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第 71 章

  警方已經以陸有良為中心, 羅列出一系列有嫌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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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蕤見過的那位賭鬼，恰好也在其中，是陸有良曾經在國外留學時同住過的室友。

  也是那個人, 帶陸有良走上賭博這條路。

  然後為了有更多錢賭博，陸有良又在那人的介紹下，走上了間諜這條路。

  他們那個間諜組織里，有經過嚴格訓練、非常專業的間諜，他們會悄無聲息滲透到各個行業。也有像陸有良這種, 已經在某些領域有一定成績, 或者職位方便接觸機密信息，中途被吸收成為間諜的。

  陸有良算是第二種裡面表現優異的，他在向莊問月下手之前, 已經用同樣的方式獲取過情報。而且沒有被發現, 全身而退。

  就因為他有經驗, 間諜組織才會派他來接觸莊佰璋的女兒。

  也因此間諜組織下了大功夫，替他更換身份。

  然而所謂因果, 就是會互相糾葛。

  間諜組織用室友和賭博拖陸有良下水，最後陸有良暴露，也是因為賭博和室友——寧蕤看到陸有良和室友聊天那次, 其實是室友來敲詐陸有良。

  室友爛賭成性, 被公司開除，也就失去利用價值，被間諜組織拋棄了。

  失去工作以後, 室友更想要靠賭博翻盤人生。

  結果可想而知，他欠得更多。

  於是室友找到陸有良, 提出如果他不給錢，他就會告訴莊家陸有良的間諜身份。

  陸有良馬上告訴組織, 第二天室友就死於一場「意外」。

  但因為寧蕤的懷疑，陸有良還是不太放心——室友曾經威脅他，說如果自己死了，會有人幫他放出消息。

  陸有良不太相信，但也不能百分百確定。

  他思來想去，室友混跡賭場，早就跟親朋好友決裂，要是他真的留下了什麼信息，只能留給賭場認識的人。

  於是他去了他們常去的賭場，最後消息沒查到，反而手癢起來。

  和所有賭鬼一樣，陸有良認為，室友會輸得精光是他技術和運氣不好，自己則不一樣。

  他已經被莊問月捧得有點飄了，加上莊問月的公司掙了不少錢，她對陸有良也大方，陸有良手頭確實比較寬裕。他沒忍住又上了賭桌，最後輸得一塌糊塗，甚至欠下高利貸。

  這次莊佰璋那個會議的事情，原本不是陸有良的任務。

  但他急需要錢，聽說這任務給的獎金很高，就心動了。

  陸有良之前還隱瞞了這些信息沒說，這次警方通過寧蕤的小細節，查到他室友，才發現他室友已死。

  這事當時定性為意外，現在看看時間，再結合兩人的關係，警方當然不會再相信是意外。

  看到警方已經掌握這麼多信息，陸有良這次是徹底全交代了。

  他跟組織兩種類型的成員都有交集，交代出來的信息非常有用。

  再根據他那位室友的人際關係，警方又掌握了不少新線索。

  案情進展順利，岑安錦得以獲得半天假，回家陪陪父母。

  她回到家，卻發現岑大山跟馮香梅已經收拾好行李。

  「你們再待幾天吧。」岑安錦勸道，「案子非常順利，我又是兼職人員，過幾天就不忙了，到時候陪你們好好逛逛。」

  「不是因為你，我倆又不是沒長腿，想逛自己也能去逛的。」馮香梅笑著道，「主要是家裡忙，我們本來就只準備待個兩三天的，這已經超時了。你也知道，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

  根據原主記憶，這段時間農活確實比較多，而岑大山他們顯然是真心想種地，岑安錦也就沒再勸：「行，那我明天送你們去火車站。」

  「不用送。」岑大山說，「又不是找不到路，我們來的時候沒人接，不也自己找來了？。」

  「知道我爸厲害，是我想和你們多待一待。」岑安錦脫口道。

  說完後，三個人都沉默下來。

  相比岑安錦對父母的依戀，很顯然夫妻倆對女兒其實更捨不得，只是他們不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再說了，領導給我放了半天假，特意叫我回來陪父母。」岑安錦笑著打破沉默，不想讓氣氛太過傷感，「我要是沒陪你們，回去要挨批評的。」

  夫妻倆都笑起來。

  正在這時候，電話鈴聲忽然響了。

  岑安錦就坐在旁邊，順手接起來，卻是莊問笙。

  他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問岑大山他們明天準備去哪裡玩，他雖然沒時間陪他們，但可以給他們推薦地方，也可以安排人陪同。

  「不用麻煩，他們明天就準備回去了。」岑安錦說。

  「這麼快？」莊問笙聽起來的很遺憾，「就不能多待幾天嗎？」

  岑安錦將話筒交給岑大山，讓他和莊問笙通話。

  不知道是不是在打電話的關係，岑大山今天顯得格外友好。不過，對莊問笙的挽留，他還是謝絕了。

  掛上電話後，岑大山搓了搓手指，遲疑許久，終究還是對岑安錦道：「小錦啊，你別嫌爸爸管得多，有句話，我還是想和你說說。」

  「爸你說。」岑安錦朝他坐近了一些。

  岑大山說：「農村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大部分都已經結婚生子了。當然你和她們不一樣，你有理想有抱負，但是人生畢竟不是只有工作，找對象也很重要。爸不是說催你現在就結婚，但如果真的遇到合適的對象，也可以先……談著。」

