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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beta嬌氣點怎麼啦17

2024-09-14 17:45:17 作者: 釣月迢迢

  第55章 beta嬌氣點怎麼啦17

  十月,上禹城溫度終於降下來了,還下了場小雨。

  舒荷回到房間將門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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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雨幕淅淅瀝瀝,混著青草味道的風吹來,將窗戶吹得噼里啪啦作響。

  舒荷貼著窗戶往霧影朦朧莊園看了一會兒,順便把窗簾也給拉上了。

  他看向緊鎖的房門。

  楚川柏的易感期確實來了。

  十分鐘前,舒荷親眼看見他將自己關進房間,再也沒出來。

  也不知道這次他能不能自己熬過去。

  反正,應該不會再大半夜來敲他的門了吧。

  舒荷晃晃腦袋,將這些擔憂晃走,然後嘴裡咕噥地和系統商量任務進度,系統盯著後台的閾值程序,表示主角那邊的進展一直在穩中上進。

  他們只用等就好了。

  等主角徹底扳倒楚川柏。

  舒荷聞言鬆了口氣,心定了定,撐著臉頰發了會兒呆,「等他崛起,楚川柏會死嗎。」

  系統:【正常來說,會。】

  一個常規的升級流主角,必須打倒反派,以免地位有被撼動的可能。

  不過,舒荷有些迷茫什麼叫正常來說?

  【因為現在有個隱患。】

  系統仿佛知道舒荷心底在想什麼,機械音平平地說,【劇情提前,反派肯定留了一手,等走到死亡這步都不知道得過幾年還是十幾年了,變數太大,主角想殺了反派,難度還是挺大的。】

  舒荷慢半拍哦了聲,杏眼飄開撐著臉頰出神,好一會兒他才起身收拾衣服去洗澡。

  半個小時後,舒荷渾身溫熱地鑽進被窩,聽著窗外朦朧的雨聲,思緒漸漸沉入夢裡。

  深夜。

  雨下大了。

  風颳得像有妖,拓下的灰色樹影在窗口搖曳。

  室內卻一片靜謐。

  「篤篤。」

  敲門聲打破了靜謐。

  舒荷翻了個身,臉頰貼在枕頭上睡得香。

  「篤篤。」

  又是兩聲敲門,這次反震的力道比上一次大了點。

  舒荷撓撓臉,眼睛朦朧地睜開,卻只看到一片漆黑。

  忽然,他噌一下直起身。

  單薄的身形裹著被子輕輕僵住,瞌睡蟲飛走,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楚川柏的易感期!

  他又來敲門了!

