,確保這裡抓住的、」

  抱著她身體的男高不說話了,他先是讓善子受傷昏睡的身體小心地放在了地上,盤坐在旁邊這才哈了一聲:「正論?」五條悟皺起了眉頭,但是善子能看出的他的表情卻不是拒絕,那更像是一種混雜著焦躁和挫敗的感情,「現在把手給我,只是這種事情靠我也可以解決。」

  「悟君明明和我是一樣的吧。」而貓眼女高已經堵住了對方的言語,「我們……才不是因為那是『正確』才那麼做的。」

  她跪坐在了五條悟面前,沒有再多加解釋,只是以黑色的貓眼注視著他的冰藍色的眼睛。

  只是非常不幸地擁有了看到的能力。

  而一旦看到的話,就再也無法視而不見了,所以才會伸出手。

  如果她看不到紅線,悟君不是六眼,能力再有限一點點的話……不知道也許會是一個很好的逃生出口。

  「啊啊。」白髮男高像是校正關節一樣仰了仰腦袋,長嘆了一口氣,「我再也不要照顧小鬼了、嘖、麻煩死了……」

  然後,比起之前的那種疑惑,他用手摸了髒兮兮的臉上一把,五條悟的聲音冷靜了下來:「我們該怎麼做?」他歪著腦袋笑著咧開了嘴,「紅線是善子的術式,該不會是要我把這些紅線放進冰箱冷藏庫吧!」白髮男高噫了一聲,「事先聲明我絕對·不會·把這些礙事的東西一輩子握住的。」

  兩個高中生都因為這樣的冷笑話生理性地哈哈了兩聲。

  然後善子這才斂眸,深吸了一口氣:「我要把它們綁在悟君的無下限上,悟君的術式可以隔絕被我的紅線干擾命運,所以就算把我的替換到你身上也是可以的……而且。」她頓了頓,「就算我把悟君身上原本的紅線斬斷掉的話,也只是會讓你和對方不停錯過,但是悟君想找人的話,我想不論是再次找到誰,或者是和誰建立因緣也是做得到的……吧?」貓貓眼女高的目光微妙地漂移了兩度,「大概。」

  「因為我絕對會無視別人的意見生活的意思?」而白髮男高顯然是已經感覺到她的腹誹,「喂,我可是超級通情達理的大帥哥誒。」

  善子語氣平淡:「但是自稱卻是ORE呢,悟君,沒有帥哥是這樣自稱的。」

  「有什麼問題嗎?」

  「……所以,可以嗎?」

  「這個時候應該接梗才對啊,善子。」

  「可是悟君問我有沒有問題,這就是我的問題。」玩弄著文字遊戲,貓眼女高已經回到了最開始的話題,「不過被我斷緣一次,剝離原本命運的話……不管是從出生就賦予給悟君的好與壞,你原本的命運就會被我完全打散丟棄,這樣也沒關係嗎?」

  那邊的五條悟卻只是看著善子:「『悟君』是什麼倒胃口的稱呼,聽上去就和御三家那些傢伙的稱呼誒——要請託我的話,好歹、」漂亮話說到一半已經有些卡殼,「好歹也叫親……『悟』之類的吧!」一手被紅線占著,他只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撇開了腦袋,一手抓著自己亂糟糟的白髮。

  善子看向對方。

  「誰要管什麼上天賦予的命運不命運那種事情啊。」而那個張狂的白髮男高只是露出了一個咧嘴笑,「就算一開始就有那種東西,我也絕對不會變成提線木偶的,不如說就算是有那種東西,也只是隨便什麼傢伙的自我滿足而已,我才不會那樣走。」

  貓眼女高像是棒讀似的回答:「『因為老子(oresama)是最強』?」

  「幹嘛偏偏要在不需要接梗的時候反而接梗了啊!」

  「……小悟(sato醬)。」而不想讓他太過得意,善子最後也沒吐出他想要的『悟』的稱呼,只是丟出了折中的,與他期待不同的稱呼。

  白髮男高沒有給出反應。

  而善子已經斂眸說起了最重要的事情——計劃是先給五條悟打上標記、利用善子現在被極大增幅的狀態給無下限外殼綁上紅線,這樣善子的命運不會太大程度地干擾他,然後。

  「悟君知道六度分隔理論嗎?」她跪坐在五條悟的旁邊,手裡已經理起了這只能以千計數的紅線,「只要不停跳轉的話,人和任何陌生人之間的關係都不會超過六個人,我的紅線就像是導線一樣……」

