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成長流文里的嬌縱反派3
2024-09-14 17:46:08
作者: 釣月迢迢
第85章 成長流文里的嬌縱反派3
「學校打來電話說我堂哥進醫院了,伯父伯母不放心,剛剛坐火車去省城看他了。」
「好像很嚴重,伯母一直在哭……」
舒荷坐在廚房門口,手心托腮,小聲向原崢解釋情況,原崢在水龍頭前把他沒洗乾淨的青菜重新洗了一遍,三言兩語,也算是弄明白了目前發生的一切。
難怪忽然自己做菜……原崢停頓兩秒,低眸關上面前湍急的水龍頭,「我還以為……」
又是一頓,說著沒聲兒了。
舒荷左等右等,見原崢一副不打算繼續說的樣子,小嘴往下一撇:「什麼呀,你講話不要講一半。」
「我以為是你伯父伯母要你做飯分擔家務。」話落,原崢回頭看舒荷,廚房的燈不太亮,坐在門口的少年聞言托腮擡臉,那張稚嫩青澀的小臉在微暗的燈光下,顯得朦朧羸弱。
他還穿著校服,露出來的小手臂瘦削,可能拎炒菜的鍋都會嫌累。
看著分明是天生被人伺候的命。
哪能給別人做飯。
眉弓凸出,陰影遮擋住原崢的眼神,使他這瞬間的神情有些難以分辨,舒荷看不明白,便放下了托腮的手,認真順著這話思考,「……分擔家務可以呀,可是我不會做,等伯父伯母回來,我看看他們是怎麼做的,可以學一下,以後就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原崢:「你這么小就想自己照顧自己?」
舒荷低頭,往前伸展自己的腿,聲音很小地嘀咕,「我不太喜歡住在親戚家。」
這種感覺不太好。
他是個喜歡依賴信任的人的性子,伯父伯母可以信任,但沒法依賴,他連向他們要零花錢買零食吃都不好意思。
可能是因為生病那天,伯父用長滿皺紋的手,數皺皺巴巴的錢給他付醫藥費那幕印象太過深刻。
小反派從沒那麼窮過,也沒那麼慘過,這會兒難以找准自己在那個家的支點了,他不喜歡寄人籬下這個詞。
舒荷想著,眼睛就有點濕潤了,他低頭晃動自己的鞋尖,吸吸發酸地鼻子,悄悄在心底和系統說:【哥,積分可以換這個世界的錢嗎。】
可憐得尾音都有點萎靡不振了,系統聽了頓住幾秒,用無機質的機械音道 :【可以的,不過這和買道具不一樣,這種算是作弊行為,所以給的要多一點,積分和錢的換算比例是一比一。】
舒荷一下就不晃腳了。
他辛辛苦苦敬業工作,一共才掙了幾千積分呢!
不換了,不換了,舒荷不太開心地鼓起腮頰,見原崢已經開始燒火炒菜,於是蹭一下站起來溜到他身側。
洗鍋,燒油,放肉……每個步驟都很清晰,原崢只做了一道菜,夠舒荷自己吃。
舒荷剛開始還記著做青菜炒肉的步驟,嘴裡咕噥念叨著,然而一頓飯吃下來,他很快就把步驟忘得一乾二淨了,眼睛發直地抓了一下原崢的手腕。
「原崢,你能再做一遍給我看嗎,我留著明天吃。」
原崢被他抓著不動,「天太熱了,今天做的留不到明天。」
「好吧……」
面前的少年蔫頭耷腦地往下撇著小嘴,透著薄粉的眼皮也拉聳了,看著很可憐。
原崢看著他道:「你可以來我這裡吃。」
舒荷道:「可我想自己學一點呀。」
「你現在是學生,用不著學這些。」原崢說著,又微微停頓幾秒,「你堂哥住院可能需要很多錢,你伯母伯父如果跟你提起這事,你說我可以借她。」
聽到這裡,舒荷變得有點兒困惑。
他不知道話題是怎麼跳到這裡的,也不知道原崢怎麼會忽然願意借錢出去,和主角認識快兩個月,他知道他很省錢。
一件衣服穿幾年,縫縫補補還能穿就不會換,基本不買三餐之外的吃食,還是上回舒荷嘴巴空空的想吃酸葡萄,他才去買了些回來。
不過,他對朋友好像確實大方哎。
所以,原崢竟然拿小反派當朋友了嗎?
