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夏日重現3

2024-09-14 18:06:14 作者: 輕食豬蹄堡

  第88章 夏日重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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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消息。

  善子最後還是如同和二哥的約定一般, 趕到了沖繩。

  更好的消息。

  坐私人飛機過去的。

  壞消息。

  這是綁架她的主謀的私人飛機。

  更壞的消息。

  綁架黑井小姐和她的打手……是二號。

  兩三個小時前,穿著一身練功服的二號頂著善子完全不能理解的陌生表情,闖入了醫務室, 說著『隨便找個遠點的地方官, 隨便用什麼辦法殺了』把她和黑井美里捆住並丟在了車上, 然後昏迷中的兩人就輾轉著被送到了機場。

  更更壞的消息。

  因為后座空間有限,善子的位置在車尾箱裡。

  而此刻,在登機之後……她的位置來到了私人飛機的地毯上。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坐私人飛機呢。」貓貓眼女主播看著被捆住手腳,倒在私人飛機地毯上的昏迷女高, 又將視野轉向了將他們綁票過來的, 穿著白色制服的盤星教教|徒, 「居然是這麼寬闊的座位。」目前還是透明人的善子嘆了口氣。

  [未命名162:……主播那種地獄笑話真是夠了啦。]

  [普通人:盤星教,我也記住了。]

  [與星同墜:十年前的債要現在的盤星教來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接手的時候那邊幾乎已經沒有核心成員了噢。]

  [普通人: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半個月前的事情而已,而且『繼承』的定義難道不包含債務繼承嗎?]

  [99:打起來!打起來!]

  [咖啡果凍:呀嘞呀嘞, 你們這些喜歡干擾別人工作的人真是夠了。]

  [99:我錯了。]

  那邊的氣泡吵吵嚷嚷的,善子猶豫了片刻,擡手示意他們稍微安分點, 已經重新進入了自己昏迷的身份里。

  而此刻,另外一個被構造出來的特級術師並不在此,藍色氣泡看見這頭的閒聊, 也從聊天頻道里跳了出來。

  [毛豆大福:善子,你那邊沒有問題吧?]那是主要要求要跟著這個時代的高專生五條行動的特級術師。

  砂糖醬這次倒是留在善子身邊,他沒好氣地直接抱怨了起來:「就是說為什麼要分頭行動啊, 當時在她們被綁架的時候進入這個時代的……你的身體,把出手的傢伙打敗不就行了。」

  [毛豆大福:誒……是砂糖醬啊, 善子呢?之前都說了,擅自違背已經發生的事情會很危險的, 啊、差點忘了,那個時候的砂糖醬出去玩去了是吧~]

  然後站在昏迷的女高旁邊的構造體男高這才沒好氣地回答。

  「沒問題,只是已經回到昏迷的身體裡了,這會兒沒法回答你的話。」白髮男高先是沒好氣地回答,然後馬上就翻臉露出了暴龍嘴,「——而且明明就是你的責任!」

  [毛豆大福:是未來的我的責任吧?]

  砂糖醬皺起了眉頭:「你就是未來的你,只是反過來他不是你而已吧。」

  [毛豆大福:那……砂糖醬這是聽進去了?]

  這頭私人飛機里的白髮男高不說話了。

  於是另一個藍色氣泡這才回歸了正事。

  [毛豆大福:有想要確認的事情啦~而且他的那種……狀態不覺得很眼熟嗎,砂糖醬。我稍微~有點頭緒了哦。]

  白髮男高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再對這個方面提出否認:「那至少可以讓善子不被綁架吧!?你不是說記得的只有把女僕救出來的畫面了嗎?」

  [毛豆大福:哎呀,善子也同意了……總之,砂糖醬一定要看好她的情況噢。]

  「就算你不說這種事情我也會做的。」被『提點』的墨鏡男高下意識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善子,然後察覺自己不自覺聽了年長的那個的勸告,不爽地嘖了一聲,「……我是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達成了什麼共識,不要把我當成小孩。」

