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

  祈福

  夢中的自己笑著, 迎著光走到了台上，接過話筒：

  「我也非常感謝他們，在帶給這個世界奇蹟的時候, 也讓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台下喧鬧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啊啊啊程姐你看看我你所有藝人都是我的心頭好啊！」

  「我可是程姐粉頭第一，粉了程姐就是粉了這個世界嗚嗚！」

  ……

  

  甘甜的, 像是溪流一般地淌在心尖, 蜿蜒。

  畫面逐漸隨著海水一般地模糊起來, 身體確實前所未有的放鬆和愜意，有種洗滌了所有塵埃的感覺, 身心都像是得到了某種淨化。

  沉沉的、安靜的。

  整個九域似乎陷入了沉睡, 在清晨的朝露中, 逐漸緩慢自然地復甦。

  「第一次來到這個位面, 請大家多多擔待。」

  柒佰清潤而冰涼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 又蘇又冷, 卻莫名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吸引人。

  -

  遠處的黃碧山。

  今日份拍攝已經結束了。

  厲墟卻沒有同攝影大哥一起坐著直升機下去，獨自一人留在山頂。

  淅淅瀝瀝的雨水降落到手心，鼻尖全是清冷而肆意的感覺, 不自覺地, 厲墟釋放出來藍黑的耳朵和尾巴, 感受這一場天賜的降福。

  第三個藝人嗎？

  契約告訴他，十鴛姐已經安全回來了。

  不知道十鴛姐知不知道——

  這個藝人大概率是曾經有過神格的, 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 被毀掉了。

  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存在呢。

  想著想著，雙眸卻逐漸在朦朧之間闔上, 夢裡似乎還有點青澀的甘甜, 像是廢墟還未到來的時候，在繁華的大城市裡……

  那個時候, 他喜歡去草地上打滾，喜歡去嗅著清淡的花香，喜歡沾染上雲朵的色彩，四處奔跑。

  這真的是一場極好的禮物呢。

  -

  心動的聲音節目宿舍。

  徐青輕飄在宿舍外的窗子上，卻沒有進去，雨水穿透透明是身子，點點滴滴滴綴在翠樹的葉子上，「啪嗒——」

  在整個雨水中，都仿佛是一種透明的清澈，那個瘋魔般的自己像是陷入了沉睡。

  記憶似乎回到了那個戲台子上，那是自己第一次上台，老師出差，讓她替著表演——

  「君問我何時歸……」

  台上三分鐘，台下十年功，那場表演意外的成功，沒有人發現換了人扮演，也沒有人記住她。

  像是感受到她淡淡的憂愁似的，冷寂之中的場景換了模樣，那是她一身華貴的禮服，笑盈盈地站在台上。

  「雲朵百大up主，心動的聲音top1出道，美食……」

  「尤其是《陰婚嫁》，她以強勢的姿態演繹了一個雙重人格懸疑劇本，被評選為年度編劇和——」

  「年度魅力演員！」

  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台上，台下是無數熟悉或不熟悉的笑臉，再也不是孤寂的獨自一人。

  「非常感謝大家……」

  清淚徐徐，但鹹鹹的海風拂過，像是抹去了那點愁絲，徒留下滿心的喜悅，像是嬌艷欲滴的花朵，終於選擇在一個艷陽的日子，驟然綻放。

  滿滿的、擠擠的……幸福。

  -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夜晚呢。

  沒有人知道，只是在第二天的黎明到來時，所有人都如同洗去了一身鉛華，心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很難形容那種玄妙的感覺

  #唯一一次沒有失眠

  #突然感覺脾氣變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似是而非的標題掛在熱搜上，卻沒有任何人質疑這種莫名其妙的形容。

  或者說，這是一場所有人都體驗過的清澈，形容不出來，但很舒服。

  見到人也變得多了笑容，原本爭鋒相對全是戾氣的網絡，也猛然出現了「九域一家親」的握手言和。

  「是不是有神下凡了，我感覺天氣都明淨了許多。」

  「昨晚上不是下雨了嗎？感覺就是清新了一般。」

  「果然下雨後的日子最舒服了。」

  「可是以前下雨也沒有t這麼玄乎的……酣暢淋漓吧。」

  三三兩兩的路人聊著，而穿梭在其中的程十鴛則帶著柒佰前往了大型商城。

  柒佰從頭到尾也沒有任何質疑，像是怎麼安排都從容一般，程十鴛卻感覺像是將死之人看淡一切的釋然。

  她不太喜歡柒佰這種心態，可對方卻著實幹淨，甚至走在對方身邊，那種甘甜般的感覺卻舒暢著每一個細胞。

  「如果真的是神下凡了，一定和那個男子差不多的美貌吧。」

  柒佰冰藍的頭髮如夢似幻，長長地披在身後，身姿頎長，卻帶著一種冷寂的氣質，精緻的眉眼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澄澈。

