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路

2024-09-14 16:23:09 作者: 玉鉤遙遙

  她的路

  「先說說你為何會知道葉宴澈會謀反一事吧, 你對他不是從小到大相信得很嗎?」

  果真阿姊已經查到暮影身上了,暮影也果不其然地將她全暴露了出去。

  既然阿姊都如此問了,寶月也一臉嚴肅地回答道:「那就要從前世說起了, 前世的時候......」

  「南寶月!」南扶桑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瞧著她, 「你當我好騙嗎?」

  「你瞧,我說了實話你也不信!」寶月喪著臉趴在桌上,眼神控訴著南扶桑。

  

  「你去幹嘛?」

  寶月見南扶桑突然起身。

  「我去叫人把你綁回帝都。」

  「好阿姊, 我說我說!」

  寶月趕緊拉回南扶桑,將先前花船之事道來, 重點提到了童初安說的話引起了寶月的警覺,她才會覺得葉宴澈有問題。

  「便是如此?」南扶桑不相信事情竟如此簡單。

  「其實不然,事情還要追溯到前世......」

  「夠了夠了,回去就把你的畫本子全收了。」南扶桑是一點不想聽她在這裡扯什麼畫本子裡的故事,前世今生這種東西何曾真正出現過。

  「都說實話了你都不信......」寶月低聲嘀咕。

  「嗯?」

  寶月趕緊轉移話題:「阿姊,你趕緊也和我說說你在漆山查到了什麼。」

  漆山之事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南扶桑手中出現一道幻影, 浮現出一個黑金扳指的模樣。

  這個扳指竟看著有些眼熟,寶月問她這是什麼?

  看到這個扳指, 南扶桑的眼神略有些沉重:「這是西沙國聖物。」

  西沙國聖物?

  之前暮影偷聽到的聖物,寶月怎麼都想不到竟然是只在傳說中出現過的西沙國的傳世聖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能夠召集千軍萬馬的西沙國聖物?」寶月一臉驚訝地看著眼前小小的一個扳指。

  她聽過關於西沙國聖物的故事, 故事要追溯到萬年前, 那時都還沒有五國的存在, 西沙國先祖就憑藉這傳說中的聖物召集了一支無人能敵的隊伍, 建立了西沙國。只是後來,人人都知西沙國有一聖物, 但是直到西沙國被滅國,都從未見過西沙國使用過這個聖物。

  如今, 這傳說中西沙國聖物竟然出現在了漆山,只是怎麼看上去這西沙國聖物的光芒如此暗淡?

  南扶桑也很奇怪這點,道:「這西沙國聖物看上去極其脆弱,但它周身散發的氣息讓我覺得,它似乎在自愈。」

  「既然很脆弱,阿姊為何不直接將這聖物拿回來,帶回帝都先看管起來。」而不是拿一個幻影給她看。

  「我一開始也是如此想的,只是當我們一靠近這聖物的時候,這聖物就爆發巨大的力量t,還將四周的毒霧都聚集過來,我們根本無法靠近。現如今,只能派些人駐守在漆山四處,以防再有人入漆山。」

  「可是聚靈石被西沙國的人奪去了,若是他們直接用遁界開啟通道,不就可以直接進入漆山了?嘶.....痛!」

  寶月淚眼汪汪地捂著被南扶桑指尖一彈的腦門,後者毫無歉疚地收回手:「你英姿颯爽、有勇有謀、天下無雙的阿姊怎麼可能沒想要這點,看外面。」

  寶月探頭朝窗外看去,不遠處就是白霧瀰漫的漆山。只不過如今的漆山有些不同,山頂上竟散發著淡淡彩光。

  「是九尾猼訑!?」

  「是。」南扶桑點頭,「瓊林秘境裡的寶物依附秘境靈氣而生,界靈有感應,由它一同守著漆山,若是西沙國舊部用了聚靈石,它便會第一時間感應到。」

  「阿姊你可真厲害,能瓊林秘境的界靈都能請到。」

  「那可不是,你阿姊我可是......好呀你這小壞蛋,變著法兒恭維你阿姊呢。」

  「哪有哪有.....」寶月又恭恭敬敬地給奔波一日還未喝一口水的南扶桑倒了一杯水,繼續打探道:「那明老,阿姊可有查到什麼。」

  「沒有。」南扶桑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思索道,「帝都現有的西沙國名冊上,此人一個都對不上號,倒是那流風還查到一點蹤跡,是原來西沙國大將軍的遺孤。這些事情我已都傳書給了大哥,我負責在這裡管轄漆山之事,而大哥則暫時接管督查司,繼續追查躲在仙族世家的四國舊部,首先開刀的就是平山葉家和被葉宴澈埋藏在帝都的暗樁。」

