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第 48 章

  話音落下, 姜虞感覺到，那環繞在她腰上的手一下子收緊了。

  宋澤禮的唇貼著她，沉沉的聲音從喉嚨口發出來：「嗯。」

  姜虞唇角彎了彎，貼他更緊。

  這個親-吻是姜虞先開始的, 但很快, 主-動權被迫易主。

  她的後腦貼在宋澤禮的臂彎里, 仰著下巴迎合宋澤禮下壓的動作，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

  

  原先環在腰上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撩開了白T的下擺，高於她體溫的掌心貼在了她的後腰上。

  姜虞有些癢，手剛伸過去就被圈住了手腕。

  她很輕地嗚咽了一聲, 下一瞬那握在他腰上的手很明顯地往下移去。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起碼，在今天之前，宋澤禮從未有過如此不禮貌的行為，他們親過抱過, 但不管宋澤禮親得多麼凶，他給人的感覺都帶著克制。

  但奇怪的是, 姜虞一點都不害怕，她渾身甚至泛起了之前喝多了都沒有的興奮。

  她不是小姑娘，上一次甚至想要藉助「酒意」勾-引宋澤禮。男女朋友情到濃時, 做什麼都是合情合理的。

  尤其，這個人是宋澤禮。

  姜虞開始慶幸上一次沒有「勾-引」成功。

  這種事情，雖然第一次會很害羞，但要是發生的時候意識不清，那後面再去回憶, 一定是會後悔的。

  宋澤禮很快察覺到了她的分心, 停下親-吻，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一下。

  酥麻的觸感讓姜虞睜開雙眼。

  面前是大片的陰影, 兩人鼻尖相抵，從姜虞這邊看過去，男人的黑眸越發幽邃。

  「不准分心。」對視間，宋澤禮捏了一下掌心中的軟肉。

  姜虞渾身一個激靈：「我是在想，以後有關我們的，我都想要和你一起去經歷，牢牢記住。」

  這樣的話，與其說是一種承諾，更不如說是一種心照不宣的肯定。

  要貼在她腰上的手越發用力，薄唇再次貼了過來。

  這一次是毫無保留的攻城略地，姜虞很快被吻得呼吸紛-亂。

  親過這麼多次，她好像還是沒能學會如何在深吻的時候換氣，好在宋澤禮這一次沒有親她太久。

  那雙帶著熱意的薄唇滑過她的唇角，下頷，一點一點親到了她白皙的脖頸上。

  姜虞很輕地「啊」了一聲。

  男人擡起頭，兩人視線交纏，男人薄唇動了一下：「包括這個麼？」

  姜虞大腦有一瞬的剎車，宋澤禮沒有等她的回應，再次低頭下去。

  姜虞深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手想要去抱他的腦袋，發虛的手指卻只撩到幾縷已然干透的黑髮。

  她心跳得厲害，卻不畏懼：「包括這個——」

  說到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尾調攸地揚起。

  男人的腦袋已經埋入了白T之下。

  姜虞雙手貼在他的後腦勺上，挑起的指尖不停發著抖。

  她緊緊抿著雙唇，努力想要平復呼吸，可男人的唇那麼熱，每一下都牢牢牽動著她的所有神經。

  原先在身後的那一點癢漸漸往前，鑽入到了不應該去的深度。

  姜虞深深吐息，耳邊突然炸開轟隆的悶雷。

  那場伴隨她從編輯社到宋澤禮家裡的雨，終於變成了雷陣雨。

  雷聲轟鳴，不時砸過姜虞的耳朵，每一下都驚得她心悸不已。

  明明在屋內，卻恍然生出一種在雨中狂奔的錯覺來。

  不多時，已經雙-腿顫-抖不已。

  姜虞仰起頭，細密的汗珠如落下的雨一般從額頭滑落。

  她深深喘了一口氣，終於明白過來，這不是什麼雷陣雨，這是一場久旱之後的暴雨，是要將她溺斃的甘霖。

  雨勢越發湍急，姜虞沉溺其中，不堪承-受，終於開始求饒。

  「宋同學，你、你聽說過一件事——」

  男人舌-尖動了一下，姜虞的尾-音立刻變了調。

  她仰起脖子深吸了好幾口氣，方才讓自己的呼吸足以支撐說話，「就是，吃肉要一點一點地吃。」

  她喘息著，「要循序、循序漸漸，要是把人嚇跑了，以後可就——可就吃不到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好幾下都差點咬上舌尖。

  身下傳來很輕的低笑聲。

  姜虞滿臉通紅地閉上雙眼，縱使什麼都看不到，她依舊能感覺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宋澤禮放開了她。