這個認知一出來,舒荷杏眼一下睜圓,他對原崢一點都不好的,原崢怎麼還拿他當朋友呀。
這是多缺朋友呀……
「吃飽了嗎?」
舒荷回神,點點頭,又往下撇著小嘴搖頭,說還有點想吃,正好原崢來的時候剛做完菜,還沒吃就來幫舒荷了,聞言,他起身邀請他到自己那再吃點。
舒荷這會兒還很糾結。
不知道該繼續欺負主角,還是緩兩天,他想著,迷迷瞪瞪地跟著人到家裡,手中還緊緊攥著小磚頭似的按鍵機。
想了很久,最後舒荷決定緩個兩天,他現在要主角教自己做菜,算有求於人,不能把關係搞僵硬了。
如此想著,舒荷緊繃著的臉蛋微微鬆懈,圓潤的杏眼往下一瞟,悄悄在按鍵機里存下原崢的號碼。
做完這一切他才起身回家。
———
次日下午,遠在省城照顧舒明齊的伯母打了個電話給舒荷,舒荷還在回家路上,聽到按鍵機超大的來電提示音後,他匆匆忙忙剎車,低頭接通電話。
「伯母!」
「哎,小荷。」伯母幾乎一夜沒睡,除了照顧舒明齊,還得和對面家長聊後續處理問題。
她很疲累,是聽到丈夫在旁憂心說小荷不會做飯怎麼辦,才終於從百忙之中想起這事,連忙打電話回去關心侄子。
「你吃飯了沒?家裡備了青菜苦瓜和冬瓜,還有綠豆,有不會做的就告訴我,我在電話里教你。」
舒荷答道:「吃啦,在原崢家吃的,他給我做了。」
「原崢啊。」伯母想起這麼個人,「也行,那我放心了,不過能自己做還是自己做,咱不好總麻煩人家的……」
伯父在旁拍了她一下。
伯母聲音一停,連忙說了點別的,兩人都怕小荷會不喜歡這種說教,舒荷完全沒意識到,聊了會兒,他小聲問:「哥怎麼樣了?」
伯母看了眼額頭被繃帶完全裹起的舒明齊,舒明齊沒睡,這會兒正聽著兩人的聊天,聽到這句話,他和母親對視一眼,輕輕搖頭。
「你哥還好。」伯母道。傷的不算很重,就是醫藥費貴,家裡拿出這些錢就沒餘存了,往後每個月還得給明齊郵生活費……
讀大學,處處是錢。
想到這些,伯母就頭疼。
她也不敢唉聲嘆氣,就這麼撐著聊了會兒,掛斷電話,扭頭見舒明齊躺在病床上,手墊在腦後盯天花板,「媽,不然我不讀了吧。」
「……」伯母反應了下,震撼道:「你說的什麼瘋話!腦子給人打傻了不成?!你是咱村里唯一的大學生!」
「以後就不是了,以後有小荷呢。」舒明齊皺著眉,「我擦線進的學校,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存點錢給小荷,他成績好,以後指不定上重本呢,我呢,就一二本……」
伯母一拍他的手,「別發瘋了,錢能掙,我想著等過倆月小荷放寒假,出去給這孩子找個寒假工。」
舒明齊更震撼:「媽!他才十五歲!」
他一琢磨,自暴自棄,「你別打這主意了,我寒假可以打寒假工的,你沒讀過書,不知道小荷這成績是什麼概念,只要穩住了所有學校任他挑,而且可能還不要學費。」
伯母一怔,「啊……這樣,那、那算了。」
她別開頭,沒有告訴舒明齊自己還打算找個零時工,讓小荷周六日放假的時候掙一點。
如今,這個想法是徹底打消了。
———
舒荷今晚在原崢家睡下。
班裡作業留的多,他蔫兒了吧唧寫到十點才算完事,洗完澡十一點了,有點餓了,舒荷趴在原崢窗邊找他,問他要下午做的小籠包吃。