  一提到葉宴澈,寶月的眼眸一閃。

  「捨不得?」

  「哪有什麼捨不得,帝都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不過一剎,寶月眼中的情緒就已全部散去,往昔回憶現如今只會成為她牢記前世帝都悽慘下場的深刻教訓。她見到如今明媚張揚的阿姊坐在她面前,帶著源源不斷的生命氣息,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今生,她絕不能讓人再破壞帝都分毫。

  「帝都的敵人,可不只是四國舊部哦。」南扶桑眼神一瞟,輕飄飄地道。

  寶月一愣,瞬間明白了南扶桑暗含的意思。

  南扶桑也不和她拐彎抹角,直言道:「錦川裴家,仙族第一世家。如果說我們帝都是凡人修仙子弟和落魄世家的中心,那麼錦川裴家就是世家的中心。如此之人,你可確定?再說直白點,大哥為了聚靈石和遁界一事,必定會加派人手入世家地域,在各處設下防護。但在世家眼裡,大哥一舉是將帝都勢力擴散到仙族的每一個角落,帝都和世家的矛盾將會越來越嚴重,若有一天世家和帝都真的兵戎相見,你該如何自處?」

  「阿姊,我還沒有到那一步.....」

  「你阿姊可長著眼睛。」南扶桑直直地盯著寶月,看透了她的內心,「你有情,我看得出來。」

  對上南扶桑審判的眼神,寶月瞬間眼神慌張躲閃。

  她有情......

  一句話直戳她內心在躲避的情感。

  一方是念著帝都的理智,一方是想著裴璟的衝動,狠狠地在兩邊拽著她。

  她時而用理智來包裹自己的情感,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喜歡他,也或者是想用冷漠的理智來逼他離開。但是內心最深處的衝動無時無刻都在試探著她的理智,在她的不舍下更肆無忌憚的膨脹,似乎下一秒就能將她的理智全部撕碎。

  就像是那日少年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輕飄飄地就能讓她的理智全都消失,想要不顧一切地與他在一起。好不容易當理智回來一些的時候,她想要再次用理智來包裹情感的時候,就發現.....包裹不住了。

  少女耷拉著腦袋不知所措的模樣落在南扶桑眼裡是從未有過的無助和可憐,原本想要勸她放下的南扶桑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裡多了一絲回憶。

  回過神來,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動盪的眼神里是與寶月一樣的茫然。

  她不是也是如此嗎。

  她若做不到,如何讓寶月去做到。

  於是伸出手像小時候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寶月,你長大了,便自己抉擇吧。」

  寶月無措地擡起頭,像是迷失在海浪中的小船,跌跌蕩蕩不知去往何處,到南扶桑離開房間之後,她都沒有緩過神來。

  耳邊只剩下南扶桑最後留下的一句話:「你的事情我瞞下來了,接下來的路,你得自己走。」

  她的路......

  到底是什麼......

  *

  「主子不再勸勸二公主?」花清跟在南扶桑身後問道。

  「勸什麼?」南扶桑淡淡一笑,「寶月與我不一樣,她手中無帝都實權,若是真選擇那裴璟,錦川裴家看在帝都的面上也不會為難她。」

  「主子......」花清有些擔心地看著南扶桑。

  「我沒事。」南扶桑安撫地拍拍花清,「我很享受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如此,已經足夠了。」

  南扶桑在外奔波了一日,回到山莊後先去見了妹妹,又聚集了眾下屬商討了若干有關漆山的事情,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丑時。

  散退了仙侍,南扶桑有些疲倦地坐到床沿,剛想躺下去,突然察覺到不對勁,一把掀起裡面的床被。

  「你怎麼在這裡?!」

  已經睡了一覺的童初安被南扶桑張揚的靈氣驚醒,面對南扶桑瞪著他的模樣,倒是絲毫不畏懼,自然地拉著她的手一拽,將她整個人納入懷裡。

  在南扶桑伸手推他之前,就雙手雙腳並用地桎梏住她的身體,熟練地將她抱在懷裡,打著哈欠道:「你怎麼才回來?太困了,早點睡吧。」

  「童初安!」

  在南扶桑發火前,童初安摟著她後背的手心一動,溫和的靈氣灌入到她的體內。

  是雁門童家的獨創法術:化春意。

  南扶桑昨日被玄寒靈珠勾起的舊傷瞬間平復了不少,原本冰冷的手腳在化春意的幫助下逐漸回暖。

  但童初安覺得還不夠,又將南扶桑抱緊了一分,用自己的體溫為懷裡冰冷的人兒源源不斷地傳遞暖意。

  「睡吧。」

  童初安拍拍她的背,先一步閉上眼睛,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南扶桑依偎在他懷裡,擡頭看了童初安溫潤的臉龐許久,待到無法抑制的困意湧入腦中,才緩緩閉上眼睛,靠在童初安的臂彎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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