  呃——

  也不能說完全放開，身下一輕，她又被男人抱入懷中。

  被那種熟悉的氣息如此親密包裹，之前「狂奔」過後疲憊的身體立刻透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來。她就這麼貼著靠在男人的懷裡，眼睛依舊閉著。

  羞的。

  抱了一會兒，宋澤禮突然開口，接上了她剛才的那句話：「那你會跑嗎？」

  姜虞睜開雙眼。

  宋澤禮的臉也紅得厲害，唯一與她不同的，是男人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看得她本就慌亂的心跳的越來越頻率不一。

  姜虞用力抿了抿唇，從羞澀中生出幾分惱意來，不由瞪了他一眼：「你真的是個……壞蛋。」

  男人黑眸閃爍，如姜虞此生見過最波光粼粼的湖面：「那你喜歡壞蛋嗎？」

  姜虞雙頰如火燒，在把人推開和抱住的選項中，仰起頭送上雙唇。

  ——堵住了「壞蛋」的嘴。

  ——-

  等兩人能夠再次面對面好好說話的時候，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11的位置。

  剛才「手忙腳亂」的時候不覺得，此刻停下來，肚子立刻向她發出強烈抗議。

  宋澤禮在這邊住的也少，冰箱裡沒什麼存貨。

  他撈起手機，準備給姜虞點個外賣，姜虞拉住了他。

  姜虞指了指窗外：「這麼大的雨，還是算了，你不是說冰箱裡有番茄和雞蛋麼？我想吃番茄雞蛋面可以嗎？」

  宋澤禮撩了下她的下巴：「好，你去休息一會，我做好了叫你。」

  「嗯。」

  姜虞抓起手機，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

  疲憊的身體叫囂著需要休息，精神卻亢奮，絲毫沒有睡意。

  姜虞刷了一通朋友圈，又看了一會微博。

  她最近工作忙，更新很擺，好多鐵粉紛紛給她留言詢問。

  一條一條翻閱下去，姜虞越看越心虛，索性丟了手機，拿起一旁的電視遙控器。

  作為當代大學生，姜虞平日很少看電視，就算有喜歡的劇或者綜藝也都是在電腦或者手機平板上追。且作為讀書博主，她的閒暇時間基本都被書籍占用，看這些都不多。

  但姜虞也不是真的「不聞窗外事，只讀聖賢書」，起碼起碼知道現在電視屏幕上，正對著屏幕接受採訪的男人，叫江譯。

  年紀輕輕的百億雙料影帝，這幾年國內大熒幕最大的驚喜，但凡他參演的電影，極少翻t車。

  這似乎是一場江譯參演的電視劇的記者採訪會，姜虞沒聽過這個電視劇，正要換頻道，卻見屏幕上突然切入一段視頻，視頻中年輕英俊的影帝懷裡抱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四歲的小男孩，兩人態度親昵，在大熒幕上總是看起來很冷酷的男人臉上難得裝滿了溫情。

  「看什麼呢，這麼專心？」

  怕姜虞餓的厲害，宋澤禮切了點水果過來。

  姜虞依舊怔怔盯著電視機屏幕，眼睛都睜圓了。

  宋澤禮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濃眉不怎麼明顯的動了動，再開口，聲音比尋常沉了幾分：「阿虞喜歡他麼？」

