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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撿到就是我的了

2024-09-14 17:25:14 作者: 瓜仁草

  第9章 我撿到就是我的了

  牧開蘭眼睛瞪得老大,下意識伸手去接,卻接了個空。

  她擡眼去看合攏掌心的蒼厘,一臉不解,「公子,這鼻煙壺確是我……」

  「它現在不方便說話。」蒼厘淡然道,「牧小姐可否先回答我的問題?」

  蒼厘想,按照安天錦的脾性,抓了牧開蘭後,怎麼都會順便一刀砍了她,讓自己徹底陷入困境才對。又怎會留下這麼好的把柄?

  牧開蘭眼色一黯,垂眸思索片刻,復擡首道:「羅舍王的確是要殺我的。但我身上種了明蹤蠱。一旦死亡,大管事便會通過蠱母知道我的所處。羅舍王取血驗證,發現此事屬實後,便將我丟進井裡自生自滅。」

  蒼厘暗道牧開蘭若真死在這密牢當中,天雍府那邊就算找過來也無濟於事。畢竟這怎麼看都是失足落入陳年陷阱的死法。那給火燎掉一半的假麵皮,更是欲蓋彌彰,就差要她直接張口承認是自行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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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時候,安天錦不但能以擅闖禁地之名問他們的責,給這送親隊伍一股腦兒都塞到死牢裡頭吊著,狠狠打天雍和沙雅的臉;還能以安撫無辜之名,將自己推出去抵罪,幾道大刑先去半條命,再交由天雍府隨意處置。

  他這招一石三鳥確實行得周全,只不想栽在了小小一隻鼻煙壺上。蒼厘想著,攥緊了手心,幾將小壺拓進肉里。

  「公子……壺能還我了麼。」牧開蘭被蒼厘眼中乍起的殺氣所震,硬著頭皮小聲道。

  蒼厘看著她陡然慘青的嘴唇,眨了眨眼,隱去怒意,語氣柔和了些,「抱歉,還不行。」

  「你說什麼?」鼻煙壺先不滿了,「將我還回去。」

  「牧小姐接下來作何打算?」蒼厘不作理會,只同牧開蘭問話。

  少女垂著眼,再不敢看他,「要是我說,餘下打算全仰仗此壺,失了它我寸步難行,公子會還我麼?」

  「……你與它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聲音恨不得掐著蒼厘的頸子晃上一晃,「不是說過了,我們沒……」

  「……他是想幫助我的人。」牧開蘭幽幽嘆了口氣,「我原以為你們是一道的,可現在看來,公子並不願幫我。」

  「是你們選錯了地方。」蒼厘跟著輕嘆一氣,「什麼地方都好,但是羅舍,不行。」

  「羅舍城確是最適合逃跑的地方。」鼻煙壺冷冷道,「此處已為西涼腹地,距離沙雅不過千里。城外有精兵鎮守,坊間治安措令嚴謹。送親隊伍奔波萬里,選在這裡歇補整頓,怎麼都得鬆懈一陣。」

  「我們查到了一些西涼怪談,說鬼燭與羅舍城淵源頗深。」與此同時,牧開蘭亦輕聲道,「聽說石榴新娘容易招來鬼燭,我特意在聘禮中提了龍血石榴。不過這個傳說很生僻,大家不知道,都以為是沙雅風俗。」

  「你覺得你們真能走出西涼嗎?」蒼厘皺了皺眉,「還沒出羅舍就被抓住了。」

  「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撞那一下,怎麼都會比現在順利。」鼻煙壺氣哼哼道。

  「百眼串井也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簡單。」蒼厘隨口謅道,「這水道就是一座天然蠱場,裡面藏著很多巨型毒物,吃人不吐骨頭。」

  牧開蘭瑟縮了一下。

  「相比之下,你最好去沙雅。畢竟你在那邊比較容易活下去,自己這麼亂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

  牧開蘭眼底澀澀,「我不想嫁給一個能做我爺爺的人。」

  「不想嫁也可以不嫁。」蒼厘淡淡道,「你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殺死一個人。」

  牧開蘭終於擡了眼,驚慌地瞪著他。

  「聽說沙雅王現在身體很不好,或許你稍微動一動手腳,就可以逃脫了。據我所知,沙雅的殉葬制度十年前取消——王薨歿後,宮嬪皆可自擇去留。所以只要手腳夠乾淨,很快你便能自由了。」

  鼻煙壺目瞪口呆,「你說什麼?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牧開蘭更是聽得怔了,半晌又戚然道:「我,我不能……」

  「不管能不能,你現在都要回去。」蒼厘率先起身,「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不能回去。她此行是替人受過,只要躲上一段時間,那人便會自食其果。」鼻煙壺惱道,「當初說好了……」

  「沒說好。你再仔細想想。」蒼厘無動於衷。

  牧開蘭一愣,隨之爬了起來,「公子是在和……和他說話嗎?」

  蒼厘點了頭。

  牧開蘭面上流露出哀求的神色,「能讓我同他說句話嗎?」

  「抱歉,它已經不能同別人說話了。」蒼厘將鼻煙壺放入懷中,眼中散出淡淡哀色,「為了救小姐,它真的付出了很多。」

  「你在說什麼鬼話?!」聲音徹底怒了,字字結霜道,「你想做什麼?」

  牧開蘭干瞪著蒼厘,纖細的眉毛漸漸扭曲成一個怪異的形狀,似哭非哭道:「真的嗎?」

  「嗯,邊走邊說。」蒼厘踏出第一步,「跟著我,當心踩錯會觸發機關。」

  兩人說了一路,又將口徑統一一番,走到驛館已是正午時分。

  天雍府一眾見到牧開蘭,自是百感交集。管事牧長驄帶頭向蒼厘行了大禮,深表感激。

  蒼厘回了禮,又特意同牧長驄耳語道:「此次小姐走失一事,並非妖鬼作祟,是有內鬼想壞這樁婚姻。但時間緊急,我並未查明此人身份。管事到沙雅前千萬小心,不可再讓小姐與人獨處。」

  牧長驄一怔,凝眉思索一刻,對著蒼厘點了頭。

  「蒼大人行事,當真滴水不漏,老朽一定多加注意。」

  「蒼大人行事,當真自相矛盾,是我托大了。」鼻煙壺切切跟道,「你說救她,卻是一定要害死她才甘心麼。」

  「不,」蒼厘只道,「是你不了解她。」

  牧開蘭若是躲了,這責終歸要由自己來承。

  可他不能承。

  拿命賭的事,他向來會更謹慎一點。

  蒼厘面不改色別了眾人。剛踏進氈房,一道黑血已順著唇角淌了下來。他靠在門板上,眼前模糊了一瞬,再度正常時,五感之能又降了不少。

  應當是先前動了殺意的緣故,一道棋譜連一天也沒能維持得住。

  蒼厘穩住呼吸,攥了攥還在顫的手指,握出了月缺棋子。

  「讓你亂來,遭報應了吧。」他聽見鼻煙壺在耳畔冷笑,並不作聲,只伸出左手,凌空走起了第二道棋譜。

  這一次走得格外艱難緩慢,再睜眼時,天都黑透了。

  隔著一層薄薄的門板,蒼厘聽到另一道清晰的心跳。

  「有事麼,安侍衛。」他看著鼻尖的汗珠落在靴子尖。

  「少司大人,您終於醒了。王上在亮台設宴為天雍貴客接風。戌時將至,還請大人隨我前去,別錯過開宴。」

  蒼厘蹙眉,一時摸不透安天錦的意思。

  亮台……難道安天錦真要將這一隊人馬全部弄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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