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2024-09-14 15:57:54
作者: 小小熙瓜
坦白
沈昭昭躲不過, 只好將今日席間發生的事情都講給他聽了。
林淮書聽完沉默了一會兒,不解地問道:「所以你掛著臉不開心是因為怕今天的事情會對我有影響?你在擔心我?」
沈昭昭點點頭,又氣憤地說道:「除了因為這個, 我介意的還有宋明遠不經過我同意就拿你當擋箭牌,這次是這樣,那以後呢?嘗到了甜頭以後豈不是要次次把你當招牌出去招搖撞騙?」
「我現在甚至還懷疑他當初找到我一起辦這百味齋,其中是不就是是因為知道了我跟你的關係!」
林淮書見她一幅氣鼓鼓的樣子,低低地笑了一聲, 勸道:「好了, 彆氣了, 那宋明遠其實也沒在別人面前撒謊聘騙人啊。」
他看著她, 認真道:「你跟我之間我確實有關係。」
他說話的時候語聲悠悠, 一句話里他還著重強調了「有關係」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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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昭當然知道他所指為何,聽在耳里又氣又臊,不滿地睨了他一眼,嗔道:「你怎麼幫他說話?」
林淮書笑著伸手過去想去牽她, 但被沈昭昭扭頭撤回手躲過了,她表示此時不太想搭理他。
她此時正坐在他左手位, 中間隔了張雕漆木質桌案,林淮書第一次覺得這桌案很是麻煩,杵在他倆中間礙眼得很,導致兩人之間隔了不少距離。
他甚至想著要不是門外人來人往的, 看她這幅氣鼓鼓的模樣, 眉頭又皺得緊緊的, 他很想要抱抱她, 若是在只有他倆的地方,他還可以親親她, 特別是她此時眉間皺成一團,他很有將它撫平的衝動。
光是想著這些就讓他心裡很是意動。
畢竟兩人好幾日沒見了,他是真的很想她了。
見她還是一幅不悅的樣子,林淮書收回了這些旖旎的心思,這時他似乎又回想起了什麼,頗為委屈地抱怨道:
「你可知我最想你麻煩我了,當初我一片誠心地向你提出可以提供任何幫助,都被你不留情面地拒絕了,你不知道我當時可難受了。」
「第一次你拒絕我是在東湖湖畔,那時邊上那麼多人呢,」說罷又搖搖頭,「讓我很失顏面啊......」
沈昭昭沒成想他怎麼就說起了這些,還翻起了舊帳,她側過臉去,摸摸鼻子,尷尬地笑了笑,小聲道:「我有嗎?我哪有?我怎麼不記得?」
林淮書見她不認帳的樣子,佯裝生氣地哼了一聲,「以後還請多多麻煩我吧,我很願意被你麻煩。」
隨後又正色道:「昭昭,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你說的不過是幾個商會行頭罷了,成不了什麼氣候,更別說能耐我何了。」
「至於那個宋明遠,此人是金陵宋家的,家中排行第四,他不怎麼受家裡重視,此次來到臨安也是為了做一番事業出來,以後好向家裡證明自己。」
「你派人查過他?」沈昭昭聽完詫異道。
林淮書點點頭,「你別忘了,我也是金陵人,有些事情很容易就能查到了,而且我不可能放任讓你跟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人一起做生意。」
所以他早在百味齋辦起來之前就知道宋明遠了?沈昭昭又往回想想,那個時候他們倆好像還在吵架吧?
林淮書看著面前這姑娘真是迷迷糊糊的,嘆了口氣又道:「我知道今日你心裡不痛快是怕因為這些事情會牽連到我,但你想啊,其實你我之間本來就有關係,你在外再避嫌旁人心裡其實都清楚,而且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分清的。」
他頓了頓又道:「再說了,若t以後你我成了親,在外人看來我們兩人更是一體了,你在外行事自然是代表我的,你哪怕在店門外寫個大招子說沈記跟我林淮書沒關係,別人也是不信的。」
沈昭昭一臊,扭了扭身子,這人......這人說事情怎麼又說到婚事上去了。
林淮書會心一笑,他算是知道了,面前這人在感情這件事情上你如果不推她一把她是會一直當鴕鳥的,便趁熱打鐵繼續說:
「對了,我已經跟家裡修書一封,說了你我的事,我是想著,越早通知家裡,也能越早準備辦我們的婚事。」
沈昭昭愣了一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的時候心裡不受控制地狂跳,他真要跟自己成親?可是......據她所知道的,在這裡成親複雜得很,要雙方父母三媒六聘,三書六禮,但自己的身份......