  只要重新再會的話。

  被綁在這透明的障壁上的紅線想必也會沿著五條悟的命運之路,重新與她建立聯繫吧。

  「所以。」貓眼女高忍不住低下了頭,「雖然可能會花費一點點時間、」她能看到三兩水滴落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然後,那雙仍抓著紅線的手臂已經收攏,比她高大了好大一截的男高緊緊把善子抱進了懷裡,夜裡的冷氣被男高過高的體熱完全替代,暖意將她完全包裹了起來。

  「……悟一定要快點把我找到。」她的心口貼上了對方的心口。

  善子的視角只能看到白髮男高耳側的亂發——所以善子只是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他的頸窩,忍不住也伸手從男高的肋下伸過去抱住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只是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抱歉。

  肩膀一定被我濡濕了吧。

  兩個人沒有更親近的動作,只是緊貼在一起的脖頸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脈搏,舒適而又清涼的咒力傳來,搞不清楚來因,倒是讓貓眼女高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點。

  然後面癱貓貓眼這才維持被死死抱住的姿勢反應了過來,她勉強動著腦袋,從他的頸窩裡鑽出,下巴搭在了五條悟的肩膀上。

  「啊、除此之外還有想要拜託悟的事情,之前甚爾先生的束縛還要拜託你到時候來把他送到我這裡來,完成對悟的契約的話,可能會出現一個只有夢中可以自由行動的構造體,雖然不知道這次增幅之後,構造體會保留多久……」想起正事的善子語氣正經了起來,她語速飛快,「而且我的、」絮絮叨叨的拜託還沒說完。

  抱著她的白髮男高已經直接把額頭搭到了善子的肩膀上:「明明氣氛這麼好誒,善子。」他勾著脖子,上半身的體重全都壓到了貓眼女高的身上。

  「好好聽我說話。」貓眼女高勉強撐著他玩笑似的壓下來的身體,「我能保持清醒的時間、」

  五條悟卻只是收緊了圈在善子後腰的手:「我只是對那種事情沒有那麼擅長、嘖,我不是一直都有好好……會好好聽的。」他的胸腔幅度劇烈地起伏了一下,那是一個嘆息。

  他說的明明是自己會聽,但貓眼女高卻莫名理解到了此刻應該保持的沉默,善子偏起腦袋,在要看和不看他的表情之間搖擺不定。

  但她最後還是扭頭看向了那個白髮高專生,微微仰著頭,和低頭的他冰藍色的眸子對上了,仿佛天空都倒影在裡面,即將是她很久都看不到的景色。

  對視的時間有些過長了,但是不管是她、還是對方好像都不太清楚到底什麼時候是移開的時機。

  貓眼女高忍不住輕輕抿了抿嘴巴。

  因為呼吸過於靠近,總感覺臉和臉之間都泛起了潮氣,然後她忍不住稍稍撇開了視線,卻又忍不住馬上重新看向了對方、

  ……唔。

  軟弱的瞬間就是被抓住的信號。

  五條悟的臉已經直接撞了過來——本來就有些昏沉的腦袋被直接被奪走了更多的氧氣,她忍不住用力攬住了白髮男高的後頸,仰著脖子,以一種幾乎是掛在他身上的姿勢支撐住了平衡。

  然後。

  一個呼吸間的大腦空白好像從來沒有如此漫長、柔軟、潮濕而轉瞬即逝。

  貓眼女高在低下頭喘氣的時候才能反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潮氣:「……那個。」

  「開始拯救世界吧。」反倒是白髮男高過分狂妄地笑了起來,露出了有些孩子氣的犬齒,「我們。」

  嗯。

  ……偶爾。

  即便是善子也會有這種想法。

  「雖然平時總是很亂來的模樣好像根本不打算好好和別人相處,但悟好像就是這種不假思索伸出手的時候……最帥氣了。」

  她是這麼想的,所以也是這麼說出口了。

  而那個白髮男高卻已經皺著眉頭誒了一聲:「在該接梗的時候無視我的信號,又在這種時候……餵、善子,不要總是這樣戲弄我啊!」他咋呼了起來。

  「好了,現在悟是力量而我是頭腦,開始工作吧?」她的眼睛裡帶上了少有的笑意。

  要把那當成同行者的默契嗎?或者是欣賞、理解或是共鳴呢?

