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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靠譜的人很重要

2024-09-14 17:26:39 作者: 瓜仁草

  第64章 靠譜的人很重要

  從宣庭出來,牧真便攜牧開蘭一同前往西郊之野的牧氏祖墳。

  站在牧懷谷的墓前,牧開蘭默然片刻,只是緊握雙拳,輕聲道了句:「阿爹,女兒回來了。」

  此言既出,她眼中徐徐沁了淚,將落不落,很是悵寥。

  見少女虛喘得難受,屠舜陽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而立。稍加猶豫,執起她右手,平舉於胸,對著墓碑慎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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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父在天,請聽我言。我,沙雅城屠舜陽,發誓以後會好好保護阿蘭,絕不讓她再受半點傷害。」

  牧開蘭著眼看他,面上哀色給一絲錯愕沖淡。屠舜陽側臉一如既往的堅毅挺拔,眼角眉梢染著不自知的溫柔。一如她初至沙雅於轎中瞥見那般。

  令人安心。

  「你最好說到做到。」牧真無情打斷道。

  牧開蘭肩頭一頓,眼底流露出訝異與欣慰。她明白牧真早先因聯姻之事一直對沙雅有意見。這一句算是認可他們二人之事了。

  其實無意撞破他兩個互敘幽情之前,牧真想都不會想這種事。就算撞破之後,牧真也認為屠舜陽此番心意雖誠,但多少有趁火打劫之嫌。本想提出要牧開蘭留在天雍,家裡會依照她心意安排後事。然這念頭起伏間,卻想起蒼厘那句「你若不能時刻幫她,便是害她」。

  思量再三,雖知他二人相處時日無多,不過數面之緣,但有蒼厘為屠舜陽品行作保,牧真心中牴觸之意到底化了些許,勉強生出一絲信任來。

  「你應當可以照顧好阿蘭,但我還是會時不時算算的。」牧真一板一眼道,「但凡她感覺不好,隨時都能回來。天雍府是她永遠的家。」

  「你放心。無論什麼時候算,阿蘭都會好好的。」屠舜陽與他平視,絲毫不落下風,「要回天雍,也是我陪她一起。」

  牧真將他雙眼凝視半晌,方轉頭對著墓碑平聲靜氣道:「舅舅,我前日占出上吉之卦。阿蘭盡可託付於他。」

  屠舜陽一愣,眉間生出一抹服氣。

  他們上過香,牧開蘭表示想再待一會兒。蒼厘就很知趣地拉著牧真走了,留下小情侶再與亡父念點體己話。

  牧真回望一眼他們身影,神色釋然不少。

  「別看了。你親手算的好妹夫,還不放心麼。」蒼厘調侃他。

  「哼,算他有膽。」牧真著意道,「可惜袁家主母還念著阿蘭,想重聘她作新婦。」

  「哦,你也知道她以後是和誰過日子。」

  「當然!我算的是袁成俊,又不是袁夫人。」

  他們一路閒話著上了七孔橋,遠遠看見兩個影子在小碑樓底下轉圈。

  采荔眼尖,率先跑著迎上來,在橋頭截住兩人,呼哧帶喘地問候道:「少主好…大人好……我們小姐,小姐在哪兒呀?」

  蒼厘笑道:「你怎麼天天到處找小姐。」

  采荔跺腳:「我就在半山腰等小姐呢!等到人都快走完了才知道被少主帶到這兒來了!」

  牧真:?