長夜漫漫,蛙鳴蟬噪,吱呀一聲,原崢打開門。
他看著舒荷頭髮濕漉漉衝進來的模樣,慢了兩步關門,轉身走到人前,「吃飯嗎?我給你煮點。」
舒荷搖頭。
他咬著小籠包,手裡還拿著手電筒,隨意往沙發一放。
原崢剛打算睡下。
他擡頭看了眼牆上懸掛走動的鐘,很晚了,舒荷這個年紀的孩子九點十點睡最佳。
結果這會兒頭髮還濕著。
原崢沒說什麼,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很久沒用過的吹風筒,他用清水洗了洗,又吹了一會兒怕裡面有灰塵,才拿著走到舒荷面前。
「吹吹頭髮。」
舒荷腦袋一擡,挪到人的手邊,蔫頭耷腦地啃著小籠包,小聲說:「你給我吹吹。」
「……」
吹風筒吵鬧的嗡嗡聲很快響徹,原崢站在他身後,動作有點生澀地摸了摸少年濕潤的髮絲,給他吹頭髮。
不知道為什麼。
原崢感覺自己在養小孩。
孩子餓了就做飯,孩子饞了就買水果,偶爾還塞他一點零花錢。
舒荷被吹困了。
他靠在木椅上,曲腿撐著手肘托腮,細密纖長的軟睫往下一點一點閉著,很快腦袋也一點一點了,原崢看他要倒,想都沒想伸手託了一下他的臉頰。
臉很小。
原崢感覺全部都被自己托在了手心。
他動作有點艱難地將吹風筒放下,然後繞到舒荷身前,彎腰托起少年曲起的腿彎,打橫抱到自己懷裡。
舒荷迷迷糊糊睜開了一次眼睛,又閉上了,臉蛋貼在青年肩頸處,透著無形的信任和依賴。
原崢把他放在自己床上。
他打開風扇,拿了床新的被單給舒荷,然後關燈,離開了房間。
這層小房子是父母留給原崢的,一共兩室一廳,一間被舒荷霸占了,另一間則是雜貨房,連張正經的床都沒有。原崢站在雜貨房門口,盯著裡面從老家收回來的乾菜,片刻還是走進去,將東西一點一點堆疊,歸納好,順帶悄悄把四年前被自己拆掉的床重新拼好了。
這一夜,舒荷睡得一次都沒醒過,他直接睡到天亮,還是被原崢叫醒的。
「吃早餐了。」
原崢給他做了別的麵包,大一點的,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看舒荷昨晚睡得晚,原崢沒好叫他起來。
現在很晚了,原崢把打包好的麵包遞給剛洗漱完的舒荷,然後說:「我送你去學校。」
可能是因為要遲到,舒荷反而不急了,他慢慢啃著麵包,雪白腮頰吃得鼓鼓的,含糊道:「坐你的自行車嗎?」
「嗯,你回去取單車得多花幾分鐘。」
舒荷迷迷糊糊跟到原崢自行車身後,坐了上去,「我的書包還沒拿……」
「……」
原崢接過鑰匙,騎著自行車給舒荷取書包,然後回來接他,舒荷剛吃完一個麵包,看到原崢遞過來的書包,把手藏在身後不肯接,「你幫我背嘛。」
「……」
書包有點小了。
原崢背不了,只能拎在粗腕上。
兩人啟程。
原崢自行車騎得穩且快,一路都沒什麼顛簸,舒荷咬一口麵包,然後小心把它裝好,往前摟著原崢的腰,開太快了,他有點怕自己掉下去。
「哥,你上班遲到了。」
原崢低頭看一眼他的手,又擡頭看路,「你不是說我命裡帶財嗎,遲到一次沒事。」
「那是有前提條件的。」舒荷擡著頭,「前提條件是你自己創業才帶財,你打工怎麼成為成功人士呀?」
「……」
創業哪是那麼容易的?
