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郎君喝藥了
2024-09-14 17:27:11
作者: 瓜仁草
第85章 郎君喝藥了
兩人一起用過晚飯。回房歇息前,蒼厘約道:「明早一起做功課吧。查查丹洲的大致情況,再盤盤可能的考題。」
牧真面露遲疑:「現在還早,為何要等明天。」
「因為我累了。」蒼厘似笑非笑,一扇門遮開牧真的臉。
方才吃飯的時候他就收到了齊逍傳訊——柱子找到了。能磨蹭到現在已是他耐心的極限,再晚一刻都等不了了。
總之不管牧真信沒信,蒼厘進屋取出寄春鈴,叮鈴鈴將自己搖進了萬古塔。
「你好速度。」他真心實意稱讚齊逍。
「我昨天就回來了。一晚上沒睡打算把南甸逛一圈,不愁找不到。才逛了半圈就碰到你畫的柱子了。」齊逍老實交代。
蒼厘點頭,想再過一日第二場試煉又要來了。原定第十天一早交結果的同時,公布下一個試煉點。使者須自行前去該甸面見甸主,領取題目。
雖然他這連軸轉了一路,急需昏厥半日回血,但時間不等人,一切都銜接得恰到好處,實在讓他沒法回絕。
蒼厘稍加回憶,將自己的靈體附在齊逍的寄春鈴中,如牧真在鼻煙壺中那般,由齊逍帶到了南甸的龍骨柱前,鎖了第二枚龍爪。
有了上次北甸行陣的經驗,這一次確實快了不少。然一出塔,魂魄離體的撕扯感無時無刻不相侵擾。蒼厘勉強作一壓制,直至回塔,翻沸的氣血才稍微平息。
可他還是不能歇。忍著困頓取出聖闕輿圖,點出了北甸與南甸兩尊龍骨柱的方位,藉此猜測剩下兩枚龍爪的位置。
看著聖闕四甸的形狀構造,蒼厘在東甸上擬出一道軸線,暗道:東甸龍骨柱可能就在這道線上。而若確定了這第三枚龍爪,最後一爪的方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因為東方含義較南北更特殊,所以第三柱的位置既可能突出東位,與南北構成一個等腰三角;又可能三位均分,形成一個等邊三角;亦或者三位距離另有特殊含義,組成一個等腰直三角。而位於三甸之上的第四柱,定然就在連接三柱的圓心。
蒼厘落筆,只道這番猜測得等去東甸時再行驗證。
叫醒一旁迷瞪的齊逍,他簡要交代了結論。
齊逍盯著輿圖上的條條道道看了片刻,模稜兩可地打了個呵欠:「好,那我回去睡了。」
「嗯。有事再議。」蒼厘給他一呵欠打困了,神思稍一恍惚,靈體已然出塔。
睜眼時,蒼厘只覺周身暖意充沛,靈魂離體的不適皆數盡散。
天邊已泛出曙色,借著蒙蒙亮的光,他看見牧真蜷在自己旁邊,將自己摟在懷裡緩緩輸靈氣。
蒼厘舒服得嘆了一口氣,想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殊不知牧真一人待著無聊,想那功課籌備與其拖到明天,不如今晚開始快點搞定,但怎麼敲他門都不開,硬闖進去才發現不對。
見蒼厘睜眼,牧真冷冷道:「你離魂了。」
兩人雖已於玄洲坦誠一番,可具體要做的事,蒼厘當然還是不能同他明說,只不吭聲,狀似假寐,試圖昧過這一波詰問。
牧真卻不依不饒:「你又去做了什麼好事?」
蒼厘淡淡道:「知道我做的是好事還問?怎麼,還得和你匯報是嗎?」
牧真神色莫辨,只道:「離魂很危險。你體內餘毒未消,有死掉的可能。這你在書里讀到過嗎?」
蒼厘想了想,確實是自己考慮不周,舉動魯莽了。而且入塔之後一門心思撲在龍爪上,大概也沒想到會花這麼長時間。
蒼厘更沒想到,牧真態度這樣好。他們仿佛回到了從前被誓言捆綁著、某些親密無間甚至能夠坦然交付後背的時刻。
蒼厘想:我們果然還是需要誓言才能相信彼此。
他不知牧真何時進來,但見牧真唇色發青,眼底泛紺,大約是不間斷給自己輸送一夜靈氣的原因。
蒼厘的心好似落回了實處。他說:「好了,不要了。」
牧真緩緩止送靈氣,累極了似的閉上眼道:「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蒼厘默然片刻,道:「你也是。」
他看著牧真,想起第一次在棺中見到這人時也是如此模樣。他忽然皺了眉,腦中划過一絲不祥的念頭,心尖突突抽疼了一下。
他見過的屍體夠多了,絕不願看見牧真也成這副樣子。
於是蒼厘抱了上去,將臉龐擱在牧真脆弱的頸彎,用被他的靈氣浸得暖潤的臂膀擁住他。
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別死啊,牧真。」
他聲音輕輕的,帶著微微的啞意,仿佛哽咽。
牧真本睏倦至極,近乎睡著,被人攏在懷中,恍惚聽著這麼一聲,身子一震,清醒過來。
兩個人不知何時吻在一處。
