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這我媳婦來著
2024-09-14 17:27:18
作者: 瓜仁草
第89章 這我媳婦來著
到了地方,養足精神的齊逍一逕往記載中丹心古樹所在的宗祠摸去。蒼厘與牧真則著人打聽孟家學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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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片占地開闊的新式建築,蒼厘心裡就有數了。
這一路上行來,村中建築無不老舊破落,也就這學堂體面一點。在村中格外惹眼,很容易就找到了。
進得籬門,遠遠聽到一片欣欣讀書聲。
他們在屋前的天井間見到了孟夫人。這位夫人年逾不惑,竹簪碧襖,溫婉清麗,看著有種出世的氣質。
孟夫人聽說他們找孟希然,很是驚訝,想了想卻道:「先生不在此處,你們且回去吧。」
蒼厘心裡一動:【她沒說真話。】
【我也看出來了。】牧真盛然贊同。
【那確實挺明顯。】蒼厘進一步確定。
牧真:?
不等人發作,蒼厘緊接著問道:「夫人可知先生行蹤?先生為此次試煉考官,如果找不到他,在下的試煉無法完成。」
孟夫人好似吃了一驚:「怎麼選了他麼?」
斂眸一想,又道:「先生的行蹤確實不好告知。老身當與他傳訊弄清考題,你明日一早再來取題吧。」
蒼厘當然稱謝:「那便麻煩夫人了。」
兩人出了主舍,信步朝義塾那頭走。
蒼厘輕聲道:「孟夫人態度雖然有點奇怪,但很好說話。她說明早就能取題,證明孟先生其實離得不遠,說不定正在屋中閉門不見。」
牧真卻心不在焉打量周圍:「這學堂感覺怪怪的。」
蒼厘聞言,順著他目光看去,暫時沒覺出什麼異常,口中只道:「哦?怎麼個怪法。」
牧真遲疑道:「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像是布置了陣法,又好像不是。」
蒼厘知他靈感驚人,遂循循與道:「學堂里都是小孩子,能擺什麼陣法?」
牧真屏息靜氣,半晌後道:「我感覺到一股……類似牢籠的氣息。」
說著認真將學堂院落走遍,方解釋道:「星象上有一種相位叫做天牢地籠。你看這裡擺設多有不對。如果將其歸位,則能移除此相。」
蒼厘默然片刻,心中有了決斷:「不必等明早了,動手吧。」
看似不對勁的東西歸位之後,眼前景致好似雲開霧散,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不過令他們意外的是,學堂整體布局倒是沒變,只那架著藤蘿的院牆角落憑空添了一隻小屋。
蒼厘恍然:「這是障眼法吧。」
「嗯。」牧真肯定。
兩人就往那小屋前走。尚有數十步之遙時,那屋門兀然一動,竟有人從裡頭鑽了出來。
來者一副畫似的,眉目若黛,粉面如春,俏生生的一個錦衣小公子。
他長得漂亮,兩人幾乎下意識想到,異口同聲道:「嚴菲?」
小公子聽他二人這麼喚,愣了一下。本猶疑不定的目光在他們臉上逡巡起來:「你們是?」
萬萬沒想到,牧真裹在袖中的符咒居然自動飛出去,吧唧一聲吸附在嚴菲心口,一下子把人定住了。
「!」牧真跟著一怔,「不是,我沒動手,它怎麼自己飛了?」
「你的考官好貼心。」蒼厘不禁嘆氣,「那符咒還帶自動識人的功效,壓根不要你動手。」
小公子瞪著一雙大眼睛,呆若木雞,想眨眼示意都做不到,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牧真不好與人大眼瞪小眼,只能勉強告慰道:「嚴公子,得罪了。你無需緊張,在此稍等片刻就好。」
蒼厘將人打量一遭,看那雙烏溜溜的眼睛裡似是包含千言萬語,憋了一肚子話要說,好生委屈似的,不由道:「你說,不會貼錯人吧。」
牧真瞧著更委屈:「但我真的沒動。除非遇到正確的人,符咒才會自己動吧。」
蒼厘思索道:「沒想到這符咒還能封口,讓人話也說不成。怎麼,嚴公子的口才難道令容山主也害怕,一點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知道。我只覺得有點奇怪。」牧真蹙眉,「為何他正好在孟家學堂里藏著。難道孟先生就是容山主所說的背後勢力?」
蒼厘先前想到二者在同方位同地點應有關聯,卻想不到是這種關聯。
想到容煥那副混不吝的樣子,蒼厘莫名生出些緊迫感:「一會兒容山主來了不會直接將此處夷為平地吧。但還有孩子在上學。我的考題也還沒拿到呢。」
他兩個面面相覷,很想撕了符咒同嚴菲問話。要動手前卻還是打住,只不清楚容煥這符中藏了什麼玄機,萬一撕了人當場沒了也不好交代。前後合計一番,還是打算等容煥來了見到人再說。
三雙眼睛互相望了小半炷香的時間。日頭越升越高,周圍還是沒有動靜。俄頃,義塾那頭卻有聲音如潮漸漲,看樣子到了午休節點,孩子們要出來了。
蒼厘單手扶肩轉了轉胳臂:「南禹山離這邊不近,也不知容山主收到傳訊什麼時候能到。這麼站著也不是事,要不你們回屋等,我在這邊望風?」
牧真答應,來到嚴菲面前卻犯了難,想了想咳了一聲:「過來幫把手,我們把人擡進去。」
蒼厘奇怪:「他這麼瘦一個,你抱不動也能背動吧。」
牧真不情願地朝他皺眉,感覺被冒犯了似的。
蒼厘抿唇:「行行行,就你事多。」
他們一個掫肩,一個套腿,剛將人架到屋門邊,就聽見後頭有人咳嗽。
一轉身,見到個先生,氣度高華,鶴髮童顏,一臉戒備:「你們要作甚?」
蒼厘只覺這人同孟夫人感覺很像。他向前頭正堂張望,沒見到孟夫人身影,索性便探道:「前輩可是這學堂主人孟先生?」
先生一頓,沒想他會反問,嘆了口氣:「罷了,正是老叟。你們是有何事。」
蒼厘放下嚴菲,抱拳作揖:「晚輩蒼厘,因為南甸試煉而來。先生是晚輩的考官。」
又往旁邊一比:「這位也是此次使者之一。抓嚴家公子正是他的考題。」
孟希然反應很快:「什麼。容山主是他的考官?」
牧真有點驚訝了:「孟先生也知道嗎?看來這事人盡皆知。」
孟希然搖頭:「一場誤會。你們能否先將人放了。我們將這法陣修復了再慢慢說?」
牧真不解:「先生又是何意?」
孟希然目光誠摯:「說來話長,但嚴小公子無辜受累,不該當受此難。」
蒼厘適時提醒:「晚了。他身上這符定位的,一貼上容山主就知道他位置了。」
孟希然:?!
