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我

2024-09-14 15:23:05 作者: 妹槑

  他喜歡我

  她們已經一起跑下來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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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輕雲淡, 天地遼闊,周圍仿佛一眼看不見邊際,此時此刻, 世界上便只剩她們兩個和一匹小白馬。

  姜枕燭席地坐下,都不用什麼力氣,梅辭便被人帶的歪倒, 踉蹌著也跌在柔軟草地, 跌在她懷抱里。

  擡眼就是人臉側明晃晃的牙印, 姜枕燭笑的開懷雙眼彎彎, 眉眼間罕見的帶了點少年氣,又陌生又耀眼。

  於是梅辭的羞窘難堪便迅速的加倍,心口跳的讓人難受。

  明明這麼明顯的年紀小, 之前為什麼從來沒有發現過呢?

  都怪晉王殿下的名頭太嚇人了, 往那一站就讓人害怕,放在剛開始的時候,別說去質疑她的年紀, 梅辭都不敢正眼看她。

  如今倒是不怕了,不僅如此,還學會了跟人發脾氣……

  仿佛清楚不論如何殿下也不會同他計較一樣…

  梅辭腦袋裡很突然的閃過恃寵而驕四個字, 心下默默檢討一瞬, 原本即刻便想掙扎著站起來, 反被人散漫都弄的腔調製止住。

  「別鬧,咬痛我了哥哥……」

  仿佛瞬間便嫻熟的切換成下位者, 姜枕燭把人更往懷裡拽了拽,語調上聽著示弱, 卻也不耽誤行動上的強勢。

  梅辭便仿佛砧板上的魚肉,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怎麼會…明明就沒有!」梅辭匆匆仰頭反駁, 視線落在馬上就要消失痕跡的臉側,唇肉緊張的抿緊。