  然後同樣站在善子旁邊,作為不存在這裡的透明人才終於想起之前善子的囑咐。

  「喂,說起來,善子剛才想讓我問你,重新打開紅線視野,你真的沒問題嗎?」身上只有胸口少量紅線的構造體倒不會被|干擾視線,但是那個上半身的無下限外面被纏得跟個長毛的木乃伊蛋一樣的傢伙就說不好了。

  [毛豆大福:沒關係沒關係,因為我超強嘛~]年長的五條悟的語氣閒適地讓人超級不爽。

  而這邊的黑髮女高清醒得很快,善子剛在一片黑暗的視野里盯著氣泡的聊天沒多久,就已經稍微恢復了意識——飛機里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她儘量讓自己的呼吸和昏迷保持著一致,維持不動就能騙過這些傢伙。

  然後善子這才聽到了同在私人飛機里,屬於盤星教教|徒之間的嘀嘀咕咕。

  「……照片已經發過去了。」

  「這個女僕反抗起來有些危險,要注意不要讓她醒來……」

  「那這個怎麼辦?」其中一個教|徒詢問,說的正是被買一送一的善子,「要殺掉嗎?」

  而正如她允許這樣的事件發生,有很大的原因是那邊的五條先生終於整理清楚了他自己記得的時間線。

  更重要的還有一點。

  之前的綁架事件中,和此刻在私人飛機里,有個未來的善子也認識的面孔——

  因為這是禁菸的私人飛機——說起綁架犯還要遵守禁菸的規定這點讓人多少想笑——孔時雨只是叼著沒有點燃的香菸過乾癮,聽到那頭信徒的提問,這位黑市的前中介人一邊在電腦上幫忙設置懸賞頁面,連瞟都沒瞟倒在地上的善子一眼。

  「不,殺掉的話,反而提高對方的警戒心,要讓人救下來反而更能麻痹對方的想法。」

  二號和孔先生也在其中參演了。

  十年前的事件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這裡必然有一個閉環,它本身應該也是有意義的——自己回到這裡,完成在自己印象中已經解決的事件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她也有想要調查的部分。

  *

  兩三個小時前,醫務室里,那邊的高專生五條帶著理子去應對詛咒師了,而夏油找上了另外一邊的敵人,黑井則是負責『看守』善子。

  而五條先生卻在最後關頭拒絕了進入高專生的身份里。

  「我已經大概清楚這個失憶的規律了。」五條先生突然冒出了一句話,「之前也說過吧……」

  人的記憶並不是全盤記憶,更像是拼湊——就像是學生背誦課文一樣,人們往往更容易回憶起的……是根據上一句聯想下一句,而非平白無故地想起句子的開頭。

  為了精簡大腦的運算,幾乎所有的記憶都會被壓縮成簡單的邏輯鏈條上的點,人腦實際記憶的內容只有起因結果,而中間的經過會被大腦推算補完。

  『那個時候的我還是高中生』於是記憶的時間、地點、還有自己的狀態確定了。

  『我記得收到威脅郵件之後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黑井小姐救出來了』因為具有起因和結果的畫面,所以中間那些被大腦判定為『不太重要』的內容就被刪除了。

  聽到這裡的善子愣了愣:「黑井小姐被綁架了?」

  「全須全尾地救出來了噢。」那個過來人點點頭,「這麼一說,就是這會兒會發生的事情呢。」

  而五條先生的說法也很明確。

  說要是記得,好像也是記得。

  但是其實想不起明確的畫面和過程,並且因為記憶中的碎片之間邏輯也是通順的,所以就算是出現了缺失,對本人來說也只認為是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的部分就這樣被忘掉了吧。

  而五條先生記得的情況正是如此,腦中的畫面像是已經剪輯好的動畫一樣,只有關鍵幀被保留了下來——他接到了任務,同時因為這個起點想起了自己打敗了好幾個過來襲擊的詛咒師,有明確把人打敗之後的畫面留存。