牧真一時不知該信誰。天上卻是有人應聲而來。
容煥瀟灑踏罡風,徑直落在嚴菲身前。一改之前的鰥夫臉,笑逐顏開,一把將人摟過來打招呼:「媳婦,好久不見。」
牧真幾乎脫口而出:「容山主這是何意?!」
容煥不以為意:「之前忘說了,這小賊是我媳婦來著。」
他揚武揚威拍拍嚴菲臉蛋:「是不是啊媳婦,拿了我的墜子偷跑,以為我再找不到?喏,這兩位神兵天降,還不是給你逮到了。」
牧真:……
蒼厘:……
他兩個雖不知具體發生什麼,沿圖跑圈時總歸沒想到這層。這關係可是怎麼都打探不出來的,約略於被人擺了一道。
孟希然卻是道:「容山主大人有大量。需要的東西你拿走,但嚴小公子人要留下。這是老叟答應過的。」
容煥搖頭,沒理他:「媳婦你胳膊肘向外拐,怎麼還聯合外人作弄我?」
他看著懷裡嚴菲一動不動的模樣,恍然大悟似的,輕輕鬆鬆將他心口的符咒摘了:「定位符給人貼了這麼呆啊。還以為你激動到說不出話。」
牧真:……
蒼厘很明顯地感覺牧真怒了。
但牧真沒有直接發作,只想與人弄清情況:「容山主,怎麼都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
容煥不置可否:「我之前說什麼了?你找到人就算通過考試?那你現在通過了。」
那邊嚴菲卻是一口氣喘過來,出溜一下從人懷裡彈走,逃之夭夭。容煥一把竟然沒抓住——因為給牧真一揚袖子擋下來了。
容煥淡淡看他,臉上仍是帶笑,眼色明顯有點不耐煩:「怎麼,想造反?」
蒼厘眯了眯眼。他心裡有事,總覺得容煥意有所指,像是在拿自己身份的秘密作一威脅。
心裡不由得又起了殺意。
那頭嚴菲跑到孟希然身後,驚弓之鳥般不願露頭。
容煥一揮手:「別礙事,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他越過牧真探出腦袋,大聲道:「媳婦,你過不過來?再不過來這些人我一個都…」
嚴菲硬氣得很:「不過去!」
容煥唇角微勾:「哦,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嚴菲探頭,竭力直視他:「我不過去!別亂叫了!」
容煥點頭:「我亂叫是吧。」
他一跺腳,蒼厘感覺地下深處震了兩震。周圍屋子簌簌落灰,孟希然更是沒站穩,擺了個趔趄,險些摔了。
嚴菲將人扶著,怒道:「你有完沒完!就知道害人性命!」
容煥呆了一呆,似有所感,轉眼只掛著個笑臉看他:「誰亂叫?」
嚴菲臉都氣鼓了:「無聊!」
蒼厘不想看他們這麼沒頭沒腦地斗下去。雖然等弄清事情原委,他應該也是哪方都不想幫。
反正牧真的任務已經完成,對他來說當務之急是請容煥這尊時刻挑戰牧真神經的大神離開,免得牧真跳起來暴打考官,讓考試成績作廢。或者容煥口不擇言,在自己下刀之前說了不該說的。
更別說他還要威脅自己考官孟希然的性命。
於是蒼厘嘆了口氣:「容山主,既然嚴公子不願意過來,你過去就好了。他要留在此地不願跟你走,你也住下就好了。孟先生一個大善人,那麼多無家可歸的人都收留了,想必也不差你這位有家的。」
不知道這段話里哪句戳中了容煥。他執意妄為的性子忽然收了收,眼睛一瞥,竟從善如流地答應了:「哦?這主意不錯。」
他衝著嚴菲道:「正好南禹山我住膩了。今後跟著你在這裡住住也算解乏。」
嚴菲:?!
孟希然和牧真皆是一言難盡地看蒼厘三言兩語擺平凶神。這擺平的代價總歸離譜,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