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

  蝙蝠

  「他爸, 我一覺醒來腦袋暈沉沉的，好像做了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變成貓咪了。」毛茂乾媽一早醒來, 推了推身邊的毛爸。

  「我也一樣，更恐怖的是，我夢見自己腦袋掉了, 血淋淋的, 直接把我嚇醒了。」毛爸坐起來, 用手指了指他臉上的黑眼圈，「難道我們還跟這裡水土不服？或許礦星更加適合我們居住。」

  「我看那, 我們是被社會上那個案件給嚇著了。休息期一結束，我們就返回吧。」毛媽心疼了也摸了摸對方眼下的痕跡, 「現在毛茂生活得挺好的, 也不需要我們一直陪在身邊，每天早出晚歸。」

  「也是, 我們把該做的做了, 離開時也能放心一點。」

  

  而另一邊，毛茂仍在床上沉睡，只是連通器被取下，靜靜地放在床頭柜上。一陣噼里啪啦的雨聲打攪了她的清夢, 讓她揉揉眼睛, 不太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昨晚的大作戰計劃大成功, 她沒有想到的是, 兇手竟然是一個看起來生活得有些悽慘的青年，他沒有經歷過幸福的生活, 只能把仇恨作為生活得動力。

  讓他重現本來面目後，毛茂陪著他真正地遊玩了一趟, 伴著鮮花和草地，音樂與舞蹈，在亮起的燈光噴泉中結束了這一場歡樂的遊戲。現在，已經能夠確定這個獸人的特點，比如住在偏遠的郊區、心理不太健康、無父無母，並且還有真實的面貌，能讓警察直接鎖定對手。

  雖然這個獸人看起來挺可憐的，但他造成了這麼多人的死亡和受傷，被抓到警察局也是應得的。

  想著這件事，毛茂抓起光腦想給朱莉打電話，就聽到窗邊發出了聲音。

  透明的玻璃窗從外部被打開，穿著皺巴巴黑色燕尾服，戴著禮帽，渾身濕淋淋的獸人就這樣爬了進來。他墨綠色的眼睛此時活潑潑的，直直地盯著毛茂。

  這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她還想著把對方抓起來不容易呢。不過，對方這麼一大早就通過不正規的手段來找她，所為何事？不會是來滅口的吧……有了這樣的猜測，毛茂一隻手按住枕頭下的小刀，然後悄悄塞進了睡衣口袋裡，做好防範的準備。

  「我是維奇……你應該還記得我吧……」維奇呆呆地站著，語氣小心翼翼中帶著一點懇求，眼角下垂，像是委屈的狗狗。

  「我來是想知道，你昨晚所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的承諾是可以信賴的嗎？你說，能帶我找到幸福，做活在陽光里的獸人——」說起這些的時候，維奇的眼睛裡閃亮亮的。

  毛茂扶額，有些話趕著話一不留神就說出來了，現在他是來讓她負責嗎？突然間，毛茂覺得自己像是撩了就跑的渣男。

  「你先冷靜，這個事呢，我們不是說沒法做，就是說呢——」毛茂下床給對方搬了個椅子，她有些不知道怎麼說，「那你要先告訴我，這個案子是怎麼回事。如果你做了壞事，那就得先去警察局了。」

  維奇手指無意識地抓著自己大腿上褲子的褶皺，「之前有一個人找上我，說讓我配合他做一個實驗，他說我的精神領域有神奇的能力，能創造世界上最好的幻境，我就答應了。」

  毛茂點點頭，如果說是幻境的恐怖程度的話，那的確是的。那這麼說，維奇並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但算得上幫凶。

  換好衣服，毛茂帶著維奇喝了一碗熱熱的湯，就把他帶去了警察局，獲得了朱莉的大大的擁抱。

  「毛老師，你太厲害了，居然能幫我們帶來線索人物！」

  「我應該做的，維奇應該知道更多的信息，但他有些心理問題，你們問的時候注意一些。」

  從夢境出來之後，維奇就看起來格外黏糊她，甚至此刻都抓著她的衣角不放。

  在窗外上下飛舞隔著玻璃窗偷看的兩隻蝙蝠看著自家老大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腦袋上齊齊冒出了問號。其中一隻問：「老大怎麼突然這麼年輕，看起來這麼弱小？」

  「老大變得好奇怪……我們要不要衝進去救他？」另外一隻撲閃著翅膀也說，平時老大不僅十分癲狂，還總是神神道道的，現在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他們一點也不習慣，「老大是不是被別人附身了，還是失憶了……」

