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失控(上)
2024-09-14 17:42:40
作者: 夏滿分
第132章 失控(上)
「狗卷同學?你怎麼會在這裡……」
幾乎僵硬的肩膀被人輕輕搖晃了幾下,荊猛然驚醒回頭看去。
一張女人的面孔映入眼帘……是今村。
身為輔助監督的她需要常常在總務部和高專之間往返,會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倒是他自己……怎麼會在路邊睡過去呢?
「我沒事,今村小姐。」荊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沾著的細灰,「可能只是最近在醫務室幫忙太累了,所以一時沒撐住。」
荊的記憶停留在了昨天深夜從總務部大樓出來的時候,他怎麼都回憶不起後來的事。六個小時過去,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那就好,一定要注意身體啊狗卷同學。」今村笑著問他,「對了、我上午正好要去高專,要不我們一起回去吧?」
荊坐上了輔助監督的工作用車,至此為止一切正常。
雖然記憶斷片了,但他身上沒有受傷,連一丁點的不適都沒有。
這樣的「正常」,反而讓荊覺得反常。他把系統叫出來,問:「昨晚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系統的機械女音有點失真:「系統報錯,正在自動、修復……中……」
系統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BUG不能用?荊不自覺地皺起眉。
荊很擅長修理物品,但系統存在於他的潛意識裡,想修也修不了,只得放棄。
荊沒有再去糾結這些問題,當下更需要儘快解決的,是福永玉三這個人。繼續和那些變異咒靈互相消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但就算要不顧高層的警告直接阻攔福永玉三的行動,也得先找到這個人的蹤跡才行。
他需要更多的時間。
荊望著車窗外的風景發了會兒呆,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儘管,這不是上策。
荊聯繫了孔時雨,拜託對方在詛咒師暗網發布一則懸賞。
荊:懸賞物品是宿儺的手指,一根兩百萬。
孔時雨:還真是豪爽啊。
孔時雨:不過說起來,你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荊以「父母的遺產」為由糊弄了過去。
有些狡詐的中間人提出一個想法:要不你直接把這個懸賞黑箱給甚爾好了,畢竟他比暗網上的絕大多數詛咒師都好用。
孔時雨作為幫伏黑甚爾對接委託的中間人可以從賞金里抽成,比起讓詛咒師們都來爭奪賞金,還不如直接把活派給甚爾,這樣他賺錢也更輕鬆更安心。
但是荊卻不讓孔時雨「偷懶」。
荊: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但是我發布懸賞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詛咒師們都來爭奪。
讓詛咒師們去做那些變異咒靈的對手,從而減輕高專的人手壓力,同時也能給荊留出更多的時間。
孔時雨是個聰明人,他立刻就明白了荊的意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的對話結束後,荊的手機恰巧又進了新消息,是硝子發來的。
硝子:早啊狗卷君,夏油君回來了,他在醫務室~
硝子:受了點傷,但是沒什麼大礙。
荊:他都沒和我說T T
硝子:應該是怕你太擔心吧w夏油君就是這樣的,報喜不報憂。
硝子的語氣很輕鬆,看來應該只是小傷。荊稍微鬆了口氣,關掉聊天窗口把懸賞金轉入孔時雨的暗網帳戶。
這時孔時雨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孔時雨:狗卷君,有件事我一直想說來著。
荊:?
孔時雨:你對他人也太過信任了,這麼大筆錢直接打給我,就不怕我捐款跑路嗎?
荊:w(Д)w
荊:你會嗎?
孔時雨:不會。
荊:我就知道:3孔先生是個好人呢~
孔時雨:哈哈……在灰色領域賺錢的人怎麼也說不上是好人吧。
孔時雨:怎麼說呢,可能就是因為你有這種近乎愚蠢的天真,所以我和那傢伙才總是沒法拒絕你的請求吧。
荊:啊……你說伏黑先生嗎?
孔時雨:沒錯。
孔時雨:從我認識他那會兒他就沒朋友,更不會一分錢不拿就給人幫忙。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他跟你討論育兒經驗的時候有多驚恐嗎?
孔時雨應該是在誇他……吧?
荊靠著車窗,輕輕吐了口氣。
說實話最近他都在為忙不完的事而煩惱,沒有太多時間去打理自己的人際關係。突然收到別人的正向反饋,讓他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
抵達高專的時候,天已經很陰了,深灰色的烏雲重重地壓下來,似乎很快東京就要迎來一場暴雨。
伏黑甚爾已經把虎杖悠仁接了過來——更準確地說是用自己的兒子把人騙過來的,他用一周的時間讓伏黑惠和虎杖成為朋友,然後騙虎杖爺爺說要帶虎杖來東京玩。至於之後的事要怎麼圓過去,他就懶得管了,那是狗卷荊的事。
狗卷棘也待在高專,三個小朋友湊在一塊,在操場邊的樹蔭下玩伏黑惠的小兔子。
荊回來的時候,狗卷棘第一個發現了他的身影,朝著哥哥小跑過去。
「大芥?」狗卷棘有些擔心地望著荊,哥哥一夜未歸,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麼事了。
「我沒事。」荊柔聲安慰弟弟,揉揉他的發頂,「看起來要下雨了,你們還是快點回屋裡待著吧。」
狗卷棘乖乖點頭。
正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懶懶打哈欠的男人放下自己翹起的腿,問:「你不回?」
荊說:「我去醫務室找一下夏油學長,他受傷了。」
「哼……」伏黑甚爾的視線從荊的臉上挪向他的右手,目光忽地一凝,「小鬼,你今天是不是有點奇怪。」
「啊?」荊愣了一下,沒明白甚爾在說什麼,他只是很正常地在和弟弟說話啊。
聽到甚爾的話,狗卷棘同樣將視線轉向哥哥的右手,緊張地捉住荊的衣袖,小聲提醒道:「哥哥、槍……」
荊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伸進了腰間的槍套。
指尖傳來槍身冰涼的觸感,他才驟然回神。
「看來你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啊。」
說話間,甚爾已經到了荊的身前,伸手將荊的咒具槍從槍套里拿走。荊下意識地做了個搶奪的動作,卻被甚爾死死捏住了下巴。
那是幾乎能捏碎他下顎骨的力道。
「小鬼,你怎麼回事,沒睡醒?」甚爾盯著雙眸略微失焦的荊,壓低嗓音道,「下次再在惠的面前碰這種危險的東西,我就宰了你。」
伏黑惠還不清楚狀況,只看到他最討厭的爸爸在欺負荊,立刻放開懷裡的兔子跑過來拽甚爾的衣服,不滿道:「放手!你這個暴力狂……」
「不識好歹的小子。」甚爾鬆了手,轉而提溜起兒子,朝另外兩個小孩冷淡道,「走了小鬼們,去室內躲雨。」
虎杖立刻跟了上去,狗卷棘卻有些猶豫,走兩步就忍不住回頭看哥哥一眼。
荊站在原地,垂著頭,沉默得有些異樣。
沒有人看得到此刻他心中激起的驚浪。
甚爾誤會了,他不是沒睡醒,更不是要對伏黑惠做什麼。
剛剛他是在提起夏油傑的名字時,才不受控制地握住了槍。是身體在擅自做出反應。
灰沉沉的天幕中驚雷乍起,漫長的炎熱過後,盛夏的第一滴雨落在他肩頭。
清醒的念頭短暫地從腦內閃過後,又被渾渾噩噩的意念吞噬。荊又忘了自己剛才在做什麼,只是一味地邁腿朝前走。
明明附近就有更近的樓棟可以避雨,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選擇了更遠的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