又聽他道:「昭昭,因為從沒聽你提起過,令尊他......」
沈昭昭此時更是覺得腦子裡嗡嗡的,低著頭不看他,手指不安絞著衣袖,內心如一團亂麻,糾結不已。
林淮書自說完這些話後,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觀察著她的反應,自跟她認識以來,昭昭幾乎從未跟他說過她自己之前的事兒,他也沒去查過。
他有所猜測,知道她有事瞞著他,但還是想她能親自跟自己說。
他起身跨了一步走到她跟前,慢慢蹲下身子,將她的衣袖從她絞著的手指里抽了出來,剛剛因為太過用力,指尖都已經發紅了。
林淮書握住她慌亂的手,順勢輕輕揉了揉她的手指,他兩眼注視著她,目光熾熱坦誠,眼裡清晰地映著她糾結的神色,低聲安慰:
「其實......不想說也沒關係,這些都是不甚要緊的事情。」
沈昭昭看了他片刻,嘆了口氣,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些事情她原本不想跟任何人提起的,但因為是他,讓她覺得可以跟他說。
她放棄了掙扎,緩緩開口,問道:「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嗎?」
林淮書點點頭,「當然記得,當時昭昭還幫了我一個好大的忙呢,怎麼會忘?」
她繼續說著,語氣忐忑,「那個時候是我剛來臨安城不久,當時我帶著姣姣......其實......是從家裡逃婚出來的。」
說到這兒的時候,沈昭昭擡眼看了他一眼,林淮書還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樣子,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沈昭昭深吸一口氣,頭一撇,哪怕覺得很丟臉也不管了,破罐破摔道:「大概就是父親去世,我那狠心的繼母想要拿我嫁給那五十歲老鰥夫的繼室,我不願意,就帶著嬌嬌兩人一起逃了出來。」
一口氣說完後,堂間室內瞬間安靜得很,她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眼前人發出什麼聲音。
她轉過頭來,歪頭看著他。
林淮書此時唇角含笑,眸子裡滿是惑人笑意,輕笑聲從喉間慢慢溢出。
沈昭昭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你不會早知道了吧?」
林淮書搖頭,慢慢止了笑聲後才道:「我有想過你可能是逃難避禍,甚至還想過你在原戶籍地做了什麼壞事兒,是躲到臨安這兒來的。」
逃婚......他還真沒往這塊想過。
沈昭昭聽完後瞪圓了眼,幹壞事兒?他就是這麼想自己的?
林淮書見她瞪著自己,輕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都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們昭昭逃得好,如果不來臨安的話我們怎麼會遇到呢?」
又道:「」既然你現在帶著姣姣都出來了,那過去那些糟心的事情也就沒必要再管了,好好過好自己現在的日子吧。」
沈昭昭猶猶豫豫間點了點頭,心裡茫然地想著,就這樣了?
當時自己帶著姣姣兩人躲在貨船里一路南下,既怕被沈家的那些人抓回去,又怕自己買的假過所被人發現,到了臨安後她甚至想過要不要把自己和姣姣的名字都改了,以絕後患。
擔驚受怕了好些時間。
今日跟他說完了埋在自己心底這麼久的事兒,她自己也有了一種終於卸下擔子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只不過看他現下從容安定的的樣子,好像無論發生什麼在他眼裡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她安心地緩緩露出微笑。
恰在此時,屋門響起了一陣敲擊聲,林全在門外小聲道:「少爺,您跟人約好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我們該走了。」
林淮書朝外看了一眼,又抱著歉意地朝沈昭昭道:「我得走了,手上案子的事情忙完這段時間就行了,我抽空再來看你,乖,別多想了。」
說罷擡手摸了她頭頂的秀髮,而後起身告辭了。
等林淮書走了後,沈昭昭一個人坐在椅子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她跟他說了自己一個秘密,但她其實還藏著的另外一個秘密......
至於她不是這個時代的沈昭昭,她想著,如果可以,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跟他說。
至於宋明遠,至於兩人在觀念上已經產生了分歧,那就很難在一起長遠地做事了。
跟宋明遠簽訂的契約是一年,沈昭昭心下想著先把這份契約履行完,等期限一滿,自己就退出百味齋的經營,兩人就可以分道揚鑣了。
倒時自己也可以繼續壯大沈記。
還有林淮書剛剛雖然跟自己說沒關係,這些都是小事情影響不到自己,但她現下總覺得宋明遠此人不簡單,秉著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的原則,她直覺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她現在慶幸自己當時給新店取的名字是百味齋,沒有繼續延用沈記的名字,不然倒時要走的時候更是分不清、說不清了。
沈昭昭從圈椅里起身,看著自己這隻住了幾個月,卻又覺得無比熟悉的小院,她心裡也在默默詢問著自己,真的要嫁給他了嗎?
暫時沒問出什麼答案來,只不過想到這事兒就覺得心裡甜蜜蜜的,哪怕現下正是數九寒冬也覺得置身暖陽下,內心的喜悅如海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