  他們從來沒有說過未來會怎麼樣,將要怎麼結束、如何重新開始、是不是會時過境遷那樣的問題。

  只是任由某種青澀的感情從懵懂的好感逐漸發酵成了別的什麼東西。

  所以,可以這麼理解吧?

  ……哪怕只有現在也沒關係。

  *

  而在夢境的復現里。

  好不容易終於用時間有限讓兩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五條氏消停了下來,善子勉強交代了自己在光河裡看到的畫面,因為紅線的情況太過混亂,所以她也關閉了紅線視野。

  事情倒是稍微比真實的情況要稍微冷靜一點,和只能憑藉直覺和本能摩挲的少年少女不同,他們只是冷靜地抓緊善子陷入遲鈍之前,研究著面前的情況到底該怎麼發展,如何調整……

  所以,在場的不管是即將經歷、或是已經經歷這件事的五條悟,還是作為另外一位當事人的善子都沒能看到這一切的全貌。

  就像是一支過於遙遠的箭矢,它早已射出——

  只是受害者們是在很久的事後,才被真實的記憶和過於逼真的體驗徹底擊中而已。

  貓眼女主播這才從整理清楚自己從完全的落水體驗里得到的情報,她比過去的自己更有應付污染的經驗,所以比起過去的一知半解與缺乏情報,她倒是搞清楚了不少的事情。

  標記已經作下了,然後才是構造體的誕生……比之上次誤打誤撞製造出了砂糖醬在咖啡店裡的分身,善子現在倒是明白了其原理。

  ……估計這是過去的自己剛立下契約也沒想到的展開吧?

  「砂糖醬的構造體會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因為構造體被我關在了咖啡店,你只是被我關在了『夢裡』而已。」因為時間有限,貓眼女主播的語速很快,「也就是我沒有徹底醒來,也就是領域仍在存續的過程中,砂糖醬的靈魂都會被我捆綁,在我入睡的時候強制進入我的夢中,我的意識在哪層夢境就會進入哪層夢境,如果我不想醒來的話,沒有人可以脫離或者是醒來……」

  仔細一想,這確實是一種可以帶上敵意的手段,當時澀谷事件的時候不就是嗎?

  [未命名1172:這麼說起來,確實是這樣,既沒有辦法離開主播的身邊,在主播決定下播之前,我們不論如何都是無法從這個夢境中醒來的。]

  [與星同墜:那這樣的話,被主動構造的話就是加深了這個捆綁吧。]

  [99:也是因為主播對我們沒有敵意吧,也不打算折磨我們的靈魂?]

  [度假志願:我還以為被迫成為24小時不間斷播放的羅曼狗血劇觀眾已經是酷刑了,原來不是嗎。]

  [99:……也不用這麼說嘛~嘿嘿。]

  [

  拜金女郎:哎呀,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呢。]

  善子索性直接無視了自己被取笑的部分,只是對著正事點了點頭:「恐怕這個時候也是這樣吧,我像是天元大人一樣,從祂那裡也得到了臨時的增幅,但是,對於過去的我來說……」

  「按照善子當時在咖啡店根本不記得這段時間的表現來說——當時的你應該也不知道可以降低構造難度來繼續對靈魂的封鎖,只能自動解除構造了吧。」抱著她的那位白髮教師倒是一如既往地看得非常清楚,「畢竟當時的善子搞不好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維持構造。」

  還是高中生的她,比善子在夢境裡第一次構造砂糖醬的情況要更糟糕一點。

  善子可以利用將砂糖醬的身體降級到容易想像操作的布偶,但對於高中生的她來說,恐怕那個構造體身體維持了沒有多久就消失了吧。

  「不過,善子的紅線我記得只能綁在別人身上十天,祂的增幅作用……」站在對面的砂糖醬表情難得有些嚴肅,「我們還做了什麼別的吧?」

  然後貓眼女主播才豎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我估計是一方面是那位大人的增幅作用,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在不知不覺中支付了什麼代價、或者說是在不自覺之中立下了什麼束縛吧。」這麼說著,善子已經看向了視角角落裡的聊天窗口,「為了延長紅線在砂糖醬身上的留存時間和構造時長。」以那個換取了可以繼續維繫咒力。

  而那個總是非常沉默,只是默默用紅心表現著喜歡的寶藍色氣泡終於重新飄了上來。

  [點讚醬:……只是維繫紅線而已,構造據說是得到了補充,只是沒法『在那個時間點待太久』,至少我看到的五條是這麼說的。]

  啊。

  善子倒是明白了這個意思:「看來那是在我這裡得到了補充吧,能在過去維持的時間呢?」

  [點讚醬:據說是這個時間點之後的一年多兩年左右吧?之後就維持不了了。]

  ……那就是二號來之前,砂糖醬一直都在啊。

  善子下意識抿了抿唇。

  [點讚醬:之後說是只能在夢裡了,因為善子連構造過的事情都忘了嘛。]

  本來還有些欣慰感動的女主播突然唔了一聲。

  ……那她在夢裡做奇怪的事情,構造亂玩的時候,其實也都不是一個人嗎?

