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換一個出發點

  「說到底，你這麼做，也只是爭取了極少數時間而已。」蘭寶靜靜的看著雪姬，一股澎湃的星辰之力正源源不斷的流入蘭寶與虹的體內，然而絕大部分力量都順著來時的路徑返回到了雪姬的體內。

  「星辰之力根本無法延續我們的存在。」虹也開口了，她仰望著星空，少有的露出了一絲悲切的表情。

  「你們先別說話。」雪姬仍在嘗試著努力挽救蘭寶與虹，然而只有極少部分的星辰之力能夠對蘭寶二人起到作用，這得益於蘭寶與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感悟到的星辰之力，不過，這幾乎是杯水車薪。

  看不出此刻雪姬的表情，是悲傷還是在強忍著悲傷，但那雙眸子之中，流光的閃爍增添了更多的人性。

  在完全覺醒體內星辰之力後，雪姬本應該有所變化，就如同怨念體所言，人性會逐漸消失，但現在的情況似乎否定了這一現象的發生，雪姬終究還具有著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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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可不必救我們，讓其餘人面對死亡的危險。」蘭寶的目光越過雪姬，看向遠處的大戰，天臧與辰血兒領著其餘幾人艱難對抗怨念體，但之前怨念體的自爆令所有人都受了重傷，更直接導致維克托失去了行動力。

  「我必須進行權衡。」雪姬將目光投向蘭寶，「我不再是單純的以前那個我了。」

  對此，蘭寶卻是不解，「那你為何浪費精力來救我們？」

  雪姬聞言展顏一笑，「不是單純的我，但以前的雪姬並未消失，我保留著記憶，你們對我而言，都是極為重要的人，但我面臨選擇。」

  雪姬頓了頓，接著道，「如果繼續與怨念體拼殺對抗，放你們不管，你們就會徹底消失，不過讓其他人去對抗怨念體，我就能延續你們的存在，雖然不得不讓其他人陷入危險之中，但我相信，如果能夠有救你們的機會，即使讓他們拖著重傷的身體去戰鬥，他們也不會有半點怨言。」

  「所以這個選擇，是很容易的。」雪姬收回了笑意，眼神卻黯淡了下來，蘭寶看著她的表情變化，知道這個選擇其實並不是說的那麼容易，她依然擔心著其餘人的安全。

  「不過，這就是人吧。」雪姬又漸漸鬆開了眉頭，「伊莎貝爾姐妹的犧牲，已經令他們心中充滿了憤怒、自責，不想再接二連三的失去同伴，這種痛苦對我們來說更難忍受，尤其是在一起經歷這一切之後，即使他們自己死，也不希望看見身邊的人逝去。」

  聽著雪姬的話，蘭寶與虹面面相對，都露出了微笑，並再次將目光看向遠處的戰場，辰血兒幾人面對強敵並不莽撞，依靠著默契的配合不斷化險為夷，因為時刻顧及著身邊的人，每當同伴陷入險境，都會在第一時間營救，人數的優勢能夠暫時令他們立於不敗。

  無論是辰血兒還是天臧、空噬或是神羅，包括嬌小的辰蘭兒，都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為自己的存在能夠延續下去而戰，為雪姬爭取時間而戰，表情都是那麼的剛毅，第一次，蘭寶與虹真切體會到了什麼，這是一種億萬年來從未有過的溫暖。

  蘭寶與虹等待了億萬年，嘗盡了孤獨，這份突然而來的溫暖，並不能夠在緊張的對抗中體會到，反而在即將面臨徹底消失的威脅時，才能真正觸碰到這份情感的所在，對於蘭寶與虹來說，這種感覺是久違的，幾乎是從未體會過的。

  「蘭寶。」虹突然開口，語氣極為輕柔，蘭寶與雪姬同時偏頭看了過去，「你說，當初如果我們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提前告訴他們，信任他們，或許能夠有更好的結果也說不定呢。」

  蘭寶知道虹說的什麼，在迪拉克之海內，在幫助納西修建那片小星空時暗自設置的封印，包括蘭寶與虹在三意志融合體與血塵始祖大戰之時做的一些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因為她們不想冒險，有著各種擔憂。

  「啊，你說的沒錯。」蘭寶回道，苦笑了一下，「或許那些擔憂並不需要我們兩個承擔，也是可以分享的。」

  說完，兩人眼中都泛出了紅色與藍色輝芒般的淚花，雪姬也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然而下一刻，蘭寶的表情凝重了起來，「雪姬，我們的確還有一些事情要繼續做下去！」

  雪姬微微一怔，等待著蘭寶的下文，「之前怨念體有機會徹底滅殺虹，雖然天臧及時趕到，但在那個距離下，以怨念體的速度，是完全可以擊殺虹再離開的。」

  「但他放棄了。」雪姬回憶了起來。

  「沒錯，好像是這樣的。」虹也附和道，「當時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或許怨念體對於滅殺我們，似乎並沒有覺得有那麼必要！」蘭寶將自己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可這說不通啊！」虹提出了質疑，「怨念體一直想要被我們保護起來的人類，以至於沖入意志空間，附身在那個什麼一號實驗體的意志內，將安放人類的星辰移到遠離地球的地方，他的目的一直都是人類啊，我們形成的屏障保護著人類，他想要達成自己的目標，必須先將我們毀滅才是。」

