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6

  Chap.26

  隋英冷著臉回教室。

  晚自習鈴聲響起, 蘇韞也不敢在教室里問這事。

  「教導主任又逮到了幾個抽菸的。」孟謙跑進教室，同學們七嘴八舌圍上去議論，好像是躲在網球場角落的抽菸, 現在被拎到教務大樓挨訓。

  蘇韞沒在意，隋英卻下意識捂著嘴唇。

  

  當時太慌亂，太緊張, 不知道抽菸是什麼感覺, 只覺得他手指滑過嘴唇時，像吃了花椒一樣，又麻又癢，從裡到外炸開。

  想到被他威脅嚇唬抽菸拍照…隋英氣的跺腳。

  忽然聽到前排同學說了句「蔣弋抽菸也被教導主任抓到了」, 她擡頭確認。

  隋英聲音蓋過嗡嗡議論聲，教室里的聲音漸漸安靜下去，一個個都回頭看她。

  她不是一直在撇清與蔣弋關係嗎, 之前肯定是裝的。

  有幾個互相睇眼神, 像是在說「看吧，我說對了」。

  說話的男生只是小範圍八卦，隋英一句讓他成為焦點，當下洋洋得意道：「對, 我剛送完作業, 蔣弋, 還有高三那個學霸，都在主任辦公室, 哎吆被修理的呀, 」

  「太好了。」隋英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完全沒在意同學的詫異。

  「隋英你什麼意思？」顧柔嘉盯著她。

  「字面意思。」隋英瞥了她一眼，孔枚倏地站起, 「你什麼態度，有毛病吧，」

  「你有毛病，你是真的有大病，」蘇韞一拍桌子，全力輸出，「你以為誰都跟你們兩個一樣，見了蔣弋就跟狗見了肉包子，哈喇子流到地上，可惜人家不搭理。」

  誰都知道，這個「你們兩個」指的就是孔枚和顧柔嘉。

  「你說什麼！」孔枚氣的發顫，顧柔嘉面色發緊，不過她好歹比孔枚穩得住。

  蘇韞噴完，還衝隋英討好的笑笑。

  隋英繼續不理。

  丁文澤站起來逡巡了一圈，孔枚憤憤坐下，蘇韞今天沒心情嗆人，顧柔嘉忍著不發作，其他同學不想招惹蔣弋。

  教室里恢復了默書聲。

  晚自習快下課時，蔣弋神色如常的回到教室。

  蘇韞幾次想與他說話，不知道考慮到什麼，最終沒有張口。

  一下課，隋英率先回了宿舍，蘇韞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亦步亦趨地跟著，經過生活區時，還討好地買了關東煮。

  隋英吃完關東煮，洗漱完，蘇韞笑著問：「你今天不去圖書館啊？」

  ……她給氣忘了。

  算了，現在去圖書館太折騰，隋英打開檯燈，拉上帘子看書。

  沒一會隋英就從另一邊鑽過來，直接鑽她被窩裡，隋英繃著臉，從帘子里鑽過去，睡她被窩裡。

  蘇韞關燈，伸手去拉帘子，隋英拽著，她摳摳手指，鬧著鬧著，兩人穿上外套跑樓道里。

  第二天課間，隋英去接熱水，蔣弋排在她身後。

  一轉身，她看著他手裡酒紅色保溫杯，他的視線從她保溫杯上移開。

  運動會前，隋英買了兩個一樣的保溫杯，一個在教室用，一個在宿舍用，一樣的簡約。

  那天蔣弋感冒，隋英一時心軟，給他喝水，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不還了，不還就算了，還大刺拉拉地在教室使用。