  舒荷僵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回應,正在這時,門口的人敲起了第三次門。

  這次的力道又變輕了。

  還有什麼沉悶的東西抵在門上的動靜,舒荷睜圓眼軲轆爬到床邊穿鞋,一步一步小心地往門的方向靠近,同時小聲喊:「楚川柏?」

  房間隔音很好。

  楚川柏或許沒聽見,所以沒有發出任何回應,舒荷想了想伸手輕輕拍拍門,以作回應,然後告訴他:「我不能給你開門。」

  楚川柏用額頭抵著門,呼吸滾燙,眼睛半闔。

  他垂著手,手中拿著一個長方形的小盒,手指卡在盒上力道極重,指骨蒼白,手背青筋猙獰醒目。

  敲門聲又出現了。

  這一次,舒荷聽見楚川柏嘶啞的嗓音,「幫我個忙好嗎。」

  這道聲音和白天完全不一樣了,又低又啞,在無邊的夜色里陰氣森森的。

  舒荷心想易感期真的是好可怕,總能把一個好好的人變成另一個人,他挪動白皙的臉,小心問:「什麼忙?」

  「幫我打抑制劑。」

  楚川柏:「我拿不動這些東西了,對不準血管,幫幫我,小荷。」

  舒荷:「可我不會……」

  「我教你。」

  隔著一扇門,楚川柏的調子聲色滾燙,嘶啞的明顯,舒荷蜷著手指,在原地站了三秒。

  啪的一聲,燈打開了。

  室內燈火通明。

  舒荷打開門,一道沉壓壓的軀體瞬間壓了過來,他被帶得往後退了兩步,手足無措地抓著楚川柏肌肉堅硬的手臂。

  呼吸著那富有侵略性的荷爾蒙氣息,舒荷仰著白皙的臉,聲音緊繃:「你沒帶止咬器,可不能咬我喔,你要是咬我,我就不搭理你了。」

  楚川柏的腦袋抵在他雪白的頸間。

  寬大的身形將纖細的人環抱著,一種相當「委屈」的姿勢,眼睛微垂,聞言齒尖動了動,收斂在內。

  他闔眼,氣息滾燙地嗯了一聲,舒荷撐著他去關門,又撐著他挪回座位上。

  小几步的距離楚川柏都不肯鬆開。

  人又那麼重。

  舒荷光是被他摟著挪這么小幾步,就已經累得渾身無力,面頰發紅了,更別提還要打針。

  舒荷鬆開楚川柏,看著被他塞過來的小盒,手有些使不上來勁地甩了甩,然後才打開盒子,去看裡面的東西。

  三劑藥液,一根針管。

  這針好粗。

  舒荷看得眼睛空茫,呆在原地久久不動,楚川柏以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勉強撩起滾燙的眼皮,手背浮現的青筋力量十足,伸到他面前,拿起藥劑。

  「用針把它吸出來。」

  然後將手腕擺在舒荷面前。

  「打這根血管。」

  這根血管最明顯。

  舒荷就算手抖,也能輕易扎進去。

  舒荷拿著針,小臉緊繃得厲害。

  他先是將冰涼的藥液從裡面吸出來,然後才按著頂端,滋出空氣。

  到了打針這步,舒荷看著楚川柏的手,小臉發白,露出為難的表情。

  打這裡……

  他緊攥著針管,壓力極大,針游移在突出的血管上。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手扎進去的,心跳砰砰間,整管藥劑就全部注入進去了。

  楚川柏還在這時候不知分寸地上前抱他,灰色的陰影落下,舒荷視線一花,手抖著發出點細微顫音,凶他。

  大意是幹什麼。

  楚川柏閉著眼,貼著舒荷頸窩,手被他執在手心裡,舒荷磕磕絆絆打完這針,才知道還要再打兩針。

  這次換隻手,有了經驗,舒荷打得順利多了,就是心跳還是快得無法抑制。

  第三針倒是格外順利。

  他用棉簽去堵針口位置,楚川柏撩下眼皮,將這棉簽撇去,然後在舒荷小聲批評聲中將他抱進懷裡,力道大得像是要將他揉進骨血。

  楚川柏氣息滾燙地喊他小舒醫生,說知道錯了別罵了。

  舒荷板著臉的表情一鼓。

  易感期第一天,楚川柏看起來理智尚在,沒戴止咬器和電擊手環。

  他抱了舒荷一晚上,天沒亮就離開了。

  易感期第二天,狀況嚴重了一點,楚川柏又遞給舒荷一支抑制劑,看品牌和昨天不一樣。

  舒荷磕磕絆絆給人打完,發現楚川柏思緒昏沉,抱著他一句話不說。

  小雨還在下,滾燙細密的呼吸里,他在他懷裡一夜沒怎麼睡著。

  易感期第三天,狀況越發嚴重,楚川柏這次戴了止咬器和電擊手環,給了舒荷兩支強效抑制劑,舒荷給他打的時候總覺得他想咬自己。

  不過抑制劑一打完,楚川柏好像就消停了。

  這一晚楚川柏沒有抱著舒荷睡。

  他也沒走,就一個人在角落裡看著舒荷睡,舒荷大清早醒來的時候發現人已經離開了,只有牆壁上斑駁深色的血跡。

  管家帶了人來清理。

  第四天,楚川柏沒有再半夜敲舒荷的門,舒荷有點怕他死掉了,就湊到門口小聲跟他講話。

  昨天那兩支抑制劑舒荷上網搜了品牌。

  那是強效抑制劑,根據商品介紹,有極強的副作用,會損壞Alpha的精神力。

  嚴重的會死。

  舒荷帶著擔心,趴在門口和他聊天,楚川柏看起來狀況還算好,隔著門對他的問題句句不落下。

  第五天,易感期漸漸褪去。

  楚川柏又過上了半夜敲舒荷的門,把他抱懷裡睡覺的生活。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舒荷覺得楚川柏已經好了。

  但楚川柏說沒有好,依然每天半夜敲他門,舒荷現在已經不給他開門了,當做沒聽到。

  楚川柏敲門的手落下。

  他看著這扇門,聲音內斂而遺憾,「小荷,我想讓你聞聞我的信息素。」

  舒荷:「我聞不到。」

  「這次可以的。」

  楚川柏說:「這或許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能聞到我的信息素。」

  什麼意思?