  她不自覺帶著這種疑惑,偷偷瞧了兩個完全沒有察覺到刀在頭上的五條氏一眼。

  *

  走神歸走神。

  [點讚醬:不過其他方面……姐姐大人確實是立下了束縛,不過我知道的部分也只有幫忙確認事件確實往正確的方向發展,順帶幫忙收取一部分人的記憶而已……畢竟都是五條告訴我的。]

  一大一小兩個白髮大高個都面帶疑惑地指向了自己,善子瞥向五條氏們,偏偏因為五條先生把繃帶也散了下來,此刻的兩個讓人厭惡的童顏白髮男簡直一模一樣,除了制服、體格和些許的氣質差別,兩個人簡直就跟雙胞胎一樣。

  [拜金女郎:哎呀,總感覺好像只有我們在變老呢?]

  [與星同墜:冥小姐還是和以前一樣噢。]

  [度假志願:這就是靠壓榨別人獲得的年輕吧,把資金委託給投資經理的那些有錢人也是這個面相。]

  [滑子菇:……那個、也不用這麼說。]

  [拜金女郎:唔,這麼一說確實呢……滑子菇,要不要考慮來給我當助手?]

  [滑子菇:嗯?為什、誒——!?等等請不要這麼戲弄我吧我只是天生就老相而已!]

  一大一小兩個五條氏這會兒倒是如同鏡像一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無表情的貓眼女主播嘆了口氣,無視了眼看著越來越會鬧騰的大人們,示意理子繼續。

  「所以說,這個時間點之後在幫忙的五條君……」明明被抱著,而且腦子眼見越來越不清醒,女主播卻是這個時間點唯一還正經一點的傢伙。

  [點讚醬:嗯,是夢境裡的主動構造體,自稱砂糖醬喔。]

  屬於這位預備的二代天元的藍黑色氣泡把夢中五條構造體觀察到的、和綁上了紅線和之後的效果和後果都告訴了善子。

  首先是因為紅線交換而產生的副作用——因為兩人交換的『命運』,雖然五條悟總體來說是個不容易被|干擾的個體,被善子困在五條悟身上的紅線也會將她為了維持領域而立下的束縛分享過去,同時交換一些內容。

  「也就是說,從綁上紅線的節點……砂糖醬醒來會忘記所有的夢境是嗎?」善子倒也不算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只要看到這個時間點五條君的反應,多少也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那邊作為當事人的砂糖醬臉上同樣沒有表露出任何吃驚,只是歪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點讚醬:嗯,起始點就是這個時間點,直到你們再次重聚,隨著紅線的交換……而,而且,那個砂糖醬。]

  [點讚醬:……他讓我提醒那個、交換也是雙向的。]

  貓眼女主播眨了眨眼——看著聊天窗口裡的描述。

  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作為『交換』也好,那或者是某種代價也好。

  這之後善子會在醒來之後記起所有的夢境。

  「等等、我的遺忘本身就是為了維持領域而生的束縛……」貓眼女主播對這種狀態有些難以理解,「而且這樣的話選擇性錨定會出、算了,直播的話,本來大家就都看到了吧。」

  而據說是傳信者的砂糖醬面上先是有些驚訝,然後他才皺起眉頭,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前額:「……所以才是由現在的善子支付代價,而不是這個時間點的善子吧。」因為剛剛支起領域的善子根本無法支付這種代價。

  「不過,這也代表,在這個生得領域崩塌之後。」五條先生倒是拖長了聲音,「之後善子的領域就不能用這個束縛來強行延長領域的有效時間了呢。」他的語氣難得有些凝重,冰藍色的眼睛瞥向了善子。

