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

  這個時候人們考慮的是溫飽, 但是沒事幹的時候，也得給自己找點樂子，收音機黑白電視對於茶山村的村民來說有點太遙遠, 因此, 村里但凡有點什麼風吹草動，人們都喜歡湊上去瞧一瞧，看一看。

  「我就不該讓夏夏去給裴知青送飯！」周愛娟後悔, 當初不讓裴援之來家裡吃飯，不就是怕村里那些人胡編亂造。

  「沒事，不用管, 過幾天大家轉頭就忘了。」阮夏反過來安慰周愛娟，她無所謂。

  看阮夏沒心沒肺的樣子, 周愛娟心裡的氣稍微消了一點, 想了想, 這事兒也沒法說，說沒送飯, 的的確確送了, 剩下的你怎麼解釋, 都解釋不清楚, 乾脆不解釋！

  阮夏也是這樣想的, 當一個最開始就惡意的揣測你，那你不論如何解釋, 對方都會找到藉口, 說你的解釋不成立, 那乾脆就不解釋好了。

  阮夏一直跟著吳雋梅, 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辦公室辦公，現在天氣冷, 阮夏也不想天天出『外勤』。

  今天一出門，阮夏就碰上了隔壁的王燕妮，對方看到阮夏，就陰陽怪氣的「阮夏啊，你也別難過，知青們都心比天高的，哪會看上我們村里長大的！」

  阮夏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假裝一臉驚訝「你怎麼知道的？你之前是不是也跟知青表白過，被拒絕了肯定很難過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你給人家知青送飯表白，管我什麼事？」王燕妮氣急敗壞的，她已經結婚了，再說，她跟那些知青都不認識。

  「你看見了嗎？」阮夏淡定的問王燕妮。

  「看見什麼？」王燕妮沒明白，而且明明是她先問阮夏，沒想到被反問。

  「表白啊，你口口聲聲說我給知青表白，你是看到了，還是聽到了，我怎麼表白的？你倒是說一說？」

  阮夏說完，王燕妮就愣了，我造謠你，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你向大家解釋，怎麼現在反著來起她來了，她哪裡知道什麼，都是聽村里人說的。

  「我什麼也沒看見聽見，但是有人看見你去給裴知青送飯了。」

  「哦，給人送飯就算表白，那你給你公公送飯，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給你公公表白？」王燕妮一開始就沒懷好心，阮夏也不跟她客氣，你造謠我是吧？沒關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人。

  王燕妮一臉驚恐，被阮夏隨口而出的話給嚇到了，「你別亂說，送飯跟表白有啥關係！！」

  「是啊，送飯跟表白有啥關係，沒有關係！」阮夏笑著說完，沒再理會王燕妮，去辦公室幹活了。

  阮夏離開好大一會兒，王燕妮才意識到自己被阮夏耍了個團團轉，心裡罵著阮夏，但又有些警惕，下次不敢輕易得罪她。

  阮夏進來辦公室，吳雋梅也比較關心她的事情「你跟裴知青怎麼回事？」

  「送飯的確是我去送的，但是跟表白什麼的，一點關係都沒有，是裴知青的舅舅……」把沈永新拜託周愛娟的事情說了一下，說完去拿保溫瓶倒了杯水，冬天天氣干，剛才忽悠王燕妮，說的她嘴都幹了。

  「原來是這樣，村里人喜歡捕風捉影，過幾天就好了。」吳雋梅還沒想到有這麼個原因在，估計村里人也想不到。

  「嗯，我也這樣想的，今天有啥工作嗎？」每天她的工作都是吳雋梅給她安排的。

  「今天的確有件事，有人來說，有個婦女被他男人給打了，我也不確定，所以打算去他家裡親自看看，你跟我一起去吧。」

  雖然當事人沒出來訴苦，但是吳雋梅身為婦女主任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能視而不見坐視不理，只能上門去看一看。

  阮夏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個報導，大致內容是關於家暴在七十年代到就是年代間發生的比率，但是那只是被發現的遭受家暴的女人，還有許多沒發現的，默默忍受著家暴的女人。

  她們要去看的女的是段曉春，她嫁的男人叫趙建樹，去趙家的路上，吳雋梅特地交代阮夏「我們到了之後，只需要確認段曉春是不是被家暴了，其他的不要多說。」

  阮夏在這方面沒經驗，吳雋梅說什麼她就記著「嗯嗯，我知道了。」

  主要是她們兩個都是女的，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女人在力量上與男人差距太大，萬一到時候趙建樹發瘋，逮著誰就咬誰，畢竟你不能期待一個家暴的男人，一直保持理智。

  到了趙家，吳雋梅上去敲門，很快就有一個中年婦女出來開門，是趙建樹的母親，看見吳雋梅來他家，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就笑著道：「吳主任，來我們家是有啥事嗎？」

