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一-夜大雨,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轉小了不少。

  姜虞拖著行李走出了門，宿舍門口，白色思域已經等在那了。

  車窗落下, 露出梁南梔妝容精緻的臉龐, 她微微側頭, 下巴點了點後車廂位置：「放後面。」

  把行李箱放好後，姜虞繞到另一側上了車：「謝謝你了，專門來送我。」

  梁南梔轉動方向盤：「也不算專門，我要去高鐵站拍幾張照片。」

  姜虞往後看去, 果然在後車座上看到了放攝像機的包包。她好奇已久，梁南梔一個文學編輯，為什麼會去哪都帶著相機。

  「對於編輯來說，記錄也是工作的一種。」

  姜虞似懂非懂地看著梁南梔。

  「相對於手機隨便拍兩張照片隨意應付, 我更希望我做的記錄可以更完美的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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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南梔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她雖然不大愛笑，表情也顯得有些冷淡, 但只要你問她都會回答。

  並不是那種看起來熱情的人，就一定是會和你掏心窩子的。

  同樣的，並不是看起來和你保持距離的人, 就一定無法相處，將你拒之門外。

  因為那天沈潛的「問題」，姜虞對梁南梔多了幾分好奇。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並非祝敏拜託過很多人，梁南梔是第一個主-動說幫忙的。

  知道這件事後, 姜虞越發想喝梁南梔交朋友了。

  做朋友的第一步——

  多交流, 多溝通，找到共同話題。

  姜虞想起第一天去蘇鳴家的時候, 梁南梔拍了不少照片：「蘇老師家的照片也是咱們工作需要的？」

  梁南梔看了她一眼：「是蘇老師要的。」

  姜虞：「你和蘇老師認識很久了吧？」

  梁南梔：「我來入海就認識蘇老師了，但熟悉起來是兩年之前。」

  提起蘇鳴，姜虞還是有些難受的：「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梁南梔面露微微的猶豫，片刻後開口：「等你以後接觸的作者老師多了，會發現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習慣和脾氣，蘇老師在他們之中，不算很難相處。」

  這是梁南梔第二次說蘇鳴不難相處了。

  姜虞很想表示贊同，只是蘇鳴對她的態度讓她很難違心說這種話。

  梁南梔看了她一眼，紅-唇勾了勾：「不好奇我是怎麼和他熟悉的麼？」

  姜虞點頭：「好奇的。」

  「我那時候拍了一張他的人物照，自我感覺良好發給了他。後面他遲遲不給回應，副主編還為此吐槽過我。但後面他發行新書的時候，特地給我打電話，問我能否使用那張照片。」

  「哇！」

  梁南梔：「所以他並非如他展現出來的那麼冷漠，我覺得你發給他的那些推語，他應該都有看過。」

  聽到梁南梔這麼說，姜虞眼裡浮現出期待的光芒：「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我之前和你說過，你可以利用你的微博和他拉近關係。」

  姜虞臉色微紅：「抱歉，這件事我——」

  梁南梔：「當我知道你想去坤城的時候也一點兒都不意外。」

  梁南梔的話題轉換太快，姜虞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你怎麼——」

  梁南梔皺了下鼻尖：「這種一頭鑽進去，投入百分百的熱情，看起來就是你會做的事情，」她頓了頓，「不過，並不讓人討厭。」

  說完這句話，車子剛好抵達高鐵車站。

  她別過來頭，看著姜虞：「所以，加油。」

  姜虞笑起來：「我會加油的。」

  她謝過梁南梔，下車繞去後車廂里拿箱子。

  「你想一次成功嗎？」梁南梔突然拉下車窗，叫住她。

  姜虞立刻轉身回來，趴在車窗上：「我想的。」

  女孩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她明明不是那種可愛的長相，但在流露出某些表情的時候，卻總會讓人心軟成一片。

  梁南梔抿了抿唇：「他有個小號，老愛懟人，也經常會在上頭髮表一些對現今創作和出版行業的不滿。」

  姜虞很是震驚。

  要知道蘇鳴是那種看起來特別老古板，非常不通人情的人。

  當初看他有微博，在上面發一些狀態姜虞已經夠驚訝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個網絡衝浪達人。

  「很意外吧？」

  姜虞瘋狂點頭。

  梁南梔：「第一次知道的時候，我也挺意外的。」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那麼意外。」