  而善子能維持清醒的時間正在逐漸流逝,是以理子也不再拖沓,她沒等這邊的幾人消化完代價其一,就已經把剩下兩件事全數給貓眼女主播攤開了——

  其一倒是簡單。

  因為善子和五條悟的社交圈顯然並不是100%重合,所以,在把紅線綁上去之後,雖然按照五條悟的體質他也能通過強求來強行重新建立聯繫。

  但對於一些比較重要的社交節點,為了避免之後出現什麼亂子,善子最好還是趁著紅線剛換上不久,就將那些兩人存在差異的比較重要的人重新連接起來。

  善子對於結緣倒是沒有什麼異議,本來讓五條君幫她保管紅線就是強求:「不過缺失的關係,也要看砂糖醬和五條先生給我提供目錄才行呢……」

  不過這是長時間的事情,也不能急於這一時。

  還有另外一件事倒算得上是當務之急。

  善子看向了聊天窗口。

  延長紅線存續時間的代價——這似乎是由這個時間點後的砂糖醬摸索出來的規律。

  「嘖,最後還是得依賴我嘛。」那邊的砂糖醬露出了笑容。

  而理子給與的束縛內容也很簡單。

  善子不自覺複述著寶藍色氣泡里的內容:「消

  耗等量時間的記憶……?」

  「也就是說,紅線在我身上存續一天,就要消耗一天的記憶吧,作為『保管費』。」五條先生先是誒了一聲,語氣倒不算嚴肅,他歪著腦袋露出了思考的神情,「可是我沒有失去八九年份記憶的感覺喔,就算是和善子一人一半,我們兩個人的記憶缺失的內容也沒有到五年吧、」

  善子不記得從學校離開之後的事情、而五條悟則是將連鎖的記憶抽取得只剩下一些關鍵部位,就算加上七海、夏油傑和灰原這些人。

  加起來,他們記憶模糊或者是缺失的內容最多也不過湊到一個月左右。

  貓眼女主播陷入了沉思,但因為污染的逐漸加劇,她只能被動接收著旁邊特級術師通過傳來的咒力勉強維持正常運轉:「我們到底是怎麼湊出這個量的記、」但善子的話還沒有說完。

  角落一個眼熟的白色氣泡已經冒了出來,刷屏試圖吸引善子的注意。

  [漂亮毒物:那個……]

  [99:嗚哇!沒事嗎?你好久沒有出來我還以為你睡著了誒。]她的『老搭檔』倒是嚇了一跳。

  [未命名73:我說呢,總感覺少了什麼。]

  但漂亮毒物倒是沒有平時那種輕快,恰恰相反,這次出現的她用字明顯嚴肅了不少。

  [漂亮毒物:關於作為代價的記憶,那個……]

  白色氣泡猶豫了片刻,一貫是最會天馬行空的傢伙突然提出了兩個猜想。

  [漂亮毒物:會不會是由我們來給出的呢?畢竟,讓這個時代的檸檬撻回到了這裡,所包含的意義不僅僅是這個時間點的你知道得更多——會不會也有,因為我們就在旁邊的因素呢?]

  [舅舅黨:等等、不對……不是……對啊!]

  而其它氣泡也響應了起來。

  [99:啊,確實,如果要給出回憶的話,也必須要是『對我們來說是過去』的意思嘛,而且我們人很多誒!十年那是多少天啊……?三千多天?]

  [未命名73:等等,我們現在有多少人?這樣的話,每個人給出一兩天不就好了嗎?]

  [絕世大盜:能不能把我一些犯罪的記憶稍微、那個……我不想自首的時候全都招了或者是太過心虛。]

  [未命名1172:唔,這樣看來,除了重要人生節點、學習知識,重要的工作之外的記憶都可以給出去嘛……不過束縛可不可以自己選記憶節點啊?]

  [未命名125:術師也有精準定位的失憶的話,我感覺應該是可以的吧?]

  [記錄組1:那我們來統計嗎?]

  貓眼女主播沒有反應過來,她只是看著不停刷新的氣泡,下意識看向了視野的角落。

  直播間的通報文字還在角落裡印著。

  [樞紐連接人數:1655人。]

  *

  而那個屬於最開始的白色氣泡已經又冒了出來。

  [漂亮毒物:而且,我很認真地考慮過了——就是說,那個、檸檬撻之前不是說在光河裡看到了那個腦花怪人策劃的死滅洄游那個……做出了超級巨大的咒靈嗎?按理來說,這裡面是只能看到『幸福、愉快相關的記憶』,對吧?那是不是說明,這個超級巨大的咒靈的存在對檸檬撻來說是好事呢?]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所以善子點了點頭,卻沒有太明白她的意思。

  [漂亮毒物:就是說那個、之前天元大人的解釋我也有仔細聽,就是正負平衡那個東西嘛,我的想法是……因為檸檬撻不是也幫了我嗎?就是……]

  白色氣泡裡面的文字漸漸變成了善子從來沒有想像過的模樣。

  [漂亮毒物:而死滅洄游的話……你看,我們已經確定它肯定會發生了,一部分人也已經早被改造成了受肉,那些支持,和腦袋怪人站同一邊的術師也下場了……]

  ……那是什麼意思?

