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絕望的味道

  這一切都在我們身下這片世界中上演，我只能安靜的看著，等待著某一刻的發生……

  而現實世界中，血塵始祖凝視著昏迷不醒的海文，他依然難以恢復行動自由，但隨著自己的能量逐漸被引入海文體內，他已經知道海文正在經歷著什麼。

  依然是大雨滂潑，然而在這樣的世界中，小女孩的出現卻是十二分的突兀，以至於海文都有些驚訝，他隱約知道自己的現狀，對於周圍出現的人類、響在耳中的聲音，這一切，都是人類的怨念、真實的幻象，那麼，這個女孩為何會出現在自己身邊，她的出現又有著怎樣的寓意呢。

  想不通，而血塵始祖看了眼小女孩，對方根本不曾注意過他，似乎無法覺察到自己的存在。

  雨水被小花傘阻擋，海文得以看得更仔細了一些，然而當他看清之時，不由心中一怔，這張稚嫩的臉她很熟悉，小欣，這是小欣，這是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時遇見的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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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雨水拍打下來的重量令她有些吃力了，她改用雙手依然支撐著雨傘，令海文感到神奇的是，這把雨傘不僅僅擋住了大雨，似乎還擋住了那些嘈雜的噪音，以及那些不斷鑽入腦海中的凌亂畫面。

  海文好受了很多，血塵始祖看了眼海文的表情，有些不滿，又看著酷似小欣的小女孩，默默走到了她身後，對海文道，「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你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人類的意志，只不過充滿了各種怨念，當你接納怨念意志的獻祭後，它的力量觸動了血塵能量中的怨念，你想要接納它們、包容它們，就必須承受它們，所以說，現在的你是無法對這個世界造成任何影響的，我可就不同了，我，也是進入你體內的力量，所以……」

  說到這兒，血塵始祖抬起了一隻手，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意，酷似小欣的小女孩依然背對著他，根本看不見身後的血塵始祖，海文一驚，知道血塵始祖想要加害於小女孩，便想要大聲提醒，然而就在血塵始祖準備手起刀落之時，大雨之中卻突然出現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一個中年女性的聲音，一邊跑著，一邊對小女孩大喊，「你怎麼跑到路中間去了！」

  血塵始祖一怔，停在半空中的手沒有落下，包括海文自己，都在這一刻愣住了，偏頭看去，一個中年婦女看了看路兩邊，急沖沖跑了過來，血塵始祖立刻警覺了起來，但小女孩回頭看去，目光似乎穿透了血塵始祖的身體，開心的喊了聲，「媽媽！」

  中年婦女來到小女孩身邊，伸手穿透了血塵始祖的身體，拉住了小女孩的手，「你這孩子！這裡太危險了，快，快跟媽媽到邊上去。」說著就用力拉著小女孩的手離開，那小女孩卻掙脫了一下，「可這裡有個大哥哥在淋雨，他受傷了，很難過！」

  「你在胡說什麼！」中年婦女表情很是驚恐，她望了望海文躺倒的地方，視線游離，焦點沒有任何集中的跡象，隨即又看了看小女孩倔強的表情，「地上可什麼都沒有，你肯定著涼了！生病發燒了！快走吧！」

  說完，不理睬小女孩任何解釋，便急沖沖的拉著她消失在了雨幕中。

  海文與血塵始祖幾乎目送著她們離去，那小女孩一邊跟著媽媽走，一邊回頭看著這邊，眼神中充滿了憐憫，而海文明顯將小女孩真正看成了小欣，看著母女二人逐漸消失的背影，不由心中一暖，小欣也應該有父母疼愛著、擔心著。

  但血塵始祖卻感到極為不解，他重新看向海文，似乎又立刻想通了，嘴角冷笑，「或許這就是人類心中還存在著的善念吧，當真核破碎，血塵能量侵入人類體內，回收之後便帶走了他們所有的意志力，自然也包括了僅存的善念，不過與怨念相比，少得可憐，看來這沒有被怨念惡化的，也就這麼點兒作用了！」

  血塵始祖心災樂禍的看著海文，半蹲了下來，「放心，我不會動手影響你，你所吞噬的力量已經足夠讓你崩潰，現在想想，這可真是個絕佳的機會！你將我的能量吞噬入腹，我就靜靜的等著好了，等著入住你的意志，取代你所有的力量，如此一來，我就可以瞬間完成超越，根本無需完整的迪拉克之海！」