原崢小時候就不做天命之子的夢,更何況成年,他把自己拉扯到高中畢業就沒念書了,一點創業概念都沒有。
只當舒荷胡言亂語,原崢並未放在心上,他嗯了聲,半個小時的路程生生被原崢縮短到二十分鐘。
到的時候,學校剛發出打鈴聲。
舒荷這下著急了,跳下單車接過原崢手腕上的書包,轉頭就要往校園裡沖,原崢叫住:「等等。」
舒荷回頭,雪白的腮頰在耀眼的陽光下很奪目,他急得左右踩了兩下,迎面而來的風吹得眼眶濕漉漉的,鼓著腮頰說幹嘛呀幹嘛呀,小複讀機一樣。
原崢從衣服里取出錢,遞過去,舒荷走近兩步,不明所以地看著,然後就被人抓住手,收下了錢。
錢不皺,很新。
舒荷抓在手心,聽原崢說可以買點好吃的,有點茫然發怔地看著他。
「快去。」原崢聽鈴聲停下了,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舒荷順著力道往校園裡走了兩步,回頭繼續看原崢,這次看了幾秒他就收回了視線,風風火火衝進了學校。
原崢按著單車,回程。
———
第三天,伯父伯母回來了。
他們沒跟舒荷提什麼錢的事情,所以也用不著讓原崢借這份錢了,舒荷和原崢講了這事,原崢正在低頭擇菜,聞言沒什麼反應。
舒荷也沒有放在心上,接下來一段時間,有一就有二,他一周里幾乎有三天都住在原崢家,伯母隱晦地提過這是不是有點不好啊?結果見舒荷聽不太明白的樣子,便閉口不說了。
到十二月份的時候,天氣變冷。
小縣城下了場雨,這場雨後寒冬正式來臨,舒荷已經在原崢家裡住慣了,甚至大部分時候都是在這裡吃的飯,衣服也基本都拿過來了。
不知道關係怎麼就拉近成這樣,原崢幾乎是默許,今天外面下雨,舒荷還要上學,但他賴床怕冷,起不來,這會兒在床上睜著一雙清透的杏眼發呆。
原崢挺重視這小孩的成績。
他看他再不起來就要遲到曠課了,實在沒辦法,將床頭的衣服給他塞進被子裡,算是哄著他穿衣服了。
在被窩裡穿能熱一些,不會漏風。
舒荷眨了兩下眼睛,往被窩裡縮了進去,過了好半晌,他穿戴整齊地爬出來,柔軟黑髮凌亂地搭在漂亮眉前,赤著白皙的腳坐在床邊給自己穿鞋。
「今天雨好大。」
他邊穿邊咕噥道:「原崢你送我去吧,我在後面給你撐傘,不然我只能走路去了。」
原崢沒異議,「嗯。」
他拿過早餐,在門口等還在洗漱的舒荷,沒一會兒舒荷白著臉出來了,他冷得哈氣,眼眶濕漉漉的,一坐上單車就往原崢身上貼,還把一隻手塞進他衣服里保暖,另一隻手撐傘。
原崢沒說什麼,就這麼由著舒荷,等到學校,他注意到舒荷的早餐都冷了,在袋子裡蒸發了一點水蒸氣。
「我進去了,路上注意安全哥。」
舒荷有時候叫原崢哥,有時候叫原崢,基本沒什麼規律,原崢聽著,在原地站了會兒,還是沒忍住掏錢給他,順手把冷掉的早餐拎了過來。
「去食堂買點熱的。」原崢說,「這個冷了,別吃了。」
舒荷圓潤的杏眼睜大,上前把早餐搶了回來,指指點點地說還沒完全冷掉呢,他現在捂著還感覺有點熱熱的,能吃,不能浪費。
末了把錢塞回去,舒荷轉身就溜,十二月的寒風吹拂在他柔軟的發尾上,有點長了,他的伯父伯母完全想不到要帶孩子去剪頭髮的。
原崢站在原地,抿直唇線,按著手裡的錢。
———
自從天變冷,別說是班上的走讀生,就連住宿生都偶爾會遲到,舒荷來的時候,陳望青竟然都還沒到。
他慢舒荷三分鐘,是跑著回教室的,一坐下陳望青就發出被冷死的聲音,「外面風好大!受不了,小荷你今天竟然比我起的都早,又是你哥送你來到?」
舒荷咬著有點冷掉的肉餡麵包,輕輕點頭,陳望青翻出下節課要用的課本,然後在衣服兜里搜了搜,摸出兩顆糖給他。
「喏。」
水果糖。
舒荷接過,抿著柔軟的小酒窩笑,說了句謝謝,陳望青還是那句一聲哥哥一生兄弟,擺擺手表示不愛聽這倆字,舒荷也想給他分享零食,所以下了課,就拿出了自己攢的一點小錢,去小賣部買了餅乾。