  搞的風言風語又起。

  兩人一前一後接水，旁邊同學看著同款簡約保溫杯，眼神曖昧，「情侶款啊」「你不知道那是她送的」「呦吼~」

  隋英趕緊離開現場。

  蔣弋端著水杯，悠閒自得地進教室，然後將保溫杯放她桌上，手指敲著桌子，「我抽菸被老師看到，你居然敢幸災樂禍，不會又是你打的小報告吧，你可別忘了，」

  隋英想去拿水杯，蔣弋在她之前端起，像吹茶末一樣吹著熱水。

  「蔣弋。」隋英雙手撐桌，上身坐起，「我忍你很久了。」

  去踏馬的忍耐，誰怕誰，干就完了。

  蘇韞湊過來，「你抽菸被抓，活該。」

  蔣弋連眉毛絲都沒動一下，「昨晚被抓的還有紀羨。」

  蘇韞縮回脖子。

  隋英瞥了眼蘇韞，你個坑……哎！這一打岔，氣勢上就弱了一半，餘光掃到周圍同學怪異的目光，她再次吐血。

  同學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怪物，難道她就不能發脾氣嗎。

  隋英重新調整氣勢，蔣弋端著杯子轉過去。

  隋英：？

  蔣弋和隋英的關係，在疑似早戀——死對頭——曖昧不清——掀桌子——情侶杯——對著幹之間反覆橫跳。

  最後一節體育課，魯駿萬般痛苦地放棄打籃球，和隋英一起練雙槓臂屈。

  「英子，手臂萬一練的很粗會不好看的。」蘇韞坐在雙槓上。

  魯駿與蔣弋「劃清界限」在前，向隋英「通風報信」在後，替蘇韞「隱瞞戀情」做投名狀。

  現在已經成功打入「敵人」內部，取得了完全信任。

  「對啊隋英，你是女生，又不考體校，幹嘛練這些。」

  既然是「自己人」，蘇韞也不藏著掖著，「英子想當飛行員。」

  「哇哦，飛行員！那你肯定要考冀北航校？」

  冀北高校眾多，全國前十高校冀北占一半，且離本市最近，是眾多學生最優選擇。

  「不是，」隋英淡淡開口，「南渝航天大學。」

  隋英體能在女生里算可以的，但跟魯駿一比，…沒法比，她做一個，魯駿聊著天三四個。

  「韞韞，你和紀羨，」她坐上雙槓，甩著雙臂放鬆，「你們，你和，你，」她一時難以措辭，最後只能幹巴巴說道：「馬上期末考試。」

  昨晚勸了半天，她被蘇韞給繞進去了，經過一夜，隋英這會又清醒過來。

  紀羨比他們高一屆，且已經確定保送，沒有升學壓力，可蘇韞不一樣。

  蘇韞扭扭捏捏，「我不會耽誤學習的，你放心。」

  「隋英，你反對談戀愛只是怕影響學習？」

  隋英沉默了。

  她不知道早戀會不會影響學習，反正老師家長都對早戀如臨大敵，對她來說，沒有早戀都要被輪番審問。

  那種無處申訴的窒息感她連想到都覺得害怕。

  魯駿見她不說話，用眼神詢問蘇韞，蘇韞也沒回答他。

  「只要我不影響學習，我爸媽應該不會像，…應該不至於打我，最多說兩句。」

  隋英跳下雙槓，「我去練大旋梯。」

  *

  男生宿舍樓道，每晚臥底總結。

  「今天總算有點收穫。」

  「兩周就問到兩個信息，周末過生日，理想是飛行員。」

  「女飛行員，我喜歡。」陳燦陽由衷讚嘆，「不過她幹嘛要考這麼遠，冀北航校的排名要比南渝航天靠前。」

  「你說的是綜合，飛行員南渝航天全國第一，」孟謙坐檯階上，搜著兩所大學資料，「冀北航校飛行動力工程最牛。」

  魯駿湊到蔣弋跟前，「哥，我的臥底生涯可以結束了吧，你答應我的事，」

  「電話。」蔣弋很乾脆。

  魯駿歡天喜地找電話號碼，孟謙偏偏來拆台，「弋哥，他任務沒完成，生日和理想大學大家都能問到。」

  「去死吧你，」魯駿上去就去一腳，孟謙跳著躲開，「當初派你過去幹嘛去了，搞清楚她是不是厭|男，為什麼那麼怕傳早戀。」

  陳燦陽補刀，「沒錯。她連好朋友談戀愛都害怕被人知道，會不會以前受過情傷？你都搞清楚了嗎？」

  丁文澤總結髮言：「一句話，隋英喜歡蔣弋嗎。」

  「喜歡。」

  孟謙來勁了，「她親口說的。」

  魯駿轉了下眼珠子，「我總結的。…你們別不信啊，這兩周，我旁敲側擊，昨天在圖書館我問她，『我覺得蔣弋對你有好感』，她…她害羞。」

  「我怎麼記得她翻白眼，讓你們滾遠點。」陳燦陽是輔助，中午本來要打球，看到魯駿與隋英一起去了圖書館，他便跟去附近看書。

  魯駿狡辯，「那就是害羞，哎呀你們不懂，弋哥，電話。」

  「她周末過生日？」蔣弋若有所思。

  「對，對對對，」魯駿笑容可掬地遞上電話，「我們可以一起給隋英過個生日。」

  周末，隋英請假了。

  五人組：……

  魯駿挨了頓胖揍，捂著腦袋，「我真不知道她請假的原因，弋哥，救我，嗚嗚……求你了，就幫我打個電話吧。」

  不過下午隋英就回學校了。

  她背著書包，還提著一個包，經過操場回宿舍時，看到蔣弋和一個女生，這種情況隋英見過好幾次。

  有次下樓，一個比較眼熟的女生攔住蔣弋，女生很大膽，伸手去拉蔣弋衣角，歪著腦袋撒嬌：「蔣弋哥哥……」

  蔣弋眉梢微擡，只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女生立刻收手。

  隋英經過時都被那個略帶警告的眼神誤傷。

  但更多的是在籃球場，女生送水，蔣弋無意中會接；或者托人送情書，比如蘇韞，還有人托到隋英頭上，但她拒絕沾染，還被誤會過。

  不過這次的情況不一樣。

  蔣弋在說，女生在聽。

  隋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女生纖瘦，長發飄飄，大冬天沒穿臃腫的羽絨服，而是穿羊駝大衣，看上去比其他人精緻的多。

  ——哦，是南歌子，校花。

  隋英收回視線。

  心頭湧上幾分嘲諷，不是很高冷嗎，面對校花還不是滔滔不絕，感覺到自己意識不受控時，隋英加緊了腳步，仿佛這樣就能甩開胡思亂想。

  「你跑什麼，」蔣弋的聲音在身後逼近，「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