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2024-09-14 16:11:42 作者: 花上

  第 41 章

  送走公公以後, 雲初念拿著聖旨在原地站了很久,總覺得不真實,她把那道聖旨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確實寫的是慕秋涼的名字。

  她實在不明白,只是一天的時間, 皇上為何又突然改變了旨意。

  雲初念回了房間,把之前那道聖旨拿了出來,仔細比對了以後, 發現上面除了男方的姓名不一樣,其他的全部一樣, 一個字也不差。

  雲初念覺得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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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余安走之前說晚間過來看她, 但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來,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婚事作廢的事情。

  「小姐,慕二公子來了。」趙管家過來傳話。

  慕秋涼?

  雲初念心中一喜,急忙向屋外走去, 剛出了門就迎上了前來的慕秋涼。

  他今日穿了一襲白色衣衫, 丰神俊逸,依舊十分耀眼。

  雲初念急聲問他:「你可有收到聖旨?」

  慕秋涼牽住她的手, 回道:「收到了,我過來就是商議一下婚期。」

  雲初念引著她坐下, 問道:「你說皇上為何突然給我們賜婚, 上一道聖旨剛頒布,怎麼突然又來了一道?」

  慕秋涼看向她,揪了一粒葡萄放進她嘴裡, 笑回道:「我昨日去見了皇上, 表達了你我之間的愛意,皇上聽了甚是感動, 於是就重新擬了一道聖旨。」

  慕秋涼話說的輕鬆,雲初念卻聽得疑惑,一個九五之尊的皇帝,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改變旨意。

  慕秋涼一定在騙她。

  雲初念拿了一顆桃子削著果皮,又問他:「你準備什麼時候成婚?」

  慕秋涼往她跟前傾了傾身,望著她緊皺的秀眉,回道:「我想越快越好,你覺得五日後怎麼樣?」

  「五日後?」雲初念有些吃驚,「會不會太快了?」

  慕秋涼拿走她手中的桃子和水果刀,一邊幫她削著果皮一邊回道:「我覺得五日都有些長了,明日剛好。」

  雲初念聞言笑了:「哪有你這樣心急的,我既已願意嫁給你,多久都願意等。」

  慕秋涼把削好的桃子放在她手裡:「我怎麼能讓你等。」

  雲初念拿著桃子,咬了一口,又問他:「昨日那對母女見到了嗎?」

  說起那對母女,慕秋涼沉默片刻,回道:「沒有,也不知她們去了何處。」

  雲初念又咬了一口桃子,問他:「那白玉鐲子呢?和你娘親的那個一樣嗎?」

  慕秋涼掏出手帕幫她擦了擦流在手腕上的桃汁,回道:「那個鐲子我仔細對比了,與我娘親的那個不一樣,並且我也打聽了,這種鐲子市面上有很多。」

  雲初念應了一聲,沒再多問。

  既然他不願意說實話,舅舅帕子的事情她也沒再提。

  雖然她總覺得有些事情並非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但是她相信慕秋涼不是有意騙她,他一定有他的考量。

  現在家裡的宮瓷也完成了,她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又能如願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把吃剩下的半個桃子遞給慕秋涼,笑說:「吃不下了,又不想浪費,你不嫌棄我吧!」

  慕秋涼接過她手中的桃子,突然又想到前世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拿著吃不完的東西問他嫌不嫌棄。