他塞給陳望青,陳望青沒看到時還琢磨著這什麼呢,結果瞟了眼手心見是小餅乾,表情就不由稍微變了一點。
陳望青不愛讓舒荷破費。
他家裡條件比舒荷好些,天天都有零花錢,可是舒荷就不一樣了。
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可憐。
陳望青咬著牙,攥著小餅乾都不好拒絕好意,他思來想去想得腦袋都破了,也想不出一個可以自然給人送錢的理由。
他每天都有零花錢,可以分一半給小同桌的,可是小同桌肯定不會收。
陳望青越想,越萎靡。
這陣萎靡的情緒都感染到了正在認真上課的舒荷,舒荷扭頭看著陳望青,茫然疑惑地戳戳他的手臂,「怎麼啦?是餅乾不好吃嗎?」
「沒有!很好吃!」為了表明真的很好吃,陳望青還特地一口吃完,結果就噎住了,他按著喉嚨猛地咳嗽,嚇得舒荷連忙把水遞給他。
陳望青喝了一大口,又紅著臉咳嗽兩聲,才支支吾吾道:「嗯……就是遇到點不高興的事情,想明白就好了,沒事的,對了你作業借我抄抄。」
舒荷:「……」
舒荷鼓起臉,遞給陳望青一個譴責的眼神,陳望青當做沒看到,接過作業,見他沒追問才算鬆了口氣。
算了,送不了錢,那就多投餵一點吧。
舒荷攢的錢不多。
全是主角給的。
他只有夏天那會兒會忍不住買根小冰棍嘗嘗,其餘時候都存著不用,所倖存錢總有用得上的時候,班上要花錢買練習冊,他存的錢剛好夠用。
發完練習冊,老師告訴他們第二頁到第六頁要做,是今天的作業,舒荷把書塞進書包,出校門的時候看見原崢下班早,在校門口等自己。
青年穿著很簡單,就一件黑色外套和黑色褲子,站在自行車旁邊,五官英俊,側頭看著校門口賣小吃的不知在想什麼。
「哥!」
原崢瞬間收回視線,看向那個沖自己跑過來的少年,天是陰的,少年的身影卻很亮,衝過來像是一道會跑的彩虹。
很快,原崢就習以為常地接過舒荷的書包,然後看著他說:「頭髮有點長了,一會兒帶你去剪。」
舒荷喔了聲,爬到后座,原崢自己剪頭髮是隨便找個能剪頭髮的地方就行,給舒荷找的卻是正兒八經的理髮店。
店裡沒什麼顧客,小孩坐過去,原崢在店裡等待。剪頭髮的是個紅毛小哥,眼睛一直往舒荷臉上瞟,原崢無言凝視著,心裡莫名有點發賭。
……下次換一家。
剪完頭髮,原崢表情寡淡地付錢,什麼都沒說,領著小孩回家。
小孩全程心情良好,風風火火洗完澡後他就出門回了趟伯父伯母那,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打個招呼,可或許是這兩個月他們相處不多,聊起來竟好像生疏了。
在這裡吃完飯,舒荷就悶頭跑回了原崢那,摸出作業。他趴在桌上寫,原子筆在白紙上打草稿,然後把答案寫進練習冊。
原崢進來取東西的時候,習慣性看了一眼,看完本欲轉開視線,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人又忽然站定了,盯著被舒荷壓了一半的練習冊。
「幹嘛哦……」
人影落下灰色影子,舒荷看不清練習冊的題目了,伸手推了一下,「你擋到我光了。」
原崢沒被推動,反而將練習冊蓋上,看了眼封面,那上面貼著價格。
「伯父伯母給你買的嗎。」
舒荷:「班上統一買,我自己存的錢。」
說完,又覺得這話有點怪似的,少年晶亮的杏眼往上擡起,和原崢對視,嘀嘀咕咕:「……雖然,存的是你給我的錢。」
原崢垂眸看著舒荷。
他平時會注意舒荷的作業。
因為能力足夠,偶爾舒荷犯了懶貪玩,他會幫他寫。
這次注意到練習冊,是想起舒荷上學是需要錢的,他自己念書那會兒,學校會統一收費買什麼課外練習冊之類的東西。
原崢想,如果舒荷的伯父伯母會記得這些,給孩子錢,那還算好。
如果沒有……
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