  舒荷有點茫然,好奇驅使他打開門,楚川柏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形占據舒荷視線的同時,一股烈酒的辛辣撲面而來。

  這不是真的喝過酒的味道。

  它很烈,卻很清爽,沒有酒的黏膩暈眩,前調很猛,尾調卻變得清淺,縈繞在舒荷的呼吸和大腦里。

  舒荷整個人都被這味道轟得不動了,他空茫站在原地,看見楚川柏拿出了一個小玻璃瓶。

  「香水。」

  楚川柏按開按鈕,「根據我的信息素調製的,十成像。」

  「如果小荷能對我的信息素有生理反應,我會用信息素安撫你,讓你很舒服。」

  楚川柏指腹一動,關上香水的按鈕,舒荷被他用溫和內斂的眸注視著,「聞不到也沒關係,以後我也不是Alpha了。」

  舒荷動了動鼻尖。

  然後偏頭打了個噴嚏。

  他嗡嗡說:「我聽不懂。」

  「意思是,我打算去做個手術。」

  楚川柏沒有隱瞞舒荷。

  他或許有半個月,一個月都不能出現在他面前。

  楚川柏嘆道:「將我信息素的基因打散,祛除,以後我沒有易感期了。」

  舒荷還是沒太懂。

  有這種手術嗎?

  他看的生理書上好像沒有講這個。

  只講了Omega可以切掉腺體避免被標記。

  舒荷懵懵地聽楚川柏給自己解釋,解釋了好半天,他才謹慎地撓撓手腕,瞟著他,猶豫地小聲說:「那這種性質,是不是有點像……」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是要說個什麼。

  楚川柏:「像什麼?」

  舒荷道:「自宮。」

  楚川柏:「……」

  楚川柏:「……」

  一片寂靜中,楚川柏驀地笑了,眉弓輕緩。

  他上手捏了捏舒荷軟乎乎的臉,舒荷不滿地含糊著口齒說他幹什麼,杏眼上揚。

  「你怎麼這麼可愛。」

  楚川柏彎身和他平視,「記得嗎,上回和你接吻的時候,我用手幫了你。」

  一大片黏膩潮熱的記憶頓時涌了上來,舒荷眼睛一飄,講這個做什麼呀……

  「沒有信息素不代表我不行了。」

  楚川柏微微一笑,眉目斂了斂,講回正題:「之後我可能會消失一段時間。」

  舒荷知道他要去做手術了。

  「那我能出門嗎?」

  舒荷很認真:「你不能真的一輩子不許我走吧。」

  為什麼不行?

  楚川柏垂眸,重新站直。

  忽然道:

  「我們做個交易吧。」

  舒荷:「什麼喔?」

  「我讓你自由,會繼續讓人保護你。」楚川柏道,「交易條件是你別和楚川亭走,別和他複合。」

  舒荷一下就答應了。

  「可以哦!」

  很簡單嘛!

  「這麼輕鬆就答應了?」

  楚川柏垂眸看著他,像是牽起了唇,可很快他話鋒一轉。

  「你是不是希望楚川亭能勝我一籌?」

  舒荷愣了一下,像是不太明白楚川柏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他撓撓臉頰,搖頭。

  「沒有的。」

  他說:「我只是,想讓楚川亭有自己的事業,最好變得和你一樣厲害。」

  楚川柏:「為什麼?」

  他這麼問,卻又像是根本不在意答案,繼續道:「也可以,我們做第二個交易吧。」

  舒荷都要跟不上楚川柏的節奏了,發懵地看他。

  楚川柏:「我可以不再爭對楚川亭,甚至放任他成長,直到他羽翼豐滿,勝我一籌。」

  溫和的聲線平鋪直敘:

  「條件是,你和我戀愛。」

  啊?

  楚川柏善解人意道:「不用那麼快給答覆,我回來後會重新問你一次的。」

  舒荷仰臉看著他,思緒徹底茫然。

  茫然地關上門,茫然地坐到床上,茫然地和系統分析楚川柏為什麼能提出這種條件。

  談個戀愛而已,他就願意放任隱患自由生長,是覺得主角永遠沒可能勝他一籌嗎?

  系統機械音冷靜問:【你會答應他嗎。】

  會的。

  它知道。

  舒荷可以和主角談戀愛,刺激主角奮發。

  也可以和反派戀愛,加速任務完成進程。

  談個戀愛而已。

  反派喜歡他,又沒有奇奇怪怪的癖好,又能推進任務,為什麼不行?