  「慕秋涼。」雲初念又往他跟前湊了湊,問道:「我們成了婚住在哪裡?」

  慕秋涼咬了一口桃子,過了片刻才回道:「目前先住進親王府,若是你住不慣我們再搬出去。」

  雲初念想起慕親王和慕王妃,不免有些壓力,單憑慕親王那個深邃的眼神,都能讓她毛骨悚然。

  慕秋涼畢竟是慕王t府的人,成了婚立馬搬出去住有些不現實。

  雲初念點頭道:「好,住在哪裡都可以,只要跟著你,我都無所謂。」

  二人這邊說著,周韻走了進來,看到慕秋涼熱情笑道:「方才我外出了一趟,回來後聽院裡的人說皇上給你們賜了婚,我還想著待會去親王府拜訪,沒想到二公子已經到了。」

  慕秋涼起身給她行禮,回道:「伯母,我過來是商議婚期的事情,我想五日後迎娶初念,您覺得如何?」

  「五日後?」周韻有些吃驚,是不是太著急了,五日連嫁妝都準備不出來。

  慕秋涼忙道:「府上已經在準備了,兩三日就能準備好,初念出嫁時什麼都不用帶,我覺得五日已經足夠了。」

  周韻聽聞這話看了一眼雲初念,雲初念笑了一聲:「我覺得成。」

  周韻見二人都同意,也沒多阻攔,這幾日因為私自替初念接聖旨的事情她已經兩夜未合眼了,雖然她覺得雲嶸的仕途很重要,但是心裡還是過意不去。

  現在皇上又重新賜了婚,初念又能如願嫁給慕秋涼,她也就不必再一直愧疚自責了。

  她起身笑回道:「那行,時間緊急,我現在就快去準備。」

  雲初念急忙點頭,雖然總覺得不真實,但還是非常開心。

  慕秋涼又坐了一會就走了,他走了沒一會雲竹就過來了。

  雲竹好似有很多話要與她說,但總是猶猶豫豫。

  雲初念把她拉進房間裡,關上房門,對她道:「雲竹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聽說你昨日跟著余安去了他的住所,你可有發現什麼?」

  雲竹思忖了一會,覺得還是告訴她比較好,她小聲道:「昨日我跟他過去拿畫作,到了他住的客棧以後,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雲初念忙問。

  雲竹湊近她,小聲道:「我在他屋裡看到了一個刺繡荷包。」

  「刺繡荷包?這有什麼稀奇嗎?」

  說不定是哪個女子送的。

  雲竹回道:「妹妹你可還記得我們小的時候,雲簡姐姐還在世的時候。」

  雲初念急忙點頭。

  雲竹繼續道:「那時候我剛學會刺繡,為了炫耀自己的繡技,我便繡了好幾個荷包,家裡的姐妹們一人送了一個,那時候送了雲簡一個,也送了你一個,並且我還在每個荷包上繡了你們的名字。」

  雲初念想起了那事,忙問:「你的意思是,余安房間裡的那個荷包是雲簡的?」

  「對。」雲竹頷首,「那荷包上的花紋是我繡的,我一眼就看的出來,而且上面還有雲簡的名字。」

  看來余安真的認識雲簡。

  之前在雲初念的夢裡,余安和雲簡就同時出現過,後來余安來的時候雲初念還試探性的問過一次。

  「他怎麼會認識雲簡?姐姐有沒有問他?」雲初念甚是疑惑。

  雲竹搖頭:「我沒有問,因為他著急進宮,給我拿了畫就走了,我看他房間裡的用具都非常昂貴,什麼文房四寶,衣服鞋子都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而且他不僅能做得了太子的老師,還能求得皇上的賜婚,我猜想……」

  她又壓低了一些嗓音道:「他會不會是哪位黃家人的私生子,或者皇上的私生子。」

  對於雲竹這個猜想,雲初念之前也有猜想過,只是她不明白她和余安只有一面之緣,他為何要糾纏於她,還要與他成婚。

  雲初念蹙眉道:「這個很有可能,只是不知他為何會有雲簡的東西。不過,我和他的婚事廢除了,以後就沒有關係了。」

  雲竹好似對余安動了感情,從雲竹每次看余安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雲竹就離開了。

  傍晚的時候雲媮又來了,她兩眼通紅,好似剛哭過。

  「媮姐姐,怎麼回事?」雲初念抓住她的手,拉她坐下。

  雲媮說起話來,還帶著鼻音:「雲嶸他,準備去少卿府提親了。」

  雲初念蹙眉問:「雲嶸願意去?」

  雲媮點頭道:「一開始他不願意,曾祖母和娘親怎麼勸他都不願意,可是不知為何,方才他從外邊回來就改變主意了。」

  雲初念輕嘆了口氣,問他:「他方才去了哪裡?」

  雲媮回道:「好像是去見慕二公子了。」

  「慕秋涼?」雲初念很是驚訝,「他當真見了慕秋涼?」

  雲媮點頭:「慕二公子走之前見了一回雲嶸,後來雲嶸就跟他走了。妹妹,你說,是不是慕二公子跟他說了什麼?」

  雲初念也很費解,就算慕秋涼把雲嶸叫走,那也不一定會勸雲嶸去少卿府提親。

  「姐姐,你別著急。」雲初念勸慰她,「雲嶸答應不一定是因為什麼,只是媮姐姐,妹妹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雲初念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你和雲嶸為何發展成這樣?雲嶸是你的弟弟,姐姐怎麼能對他有這種感情,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雲初念問的非常直接。