  然後他記得和傑一起帶著理子去了沖繩,把黑井美里

  救了出來,接著拖延時間,返回了高專,然後把過來攪局的伏黑甚爾打了一架。

  「順便一提,我贏了。」敘述這點的五條先生笑嘻嘻地攤開了手掌,「雖然費了點功夫,但是總之最後被那傢伙逃走就是了。」

  而當時聽著這一切的善子只是唔了一聲:「所以,二號和孔先生和五條先生的『舊情』就是這次的事件?」

  ——總而言之。

  這次夢境裡理子的困境主要是由二號的插手造成的,而僱傭他的群體則是盤星教——而這一系列的事件之後,世界卻變成了善子了解的那個樣子。

  ……關鍵是二號嗎?

  所以,需要回答的問題就是——自己做了什麼,她來到這裡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她一手搭在自己的嘴前,語調被遮蔽著有些發悶:「那五條先生記得之後的事情嗎?」

  [漂亮毒物:這種失憶患者交流會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重點的部分了。」那個繃帶掃把頭歪著腦袋,「這之前的事情和之後的事情都是記得的,包括找到盤星教算帳,發現那些信徒中的大部分已經集體消失了的事態……」

  [與星同墜:重新發展起來可費了我好大的力氣呢。]

  五條先生淡淡敘述的內容也包括這之後——因為兩個高專生刻意拖延時間,本來打算讓天內逃過融合,不知道怎麼變成她成為繼任者、而傑在這個過程中不小心掉進了薨星宮底下被污染的事情。

  但是。

  五條先生的語氣沉了下來:「它們是以關鍵幀或是關鍵事件的方式被記下來的,就像是你看監控畫面,好像一切都是風平浪靜,但是仔細一看,每個監控小熒幕都是定格不動的照片……不是很有趣嗎?」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啊,當然我記住的是GIF格式~」

  [度假志願:我們對你的保存格式沒有興趣,也就是說,你只記得某些能聯繫起來的事件鏡頭,然後它們像是蒙太奇一樣剪輯在了一起,是這個意思吧。]

  去過海邊踩在沙子上的記憶,把詛咒師踢飛的回憶,給黑井美里解開繩子的觸感,帶著天內理子一行人走在高專後山的漫長階梯上的煩悶,以及被突襲時候的警戒和最後勝利時候的輕飄爽快|感。

  看到這一切的人不自覺就會把它組合成故事,就像是動畫或是電影的蒙太奇剪輯技術。

  將女高背著書包從鏡頭從右跑到左的鏡頭和開門的鏡頭剪輯在一起,自然而然就組成了『返回』和『回家』這一充滿欺騙性的概念。

  但是。

  「中間的部分缺失了。」貓貓眼女主播已經明白了五條先生的意思。

  *

  五條悟歪著腦袋微微低頭和她對上了視線:「中間段完·全是一片漆黑噢~嗚哇,把我嚇了一跳,差點以為世界的規則出問題,世界觀都要碎掉了耶。」他一邊看著已經跑出去的白髮高專生的背影,「但是仔細一想,中間缺失的部分才是前因後果吧。」五條先生的語氣已經可憐了起來。

  [99:嗚哇,男人。]

  [度假志願:如果記憶可以出現漏洞,我希望忘掉的是這一段。]

  [滑子菇:……那個,這就是和點讚醬達成束縛而遺忘的部分嗎?]

  而那個估計是因為自己就是身處這個事件的當事人,所以格外沉默的點讚紅心飄了上來。

  [與星同墜:不過一般來說,會覺得是自己出了問題才對吧?]

  [漂亮毒物:這種話從與星先生的口中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節目效果是立方倍誒,你這不是完全沒資格說這種話嗎!]