  然而就在這時，另一股熟悉的聲音傳入了三人腦海之中，「或許我們出發點錯了，應該嘗試著往另一個方向去想！」

  此言一出，蘭寶與虹，包括雪姬，三人同時望向了山谷方向，這是維克托的聲音啊！

  臉上的震驚夾雜著驚喜，但遲遲不見維克托的身影。

  「我的意志醒了，但肉身傷得很重，恐怕需要很長時間的調理，不能上戰場幫忙，真的抱歉了。」維克托用充滿歉意的語氣解釋道。

  「你這小子！」虹笑了，「還以為你會一直睡到戰爭結束！」

  「那我豈不是會錯過這個故事最關鍵的一章了！？」維克托同樣笑道，蘭寶與雪姬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剛才你說的沒錯，鑑於之前怨念體所說的真相，我們必須慎重選擇出發點，同一個現象，如果從不同的出發點延展思考，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結論。」蘭寶繼續道。

  「沒錯。」維克托接過話，「那麼，如果，怨念體這一系列的舉措，並不是想要得到人類用來要挾什麼，而是想要保護人類呢？」

  此話一出，虹徹底懵了，連雪姬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蘭寶輕哼了一聲，「是的，從意志空間內移走安放人類的星辰，並遠離了地球，這種解釋完全說得過去。」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虹問道。

  「你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蘭寶皺了皺眉頭，「無論任何一種做法，考慮了出發點之後，就必須考慮動機。」

  「如果是以怨念體想要保護人類作為出發點，動機卻太難去思考了。」維克托接著道。

  「我們可以嘗試著推導一下。」蘭寶接著道，「第一，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存在，雖然怨念體誕生於我們一族族人的意志，但變相的成為了人類的怨念意志，我們一族，除了我與虹，已經完全的滅絕，而我與虹，屬于歸聖體，對於怨念體而言，幾乎可以不用考慮，我們與他沒有任何聯繫，那麼，如果人類滅絕，怨念體便會真正的消失，所以他有必要進行一些保護措施。」

  「第二。」維克托接過蘭寶的話道，「迫於戰場的壓力！我聽了剛才怨念體與你們的對話，如果星河融合體與血塵始祖在超次元中大戰，結果會是怎樣呢？」

  「這個……」蘭寶與虹對視了一眼，目光堅定了很多，「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

  「嗯，我大概也會這麼認為，實力到達那種境界，想要殺死同等級的強者，幾乎不可能，除非變得更強！」維克托繼續著自己的推論，「那麼，星河融合體怎樣變得更強呢？」

  此話一出，三人陷入了深思，包括雪姬在內，都搖了搖頭。

  是的，走到這一步，星河融合體已經很難變得更強大，海文、七芒、最強王族血塵、星河之靈，這四種意志，分別為人類最強意志，經過星辰之力影響、而做出抉擇反叛的王族血塵最強意志、放棄抉擇、跟隨了血塵始祖億萬年的王族血塵最強意志，以及從血塵始祖意志空間之中撕裂而來、一個星系的意志，在境界上，這四個都已經達到了絕對高度，幾乎不可能再存在能夠與之融合的了，這四個意志體，本就緊密的聯繫了起來，這種條件在整個宇宙中獨一無二，所以，星河融合體已經達到了上限！

  「那麼。」維克托接著又道，「血塵始祖呢。」

  此話一出，三人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血塵始祖還能夠變得更強！

  這個事實幾乎無法否定！

  億萬年的準備，血塵始祖遠遠未到自己的上限，或者說他的上限早就在億萬年前就給自己定好了，徹底超越大宇宙意志！

  此刻的血塵始祖只是吞噬了部分迪拉克之海，已經恐怖如斯，那麼，血塵始祖想要再進一步，徹底滅殺星河融合體，就必須變得更強。

  「吞噬剩餘的迪拉克之海。」維克托提出這個可能。

  蘭寶搖頭，「太費時間，星河融合體不可能讓血塵始祖得逞。」

  「吞噬怨念體呢。」維克托又提出了一個可能。

  「目前來看，似乎這個可能最有可能。」雪姬回道。

  「那好，就以這個可能作為結論。」維克托又道，「實力強如現在的血塵始祖，要吞噬怨念體應該是瞬間就能完成的事情，需要的時間並不多，那麼，怨念體被吞噬，只要人類不滅絕，他今後還會重生，所以他需要人類不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這能夠解釋的通。」

  「會這麼簡單嗎？」虹突然開口道，「如果就是這樣，那我們幾乎可以不用討論這麼多了。」

  沒錯，聽了虹的話，連蘭寶都覺得，事實能夠說得通，但未免太簡單了，怨念體又不像心思那麼簡單的存在。

  然而在這時，雪姬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句話，這是怨念體自己說的話……

  「只能推遲，你們不可能讓人類一直這樣昏迷下去，肉體會支撐不住的，而人類一旦甦醒，任何一個負面情緒都會令我重生，血塵始祖依然能夠吞噬，或許，它根本不需要吞噬我。」

  或許，它根本不需要吞噬我……

  雪姬說出自己發動進攻之前怨念體道出的最後一句，因為立刻就要發動進攻，幾乎少有注意到，然而現在，卻是值得玩兒味！

  這直接導向了一個結論，除了吞噬怨念體，血塵始祖還能通過其他方式變得更強！

  「還有著第三種選擇……」維克托欲言又止，眾人陷入沉思，而蘭寶示意雪姬足夠了，雪姬放開自己的手，蘭寶與虹從地上站了起來，三人看著遠處大戰的怨念體，心中疑慮滿腹。

  「直接問吧！」蘭寶話音剛落，雪姬便如離弦之箭般沖入了戰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