  明明就沒有用多大力氣…

  姜枕燭低笑,梅辭尚且茫然便被人捏緊下巴垂眼吻上來,腰上也被手掌熟稔鉗制,確保人安安穩穩的呆在她心口處,怎麼都不會跑掉。

  皮肉相貼氣息急促,軟肉被攪弄的狼狽不堪。

  梅辭瑟縮的逃不掉,喉嚨里溢出一點微弱的低吟。

  姜枕燭這次吻的好兇,幾乎叫人難以招架生出膽怯。

  梅辭慌著去抓她的衣裳,手指繃緊薄薄的皮肉。

  索性結束的也迅速,抽身之際還記得幫人體貼的擦過殷紅唇瓣,由下而上的重重的親了下額頭。

  仿佛在宣洩多餘的精力。

  「好了…我原諒哥哥了。」

  梅辭尚且半張著口狼狽喘息,面頰脖頸,處處都籠罩著情動的暈紅,他眼下一層濕潤,腿軟的身子幾乎是全都壓在姜枕燭身上。

  尚且頭暈目眩的在領受餘韻,耳朵里卻最先聽見姜枕燭的話。

  「……無恥」

  梅辭扭過頭去顫聲罵人,氣的想推開她。

  「我是有錯…當初生了逗你的心思,難不成哥哥就沒錯?」

  「同我在一處那麼久,卻才剛搞清我的年紀…真要深究起來,我可也要生氣了…」

  姜枕燭恢復原本的模樣偷偷瞥他一眼,裝模作樣的沉了嗓音。

  話乍一聽,仿佛有一些道理。

  梅辭不經嚇,頓時便消了一半的火氣,脊背也肉眼可見的軟化。

  姜枕燭無聲勾唇,又放輕了力氣去牽他的手腕,小郎君涉世未深,吃軟也吃硬,只不過再被人親昵的貼著耳廓哄兩句,便自顧自的卸下了大半心防。

  「如今我們兩兩相抵便是平手,哥哥說好不好?」

  梅辭本來就是很好哄的性子,尤其今日殿下還幫他牽馬帶他玩了,如今又把一切說清,自然也沒僵持多久,便乖乖的點了頭……

  「殿下…以後不要再騙我了……」

  梅辭看向人,鼻尖尚且暈著粉,便十分懇切的同人商量,姜枕燭自是不敢再造次,一連聲的保證。

  「除了這個,我什麼時候還騙過你?」

  大概也被說服,梅辭終於徹底軟了眉眼,又被人重新抱進懷裡,姜枕燭緩了一點嗓音詢問,梅辭尚且來不及思考,殿下的下一個問題便親昵的鑽進耳朵里。

  「就是因為稱呼做噩夢生我的氣?這個有什麼噩夢可做?」

  十分疑惑,暗戳戳的貌似不經意的提問,還是忘不了他那日的夢魘。

  可小郎君嘴巴閉的緊緊的,不太想叫她知曉。

  「真不想告訴我?我這幾日可是吃不下睡不著,一直想著夢裡怎麼惹了你,哥哥倒好,瞞的滴水不漏,竟是連身邊人都沒人知曉…」

  姜枕燭軟下嗓音來親他的耳尖,聽的小郎君耳廓通紅一片。

  她總是這樣,鬧起來不用多久,就能輕易叫人把持不住。

  「我……」

  梅辭慢吞吞的溢出一點聲響,似乎也很怕她說的話是真的,吃不好睡不好,真的會為了他這樣嗎?

  可他又有一點不敢說出口,就好像不承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便還有一層薄霧籠著。

  若直接戳破,他怕連此時此刻也留不住。

  但也許是今日天氣真的很好,又或許梅辭一個人本來便有些承受不了。

  姜枕燭不過更耐心的哄了他幾句,小郎君便怯著眸子,磕磕絆絆的垂眸出了聲響……

  「我夢見…殿下娶親了……」

  尾音輕飄飄落下,姜枕燭面上懶散的笑意微微頓住。

  隨即便是更熱切的情緒翻湧而上,澎湃的聚在眼下。

  「就在如今的府邸內,我的屋子裡面,我雖瞧不太清,但新郎也很好看…」

  梅辭喉頭輕輕滾了滾,鼓足勇氣繼續:「但我覺得,殿下不應該這樣……」

  「不然,我就沒有地方去了……」

  梅辭避開人的視線輕輕道。

  姜枕燭被人說的心口酸軟一片喘息微促,耳根也暈上肉眼可見的紅暈。

  卻是難得正經,伸手把人t的面龐擺正低問,一雙眼睛柔軟又克制:「你在吃醋嗎梅辭?」

  仿佛遮羞布被撤下,梅辭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因為什麼,可殿下不過問了這一句,他面上便迅速的紅透了,下意識的帶出了慌張反駁:「我沒有!」

  梅辭蒼白開口,急的眼淚又要落下來,連聲的試圖合理化自己的情緒:「殿下應該在晉王府迎親的……」

  梅辭跟人講道理,沒瞧見姜枕燭是用什麼樣專心的神態看他。

  仿佛心口每一處縫隙都被人一一填滿。

  姜枕燭環抱著他,便仿佛自己的全世界都在胸口,小郎君此後再說的每一句話,便都只是無措的狡辯。

  他喜歡我。

  姜枕燭從未像此刻這般篤定。

  「不會再有別人,不過是個夢罷了哥哥。」

  姜枕燭嘆息一聲一錘定音,笑吟吟的去他飄紅的眼尾。

  在梅辭之前,她原從未有過娶親的想法,即使當初把人捉回家,存的也不過是些不好的心思。

  她生在皇室,見慣了妻夫之間的利益糾纏刀劍相向,對於這種宣告天下兩人綁定的儀式本來就沒有絲毫的好感。

  更何況還會引來一群人無端的窺探……

  但顯然梅辭不是……

  只不過夢見自己娶了別人,他便要難過,那如此不清不白的跟著自己,又何嘗不委屈呢?

