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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總得搞定一樣

2024-09-14 17:27:33 作者: 瓜仁草

  第98章 總得搞定一樣

  蒼厘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他這一覺醒來,只覺渾身酸痛。擡眼一望,原是在蓮華湖邊睡了場野覺。餘光一掃,牧真竟也一動不動躺在一邊。

  蒼厘一個激靈,隱隱約約想起些夢中事。

  看天色破曉,左右也不過睡了一個時辰,他們卻似乎在夢裡過完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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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睡了。」蒼釐毫不客氣將人推醒,「快起來,我們八成讓人暗算了。」

  「……唔?」牧真恍恍惚惚看到蒼厘的臉,一時還有些辯不得身處何方,「早啊。」

  別說,他還睡挺香。

  「……早。」見人悠悠轉醒,蒼厘又道,「還有你,是不是給我下咒了,怎麼最近找我這麼准?」

  「嗯,怕你亂跑遇到危險。」牧真直言不諱,壓根沒想瞞的。他緩緩揉著酸脹的額角,「還說我,你跑到湖邊是要做什麼?」

  「擦臉呀。」蒼厘有意無意合握掌心,將傷口攏在指間,「不然怎麼,像誰家仙君一樣在湖裡洗澡麼。」

  「?!」牧真愕而赧然,「你也夢到了……」

  「還沒醒啊。」蒼厘嘆氣,「我猜,樹上那燈籠指定有問題。」

  牧真聞聲仰首,並未瞧見適才那一輪滿月似的燈籠,越看卻越覺頂上這樹像是南昭仙子專用來溝通外界的並蒂杏。

  「……是她!」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耍什麼花樣。」蒼厘說著,一把拉起牧真。

  兩人踏破迷陣找到竹籬牆外時,南昭正在院子裡餵馬。

  「敢問仙子,昨夜放在湖畔那盞燈籠究竟有何用意。」蒼厘客氣不失辛辣道,「怎麼不小心照一照還會做怪夢的。」

  南昭瞪大了不可思議的雙眼:「啊?你再說一遍?」

  「並蒂樹上的燈籠照過我們就不見了。不知仙子想用它做什麼?」牧真於是接著話茬又說一遍。

  「……嗯,」南昭這回確定了,「那是給別人準備的繡球燈籠。」

  見二人似懂非懂的神情,她又道:「這燈籠是杏陵特供,一般是乞巧祈來的定情物。燃盡即散。」

  南昭見怪不怪似的,點到為止。她轉回房中重新拎出個燈籠,與昨夜那盞一致玲瓏。繼而施施然提燈走向蓮華湖,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牧真緊盯著她背影:【壞了。她好像知道了。】

  蒼厘倒是一臉輕鬆:【怎麼,你又要弄死她?】

  牧真一頓:【我在你眼裡成了考官殺手是嗎?】

  【你別說,我還真有些好奇。要把你和南昭仙子擺一塊兒,神君會選哪個當他的好寶貝。】蒼厘都不給人插話的機會,【我猜應該是你吧,畢竟仙子她還隔著一層。】

  牧真反應過來,簡直要給他氣死。

  蒼厘可不能讓人發作:「不說了,我要回屋睡會兒。你呢?」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牧真一拂袖,氣哼哼走了。

  真懂事。蒼厘想,都到這兒了,先把身上傷口處理了再去找齊逍吧。

  這邊南昭到了並蒂杏下,沿樹查看一周,一揚手掛好了燈籠。

  不錯,時候尚早,向她求燈的小情侶住得遠,還沒到。

  丹南人往往稱南昭仙子為靈女霽。她在當地業務很廣,比較常見的一種是紅娘。

  有些情侶會專門在七夕夜來杏陵祈燈。這燈喚作同心燈,滾圓喜慶,兼具結緣之意,民間又叫繡球燈籠。

  燈籠是南昭與南甸大星官何青梧一起製作的。何青梧正是七夕傳說中兩位主角何通與牧頤的後代,也是首屆聖典的奪魁者。他成為司祿星君後,擬七夕為節以紀先人事跡。還得到了十二賢臣之一牧聞的鼎力支持。

  此燈取靈犀毫與金蓮露所制,有顧影生夢之效。夢中故事的範本依據何牧二人初遇至終老的往事擬定,細節脈絡的走向則由入夢之人控制,不同選擇產生不同的結局。因此有情人未必能如傳說那般終成眷屬,來祈燈的也必定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輩。

  一般來說,心有靈犀的情侶才能一同入夢,那兩個怎麼進去的?