  系統這麼想著,莫名又有點酸,不知道酸什麼,它滋滋冒煙地去看舒荷,發現舒荷撐著臉頰發呆,竟然在猶豫。

  系統意外:【不想答應?】

  舒荷偏頭,枕著腦袋輕輕地嗯了聲。

  他說:「這樣的話,我覺得自己不是反派了。」

  系統:【什麼?】

  「主角要自己努力呀。」舒荷捂著腦袋犯愁,「我這樣好像他媽媽啊,一直給他鋪路。」

  系統:【……】

  怎麼,好像是有點。

  舒荷閉著眼睛嘀嘀咕咕說不想答應,楚川亭是主角要自己努力。

  他一個小反派,那就要有反派的樣子呀,欺負人才是反派該做的事,暗地裡幫主角掃清障礙哪裡有點反派的樣子。

  舒荷認真確定了:「我才不答應呢。」

  不當媽媽!

  【好。】系統當然道,【我後台的閾值程序一直很高,主角已經有充分的行動力去上進了,我們等著任務完成就好。】

  舒荷用力點頭。

  -

  公司里,楚川柏已經幾日沒出現了。

  這幾個月他雖然也不常來公司,但每周都會開一次例會,要麼就是線上會議。

  可這次,一點風聲都沒有。

  高層隱隱騷動,楚川亭推波助瀾,和舒家對舒荷好的那群舊部聯繫上。

  展開合作,制定計劃。

  五年方針。

  ……五年還是有點久了。

  楚川亭皺眉看著這份計劃心道還不如去部隊呢。

  他輕嘖,按了按眉心。

  幾天連軸轉,易感期都推遲快一周…… 也有很久沒聯繫舒荷了。

  想到這裡,楚川亭的思緒慢了下來。

  他坐在辦公室,手邊是舒荷之前送的小白花。

  它現在已經不白了,枯得爬滿裂痕,蔫兒了吧唧地插在花瓶里。

  上次那名同事走了進來。

  他是楚老爺子的舊部,上次也有心和楚川亭打好關係,這次他帶著文件進來,瞟見那朵花嚯了聲,「這麼愛?」

  楚川亭思緒一抽離,冷淡地看著他。

  「怎麼不叫你對象再送你一朵?」同事嘿嘿道,「這朵花都爛了。」

  楚川亭:「分手了。」

  同事:「?」

  同事:「……」

  不是,我真該死啊。

  「你來幹什麼?」

  楚川亭沒有深聊的意思,分手這事想一次就夠了,再聊就是自己找虐。

  同事趕緊將文件擺過去。

  「很奇怪,這段時間楚總一直沒出現,他還把不少重頭項目給了我們做。」

  同事匪夷所思道:「以前這種項目從來都輪不到我們的!他一直很警惕,核心的文件沾都不讓我們沾邊。」

  結果這次,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

  楚川亭一頓,他將自己面前的文件也甩了過去,「看看,這份也是。」

  同事打開一看,發現這份文件的市場價值比他的還高,他驚訝得瞪大眼睛,翻來覆去的看,最後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想出了什麼新招?」

  楚川亭唇邊扯開一個不達眼底的弧度。

  和同事不一樣,他想的卻是小荷。

  楚川柏突然這樣,是不是因為小荷說了什麼?

  同事琢磨著說:「不管怎麼樣,我們得試試,這幾個項目真挨過來,那身價不是蹭蹭往上漲啊。」

  楚川柏垂眸不語。

  他不需要這種讓步。

  同事講著講著離開了,門關上,楚川亭拿過這份文件,從頭看到尾,最終打開終端,熟練地註冊一個新的帳號朝舒荷發送好友申請。

  彼時舒荷正在外面散步。

  四周都是保護他的人。

  收到消息的時候,舒荷低頭看了一眼,楚川亭在好友申請的備註里直奔主題問他,是不是因為某些事在楚川柏那受了委屈。

  舒荷疑惑地打了個問號,拒絕了他的好友申請。

  楚川亭重新發送,備註是新的:【寶寶,我知道你對我用心良苦。】

  舒荷:【啊?】

  拒絕x2

  申請x3【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早知道,當初就直接帶你私奔了。】

  舒荷:【啊?】

  拒絕x3

  申請x4

  楚川亭來回申請好幾次,舒荷發現這樣也能聊天,於是罕見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告訴他自己沒有任何苦衷,是真心想跟他分手的。

  楚川亭:【我明白,楚川柏在監視你對不對。】

  舒荷眼睛睜大。

  啊?