  蝙蝠二小兵是隸屬於艾尼莫馬戲團的，負責物理傳遞消息與打雜。因為老大在進入睡眠狀態之前吩咐過他，要在他醒來之後實時監測他的各種行為，如果有異常，再向上做報告。

  於是，大清早的，兩個獸就默默跟在維奇的身後看他爬進了別人家的窗戶，又跟在二人後面在警察局外面觀望。

  而這邊，維奇因為作案嫌疑被暫時關押，但他一點也不苦惱，反而在毛茂承諾會來看他後格外開心，兩人還交換了聯繫方式。

  等人都走完後，蝙蝠才從小小的管道里爬進來見自家老大。

  「老大，之前吩咐的事，我們要接著完成嗎？現在打探清楚這個女人的坐標，晚上我們就可以去暗殺。」蝙蝠蹲在地上傳遞著消息，看著老大陰沉沉的臉色，才放下心來。這樣看上去陰晴不定的老大，才是他們熟悉的老大嘛。

  「先等等，我暫時潛伏在這裡，你們不要擅自行動。告訴他們，我有自己的節奏。」維奇想到毛茂臉上溫和的笑容，夢裡他們坐在旋轉木馬上，聽到彼此的聲音——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暖流流淌在他破碎的心臟里，痛苦與快樂十分激烈的對抗著。

  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再是跟著組織辦事，而是找到自己心裡發生異常的證據。那麼，他就必須要混在毛茂的身邊。

  「那，每天半夜的表演？」蝙蝠戰戰兢兢地問道，下一秒就被維奇給掐住了脖子t。

  「這種小事，不用來問我，微克不是還在嗎？交由她打理就是。」維奇心裡煩躁，把蝙蝠扔回了管道。

  灰頭土臉出來的蝙蝠一號見到二號在外面等著，不由得開始吐苦水：「原本我以為老大變得善良了，沒想到他還是這麼反覆無常。我~有~自~己~的~節~奏~希望他不要被騙了。」

  「咋會呢？我們不就是騙子麼，騙子還能被騙子騙？」

  兩個蝙蝠一邊說著，一邊飛離了此地。

  ——

  毛茂離開了警察局以後，根據萊納發的消息，乘坐私人飛行器打算去軍部一趟。當然，司機兼保鏢仍然是一大早就過來的德科，他還是那麼沉默，以至於空氣有些過於安靜了。

  剛一下車，毛茂就注意到那長長的金色，下一秒，就被高大的女子給抱了個滿懷。對方穿著利落的軍裝，胸前的徽章碰著她的臉頰，冰冰涼涼的，可是那味道卻十分熟悉，和以往沒有差別。

  「你終於來了……我走之後，你也不知道來看看我。」萊納眉目間儘是意氣風發和驕傲，看來這段時間她已經又熟悉了軍部，現在一切順利了。

  把毛茂攬在懷裡，萊納一點眼神也沒有給一同下車的德科，似乎在嫉妒對方能天天陪伴在德科的身邊。

  「你現在過得挺好吧？應該也沒有什麼後遺症了？」毛茂笑呵呵地轉移話題，從萊納離開那天起，每天她都能收到對方的問安簡訊，隔著網線似乎讓她更加熱情了。明明獸型的時候，還帶點傲嬌冷艷來著。

  「沒有，我的精神力恢復得很好，達到了一個新的頂峰狀態。」只是，她覺得離開了毛茂很不習慣，似乎更想作為獸型陪伴在她的身邊罷了。可這樣懦弱的話，讓她怎麼能說得出口呢？

  「那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進入萊納的辦公室，毛茂好奇地四處看看，這裡十分寬敞簡約，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掛滿了一整面牆上的榮譽徽章。

  「還不是皇子的事情，國王有吩咐，讓我們打造一支精銳隊伍，秘密把他給救出來。」萊納聳了聳肩，「我原本是不想接手這個活的，國王哪裡都好，就是有點太懦弱了。都這樣還不敢開戰，說是為了和平……對方都蹬鼻子上臉了。」

  「噢。」毛茂皺了皺眉，眼前浮現出對方溫柔可親的臉龐，實在是有些太可惜了，「那我能做些什麼呢？」

  「我這裡有幾位老將，需要你治療一下。他們的情況不嚴重，整天躺在療養院裡，骨頭都躺軟了。」萊納哼了一聲，又湊近了毛茂的耳垂，輕聲說：「國王那邊的意思，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潛入蟲族基地，把皇子給救出來。」

  「我？」毛茂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她可是一個毫無防身之力的戰五渣啊，國王到底是對她有什麼樣的看法，才能對她有這麼高的期待，以為她能行的……

  「這個，我恐怕——」

  萊納抓住毛茂的手掌，「你別害怕，我們肯定都是保護你的。只是想到如果皇子陷入了意識不清醒或者被控制，我們用武力可能也無法將他給完整地帶回來。毛茂，有些事情，只有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