  [與星同墜:因為我確實是沒有問題的那個哦~]

  而五條先生嘴角已經咧開了一個倒三角形:「我當然不可能有問題吧。」摯友兩個的毛病如出一轍。

  [未命名1172:有問題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未命名73:總感覺是咒術師的通病。]

  其它彩色的氣泡都傳來了抗|議。

  貓貓眼女主播當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思考了片刻:「唔,五條先生這是想確認一下缺失的部分嗎。」

  「和善子在上層夢境裡面做的一樣吧,可以嗎?」白髮男人壓低了聲音,湊到了善子的耳邊回答,「我會確保被記憶『錨定』部分絕對不會被修改的。」

  「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窗外,帶著理子的高專生越走越遠,估計是嫌棄理子速度太慢,他直接用無限把這會兒還蓄著麻花辮的初中生懸在了半空中,已經翻身跑上了屋頂,即將離開目光所見的校區範圍。

  「我記得那邊的戰鬥還有些時間,善子可以隨便考慮。」

  「我會在『我』這邊,畢竟我無法操縱五條先生的身體行動,這畢竟是屬於我的夢境。」這是善子首先確認的方針,「而且,雖然對五條先生來說不太方便……我有想趁著這個狀態用紅線確認的事情。」會遮蔽他的視野。

  「了解~」

  [99:他應該知道這對於本來就看不到他們的夢中人根本是多此一舉,而對直播間的我們來說壓低聲音也是完全無效的吧?]

  善子專心地說著話,反而是五條先生的嘴角勾了起來。

  [未命名73:破案了……這人明明就知道!]

  而砂糖醬站在交頭接耳的兩人中間,顯然沒有明白善子和年長的五條悟在打什麼啞謎,他臉上的表情在忍耐和徹底爆發之間搖擺不定:「喂,你們這是想做什麼。」

  [漂亮毒物:想讓你躲在床底?]

  善子顯然無暇注意這種事情,在短暫的思考過後,她已經理清楚這件事態的要素:「只是商量了一下之後的路線而已——砂糖醬。」她看向了男高,「這之後,能拜託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稍微指導我一下嗎?你應該能看出這個時代的我的身體素質吧。」

  男高的嘴角微微翹起,高興的表情還沒表露出一半。

  「我和善子打算分開行動,不過安心,就算這樣我們都會和砂糖醬好的。」而旁邊的五條先生說著說著已經舉起了一根手指,語氣非常欠揍。

  明顯被當成寶寶的砂糖醬直接生氣了:「餵——」

  貓眼女主播啊了一聲,在白髮男高已經炸毛之後才聽懂了梗,她澄黑的貓眼看向了繃帶掃把頭:「首先,我會把錢和砂糖醬都拿走噢。」離婚的話。

  「……要把砂糖醬也拿去嗎。」那位『離異父親』反而笑了起來。

  男高眼見著被兩個成年人玩得團團轉,終於直接鬧了起來:「喂!給我說明清楚啊!」但他氣鼓鼓的樣子很快就重新變成了冷靜,只見砂糖醬雙手抱胸,對著那個帶著天內理子在屋頂上奔跑的身影皺起了眉頭:「餵……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善子已經打開了紅線視角。

  「所以我才會暈倒啊,讀取的情報果然出了問題。」善子非常疑惑地盯著高專生五條身上的紅線——和身上紅線很少的天內理子完全相反,只見那個逐漸遠離的高專生身上此刻籠罩著一層奇怪的『紅暈』。

  [滑子菇:……等等。那是什麼?]

  說是『紅暈』,其實不太準確,那一方面是因為距離太遠而產生的視覺誤差,另一方面,是因為籠罩在這個時代的五條同學身上的東西太奇怪了。

  他的身上有兩

  套紅線。

  確切來說是一套從心口出發,連接著所有因緣,非常紮實的紅線。

  但於此相對的,此刻高專生五條的身上還有像是現在的五條先生一樣,被捆在身體周遭的一套若隱若現的紅色因緣。

  [拜金女郎:……半透明的?]

  「只有即將誕生在身上的因緣會是這樣若隱若現的。」這麼說著的善子已經將雙手撐在了醫務室的窗台上,看著那個白髮高專生帶著理子逐漸跑出視野範圍,她面無表情,語氣卻明顯不是說明的意味,「正常情況下。」

  [與星同墜:這種語氣聽上去,這應該不是正常情況吧?]