  南昭若有所思。

  此時天色放亮,她索性轉道湖西,問候一下還在種樹的齊逍。

  齊逍昨夜摸黑在湖邊上挑了個地方,感覺大差不差,揮著鐵鍬吭哧吭哧挖了個把時辰的土,又挑來好幾桶湖水慢慢將樹坑澆了。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想到問問雲偶,可塔中手稿只有機巧造物的記載,對於天然作物的生長法則是隻字未提。

  那就不管了,繼續干。

  眼看齊逍兢兢業業地採花作肥,南昭不由道:「種得如何?」

  「種不出來。」齊逍頭也不擡。

  「就這麼兩天,當然種不出來。」南昭見他這麼實誠,忍不住笑了,「你再想想這一整件事的邏輯呢,你要種的是這棵樹本身嗎?」

  「有話直說。」齊逍不和她囉嗦。

  「赤隱丹心之所以被稱為絕景,是因為每個人都在它身上看到了故鄉。」南昭輕聲道,「丹心不死,如何不死。不是單靠一棵樹的死活就能衡量裁定。」

  「你不是建議他們離開麼。」齊逍一語破的。

  「我沒有建議,我只是告訴他們另一種活法。否則絕景真要成絕境了。」南昭娓娓道,「荒蕪不是他們能解決的問題,但我或許可以盡一點力。」

  你盡力了,現在是我的考題。齊逍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想你試試。」南昭可清楚他腦子在轉什麼,「遇到無解的難題就換個思路,或許可以先解決造成難題的原因。」

  齊逍「哦」了一聲,想原因不就是你麼。

  南昭見人筆直瞅著自己,語氣又輕快了些:「你放心試吧。聖闕所謂的三重試煉,比起試筆,更像煉心,對我父君來說尤其如此。他更傾向一些開放試題,沒有固定答案,也就允許考試過程存在偶發與搖擺。」

  「就像我,一直在考官備選之列,可之前從來沒中過簽。你算是我第一個考生。但沒吃過驢肉也見過驢跑,我不會故意為難你的。」

  齊逍想了想:「不是豬嗎?」

  南昭倒是坦誠:「我覺得你更像驢。」

  齊逍:?

  蒼厘橫插一腳:「明明是牛。」

  齊逍:?

  見蒼厘悄不做聲冒出來,明顯有小話和人說,南昭便與齊逍道:「想想再動手吧,先歇會兒也行。」

  蒼厘目送南昭走得影子都沒了,方才低聲問道:「情況如何?」

  齊逍想到南昭剛才那番話屬實有些頭大,索性化繁就簡,回歸原點:「種不出來。我與阿雲問過,塔里沒有起死回生的神藥。這件事上幫不到忙。」

  蒼厘卻道:「這好辦,你直接找找衛將軍呢。」

  齊逍一臉疑惑:「真的嗎?他那麼毒真不會直接把樹毒死嗎?」

  蒼厘恍然:「怪我,先前有個要緊事忘和你說了。」

  這便把極壽淵底與玄殿之中所見的靈刻之事簡要複述了一遍。

  知曉靈刻下落後,蒼厘本就抱了奪刻的心思。擁有一枚靈刻起碼可以與神族正面抗衡。東寰夫人不離聖闕,直接在神族主場下手蒼厘沒有十全把握,而遠在陸上的南昭仙子則成了最合適的試手對象。

  齊逍反應過來:「原本屬於衛狁的靈刻就在南昭仙子身上?」

  「對,將軍算原主,應該能把靈刻引出來。」蒼厘思索道,「有靈刻在手,就算這次試煉不得勁,之後打架也可帶勁了。估計你一拳就能打飛一個甸主。」

  齊逍一下來精神了。比起埋頭種樹,搶靈刻明顯更有趣:「那行,到時候讓他們都來種樹。不過衛狁傳功之後好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和我說過話,我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了。」

  他就這麼捶著胸口試探道:「衛狁,醒醒。衛狁,醒醒。」

  那頭當然全無回音。

  蒼厘想了想,將軍明明對聖者感情很深,但這都到了聖者故地了,他還沒甚反應,也不知到底怎麼個事。

  經由邙山幻景與北胥記憶的啟示,蒼厘已猜出要如何奪取靈刻。落定體內的靈刻不能輕易剝離,唯有受到相適氣息的吸引,靈刻才會主動出現。因其為世界意志化身,會擇選資質最優者作為宿主。

  於是他轉變思路,問齊逍道:「將軍既已傳功於你,你能不能擬出他的氣息?」

  齊逍擡頭四顧:「阿雲?」

  「主人。」掃晴偶從樹里探出小腦袋瓜,「衛將軍的盔甲上就有衛將軍的氣息。」

  齊逍心中有數:「那我現在穿。」

  還是那麼令人安心的速度。蒼厘目光讚賞,「事不宜遲,我去追仙子。等你好了就搖鈴,我直接把她帶過來。」

  然後殺她個措手不及。兩人相視一點頭。

  看著齊逍肉身入塔,整個人憑空消失,蒼厘暗道挺好,等靈刻到手,就這麼處理南昭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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