  梁南梔眼裡流露出淡淡的詫異。

  姜虞打開手機：「你看啊，他自己的微博上總是會分享一些生活里的小事，裡面不乏一些有趣的小片段。」

  「而且他的作品大多都是描寫人生百態，我覺得蘇老師本質上其實是一個非常有分享欲的人，他會將他的想法看法寫出來，很多時候都是希望得到一些共鳴。」

  梁南梔難得地，任由紅-唇揚起漂亮的弧度。

  白色的小思域隨著車流緩緩駛出高鐵站，等待紅燈的時候，梁南梔拿出手機。

  姜虞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南梔，你知道他小號的id麼？】

  梁南梔：【怎麼，還準備去偷看人家發了些什麼麼？】

  姜虞：【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梁南梔忍住笑意：【等下發給你。】

  姜虞：【謝謝你！！！！】

  梁南梔擡起頭，鏡中照出她分明的小梨渦：【你應該叫我前輩或者學姐。】

  很快，姜虞的答覆發了過來。這一回不是文字，而是一段語音。

  「梁南梔，謝謝你。」

  明明話語裡頭帶著俏皮的笑意，卻讓人覺得她的態度很鄭重。

  梁南梔帶著笑，微微搖了搖頭，也按下語音鍵：「記住，這是我們的秘密，別在蘇老師面前露餡了。」

  -

  江城到坤城大概有三個小時的車程，臨近冬天，又逢下雨天，天暗得特別早。

  不過梁南梔給她定的酒店靠車站很近，姜虞很容易就找到了。

  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一道瘦高修長的熟悉身影在餘光里閃過，等她扭頭去捕捉的時候，對方已經進了電梯。

  姜虞怔了怔：難不成是最近老和宋澤禮待一塊，產生錯覺了？

  他怎麼都不可能會來這邊吧？

  稍作休整後，見雨勢漸小，姜虞拿起傘，準備出門去吃點東西。

  她t有個小姨嫁在這邊，自小來過多次，對這座城市的了解並不比虞城少。自打上了大學之後，姜虞有兩年沒來這邊，甚是懷念坤城的夜市。

  而她入住的酒店旁邊，就有一個規模不算小的夜市。

  姜虞踩著路燈的光往前，這會兒雨基本停了，哪怕不打傘也不是很要緊。

  眼前就是夜市了，姜虞順勢收起雨傘。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她身後快速掠過，動作極快地撞過她的肩膀。

  姜虞一時不備，被他的力量推得往前摔去——

  姜虞反應很快地用傘柄撐住地面，才讓自己沒有全身摔倒在地上，但這一下太過突然，她還是受力影響，雙膝重重跪到了磚石道路上。

  灰黑色的泥水立刻浸濕了她的褲子。

  那人立刻停下來，俯身問她還好麼？

  姜虞揚起拿手機的手，剛要表示自己不要緊，那人突然伸手過來，搶過她的手機，轉身就跑。

  這幾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姜虞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她大聲叫著有人搶東西，可那搶劫的早已觀察過四周環境，正好這會兒沒有人在旁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和不遠處夜市的喧譁聲回應著她。

  巨大的無助從四面八方襲來。

  姜虞想起來，自己剛才還把房卡放到了手機套裡面，這會兒丟了手機，還丟了房卡，等下她回去要怎麼辦。

  她現在這個樣子，鐵定是追不上那個人了——

  一隻手掌從側方伸過來，懸在她的臉前，伴隨著手主人低沉又熟悉的聲音：「先站起來。」

  剛才那種彷徨無措的感覺頃刻間消失，她有些怔怔地擡起頭來，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

  原來剛才沒有看錯啊。

  借著男人的手掌剛站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男人已邁開腿往那個搶東西人逃走的方向奔去。

  「等我。」

  路燈昏暗，他腿又長，不過一個恍惚間，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姜虞擡腿想要跟上去，才一動，她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膝蓋，好痛！