  善子搖了搖頭:「正常來說,即將相遇的緣分一般只會有一兩個。」

  「這個正常的概率是?」砂糖醬已經明白了過來。

  「99.9%」貓貓眼女主播老實回答了,然後她才有些不太確定地舊事重提了起來,「……還記得我說過嗎?」善子已經有了一個猜測,「紅線既是人類的命運的體現。」

  假設人類就是一個隨意滾動的小球,而因緣則是在個體上施加的各個方向的力的話……

  「不。」善子更正了自己的說法,「人應該是蜘蛛才對。」

  假設人的五指就是因緣——朋友、家人、仇敵、周遭的社交環境、身份帶來的關係像是五根手指一樣,如射線一般向出發點的四面八方延伸。

  她對著空氣張開了手掌,另一手指上了自己的手背的中心:「然後,人從手心的正中心開始。」

  你的目的是某個特定的方向,但是每經過一個紅線的拉扯,前進的方向就會稍稍偏移一點點,然後,這蜘蛛從中間開始的道路就變得如同從正中心出發的螺旋一般,俯視一看的話——就能看到一個完整的蜘蛛網。

  每個蜘蛛織就了屬於自己的網,然後只在這細密的網上行動。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線的本身就是被人類自己織就的命運全景吧。

  「我現在說的內容應該……只是我的猜測。」然後貓貓眼女主播不太確定地歪著腦袋,「現在的五條前輩身上紅線的情況。」她終於給出了一個有些模糊的結論,「會不會……那是兩套截然不同的命運呢?」

  [未命名73:截然不同的命運?]

  善子搖了搖頭:「以紅線得出的結論是這個,而且,雖然五條前輩身上的紅線本身就很複雜,按理來說,我在看到二哥身上的紅線都能堅持下來的話,應該不至於直接處理不過來而昏迷過去。」不過頭痛倒是確定的,估計會流鼻血吧,但是昏迷過去……

  如果是兩套互相衝突的體系,提供了完全不相同的兩個預言,過載燒壞的說法就更可信一點了。

  [滑子菇:一個人身上做得到有兩套未來嗎?是因為有人做了什麼還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導致……]

  「我不知道。」善子同樣否認了。

  [與星同墜:沒關係嗎?這不就像是人同時往兩個方向前進了嗎?]

  善子繼續搖頭。

  反而是旁邊的砂糖醬突然提出了問題,他的語氣難得地非常嚴肅:「那麼,如果——心口的那部分紅線消失了,只剩那個外面的輪廓呢。」

  「消失了……?」貓貓眼女主播半懂不懂地複述了一遍砂糖醬的話,她扭頭看向了旁邊的白髮男高,順著話題,善子免不了盯著砂糖醬胸口的紅線看了起來,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熟悉感,卻找尋不到這種在哪裡見過這種紅線模式的感覺。

  砂糖醬將臉上的墨鏡推了推,擋住了自己的眼睛:「這會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善子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嘴角有些發平,像是想到了什麼。

  「心口的紅線全數斷裂首先是斷緣吧,和之前所有認識的人都再也不見。」善子歪著腦袋,「除此之外……」她思考了片刻,「如果你要以預知或者是命運的角度來判斷的話——」

  不管是何種原因、運用了什麼方法……

  「畢竟你想,你的意志屬於自己。」她露出手心的那隻起始點的『蜘蛛』。

  而蜘蛛絲的幾根主幹——性格、能力、環境、身份與資源,以及它們代表的,被這些要素帶來的因緣則是上天給予的。

  這是上天給與的『命運偏向力』。

  而把心口所有的紅線都斬斷的話。

  「那應該是不管一開始上天賦予了這個身份何種的走向和命運,在所有緣分斷開的一瞬間,這個人過去被紅線定好的命運走向都被一同斬斷的意思……吧?」善子不太確定地說。

  畢竟那是把上天給與你的命運偏向力一口氣斬斷的行為——從側面來看。

  「和反抗造物主沒有什麼差別哦。」說到這裡她才想到了自己,貓貓眼女主播嘆了口氣,「非常危險,身上所有紅線都消失的話——」

  就像是將手指全部斬去,讓蜘蛛失去網一樣。

  「以結果回推原因的話,紅線斷裂的現象會反推死亡或者是被神隱的起因……這麼說起來,這就是反抗造物主的抑制力也說不定。」就像她一樣,被關在夢裡。

  這麼說著的善子突然啊了一聲。

  ……她知道領域的完整模式是哪邊了。

  而得到推測的砂糖醬突然不說話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五條先生——兩個看不到眼睛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是以。