  她一開始沒有明白。

  但隨著漂亮毒物的敘述,善子澄黑的貓眼睜大了。

  [漂亮毒物:當時聽到正負平衡的時候,我就思考過——正負會不會也是互相抵消的呢?……那個、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要不要試試直接讓羂索的計劃在可控範圍內成功呢?]

  她說的無疑是一個天方夜譚。

  以特殊結界製造出來的,超過限度的負面能量集|合體對沖超過限度的正面能量集|合體的話。

  會不會有點幫助呢?

  [漂亮毒物:而且就算是平衡,雙方也是有延遲性的嘛,比如在洪流發生了之後,新的出生兒有更高的資質什麼的……所以正向力量要是耗損了的話,要恢復到很麻煩的程度搞不好也是需要時間……]

  善子沒有反應。

  而像是把那種沉默理解成了自己作為普通人的想法太過想當然,漂亮毒物的氣泡慌張了起來。

  [漂亮毒物:那個、反正我就是覺得可以試試看嘛,那什麼,在夢裡試試不也可以嗎?]

  [漂亮毒物:畢竟,就是……實際上死滅洄游被確切錨定確認受害的人,除了兩個廢土求生的傢伙,那個……不是只有我嗎?]

  她說得結結巴巴。

  [漂亮毒物:而且新宿事件的時候東京那些被摧毀的地方應該,引導那個腦袋怪人用那種地方當成場地也是有可行……]

  是某種方面來說的天才。

  [與星同墜:不夠的話,我也可以再多收集點呢。]

  「要不然把宿儺也獻祭進去吧,既然都放他活到最後的話。」旁邊的砂糖醬也咧出了笑容。

  而五條先生則是雙手抱胸:「唔,這樣說來的話,那個手指餅乾怪人得先完全變成詛咒,儘量餵得強一點才行啊。」他的語氣像是打算餵豬。

  *

  在綁完頭兩三百根紅線的時候,貓眼女高已經完全陷入了遲鈍。

  像是某種代價的支付。

  一開始還好。

  「……絕對不可以放開噢,悟。」她打了一個死結,「絕對要緊緊握在手裡,不要把無下限解開。」

  但漸漸的,記憶就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她伸手,雙手環過面前這個有些熟悉的白髮男高的肩膀,把歪歪扭扭的紅線亂七八糟地綁在了他的身上的時候,已經記不太清楚對方的名字了。

  善子剛又打完一個結,卻因為遲鈍而楞在了原地,她看著被男高塞到自己手裡的紅線,盯著那個被自己捆得像是個奇怪的電線桿的白髮大高個:「……誰?」

  「是悟啦。」

  像是被她擺弄的玩偶一樣伸著手被她打上了一個蝴蝶結,白髮男高嘆了口氣。

  「sato……砂糖?」

  「……如果善子實在記不住的話。」他用額頭輕輕撞了撞笨蛋狀態的貓眼女高,「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記憶也行啦。」白髮把她抱在了懷裡,把咒力和紅線都傳過去,讓她能夠繼續工作。

  「一號!」

  「喂!倒也不用那麼簡單啦。」

  反倒是過分率直的貓眼女高聞了聞他的味道,把腦袋埋進了一號的肩膀。

  她很喜歡這樣。

  像是怕被失去一樣,被抱得緊緊的。

  *

  而善子這邊的重演。

  明明有三個人——事情卻好像變得有些膠著。

  「當然是由我開始由你結束吧?」砂糖醬哈了一聲,微微張開雙臂讓善子環著他把紅線綁在無限的外側,「稍微走開等一下吧,大叔。」

  而五條先生則是從身後托起善子的胳膊,協助起了意識不太清明的貓眼女主播:「可是不補充咒力的話善子只會越來越慢吧?」

  [度假志願:我睡覺了,結束再叫我——不能自主清醒真是詛咒啊。]

  收尾工作還有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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