  後頭跟來的賀佳卻是滿面喜色,沒心沒肺道:「大人大人!我剛看完比賽,可精彩了!!」

  蒼厘:……

  小童連珠炮似的叭叭一通,二人也就知道,此次登天之人共五名。分別是勝於萬古塔的蒼厘與齊逍,勝於釉葉舫的白熒舟與寇馳麗,以及聖闕早有預定的牧真。

  賀佳興沖沖地還要講那決賽比得多巧多妙,忽然給采荔凶光畢露地勒住:「說說說!你到底跟來做什麼?!小姐找不到我和你拼命啊!」

  「蘭小姐在主管墓前祭拜。」牧真對賀佳道,「你知道路吧。」

  「知道的少主。」賀佳給勒得乖乖的,呼吸艱難道,「采荔姐姐你放手,我現在帶你去。」

  「多謝少主,多謝大人。」采荔委屈地勒著賀佳走了,生怕他再多叨叨半個字。

  眼看這兩個過了七孔橋,回首天外忽忽然有飛鶴傳書。

  道今日酉正將行慶功夜宴。此行會典之人皆可往昭衍峰一聚,正在天雍境內的一眾名流也同在受邀之列。

  昭衍峰銜塗水第六彎嵬巍而立,為天雍管事之邸,亦是東山物資囤積之所。四角斗峰偉岸,各做倉廩府庫之用;居中盆地奇麗峻秀,環崖雲壁上懸空而建的流芳殿,正為專門召開盛宴的頂級道場。

  蒼厘與牧真對視一眼,照直轉道入了昭衍峰,進了流芳殿。結果去得早了,來的人還不多。牧真不想杵在空落落的大堂作顯眼擺設,轉登了二層望台,隨便挑了處卷屏小閣歇腳。

  閒坐無事,牧真從兜里翻出安天錦給的香包,前轉後看研究一番,越琢磨越不對,正想打開一探究竟,卻被蒼厘一手按住。

  「怎麼還沒扔掉,你總不能稀罕這玩意兒吧。」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穿心散。一種歹藥。」蒼厘見人疑惑不去,索性說了用處,「一旦吸入,則如萬箭穿心,痛不欲生。解藥就在香包上的蝕花珠里存著,但需得由口涎浸潤,再推入中毒者後竅,反覆研磨直至融化。故這一整套常作風月場中特殊助興之用。」

  「這是什麼邪物!」牧真整個兒哆嗦起來,耳珠都抖得紅了,「他送這個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慣於明嘲暗諷作踐人罷了。」

  「你就甘心受這種侮辱?」

  「這就算侮辱啦?」蒼厘冷冷一笑,「這都是虛的功夫,還沒落到實處呢。」

  牧真神色複雜,面上羞怒蕩然無存。半晌之後認真又嚴肅道:「你別回去了。以後就留在這兒。他算什麼,還敢對你不敬?」

  蒼厘微微一頓,輕聲道:「我也不想回去。但我必須回去。」

  牧真眼中盪出一點震撼,更多的是不解。

  「等我回去那天……」蒼厘漸止話頭,沉默一下,倏而笑了。

  「你笑什麼。」牧真擰眉。

  「沒什麼。多謝你。」蒼厘顧左右而言他,確是當真在道謝。

  「……等我能幫得上你再說謝吧。」牧真哼道。

  「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蒼厘糾正他。

  牧真沒說話,將人看了一眼,又道,「我還有個問題。」

  他忽而忸怩起來,欲言又止地住了嘴。

  蒼厘有點好笑:「怎麼了,問啊。」

  「羅舍王早上說的那句……你在我身上看見誰了?」

  蒼厘緘然片刻,直言不諱:「緲姬啊。這你都想不到?」

  「啊?」牧真懵了。

  蒼厘嘆氣:「你們都是首屈一指的祭主,長得還都很好看,想到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吧。王不是也一下聯繫起來了。」

  他眼看著牧真凍脂似的臉頰暈開一抹胭色,斜紅般染上眼尾,妝若曉霞,如描如畫。

  「怎麼還害羞了聖靈子。不會沒人誇過你好看吧。不應該啊。」

  「……少見多怪。」牧真又哼一聲,眼皮酥顫顫的,好似上了一層水絳香。

  蒼厘見他即刻紅得透了,心尖莫名有些發軟,想,怎麼和剛出生的毛崽子似的,皮也太薄了。

  兩人相互撇過眼去,錯開目光各望各的。恰見下頭有人嬉笑不住,聽著就是來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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