  這番話道出，令海文咬緊了牙關。

  「你可別生氣啊，其實我最開始也很慌啊，以為你們勝券在握，不過沒想到的是，你們人類總是自視甚高，自以為是的認為吞噬這些能量輕而易舉，可如今呢……唉，好吧，為了完成轉移，我看我還是有必要幫你一把，讓你儘快將我完全吞噬進來，也讓我的能量在你的意志空間內儘早聚合，做好接替的準備吧！哈哈哈……！」大笑聲中，血塵始祖站起身，雙手側舉展開，似乎開始了召喚，在現實世界中，被巨掌緊緊攥住的血塵始祖同時露出了陰邪的笑容，開始主動將自己的力量往海文體內輸送。

  這一突然的動作立刻引起了海文的變化，在巨大光暈包圍中的海文，受到龐大無比的力量輸入，全身上下完全龜裂一般沿著王族血紋的紋路裂開了更寬闊的裂痕！

  裂痕中爆發出璀璨的血光，隨著海文一聲痛苦的大喝，光暈猛然擴散，隨即瞬間消失在了太空之中，至此，整個太空，除了血塵能量構成的華光巨柱，封印星空消失了，投影而來的天星星河也在這一剎那完全消失了！

  虛空瞬間黯淡了不少，隨著太空光芒的減弱，地球表面陷入了最暗的黑夜，按照地球上的時間，此刻正值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候！

  維克托、天臧、空噬與神羅，等等一行在外救助人類的強者們，都在這一刻同時抬頭望向了天空。

  「又發生了什麼！」天臧的聲音在意志空間內響起，「天空暗下來了！」

  這一現象顯然已經被所有人注意到，然而就在這時，七芒的聲音也在眾人共享的意志空間中響了起來，「我與海文之間的聯繫突然中斷，連意志空間中的天星星河也消失了！」

  他的語氣極為凝重，以至於沒任何人第一時間去問為何七芒的聲音會出現在這裡，這其實並不難想到，雪姬與海文之間有著極為特殊的聯繫，七芒與海文共享意志空間，此刻，雪姬的意志空間同樣被眾人共享著，但這已經不是重點。

  「七芒！」維克托站在一幢高樓的頂層天台上，仰望太空，接著在心中又道，「雖然我看不見海文的情況，不過，很奇怪的是，我隱約能夠感受到海文正在發生著什麼！」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餘人的響應，天臧驚訝出聲，「沒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海文的意志似乎已經不再這個世界，而在另外一個地方！」

  「你們也有這樣的感受嗎！？」辰血兒的聲音傳來，她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辰蘭兒在一旁用力點頭，辰血兒接著道，「我覺得自己時不時能夠看到海文！我知道這可能是幻覺，但這種感覺好真實！」

  「我也能看到！」

  「我也是！」神羅與空噬相繼開口，眾人都愣住了，他們各自停留在不同的地方，都在仰望同一個方向！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七芒極為震驚，然而未等他再問，在他的視線中，周圍的環境突然間發生了變化，他也看見了！

  維克托、天臧、辰血兒與辰蘭兒、空噬與神羅，以及菲爾頓、艾倫、大姐她們以及雅芯等等，所有人都在一片明亮空無的世界中，所有人互相看著對方，看著七芒。

  「這是幻覺嗎！？」辰血兒在一旁震驚的喃喃道，「這種感覺又來了，我能看見你們，現在還能看見七芒！」

  這時，維克托突然轉頭，對辰血兒說道，「應該不是幻覺了。」

  落實的一句話，所有人面面相覷，幾乎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而我站在黑洞邊，看著他們突然想起了什麼而齊刷刷的將目光對準了我，我覺得時間估計也差不多了。

  但這一刻，我沒有任何話要對他們說，他們看不到，我卻能夠看到，站在他們身邊的「我」，全都向我走了過來，走進了我的體內。

  我看著這些人疑惑的眼神，便再次將目光投入了黑洞之中，在大雨傾盆的世界，海文的哭號聲悽厲如陰風陣陣！

  「哈哈哈……！簡直不能更棒！」血塵始祖瘋狂大笑著。

  然而這大笑聲令海文在痛苦中無比憤怒，他死咬牙關，牙齦都被壓出了血來！

  他克制著痛苦，嗓子因為大吼而變得沙啞，令他每一次出聲都覺得喉管在燃燒，臉頰上滑落血淚，口中也在溢出鮮血，他的身體開始出現裂痕，每一道裂痕都在流血，然而海文的痛苦，卻並不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意志上極端的煎熬！

  「這就是絕望的味道啊！」血塵始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你可要經歷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極端的痛苦！無盡的孤獨、無盡的絕望、無盡的怨念……哼，無人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