  吳雋梅看對方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t笑了笑「是有點事，去家裡說行嗎？」

  對方都這樣說了，趙母也沒辦法在門口堵著，「來來來，快進來，看我，只顧著說話了。」

  阮夏跟著吳雋梅進來趙家，趙家院子裡養了幾隻雞，但能看出應該每天有打掃，所以院子還算乾淨，不至於走幾步就踩一腳。

  進去屋子，趙母先去倒了水，給吳雋梅和阮夏一人一杯，能明顯看出趙母似乎有些心急，剛把水遞給兩人，還沒坐下，就問吳雋梅「吳主任，你剛說有事，是啥事啊？」

  吳雋梅慢悠悠的，先是捧著杯子暖了暖手，趙母給倒的是熱水，她吹了吹，喝了一口，才擡頭看著趙母，「是這樣的，今年冬天咱們村里要辦一個掃盲班，領導吩咐，一定要做到每家每戶都參與掃盲，爭取實現零文盲的目標！」

  吳雋梅當婦女主任好些年了，說起這些政策手到拈來，不過掃盲班是真的，後面那些是她臨場發揮。

  趙母哪裡知道領導吩咐了什麼，被吳雋梅說的愣愣的，只能一直點頭，「領導說的，我們肯定得聽，吳主任，你說怎麼做，我們肯定配合！」

  「還是趙大娘有覺悟，我今天來，就是希望你們家都報名參加這個掃盲班，對了，家裡其他人呢？」

  趙母心裡飄忽忽的，被一句有覺悟，夸的放下警惕「建樹沒在家，他爹出去溜達了。」

  「曉春呢？怎麼沒見她？」

  一提趙曉春，趙母臉上瞬間變得不自然，還透露著一點心虛，「曉春啊，曉春她，曉春她最近不舒服，對，不舒服，在屋裡躺著呢。」

  「不舒服，那我來了，怎麼也得去屋裡看看她。」吳雋梅說完就起身，打算去看段曉春。

  趙母一下站起來攔著吳雋梅，反應特別大「不用看，不用看。」

  「不行，我都來了，怎麼也得去看一眼，身為婦女主任，關心婦女是應該的。」吳雋梅越發肯定段曉春遭遇了什麼，態度堅定。

  趙母一直攔著，嘴裡還找著藉口「曉春她感冒了，你們進去萬一傳染了就不好了。」

  「沒事的，我們就遠遠看一眼，離遠點沒事」阮夏笑著道。

  趙母知道沒法攔了，在攔著不讓看，就是明擺著她心裡有鬼，只能道：「行，那就在門口瞧一眼，我真怕傳染了。」

  阮夏跟吳雋梅跟著趙母來到趙曉春的屋子，趙母打開門，吳雋梅和阮夏進去之後，她就攔著不讓兩人靠近，「可以了，就在這看一看就行。」

  床頭有箱子擋著，阮夏跟吳雋梅都看不到段曉春，只能看到被子下面有人，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趙母開始催著兩人離開，「好了，曉春估計在睡覺，我們出去吧。」

  阮夏突然撲到趙母身上，一下把趙母給撲到在地上，嘴裡喊著「老鼠，好大一隻老鼠，別咬我。」

  然後往段曉春躺著的地方跑，沒有箱子遮擋，阮夏看到段曉春頭上明顯的磕傷，她那裡是在睡覺，明明是暈過去了，要不然這麼大動靜，還能睡的著？？

  「吳主任，曉春分明是被人打暈了！！」阮夏直接朝著吳雋梅喊道。

  吳雋梅走過來看到段曉春頭上的傷，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冷著臉，看著坐在地上的趙母，「趙大娘，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趙母心裡慌得很，但還是咬牙道：「曉春的確不是病了，她不下心磕著了，我不想讓人打擾她休息，所以才說謊的。」

  「怎麼磕著的？」吳雋梅沒想到趙母這麼嘴硬。

  「就，就，晚上，不小心磕著的。」趙母說的模模糊糊的。

  吳雋梅還想再問，被外面傳來的聲音給打斷，「娘，我回來了，我餓了，有啥吃的沒？」

  是趙建樹回來了，趙建樹沒得到回應，直接進來自己屋，一進來就看到吳雋梅和阮夏，還有坐在地上的趙母。

  趙建樹首先想的就是自己打段曉春被發現了，但是轉念一想，他是段曉春男人，打她怎麼了，再說，是段曉春活該！

  這麼一想，他就比較有底氣，看著坐在地上的趙母，「娘，坐地上幹什麼？」

  然後扭頭看著阮夏和吳雋梅，「吳主任來咱家幹什麼？」

  趙母趕緊回答：「沒什麼，沒什麼，吳主任是來說掃盲班的事的。」

  「那說完了嗎？說完了趕緊給我弄點吃的，我餓了。」趙建樹直接忽略吳雋梅和阮夏。

  趙母扭頭看吳雋梅，「吳主任，這……」

  「趙建樹，曉春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吳雋梅看著大咧咧坐那的趙建樹。

  趙建樹不在意道：「摔得啊，這娘們，走路太不小心了。」

  吳雋梅眯了眯眼，眼裡全是冷意，「哦，我知道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改天再來。」

  阮夏看著對方無所畏懼的態度，心裡直冒火，他知不知道那樣真的很欠揍，但是她記得吳雋梅的叮囑。

  趙母連忙點頭，「行，行，那吳主任，我就不送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