  姜虞卻似完全沒有聽出他的異樣來，伸手指著那個小男孩：「這小傢伙，我在來的高鐵上看到過他。」

  宋澤禮擡眉：「嗯？」

  姜虞拉住他的手腕：「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

  姜虞將火車上遇到小男孩母子的事情告訴了宋澤禮，才剛說完，那一段視頻結束了，有記者在問江譯，那個和他搭戲的小男孩是不是他的侄子。

  江譯放在桌上的修長十指相碰：「為什麼會這麼問？」

  那記者撓了撓後腦勺，小心翼翼開口：「他和江老師實在太像了。」

  江譯黑眸半斂，唇邊多了幾分笑意。

  他沒說話，一旁的經紀人走過來示意記者繼續下一個問題，男人卻擡了擡手。

  「不是。」他眼角微彎，看起來表情坦然極了，也認真極了，「那是我兒子。」

  場下一片譁然，電視鏡頭外的姜虞，嘴唇張成了O形。

  「他竟然是江譯的孩子，我靠，江譯竟然有兒子了我的天，我一直以為——」

  還沒說完，手機連連震起來，屏幕上田暖和宿舍群里的消息排成了行。

  不光如此，微博之類的app也在瘋狂推送有關這場記者會的信息，不過一兩分鐘之內，江影帝已婚有孩子這件事已經刷爆了所有人的社交軟體。

  直到吃麵的時候，姜虞的手機依舊震個不停。

  姜虞受不了地調了靜音，抓起筷子吃了口面，突然笑了起來。

  宋澤禮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怎麼了，面不好吃？」

  姜虞搖頭：「我就是在想，生命真的很玄妙。」

  她一手托腮，笑眯眯看著坐在對面的宋澤禮。

  「就像我從家裡趕高鐵過來，雖然那時候的我無法確定今天會發生什麼，但不可否認今天一定是我人生的一個重要節點。」

  姜虞說著抿了一下筷子，彎起來的雙眸里笑意更濃，「但是誰能想到，那個跑過來，笑容羞澀安慰我的小傢伙，其實也在奔赴他人生的一個重要節點呢？」

  在今天之前，他也許只是一個千千萬萬個普通小孩中的一員，但之後，在其他所有人眼中，他是影帝江屹的孩子了。

  ——-

  既然什麼都說開了，他們也沒有分手，姜虞毫無心理負擔地留了下來。

  再次沖了個澡，姜虞依舊穿著那件白T坐上了床。

  她沒有拉上全部的窗簾，留了床尾那一側的一部分，從她坐的地方，隔著玻璃，可以看到被城市霓虹燈輝映下的車水馬龍。

  嘩啦啦的雨聲伴隨著汽車的喇叭聲，隔著玻璃依舊不絕於耳。

  姜虞卻並不覺得吵鬧。

  她喜歡這些略顯嘈雜的聲音，這會讓她感覺到自己融入了這座城市之中。

  微熱的指尖在很輕地撥過她耳側的黑髮，姜虞轉過頭來。

  對視間，宋澤禮傾身過來，在她側臉上親了一下：「不困麼？」

  姜虞搖搖頭，她翻過身，和宋澤禮面對面：「宋同學，我們來聊天怎麼樣？」

  宋澤禮本來手裡拿著手機，聽她這麼說，便將手機放到了另一側的床頭柜上，轉身回來：「好。」

  這兩天裡，姜虞將過去她和宋澤禮的所有過往都理了一遍：「要不是看到我爸手機里的你的照片，我真沒想到原來在那麼久之前，我們已經有過交集了。」

  「不是的。」宋澤禮突然道。

  姜虞「誒」了一聲。

  宋澤禮坐上-chuang的時候，把大燈關上了，此刻只剩下他身後的一盞床頭燈。

  光線不明的氛圍里，他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地磨耳朵：「我並不是因為你救了我而喜歡你。」

  「那個暑假之前，我在你外婆那裡看到過你的照片。」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一見鍾情，但我確實在看到你那張照片的時候，已經喜歡上你了。」

  也許那時候，尚且年幼的男孩並不懂喜歡是什麼。

  但照片中女孩鮮活的模樣，是年少的宋澤禮晦暗中看到的第一抹光亮。

  哪怕過去了很多年，他都依舊記得那時的心情。

  也是第一次，產生出一種迫切的渴望。

  他一定要去見見這個女孩，他想要當面看到那樣的笑容。

  在逐漸成長的懵懂歲月里，他經歷過很多彷徨失望的時刻，最初的衝動卻從未改變過。

  姜虞是他無盡漆黑里那輪月亮，他不需要太多的光，他從來只求那一輪月亮的光，可以照到他的身上。

  幸運的是，月亮不光照到了他。

  還落入了他的懷中。

  「所以那一天，你不是無意間走進我家的體育館，怪不得——」

  怪不得她明確表示過今天停業不開放，那時候的宋澤禮也像是沒聽到一樣，堅持要下水。

  宋澤禮展開手臂，把她抱入懷中：「你那時候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可理喻？」

  姜虞：「確實有點，不過——」

  她俏皮道，「我是顏控，看到你那麼帥，所以當時就原諒你了。」

  宋澤禮：「會給我做人工呼吸，也是因為我帥麼？」

  姜虞臉上一熱，反駁：「我那是本著人道主義的情懷好不好？」

  宋澤禮「唔」了一聲，薄唇貼著她的耳朵：「我就是你那時候說的那個初吻對象，對不對，女朋友？」

  那又熱又濕的氣息隨著他說話鋪滿了姜虞的耳朵和脖頸，姜虞羞得渾身發熱，恨不得縮到被子裡裝一隻蝦米。

  誰能想到，她當初不過隨口一說的「初吻對象」最後竟然還能落回到宋澤禮身上。

  但在尷尬與窘迫之間，心底又泛起層層疊疊的甜來。

  那是宋澤禮。

  最初是他，最後也是他。

  「雨停了。」耳畔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姜虞側耳細聽，半晌開口：「嗯，明天一定是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