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不如
2024-09-14 15:12:43
作者: 有戲
禽獸不如
晚上回家, 孟雲想不在客廳,洛厘躡手躡腳的換上拖鞋,手緊緊攥著衣領準備上樓。
不到二十階的台階, 她卻走得像爬天梯,終於踏在二樓走廊的地板時,洛厘感覺屏住的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她經過媽媽的房間後,立刻加快腳步走進臥室反鎖上門。
洛厘感覺渾身粘得要命,分不清身上到底是誰留下的□□, 殷佳遇身上冷調的香薰味還殘留在上面, 但又不敢打開花灑洗澡。
好像那樣隔壁的媽媽就會聽到, 知道她今晚去殷佳遇家跟他做了壞事。
她走進臥室的獨立衛浴,解開剛扣好的紐扣, 一堆醒目誇張的咬痕遍布在雪白的脖頸和鎖骨上, 再往下拉, 痕跡越來越深,像是某種欲望瀕臨潰堤的信號。
洛厘不敢再往下看了, 她雙手捂在咬痕上,不敢面對鏡子裡的自己。
她心裡是渴望跟殷佳遇更親密的, 可她從未經歷過這些,這些陌生的肌膚相親讓她害怕。
可剛剛她卻沒有阻止,還主動捧住殷佳遇的頭,邀請他親吻。
那樣在她身上瘋狂掠奪的殷佳遇,還有情慾纏身的自己, 她都覺得陌生又恐懼。
但是卻不討厭,就像明知道那是一顆毒果, 卻還是被它的美麗色澤和誘人香氣所吸引,甘之如飴的吞下。
她把衣服脫下來放在下面的收納框裡, 幾乎是背對著鏡子把身體清理完。
第二天早上,殷佳遇還是照常來這邊吃早飯,洛厘卻沒像之前那麼早起,孟雲想叫了兩遍才磨磨蹭蹭換衣服下樓。
「小懶蟲,現在不上班就賴床啦。」孟雲想這麼說,但心裡也希望她多睡一會,在倉州訓練的那段日子有多艱苦,她從方藍靜口中也大概了解過,正好趁這段時間多睡睡,那張小臉還能長點肉。
洛厘看著站在孟雲想身後的殷佳遇,目光像是被燙到,一秒縮了回來。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絨絨的高領毛衣,整個人襯得松鬆軟軟,誰看了都恨不得伸手捏兩下。
孟雲想說快過年了,待會要跟幾個老姐妹去商場轉一轉,採購點年貨。
洛厘一聽,耳朵頓時豎起來,急忙道:「我也一起去!」
「你去幹什麼,都是我這麼大年紀的,你好不容易休息,跟佳遇想去哪玩就去玩吧。」孟雲想把圍裙解下來,看架勢馬上就要走。
洛厘聽到「玩」這個字,耳朵不自覺紅起來,一擡頭,果然殷佳遇也在看自己。
殷佳遇似乎料到她在想什麼,開口道:「待會薄意跟霍香她們要來,霍香聽說酒店爆炸的事,想來看看你。我們在家等他們吧。」
孟雲想一聽,更是囑咐洛厘t:「霍香就是之前在倉州挺照顧你的那個女孩吧?人家這次來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冰箱裡有車厘子還有零食和飲料,記得拿出來給人家吃。」
這下洛厘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她就好像犯人聽到監獄大門的落鎖聲,而身邊就是對她虎視眈眈的變態獄友。
她剛要站起身,就被獄友堵住去路,沙發很窄,殷佳遇站在面前,洛厘被擠在那,想從沙發上起身都困難。
殷佳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儘管那張臉和表情都稱得上溫柔和煦,可她仰著頭,為什麼就覺得很可怕。
「馬上他們就要來了。」洛厘逃脫不能,只能提醒他。
「他們下午才來。」殷佳遇淺淡的桃花眼微微牽起,笑意更甚。
洛厘心一驚,就看殷佳遇俯下身,兩手撐在自己肩膀兩側的沙發靠背上,看了眼左手上的腕錶,聲音紳士:「所以,我們還可以玩三個小時。」
……
因為之前來過一次,憑薄意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帶霍香找來幾乎不費什麼功夫。
怕貿然打擾有些唐突,薄意先去找了殷佳遇,打了電話沒通,敲了門也沒人應。
霍香正考慮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薄意就朝對面那棟別墅指了指:「別想了,肯定在那。」
霍香看過去,從外觀上看跟這棟很像,只是外牆一棟是淡青色,一棟是淺紅色,就像一對穿青衫紅裙的金童玉女。
「你怎麼確定?」霍香這麼問,還是跟薄意一起穿過楓樹林間的林蔭道朝對面過去。
薄意轉身牽起走在後面的霍香,兩人從一前一後變成並肩而行,他笑了聲:「因為物以類聚。」