  程十鴛回神，似乎看到了弱弱的金色光點聚集在柒佰身邊，就連柒佰都動容似地彎了彎眉眼，「啊，是信仰。」

  「好可愛，又好小。」只看柒佰似乎突然有了生氣一般，接過了那弱弱的金色光點，只看那光點浸潤到柒佰的手心，消失不見。

  程十鴛怔愣了一瞬，「我也能看見？」

  「啊這個啊，」只看柒佰彎唇一笑，眼底蕩漾開星星點點的光芒，「是危機直覺吧。」

  「鴛一直沒有去掉呢。」

  這倒是，程十鴛釋然，畢竟在APP見得多了，她也不算很意外。

  「你昨天……」

  頓了頓，程十鴛還是慢慢地開口，「那場祈福，大概因為沒有具體的目標，所以收集起來會比較慢。」

  「鴛，我不在意的，能夠見到這些我已經很滿足了。」柒佰似乎在安慰程十鴛，可明明需要安慰的是對方。

  程十鴛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拉著對方去購買必備用品。

  這幾乎是每個藝人來都要走的步驟，畢竟網上購物不太好試衣服之類，她大多還是會帶著一起出來。

  也是熟悉位面了解的一個過程。

  「這位先生可以試試我們這邊的最新款……」

  服務員似乎很看好柒佰，畢竟這樣的身材和容貌，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程十鴛揮手就讓柒佰去試衣間，有了足夠的錢後，她幹什麼都比較有底氣。

  從服務員身上飄走淺淺的橙黃光點，氤氳在柒佰的周圍，程十鴛甚至有一瞬間，有種自己在看一個大型磁鐵石一般的感覺，在柒佰的周圍總是飄著或淺或深顏色各異的光點。

  程十鴛：……

  不行，想想還是感覺有點怪異。

  打開手機，在APP里卸下了（危機直覺）這個技能，不自覺地，手指就劃到了卡池裡。

  在那卡牌羅列的表里，已經有了第三張精緻的卡牌。

  很好地滿足了程十鴛小小的收集癖。

  點開——

  第三張牌面上赫然是柒佰。

  只是這個柒佰，比起她面前的病美人模樣，多了些健康的自然。柳葉似的眉間有著水滴的模樣，一身矜貴的水藍色禮服，下身銀白的魚尾拍打著背後的浪花，揚起了高高的深藍背景……

  要說最顯著的，大概就是淺藍扇貝似的耳朵，以及頭頂熠熠發光的珍珠頭飾。

  偏生冰藍的發色帶來一種說不出的距離感，更襯得冷寂清然。

  「鴛，這身合適嗎？」

  從試衣間出來的柒佰似乎帶著點笑意，程十鴛擡眸看了眼。

  嗯，確實穿什麼都好看。

  尤其是聲音真的很蘇很蘇，有種網上謠傳的那種「耳朵要懷孕」的感覺。

  程十鴛拍板把合適的都買了，看著對方似乎恢復了一些精氣神，到底還是好奇，「似乎很開心？」

  「這裡的人都好好，」柒佰沒有掩飾自己的輕鬆，「很多小小的喜歡。」

  程十鴛猜到了是昨夜的緣故，「會有很多很多的喜歡的，我還沒有想好要你做些什麼，畢竟你時間也不長。」

  現有的節目什麼的都不適合柒佰，周期太長了，及時反饋太少了。

  直播和視頻是傳播最快也最及時的，但要怎麼發揮柒佰獨特的優勢以最短的時間走到大眾的心中呢？

  「唱歌，講故事。」柒佰偏頭看著周圍商城隨處可見的GG，「我不知道你們這邊的人們喜歡什麼。」

  「湖綠也不知道怎麼跑了過來，帶了很多魚蝦。」

  「我可以錄製水下的場景。」

  「呃……」程十鴛猶豫了一秒，「你不是對海水過敏嗎？」

  「不是過敏，放心，我有分寸。」

  -

  最後敲定的還是直播。

  程十鴛原本是想參與幫忙的，可柒佰似乎有些自己的執著，「你和那個兔子都不太會游泳的樣子。」

  程十鴛有些沉默，柒佰說的沒錯，她確實沒有在游泳方面努力過，不然在那裡也不會那麼被動。

  至於翡翠——

  純粹靠著防水性好在水上漂，嚴格意義上也不算會游泳。

  「所以我自己去就好了。」

  -

  晚上七點，眾人都在晚飯休息的時候，各大平台都多了一個名叫「魚」的直播間。

  平平無奇的名字卻有著一張十分具有衝擊力的封面——

  一雙瑰麗到極點的眼眸，像是包攬了星辰大海一般，極具魅惑，勾著人心痒痒。

  然後手滑點了進去。

  不到1秒我就會退出，所有人都這樣想。

  可進去的人們才發現：

  詐騙！純純詐騙！

  誰家好人直播海底啊！？

  不對，海底？

  是什麼潛水員的直播嗎？

  【我似乎看到了一條銀白色的魚尾……】

  【海底動物多很正常吧，聽說還會因為在太深的地方長出奇形怪狀的樣子。】

  【雖然但是，我對海洋不感興趣啊。】

  就在懶懶散散幾條彈幕發送者準備退出的時候，驟然起了波瀾的海水鏡頭中，封面那精美絕倫的臉衝到了視覺最前，如同海的妖精一般，隨之滑過去的是一條如同月光般散著銀輝的魚尾——

  「別走，」帶著蠱惑的聲音如同擊玉般冰涼，微啞的聲線似水汽滋潤過的，幾乎浸到人心裡去。

  【人魚！（聲嘶力吼jpg）】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人魚！鮫人！？還是什麼！我不管，我宣布他是我的新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