  姜虞低下頭，雖光線不明，也依舊能看清楚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

  沾了水的褲子完全貼到了皮膚上，哪怕很小的動作，也能帶來一陣一陣的刺痛。

  不用想，膝蓋那裡肯定破皮了。

  她嗚咽了一聲，半瘸著腳到一旁便利店門口的椅子上坐下。她沒手機，聽話留在這裡等宋澤禮才是最正確的。

  受傷的地方痛感依舊，姜虞卻有些顧不得自己，視線一直往男人離開的方向望著，滿是擔憂。

  也不知道宋澤禮以前來過這裡沒，這天黑路滑的，可千萬別出事。

  反正她現在也不是獨自一個人了，就算沒有手機沒有房卡，也不是沒有辦法了。

  老天像是聽到了她的祈禱，沒多久，熟悉的修長身影緩緩靠近，姜虞大鬆了一口氣。

  她手撐著椅背想要站起來，隨著她的動作，褲子的布料重重摩-擦過受傷的地方——

  姜虞用力咬住嘴唇，才勉強沒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來。

  擡頭，宋澤禮已經走到了面前。

  她勉力勾起一抹微笑：「你這也太快了吧！」

  宋澤禮的視線卻落在了她的膝蓋處：「受傷了？」

  說著往前了一步，蹲下身。

  姜虞本能擺手，故作輕鬆：「沒有沒有，我——」

  話沒說完，宋澤禮已經往前一步，蹲下了身。

  就算光線不是很亮，這麼近的距離，宋澤禮肯定看到了她褲子上的髒污。

  好狼狽啊——

  一種難言的羞赧升起，姜虞雙頰發燙，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就是剛才摔跤碰到了膝蓋，應該沒破，我洗一洗就好了。」

  宋澤禮蹲在那，「嗯」了一聲，站起身。

  看樣子是信了她說的。

  那股子疼也差不多過去了，姜虞撐著椅背想要站起來，肩膀上落下一隻大掌，宋澤禮把她按回椅子裡，然後抓起她的手，將奪回的手機放回她的掌心裡。

  「等我。」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說這句話。

  說完，男人轉身進了一旁的便利店。

  隔著透明的門玻璃，姜虞看到宋澤禮和裡頭的服務員說著什麼，兩人分別打了不同的手勢。姜虞以為宋澤禮要買些什麼，但男人什麼都沒買，很快推門走了出來。

  他走到姜虞身旁：「能自己走嗎？」

  姜虞眨了眨眼睛：「能不能都得走吧？」

  宋澤禮微微彎腰，做出一個要背她的動作，姜虞立刻擺手：「別別別——」

  這會兒雖然雨停了，但還是路滑，姜虞雖然瘦，但也是成年人的身量，萬一到時候兩人一起摔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宋澤禮站起身，視線往側方看了一眼：「那你再等等我。」

  姜虞張口，想問這個今晚拼命說「等我」的傢伙到底想要做什麼，宋澤禮卻已轉身往外跑去。

  這一回，姜虞等得比之前更久一些，正好田暖發來信息問她到坤城了沒，姜虞便簡單回復了幾句。

  正打著字，耳畔傳來沉重急-促的腳步聲，姜虞擡起頭，看到宋澤禮手裡拿的東西時，眼瞳顫動起來。

  男人似完全沒看到她的表情一般，又一次在她面前蹲下：「你自己可以把褲子捲起來麼？」

  姜虞連聲說可以。

  宋澤禮都買了藥和繃帶了，要是她再矯情說什麼，就有些太不識時務了。

  褲子挺厚實，雖然狠狠摔了那麼一下，但裡頭的傷口還好，幾乎沒有流血。

  姜虞的皮膚極白，那一片隱隱發紫的紅，依舊有著觸目驚心的視覺效果。

  男人薄唇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地處理著她的傷口。

  但他的動作又是極溫柔的，饒是姜虞很怕痛，也沒覺察到什麼。

  「你怎麼突然來坤城了？」清理完傷口，塗好碘伏後，宋澤禮的表情才稍微放鬆了一些。他拿起繃帶，邊拆邊問。

  姜虞：「我來找蘇鳴老師的。」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姜虞反應過來，宋澤禮應該是不認識蘇鳴的，於是解釋道，「他是我第一個負責的老師，最近在這邊小住。我和他……之前的溝通交流出了點問題，所以我想藉此機會能不能和他好好聊一聊。」

  「你和他聯繫過了麼？」

  姜虞搖搖頭。

  宋澤禮：「那你知道他在哪麼？」

  姜虞又搖了搖頭。

  宋澤禮：「……」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雖然沒和他聯繫過，也不知道他在哪——」回想起剛才梁南梔發來的，蘇鳴的小號ID，姜虞翹起唇角，「不過山人自有妙計。」