  心口從未這樣熱絡,姜枕燭動心起念之間,便已鋪好了長路。

  今日這般叫他難過的淚,以後都不該再有。

  ——

  話說出口,不論如何梅辭都輕鬆多了,小郎君累壞了,午膳的魚湯,都不用人盯著便能自己喝下兩大碗。

  臨走前姜枕燭又親手釣了幾尾準備帶回去,順便拎一條入宮,跟皇姐討個賜婚的旨意。

  梅辭卻是不知道她的打算。

  小郎君麵皮上還暈著薄薄的粉,大抵心事了結大半,梅辭也不再介意同殿下說自己的私事,況且他也真的很想看到姑姑的信。

  所以半路上便跟殿下實話實說了表姐的事,姜枕燭裝模作樣的仿佛才知道,路過江南岸時看著人難掩開心的取了信…

  梅辭的信任勉強打消了一點姜枕燭對於這個便宜表姐的醋意。

  不過一封信而已,梅辭卻肉眼可見的興奮,仿佛得了什麼了不起的寶貝一樣,拿在手心裡翻來覆去。

  「不打開看看?捧著能瞧見什麼…」

  姜枕燭視線掃過信封,不著痕跡的微蹙眉心,收回了視線。

  梅辭卻有些莫名的膽怯,聽罷只搖了搖頭,想要回去一個人再慢慢的看。

  於是姜枕燭又莫名雙手抱胸醋起來,眼睛恨不得在那信紙上盯一個窟窿出來。

  喜宴辦酒之時,定要請這位表姐來上座才行。

  ——

  回到府內便已經快要傍晚了,姜枕燭去了書房一趟,順便把尹楚也叫了過去。

  剛歇了不久恢復一點的尹楚面色紅潤,尚且饒有心情的搖著扇子等待吩咐。

  直到殿下冰冷無情的啟唇。

  「我要成親了,近幾日開始準備,明日我去找聖上求旨,要八個禮侍來幫你一起,十五…十日之內?能不能弄好?」

  尹楚僵在原地,腦門上的青筋幾乎是一根根清晰的蹦出來,咬牙切齒的才忍著沒罵出聲來。

  十日?納采問名,納徵請期,哪一項不需要時間,十日?!她又不是大羅神仙?

  「主子,我瞧著雲間最近也挺閒的,這種天大的喜事,怎麼能少了他的份呢?」尹楚強撐著微笑,毫不猶豫的準備拖人下水,能撈一個苦力是一個。

  姜枕燭擡眼瞧她,肉眼可見的心情好:「你看著辦,一應需求,都要最好。以及,暫時先不要讓梅辭知曉。」

  這麼些時日的旁觀,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殿下栽的有多徹底,尹楚自然是強撐著應下,煩惱之餘也替人開心。

  一點點吧。

  姜枕燭心下卻是不太冷靜,把梅辭放在明面上,自然就免不得遭到一些噁心的指點和窺視。

  這些障礙,都是該被她率先蕩平的東西,免得到時候鬧到他面前,惹人憂心煩惱。

  卻不想她這邊平心靜氣的字還未寫下一張去,梅辭身邊的呈露便匆匆來了她身邊求見。

  「殿下,您快去瞧瞧,小公子讀了信,如今正準備要回梅府呢,侍瞧著公子的狀態實在不好,可能要出事!」

  姜枕燭擡眼蹙眉:「帶路!」

  姜枕燭即刻便前往,正好趕在人上馬車之前截了下來。

  梅辭臉色白著,手尚且在抖,眼下卻是難得一見的堅定和強勢,被人抱下車來也不過避開她便要繼續上去。

  姜枕燭尚且沒說半個字,梅辭倒率先有了火氣,匆匆躲開她的碰觸:「殿下說過的,我想出門隨時都可以的!」

  是說過,姜枕燭心下一噎…

  卻也不是大半夜去梅府那種虎狼窩裡,他又肉眼可見的不對勁,誰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又會不會波及到他身上傷著……

  「可以去梅辭,你先冷靜,告訴我原因,我陪你一起去…發生了什麼事?」

  姜枕燭扶著他肩膀試圖跟人對視。

  幾張信紙在人掌心攥的發皺。

  「我去拿自己的東西……」

  梅辭啞聲強調,眼下發狠,因為從來沒見過他這般的異常,姜枕燭心下突突直跳。

  姜枕燭柔聲全應著,先小心把人掌心裡的信取出來,梅辭不想給,便一點點掰開他的指根:「我知道,有我在,梅府不敢攔你,有什麼委屈,今夜我們索性一併都了結。」

  她拿到信以後一目十行看的很快,梅辭卻是在她懷裡抖得越來越厲害,喉嚨里有小獸一般的,疼到難受的低喘…

  信里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尋常的問候憂心,年長者絮絮叨叨他的生活過的好不好,親近里又夾雜著肉眼可見的陌生。

  畢竟是十幾年的光陰,末了,幾乎能聽見年長者的輕嘆。

  「……牙牙,百餘封信回信寥寥,姑姑實在憂心你的近況,不知是否還因當初想將你帶離梅府生怨…姑姑在此向你道歉,後父真心難察,原諒姑姑,我只怕你受苦,過得不好……言不盡思,再祈安康,盼望回信,隻言片語。」

  「…我…我不曾收到過幾封姑姑的信……也…寫過好多好多信……」

  梅辭幾乎是從喉嚨里一個個擠出來的字眼,疼的每一瞬的喘息都是痛的。

  至於這般差錯是誰在中間搗亂,如今自然是一清二楚…

  姜枕燭鐵青著臉將人抱上轎子,同時自己也跟了上去,乾脆利落的吩咐眾人:「走,去梅府。」

  今天便是拆了整個梅府,昧下的也該全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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