  【我想來找你。】

  楚川亭發消息:【我易感期快到了。】

  舒荷:【不許找我。】

  楚川亭:【等我會兒。】

  舒荷刪掉了楚川亭。

  他咬了下唇,扭頭看了看四周,隨後往楚宅的方向走。

  或許是湊巧,或許是另一人趕得快,這一走,舒荷眼睛放空地,遙遙和站在路口的楚川亭對視。

  時間好像慢下來。

  楚川亭太久沒見他,一時思緒還停頓了幾秒,他盯著舒荷躲開自己的眼神,加快步伐,最後甚至是衝到他面前。

  「小荷。」

  他聲音竟然有點啞地喊。

  舒荷還沒來得及動,跟在他身後保護他的保鏢們,在這時候冷酷地擡起槍。

  扣動扳機的聲音響起。

  楚川亭平靜掀起黑眸,被幾個槍口對準,眼神連變都沒變。

  他依然向著舒荷走去。

  舒荷顫著眼睫,回頭小聲對保鏢們說不要開槍,楚川亭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桀驁的眉眼微微垂了下來,聽到這句話,他仿佛找到什麼證據似的,盯著舒荷那雙漂亮圓潤的杏眼說:「你擔心我。」

  舒荷小嘴往下一撇。

  他很無力地再三解釋:「我之前說的話沒有苦衷,我是真的想和你分手!也是真的只是和你玩玩。」

  楚川亭面無表情,「我想和你私下聊聊。」

  他又掀起眼,偏頭掃向那端著槍的幾人,「這些人會聽你的話嗎,小荷。」

  舒荷想了想,抿唇。

  也是,總得私下聊一次。

  認真聊一次,楚川亭才會信他真的不是被誰威脅了。

  舒荷抓了下衣角,回頭去看保鏢們,他也不是很確定這些人會不會聽他的話,於是小嘴張了張,猶豫地說:「你們可以暫時先……」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個保鏢就開口了:「我們不能離您太遠的,少爺,楚總吩咐過。」

  意思就是可以私下聊,但不能走太遠。

  舒荷喔了聲,回頭重新去看目光鎖定著自己的青年,他往後退了兩步,楚川亭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附近有個尖角小涼亭,四周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舒荷走進小涼亭,保鏢們沒有跟過來,只有楚川亭亦步亦趨地走在他身邊。

  風聲很大,吹動得水面浮現波光,裡面飄著魚,舒荷坐在靠邊的座位上,背脊挺直,低著腦袋看自己的手,小聲說:「我是認真的。」

  迎面而來一陣風,吹開了舒荷額邊的發,露出白皙而純稚的眉眼。

  楚川亭走近。

  他在他身邊坐下,自然地摸了一下他有些涼的手,「有監聽器?」

  舒荷:「……」

  舒荷泄氣,「沒有。」

  「好。」

  楚川亭緊抓著他的手,沒讓他鬆開一點,「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我聽著。」

  舒荷抿唇,醞釀著自己的想法。

  要從最開始說起。

  為力證這些話的真實性,他必須從最開始就提,也就是見到他的初始。

  「我沒有對你一見鍾情。」

  舒荷這麼說,「我找不松哥要你聯繫方式,就是單純想騙你感情。」

  「因為我不喜歡你,你不高興了,我就高興了。」

  「分手是因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已經足夠喜歡我,我不想和你耗了。」

  說著說著,舒荷揪著手的力道變重,他偏開腦袋,吸了吸鼻子。

  這些都是實話,一句都沒有說錯,舒荷說著,聲音變得輕了起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堅定地覺得我是被逼的。」

  他說著回過腦袋,隨後怔了一下,楚川亭的眼眶不知何時變紅,這個人氣息已經極其不穩,卻還牢牢抓著他的手,不知是執拗,還是騙自己:「一定有監聽器。」

  舒荷:「……」

  楚川亭垂下自己翻湧滾燙的眼,一字一頓道:「楚川柏在監聽你?」

  舒荷:「他沒有……」

  「這不是很稀奇的事。」

  楚川亭道:「他能做出給你的手錶裝跟蹤器的事,就能做到給你裝監聽器,這沒什麼好稀奇的。」

  溝通很費勁。

  他怎麼都不信。

  舒荷想起身,卻被楚川亭的手牢牢按著,沒了辦法,他生氣地看他,「那你怎麼才信我是認真的?」

  「打我一巴掌。」

  舒荷一懵。

  楚川亭看著舒荷,聲音極其平靜,咬字清晰得令語氣染上一絲陰翳:「你現在打我一巴掌,用力點,我就信了。」

  舒荷像被一團漿糊給蓋住。

  嚇到說不出話的同時,腦海里倏忽掠過當時打楚川柏的那兩巴掌。

  楚川柏竟然說舒服。

  讓他再也不能直視打人巴掌這種事。

  舒荷恍惚迷茫地低頭看自己的手,一動不動,楚川亭在這時用力將手指擠入他的指縫,十指相扣,然後將他拽向自己懷中,去吻他發顫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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