這次霍香打了洛厘的電話,但接通後卻是男人的聲音。
儘管兩人還沒打過照面,但霍香也能立刻確定,這個人就是殷佳遇。薄意對這位好友的評價就是:平時人模狗樣,瘋起來禽獸不如。
薄意至今還記得跟殷佳遇認識的第一年,他們三人住在一間寢室,趙肆野被幾個國外學生圍毆,半夜一身傷回來。
他披上衣服剛要去找人,被殷佳遇拉住,「你胳膊剛接上沒兩天,再出事你姑媽非把你抓回去。」
薄意甩開他,狠厲決絕:「這次打你一頓你忍著,下次他們就敢殺你。」
「別這麼衝動。再說這麼晚去哪找人,肆野需要人照顧,等明天再說。」殷佳遇一邊拉著他,一邊拿上外套:「我先去給他買點藥,你看情況不好趕緊送去醫院。」
然而那次殷佳遇出去一整晚都沒回來,清晨天都快亮了,他提著一購物袋外傷藥打開門,身上那件外套不見了,只穿了裡面的白襯衫,袖線筆直,片塵不染。
自此之後,趙肆野說再也沒見過那幾個毆打他的學生。
薄意心裡明白他幹了什麼,換作他更喜歡採取比較直接的方式,以暴制暴。而殷佳遇則更像個幕後人。
越是深入了解薄意越是慶幸,他跟殷佳遇是朋友而非對手,不然他會是個很危險的敵人。
按響門鈴後,來開門的也是殷佳遇,他一身修身得體的休閒裝,色調清淡,把他溫文爾雅的氣質體現得淋漓盡致。瞳色淺薄,仿佛無欲無求。一雙桃花眼卻綺麗濃稠,好像有山花遍野萬千春色。
這麼相悖的兩種感覺同時體現在一個人身上,卻毫不違和,反而相得益彰。
不過看得出,他衣著整齊,連襯衫上最後一顆紐扣都扣得端端正正,但臉和手明顯都是剛洗過,脖頸上還掛著幾顆水珠。
霍香看了眼,目光不動聲色移向別處。
見洛厘不在,薄意就沒那麼客氣了,朝殷佳遇微微一笑:「我們好像提前跟你打招呼了吧?」末了伸手蹭掉殷佳遇脖子上一顆水珠,放在他眼前:「我倆老遠來一趟,你能不能尊重一下?」
殷佳遇蹙眉挪開他的手,「聽說你們要來,厘厘要烤蛋糕給你們吃,剛才打火龍果汁桌子不穩,榨汁機掉下去濺我們一身,剛忙活完才去洗澡換的衣服。你是在說什麼?」
「……」
說罷,殷佳遇側身給霍香讓出位置,聲音溫和:「跟他在一起真是辛苦你了霍小姐。」
進去之後,客廳桌子上確實擺著一個很大的水果蛋糕,旁邊的垃圾桶里還扔著好幾個火龍果皮。
薄意環視一圈,問:「洛厘呢?」
殷佳遇拿著茶壺正倒茶,聞言擡眸道:「在樓上換衣服,我先洗的。」
霍香去洗手間,客廳就剩兩人,薄意毫不見外的坐在沙發上,拿起他剛倒好的那杯,「家裡浴室這么小麼,還得分先後?」
殷佳遇:「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厚顏。」
「呵,我看是某人想厚顏沒厚顏上吧。」
霍香從洗手間出來,就聽樓上傳來咚咚兩聲悶響,似乎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她擦乾手上的水,站在樓梯口朝上看有些好奇。
本來第一次來洛厘家做客是不能隨意走動的,但她轉頭看客廳里正在說話的兩位男士,還是走上二樓。
洛厘的臥室門開著,裡面還在斷斷續續傳來聲音,霍香走到門口,就見洛釐正翻箱倒櫃的找東西。衣櫃門開著,行李箱也被敞開擺在地上。
「厘厘。」霍香怕嚇到她,沒有貿然進去,而是站在門外輕聲喊了下。
洛厘回頭看到霍香,一下拿起堆在床上的衣服抱在懷裡,像是在遮擋,不過臉上還是掛著開心的笑,「霍香,你們都到了。」
霍香看她的樣子,和滿床的衣服問:「找什麼呢厘厘?」
洛厘緊緊抱著懷裡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不能一直不出去,「我在找衣服,我想要一件高領的,可是都沒有。」
霍香在衣服堆里環視一圈,忽然看到一件毛茸茸的白毛衣,孤零零的放在椅子上。
「這個不是高領的嗎?」霍香伸手剛要去拿就被洛厘阻止,她一緊張,懷裡抱的衣服簌簌掉下去,脖子、鎖骨袒露的皮膚全是密密匝匝的印跡,有些顏色淺淡,有些卻紅得嚇人,新痕覆舊痕,在無暇的雪肌上尤為刺目。
洛厘看著那件白毛衣說:「那件壞了。」
霍香低頭看了眼,毛衣下擺一道猙獰的裂口,不用說都知道是怎麼壞的。再看洛厘脖子上猙獰的痕跡,要不是知道兩人關係,她恐怕都想報警了。
霍香在衣服堆里找出一條淺藍色絲巾圍在她脖子上,三兩下打出一朵漂亮的花,又給她選了一件立領衛衣,「穿上這個就看不到了。」
趁洛釐整理衣服的空當,霍香關好房門,下樓找到他們,目光意味深長的在自己丈夫和殷佳遇兩人間轉了一圈,最後移向別處,語氣淡淡:「確實物以類聚。」
在那檔事上都一樣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