  雲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

  雲初念抓起她的手,嘆氣道:「都這個時候了,媮姐姐還有什麼隱瞞的?你,雲嶸,以及娘親,你們三個一定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對不對?不然娘親也不可能縱容你們這樣為所欲為。」

  雲媮眼睛又紅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小聲道:「其實,我不是雲家人。」

  不是雲家人?意思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那……那姐姐的父母呢?」雲初念輕聲問她。

  雲媮吸了吸鼻子,回道:「我也不知我爹娘是誰,我是父親撿來的,父親為了讓我在雲家生存下去來,便對外說我是嫡夫人的孩子,其實嫡夫人去世之前根本就沒有孩子。」

  「那這事,都有誰知道?曾祖母知道嗎?」雲初念忙問。

  雲媮點頭:「除了曾祖母,旁人都不知。」

  雲初念不禁吸了口涼氣,怪不得曾祖母會這般對待雲媮,不是親孫女,待遇到底是不一樣的。

  「娘和雲嶸都對我很好。」雲媮說著說著流起淚來,「是我配不上雲嶸。」

  「姐姐說什麼胡話,我看是雲嶸配不上你,姐姐別哭。」雲初念幫她擦著眼淚,「其實這事挺複雜的,若是你真的要和雲嶸在一起,可能會承受很大的壓力,畢竟你們依親姐弟生活了這麼多年。」

  雲媮擦著淚,回道:「妹妹說的對,但是,我還是接受不了,可能這幾日雲嶸就去提親了。」

  「那要不要我去幫你問問雲嶸?」雲初念問她。

  雲媮猶豫了好一會,最終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不想讓雲嶸為難。」

  雲初念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雲初念還是忍不住勸了幾句:「姐姐,凡事都要先為自己考慮,每個人都有爭取幸福的權利,雖然你們的事情複雜了一些,但是你也不能自暴自棄,我覺得你可以和雲嶸好好聊聊,聽聽他的想法。」

  雲媮垂著頭,話也不說了,只會擦淚。

  雲初念上前抱了抱她,也不知再說什麼好。

  翌日,雲初念一大早就被叫去了親王府,王妃說要見見她。

  這次雲初念是一個人去的,雖然心裡有些打鼓,但還是硬著頭皮過去了。

  這次和上一次一樣,府上的人沒有讓她立即進府,而是把她安排到後門的一個涼亭里,讓她硬生生等了兩三個時辰才進去。

  雲初念知道王妃在刁難她,為了她和慕秋涼的婚事,她只能暫且忍著。

  她進了大殿,看到王妃和一位年邁的夫人在說話。

  雲初念上前行了禮:「初念拜見王妃,拜見老人家。」

  慕王妃轉頭看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看向了那位老夫人,語氣不溫不淡道:「娘,這就是那位讓倆兄弟都著迷的雲初念。」