糾纏著,翻湧著,如同相困而生的野草。扯得對方衣襟開裂,吻得彼此唇角水光粼粼。
牧真咬著那顆反覆在夢中出現的朱果唇,汗水漸漸從兩鬢滲出來,心臟搏動得將近炸裂。夢裡的蒼厘好似一滴露水,清淡得將要在黎明時消散。
但這一回沒有了,外頭天光放亮,他仍暖呼呼地擁著自己,如同一團不會熄滅的火焰。
「說什麼。」牧真酸澀得眼淚流下來,「我不會死的。除非你殺了我。」
蒼厘聞言一頓,不慎將他舌尖咬破。換來更洶湧的侵襲。
像是野獸舔舐彼此的傷口,又像荊棘扎得彼此血肉淋漓。
直到外頭有人敲門,兩人才如夢方醒,漸漸停了下來。
他們喘著粗氣,挨靠著,鼻尖抵著鼻尖,意猶未盡。
蒼厘起身,順手拉下帷帳遮住牧真:「別出聲,我出去看看。」
他感覺自己面上一片狼藉,眼尾鼻尖都掛著口水,唇角被吮破了,頸子上還有一圈牙印。只勉強帶好衣襟,匆匆用水抹了把臉,隔著門道:「哪位?」
就聽外頭白熒舟低沉道:「開門。」
裡頭牧真一拉帳子坐了起來:「怎麼又是他?!」
蒼厘沖牧真比了個「噓」,示意他躺回去別出聲。自己則將門開了一道,還沒來得及發問,已被一股力道摁在門上,聽對面氣勢洶洶道:「好大膽子,誰教你們擅闖禁陣?」
蒼厘一怔,將面前舉著拳頭精光四射的白熒舟打量一遭,心中回過味來,試探著道:「北胥主上?」
白熒舟沒好氣地撇了撇嘴,橫眉一挑:「別廢話,快交代!」
這要殺人的懶散神態別人可學不來。蒼厘確定心中所想,更加冷靜:「回稟主上,昨日我們完成一重試煉,按屠司衡所授去玄宮側殿交題。不想殿門未閉,其中風聲呼嘯,只不知發生何事。但想闔門退下,觸門的剎那卻被一陣風捲入殿內,才見主上與白使君倒在殿中,人事不知。」
白熒舟,不,應該是頂著白熒舟殼子的北胥君蹙眉冷笑:「行,算你們誤打誤撞。但見人倒了就跑又是怎樣。」
蒼厘如實道:「我們不知怎麼一回事,也不敢貿然動作,思前想後,趕忙去找屠司衡了。
北胥君的神情堪稱兇狠:「你們一個一個動作都太慢了!」
他終於收起拳頭,將蒼厘從門上放了下來。
「你也看到,本甸與那小子靈魂對調了。若當時救治及時,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頓了頓,氣息稍定,「其實問題不大,重新起陣還能換過來,就是得等那小子醒來。可他至今不醒。明明靈魂沒離體,肉身也無損壞。」
……這麼好糊弄嗎?蒼厘暗笑一聲,卻是一本正經道:「那就是他裝的。」
「?」北胥君一臉猝不及防。
「倘使主上已經清楚白熒舟與白雪鴻的關係,就該知道他對白雪鴻的執念有多深。現在不醒來,就是在默記主上身體的構造尺寸,以後打算做個傀人吧…大概。」
北胥君面上露出一絲愕然:「他敢?」
蒼厘落井下石:「餵點藥就能醒來,他最怕吃苦東西了。」
北胥君怒極反笑,笑容有種生剝人皮的生動:「好,這麼玩是吧。」
他帶著蒼厘回到寢宮,對立在床前一絲不茍盯監的屠一茉吩咐道:「你來,讓他替著。」
蒼厘換過去盯著床上昏迷的肉身,暗道他嘴角翹得那麼明顯,北胥居然沒看出一絲蹊蹺。
不一會兒,屠一茉端著一盆黑乎乎的湯來了。
也不知什麼東西熬的,一餵下去就給人嗆醒了:「……怎麼……這是哪兒……」
「再裝一個試試?」北胥君沒甚好氣。
白熒舟一臉茫然又無辜,心裡把戳在一邊的蒼厘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委屈得要死不活:「裝什麼!我被魘住了,根本醒不來!」
北胥君很冷漠:「是麼。」
白熒舟噘嘴:「姐姐你不信我信外人?」
北胥君更冷漠:「誰是外人,你才是外人。」
白熒舟:?!?!
「趕快,把湯喝完,起來結陣。」北胥君冷冷吩咐。
三人圍觀白熒舟心不甘情不願捏著鼻子把湯喝到底,看著碗底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面有戚戚,「這什麼呀?」
「新鮮出土的玄東寶血黑珊瑚。」屠一茉道,「我親手熬的,好喝嗎?」
白熒舟面如死灰,張口欲嘔。
「不准吐,吐了繼續喝。」北胥君道,「碗底的也別浪費,全喝乾淨了。」
白熒舟憋了一包淚,硬是將那珊瑚糰子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眼看屠一茉架著白熒舟下床往玄宮去,北胥君跟在後頭優哉游哉,蒼厘心道:不得了,越看越像一家人。
作者有話說
咬人小壺:怎麼還不回來!(扯帳子)
# 章8 杏陵南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