  岑安錦難得如此震驚，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岑大山畢竟是這個年代的人，他有這種類似「人一定要結婚」「女孩子要找個依靠」的想法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幾天前明明還對莊問笙橫眉冷對，怎麼這麼短的時間，他就改變了主意？他這番話，就差指名道姓說所謂「合適的對象」是指莊問笙了吧？

  「當然，談著的意思，不是說就可以不顧後果。」岑大山絞盡腦汁，想把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楚，「就算只是談戀愛，也得以結婚為前提，要是一個男人不想和你結婚，只想跟你玩玩，那是絕對不行的。我看你們學校也有人是結婚後才來讀書的……」

  岑安錦：「……」

  該說不說，她自己就是這種人。

  上輩子因為原身家庭的關係，她對婚姻非常牴觸，連帶著對談戀愛也沒興趣，當然重點也是沒遇到特別想談的對象。

  沒想到的是，穿到這個相對落後的時代，她身邊竟然有不少婚姻美滿的例子。

  但這並不足以打消她的顧慮，讓她敢走進婚姻。

  如果談戀愛是以結婚為前提，她寧願不談。

  「爸，你放心吧，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岑安錦篤定道。

  「好，那你早點休息。」岑大山現在對女兒還是放心的，他並不是擅長表達的人，難得說這麼多，已經耗盡了心力，直接回臥室了。

  岑安錦拉住馮香梅：「媽，我爸怎麼了？」

  「還不是月月的事。」馮香梅知道她在問什麼，低聲道，「在聽說這件事情之前，我們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有那麼可怕的騙子，根本沒辦法提防啊。阿笙好歹知根知底，他家人也很好，又是真心喜歡你，比那些不知道來歷的家庭靠譜多了。」

  岑安錦：「……」

  莊問笙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陸有良竟然無意中成了他的助攻。

  不過，也可以理解岑大山態度的轉變。

  莊問月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她家世好，又自己經營公司，有能力有閱歷，按理說，是最不容易被騙的，結果竟被騙得那麼慘。

  相比之下，岑安錦一個小山村來的姑娘，真遇到騙子，只怕更加識別不了。

  岑安錦不會覺得父母的擔心是在低估自己，他們只是出於關心。

  「放心吧。」岑安錦抱抱馮香梅，「我會引以為戒，擦亮眼睛。」

  自從岑大山的案子後，馮香梅對岑安錦就絕對信任了，她笑道：「你也理解一下你爸，父母要嫁女兒，都會這樣患得患失。再好的對象，在父母眼裡，也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可若真沒有對象，他們又會著急。」

  岑安錦點點頭：「我都明白的。」

  第二天早上，岑安錦一起床，發現岑大山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謝謝爸……你這是在幹什麼？」岑安錦進廚房才發現，岑大山正往一個巨大的保溫盒裡裝包子。

  「我想等我們走了，你大概也在家待不住，又會去上班，把這些帶給你同事，他們辛苦了。」岑大山解釋道。

  岑安錦知道，這次他不是為了莊問笙，而是希望同事們吃了包子後，能多照顧自己。

  岑安錦看著忙碌的男人，忽然注意到，他鬢邊有幾根白髮。

  這大半年以來，他確實經歷太多了。

  「好的。」岑安錦想說點什麼，卻感覺喉嚨有點堵，最後什麼都沒說，轉身端著新鮮出爐的包子去餐廳。

  一家人正吃早餐，門鈴聲忽然響起來。

  岑安錦快步跑過去，打開門一看，外面竟然是莊問笙和顧宇昭。

  「你們怎麼來了？」岑安錦格外震驚。

  「大宇要去寧康縣，岑叔他們不是今天要回去嗎？正好順路，可以一起。」莊問笙說。

  顧宇昭沖岑安錦眨了下眼，說：「他給我打電話……」

  話還沒說完，見到岑大山他們也跟過來了，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我正準備出發，幸好還沒走……岑叔，馮姨。」

  岑安錦原本有話想問顧宇昭，這會兒也顧不上了，笑著道：「那就麻煩你了。」

  「順路的事，不麻煩。」

  岑安錦將情況跟岑大山和馮香梅說了一遍。

  不管是怎麼回事，反正有顧宇昭同行，岑安錦就放心許多。

  岑大山可能是不想麻煩岑安錦，稍稍推辭後也就答應了搭順風車。

  於是也不用去火車站了，幾人一起吃過早飯，岑大山和馮香梅就坐顧宇昭的車走了。

  岑安錦在門口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去提上那一桶包子，準備跟莊問笙一起回市局。

  「這是什麼？」莊問笙問。

  「我爸給同事們蒸的包子。」岑安錦說，「走吧，現在趕過去，還熱乎。」

  莊問笙看看那個桶，欲言又止。

  「怎麼了？」岑安錦不解。

  莊問笙：「其實……我還沒吃飽。」

  岑安錦：「……都給你唄？」

  「好啊。」莊問笙伸手來接。

  岑安錦瞪他一眼：「你要不要臉？連隊友的包子都貪。」

  莊問笙眨眨眼，伸手擋住臉：「不要了。」

  岑安錦：「……」

  憋了兩秒，到底沒忍住，被他逗笑了。

  原本因為和父母分別而低落的情緒，也瞬間消散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