  雲初念也看向那位老夫人,王妃叫她娘,她應該就是慕秋涼的外祖母了。

  許老夫人審視著雲初念,揚唇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

  慕王妃沒有安排雲初念坐下,雲初念也不敢坐。

  過了一會,許老夫人瞅著雲初念,道:「我聽說皇上在涼兒賜婚之前,還把她許配給了另一位公子,看來這丫頭是個非同尋常的主,這才剛和淮兒退婚多久,就被許了兩個男人。」

  許老夫人的話不甚好聽,也不太尊重雲初念。

  雲初念沒有說話。

  慕王妃喝了口茶,問雲初念: 「初念可會修剪花枝?」

  雲初念點頭:「回王妃,會一些。」

  「那好。」慕王妃放下茶杯,往門口看了一眼,門口一名小丫鬟走了進來。

  王妃接著道:「最近府上因為張羅婚事忙的很,後院裡有片花圃需要修剪,初念過去幫幫忙。」

  讓她修剪花圃?雲初念明顯有些吃驚,t她長這麼大,可沒幹過粗活重活。

  慕王妃見她呆愣,也不說話。

  雲初念微蹙了一下眉頭,回道:「好,我現在就去。」

  雲初念跟著小丫鬟出了大殿,來到後花園,她以為修剪一盆兩盆花也就完了,結果小丫鬟說指著面前一大片花告訴她,這些都要修剪。

  雲初念拿著剪刀呆愣了好一會,在小丫鬟的催聲下才開始修剪。

  這些全部修剪完,起碼也要好幾個時辰。

  起初雲初念還比較耐心,在修剪了一個時辰之後,終是受不了了,她的兩根手指都磨出了血泡。

  她放下剪刀,站起身,低頭看著手上的血泡,忽然想起那日做的一個夢,在夢裡,她跪在慕王妃面前,慕王妃摔碎了茶杯,瓷片崩到她的手上,劃了一個傷口,後來要不是慕秋涼衝過來,她可能還要挨打。

  她四下望了望,偌大的親王府里,也看不到慕秋涼的身影。

  更讓她委屈的是,她蹲在太陽底下剪了一個多時辰的花枝,而跟來的小丫鬟卻站在迴廊里什麼也不用干。

  很明顯,這是王妃在故意為難她。

  雲初念站了好一會,小丫鬟見她一直不幹活,出聲催她:「還有那麼多沒剪呢!怎麼老站著?剪不完要怎麼與王妃交差?」

  雲初念心裡憋著氣,皺著眉頭依舊不動。

  這時候,不遠處匆匆跑來一道身影,人還沒到就喊道:「怎麼在這裡?有沒有事?」

  雲初念聽到熟悉的聲音,鼻子立馬就酸了,她擡起頭來,望著跑來的慕秋涼,忍著喉中酸澀,輕聲問道:「方才去了哪裡?我怎麼沒有見到你?」

  慕秋涼看了看她泛紅的雙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剪刀,抓起她隱在袖中的雙手,見到上面的血泡,立馬皺起了眉頭。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怎麼造成的。

  「跟我回華居軒。」慕秋涼拉著他就往花園外走。

  小丫鬟急忙追上去,喊道:「少爺,活還沒幹完呢!我要怎麼跟王妃交差?」

  慕秋涼眸光越來越沉,面色越來越冷,他沒有理會小丫鬟,拉著雲初念出了花園。

  二人到了華居軒,慕秋涼拿來藥箱,取出一些藥膏幫她輕輕塗抹著。

  他不說話,雲初念也不敢說話。

  慕秋涼幫她塗完藥,又拿著帕子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溫聲問她:「平時那麼能說會道,今天怎麼甘願受委屈?」

  雲初念無奈笑了笑:「這不是還沒有成婚嗎,只要我們還沒有成婚,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慕秋涼聽到這番話心裡暖暖的,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裡:「你放心,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

  雲初念往他跟前湊了湊,深深地往他,小聲問:「王爺王妃都有什麼喜好?他們喜歡什麼樣的人?你與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與他們打好關係。說實話,你父親母親好像不好相處,我需要了解了解他們。」

  慕秋涼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既欣慰又辛酸,恐怕,在他的計劃完成之前,她都得跟著他受委屈。

  「雲初念。」慕秋涼也往她跟前湊了湊,望著她又開始泛紅的小臉,輕聲道:「以後,只要我活一日,就護你一天,只要我活一日,就疼你一天。」

  雲初念見他說的如此深情,突然有些緊張了,她抓住他的手,笑回道:「這話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能做到。」

  她說著,四下望了望,問他:「我能否在這裡睡一會?昨晚休息不好,方才又剪了一個多時辰的花枝,時下又累又困。」

  慕秋涼點頭,拉著她到床邊,扶她坐下,蹲下身就要為她脫鞋子。

  雲初念有些意外,急忙道:「我自己來就行。」

  慕秋涼抓著她的腳沒有鬆手,回道:「有些事情早就該為你做,你別動,我來幫你。」

  前世欠她那麼多,這一世,還有一段時間還。

  雲初念沒再動,瞧著他溫柔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大家都說你是一個冷麵公子,我怎麼瞧著不像呢?」

  慕秋涼聞言只是輕笑,把她的鞋子整齊地放到一旁。

  雲初念上了床,指了指房門:「你先去忙,我睡一會就好。」

  慕秋涼幫她蓋好被子,站起身:「那好,我先去忙婚禮的事情,你儘管在這裡睡,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雲初念點頭,目送他出了房間。