  剛才拿到蘇鳴的小號id後，姜虞又一次被驚到了。

  不是因為這個號的一些言行，而是因為——

  對方是她的鐵粉之一，還是那種會和她私聊，就著她的博文發表自己見解的鐵粉！

  就在前兩天，他還找姜虞聊了很久。

  要不是再三和梁南梔確認，姜虞是怎麼都不會相信這傢伙是蘇鳴的小號的。

  「其實我這次也是來找他的。」

  宋澤禮打斷了姜虞的思緒，她詫異道：「你來找他？」

  剛才看到宋澤禮的時候，姜虞就想問他怎麼會來這裡。可後面宋澤禮拉著她來藥店買藥清理傷口，各種打岔，她把這事給忘了。

  「是，幫一點小忙。」

  姜虞難以想像宋澤禮要給蘇鳴幫什麼忙，這兩人看起來就是那種八竿子都不會碰到一起的人。

  有宋澤禮，而且是來給蘇鳴幫忙的宋澤禮在，如何去蘇鳴家這件事就變得極其容易了。

  姜虞：「那你知道他在哪裡嘍？」

  宋澤禮：「嗯。」

  姜虞：「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宋澤禮看著她。

  姜虞做出可憐巴巴的祈求表情，雙手合十：「求求你啦！」

  宋澤禮依舊看著她，似乎不為所動。

  姜虞還想再求他，晃動的視線突然被某條紅痕吸引，她眼珠轉動，擡手抓住了男人的左手：「你也受傷了？」

  宋澤禮垂眸，手背側面位置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道口子，大概是剛才和那個人爭奪手機時被抓傷的。

  只是之前過於匆忙，一顆心全在姜虞身上，並未察覺到。

  宋澤禮撩起眼皮。

  女孩緊緊盯著他的傷口，明艷的臉上全是擔憂，那雙漂亮的眼睛凝視著傷口。

  「好像是。」

  宋澤禮不動聲色地垂下眼，壓著聲，「還挺疼的。」

  握著他手掌的白皙小手一下子攥緊了。

  「你剛才怎麼不說！」女孩聲音裡帶著埋怨，臉上卻滿是心疼，「別動，我幫你處理一下。」

  同宋澤禮剛才一樣，姜虞的動作也無比輕柔。

  處理完傷口後，她突然低頭下來，輕輕吹了一下宋澤禮的手背。

  宋澤禮瞬間繃緊了渾身的肌肉。

  要不是手依舊被姜虞抓著，他很確定自己下一瞬就會本能站起t來。因為對方的氣息，也因為那氣息的溫度。

  「小時候啊，我每次不小心擦破皮什麼的，我媽給我擦完藥之後都會這麼吹一下。她說，這樣子吹一下，傷口就會好的很快。」

  女孩的聲音帶著江南水鄉的溫婉柔和，軟中帶著黏，像極了他小時候吃過的江南糕點。

  「我知道這個行為很不好，因為呼吸里會帶著細菌，但每次我媽吹過之後，我的心情會變得很好，然後傷口也跟著好的很快了。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樣，心情變得好一些，然後傷口也跟著立刻就好。」

  半隱沒在黑暗中的尖利喉結翻滾，好一會後，宋澤禮啞著聲說：「那你-媽媽一定很會哄人。」

  姜虞歪了歪頭。

  夜風吹過她披散的長髮，露出一截瑩白修長的脖子和線條柔美的側臉，整個人在燈光的包裹下，瑩瑩發著光。

  「其實我家會哄人的是我爸。」

  「我媽常調侃，說她是被我爸騙回家的。」

  見宋澤禮看著她，姜虞「哎呀」道，「就你知道的，我外婆是江城人，所以我媽是從江城嫁到虞城那邊的。」

  「我那時候還特別正經說我的擇偶標準一點都不高，像我爹那樣的就行了。然後我外婆就罵我，說我這是眼皮子要上天了，像老薑這樣的，現在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說到這，姜虞捂住了嘴，才讓自己沒有笑出聲來。她的視線落在宋澤禮臉上，「其實也沒那麼難找，我覺得你就挺好的。」

  說完這一句，姜虞默默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她這個「不動聲色地誇讚轉移」棒極了。

  本以為會得到一些熱情的回應，未料宋澤禮還是那副什麼表情都沒有的樣子。

  「那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姜虞心頭一跳，心想著難不成自己就要這麼被拒絕了，卻見宋澤禮還是用那副略顯冷淡的語調繼續說道：「我好像不大會哄人。」

  姜虞提起的心落了下來。

  不是拒絕她就好了。

  但那種心臟一落一提的感受還是讓姜虞有些不愉快，她瞪向宋澤禮：「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解風-情，看不出來我這是在哄你嗎？」

  原先一直沒什麼表情的人突然輕笑了一聲。

  他擡起頭來：「對呀，我就是很壞，還不解風-情，不好哄——」

  男人仿若開玩笑般，語氣裡帶著一絲混不吝的調侃，黑眸里映著她的臉，唇角微微勾起。

  「那你還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