  在留在醫務室的黑井和善子終於等來綁架犯,卻發現那是二號的時候。善子終於想明白了,她同意了五條先生的同意——由他跟著這個時代的自己行動,而自己則是順著自己的命運線,看看兩邊到底會開展出什麼走向的命運。

  而離開之前,五條先生卻突然唔了一聲:「……善子,你還記得晚上充電的那個時候,你差點被那條光河引得開口的那個時候說的事情嗎?」

  貓貓眼女主播回看眼上綁著繃帶的特級術師——那個時候她有說什麼嗎?

  善子搖了搖頭。

  [咖啡果凍:呀嘞呀嘞。]

  「這樣啊……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五條先生輕輕笑了笑了,他沒有回答善子的疑惑,只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回了頭,「對了,善子的話,就按照你想要的方向去選擇就可以了,無論是什麼。」白髮特級術師擺了擺手,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讓人不明所以的話,就離開往這個時代的五條前輩的方向去了。

  善子不太明白,她扭頭看向這邊的砂糖醬,卻發現那個高專生也是一臉若有所思地雙手插兜,注意到了善子的視線,他也只是微微扯起了嘴角。

  「走吧。」

  兩個年齡完全不一樣的身影偏偏在這個時候微妙地重疊了起來。

  *

  於是。

  現在善子坐在盤星教臨時租用的位於沖繩島的某處廢舊倉庫里——她抽出的紅線已經勒在了孔時雨的脖頸上,把他吊在了辦公室的風扇上,而其它盤星教|徒這會兒還一無所覺地在隔壁負責看守黑井美里。

  負責給善子提供『這個時代的她也能合理使用的戰鬥技術』的指導的白髮男高雙手插兜地站在旁邊:「嗚哇,雖然知道這個時代的善子體力要強一些、」

  「只是砂糖醬和五條先生總是認為我脆弱到只能抱著走吧?只要給我七海先生那種程度的體力對上特級、啊。」貓眼女高一邊如此回應,一邊突然想明白了。

  ……該不會這也是被抓住的副作用吧。

  [咖啡果凍:不,這只是他們給自己找的理由而已。]

  她瞟了一眼那邊的砂糖醬:「抱歉。」

  「哈?」白髮男高已經皺起了眉頭。

  [漂亮毒物: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占誰的便宜了。]

  反正我道歉了——善子毫無負罪感地如此思考,已經搬了張椅子,坐在了只有腳尖勉強能踩在地面上的孔時雨面前。

  「孔時雨先生,我有想要問你的問題。」

  而那個中間人已經咳嗽了起來:「咳咳、靠綁架我可不會讓那傢伙收手,畢竟錢已經從僱主交給了、」

  「不,我想知道的不

  是這個。」善子已經想明白這個時候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了,「他會被打敗的。」被五條先生。

  ……她從來沒有試圖了解過二號的過去,善子回憶起這幾年和他一起的生活——甚至連那種念頭都沒有過。

  以溫柔的名義逃避思考,不去解決問題明明不是我的性格,我明明知道,這樣逃避只會讓疑問變本加厲地找回來。

  但如果以結果來推導原因的話。

  會不會是因為她已經了解過二號的過去了呢?如果他就是這個事件的核心的話。

  「能告訴我……關於伏黑甚爾、還有盤星教的事情嗎?」柔弱的女主播如此發問,「如果您繼續拒絕回答的話,我會不得不給您綁上紅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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