  雲初念躺在床上,環顧四周,從這個角度來看,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在夢裡,她和慕秋涼洞房花夜那晚,好像也是在這裡,好像也在這張床上。

  她安靜地望著這裡的一切,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睡著以後,她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中,她看到自己跪在一間放屋裡,周圍站著好幾位身穿僧袍的尼姑。

  其中一位尼姑拿來了剃度用的工具,走到她身後,說道:「姑娘,時辰已到,我來為你剃度。」

  她面無表情地坐著,過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尼姑掏出剪刀,一點點地剪去她修長的秀髮,秀髮一縷縷地掉落在地上,看起來有幾分淒涼。

  很快,她就從一名女子變成了一名尼姑。

  另一位小尼姑拿著衣衫過來,領著她進了房間換了衣服,等她再出來,就就像脫胎換骨一般,她再也不是那個擁有七情六慾的凡塵女子了。

  從此,她的生活里,只有吃齋念佛,誦讀經書。

  這個夢,故事很短,但是時間卻很長,長到她誦經的畫面,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又到白天,從春天到冬天,又從冬天到春天。

  這個夢,很真實,真實到不像夢,而像另一個真實存在的她,在另一個時空里發生的事情。

  雲初念醒來後,發現臉上全是汗水。

  她坐起身,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

  喝完茶,她又來到慕秋涼的書桌前,看到南嶺仙人送給他的那本書在桌子上放著。

  這本書沒有署名,和南嶺仙人送給她的那本書的書封一模一樣。

  她好奇地拿起來翻了翻,發現裡面全是白紙,什麼也沒有。

  她又仔細翻了翻,翻到最後一頁,看到了一段文字。

  那段文字的內容是:慕秋涼,三十二歲,於紹國二十九年六月十二日去世。其家妻雲初念,二十七歲,於紹國二十九年八月七日削髮為尼。

  雲初念震驚地望著這段文字,她翻了又翻,看了又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她把書放下,身子突然一軟,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忽然又想起了方才做的夢,心中一陣慌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在某一個空間裡真的存在另一個他們?

  雲初念閉上眼睛,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她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

  她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

  房門「吱呀」一聲響了,慕秋涼端著飯菜過來。

  雲初念起身迎上他,問道:「這麼快就到了午飯的時間嗎?」

  慕秋涼走到桌前把飯菜放下,輕聲回道:「還沒有,我怕你餓著,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雲初念坐下來看了看,發現確實都是她愛吃的,還有一碗梨花粥。

  慕秋涼走到水盆前,拿了毛巾濕了水,又走到她跟前幫她擦手,擦完手又把筷子親自放到她手裡,說起話來出奇的溫柔:「溫度剛好,吃完了一會我帶你到街上走走。」

  雲初念望著他這般樣子,鼻子突然酸酸的,眼裡也莫名一片濕潤,她點著頭,夾了一道菜吃進嘴裡,然後又為他夾了一道菜。

  慕秋涼見她唇邊沾了油,貼心的拿起帕子為她擦去。

  雲初念默默地吃著,但是吃著吃著,豆大的淚珠就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怎麼了?」慕秋涼見她落淚,瞬間慌了,急忙為她擦淚,「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雲初念搖搖頭,笑回道:「沒有,就是有點感動。」

  「慕秋涼。」她輕聲叫他,「若是你娶了我,是不是就可以陪我過一輩子?陪我到六十歲,八十歲,一百歲。」

  慕秋涼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垂眸沒去看她,低聲回道:「只要我娶了你,就會好好待你,不管多長時間。」

  不管多長時間。

  那是多長時間?

  十年?

  雲初念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夾了一道菜餵到他嘴邊,破涕為笑道:「我相信你能陪我到一百歲。」

  他望著她,眼眶也紅了。

  怎麼能到一百歲。

  或許十年都沒有。

  前世,熟悉的病感已經提前到來了。

  幾天前,他這具年輕的身體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可能,這一世,他連十年都陪不了。

  「公子。」梁齊在外面敲門。

  慕秋涼起身出了房間。

  梁齊走上前,趴在他耳邊道:「公子,余安已經抓到了,被我打暈了。」

  梁齊說完,往屋裡看了一眼,又道:「t要不我把他帶到別院去,你這邊忙完了再過去。」

  慕秋涼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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