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第 70 章

  莊問月一開始還在想, 那個夢可能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可等她來到市局，才發現沒那麼簡單。

  

  岑安錦將她帶到審訊室的窗口看了眼，陸有良非常不配合, 一副「你們沒有證據，就算知道我是間諜，也拿我沒辦法」的模樣。

  莊問月看得生氣，隨口說出兩個夢中的信息給莊問笙，陸有良瞬間緊張起來。

  她這才明白, 那個夢, 可能是某種意義上的真實——假如岑安錦和莊問笙沒有發現陸有良的問題，他們就會一步步走向夢中的結局。

  也對，就算是她想到了自己可能會連累莊家, 也想不出那些細節。

  尤其是跟情報相關的, 她根本不懂, 夢中出現的一些人名，她也沒聽說過。

  莊問月雖然被陸有良騙了, 但那不代表她智商不夠——陸有良是專業間諜，花了很多心思來揣摩她的喜好，實在是防不勝防。

  這會兒想明白後, 不管心裡多震驚, 她面上都沒表現出來。

  只是儘量去回憶夢中的細節，然後告訴莊問笙，讓他去審訊。

  有了莊問月的信息, 加上其他部分配合調查陸有良的情況，終於在熬了一個通宵後, 撬開了陸有良的嘴。

  讓人震驚但又不太意外的是，他背後還有個龐大的組織。

  現在陸有良被抓, 必須搶在他們的組織得到消息前，儘快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莊問笙他們連回家睡一覺的時間都沒有，馬上又投入下一輪工作中。

  就連岑安錦，也跟學校那邊請了假，先幫著處理這邊的間諜案件。

  莊柏璋昨天晚上就已經連夜趕往部隊了，根據陸有良的交代，他們雖然很多情報都搜集，但重點在軍事方面，現在軍方可能也有間諜滲透進去。

  最后庄問月一個人回到家，遠遠就看到媽媽在門口打轉。

  「媽。」莊問月下了車，朝岳佩蘭跑過去，一把抱住她，「你怎麼在外面？是有什麼事嗎？」

  「不放心你們，出來看看。」岳佩蘭看她雖然跟著熬了一宿，肉眼可見地疲憊，但精神狀態還不錯，稍微鬆了口氣，「怎麼樣？」

  莊問月拉著她回家，然後才將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幸好，還好，沒事就好……」岳佩蘭有些語無倫次，緊緊抱住莊問月，「你沒事就好。」

  她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陸有良沒被抓住，還跟莊問月結婚了。

  最後不僅全家被牽連，陸有良還親手殺死了莊問月。

  岳佩蘭醒過來後嚇得差點再暈過去，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不過她怕家人擔心，沒把這夢說出來。

  莊問月也是一樣的想法，什麼都沒說。

  母女倆正相對流淚，門鈴忽然響了。

  來的是岑大山和馮香梅。

  岑安錦昨晚就沒回家，今天早上打了個電話回去，說還有事情要忙，晚一點才能回家。

  岑大山他們聽她那邊鬧哄哄很忙的樣子，沒多問。

  但掛上電話後，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同時，他們也擔心莊問月，所以才過來問問。

  莊問月趕緊將兩人請進家門，然後將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這些事情對夫妻倆來說，實在太遙遠，多少有些難以想像。

  但也知道，這是天大的事情。

  更知道，這事對莊家，對莊問月，都是巨大的打擊。

  「我也不會安慰人，給你們做口吃的吧。」岑大山徑直去了廚房。

  昨天晚上那頓飯，到底是沒吃上。

  岳佩蘭客氣兩句，就沒再阻止。

  莊奶奶更豁達一些，笑著朝馮香梅手裡塞瓜子花生話梅等小吃：「現下他們雖然傷心，但這是好事。放心吧，等她們哭完就該笑了。」

  說得岳佩蘭跟莊問月都忍不住破涕為笑，承認道：「確實是好事。」

  經過這番打岔，悲傷的情緒雖說不至於一掃而空，但也散了一大半。

  廚房很快飄來撲鼻的飯菜香，將眾人肚子裡的饞蟲都勾了出來。

  「哇！好香啊！」岑安錦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進來。

  眾人急忙起身迎出去。

  「一聞就是我爸在下廚，對不對？」岑安錦笑著問。

  「是的。」岳佩蘭笑道，「你回來得正好，剛好趕上吃飯。」

  「我就是來蹭飯的。」岑安錦嘿嘿一笑，又對岳佩蘭道，「蘭姨，阿笙哥說，他房間有個行李包，讓我給他帶過去，你應當知道是哪個。」

  「知道，知道。」岳佩蘭上樓去拿行李包。

  岑安錦進廚房去跟岑大山打了個招呼，看到菜已經好了，便幫忙往外端。

  「你坐著休息，我來。」莊問月將岑安錦按在椅子上，自己進廚房去了。

  岑安錦還想說什麼，莊奶奶道：「讓她去吧，做點事好。」

  傷心難過的時候，有事情做能夠轉移注意力，對恢復情緒也有好處。

  岑安錦便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馮香梅卻擔心莊問月燙到，跟進廚房去。

  莊奶奶並不勸她，抓了把瓜子仁給岑安錦：「我剛剝好的。」

  「謝謝奶奶。」岑安錦也不跟她客氣，接過來邊吃邊跟她聊天。

  沒多久，菜都上桌，岳佩蘭也拿了包下來。

  她將包交給岑安錦，解釋說：「我又給他多放了點常用物品，你跟他說，不用擔心家裡，注意身體，儘快破案。」

  說著注意到岑大山似乎很關注這邊，又補充道：「他們這工作，忙起來是這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不過，也不是一直都這麼忙，大部分時候其實跟普通工作也沒什麼差別。」

  「理解。」岑大山點點頭，「快來吃飯吧。」

  昨天誰都提著心，自然也吃不好，這會兒全餓了，也就沒再客氣。

  岑大山廚藝沒話說，一大桌菜都被掃蕩一空。

  「我都不想去上班了。」吃飽喝足，岑安錦靠在沙發上，困意襲來。

  「小錦你去月月房間睡會兒吧。」岳佩蘭急忙道，「昨天晚上肯定沒時間睡，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忙工作不是？」

  「謝謝蘭姨，不過我還好，昨天晚上睡了好幾個小時。」岑安錦站起身，「其實也沒那麼困。」

  岑大山這時候拎著一個食盒過來，對岑安錦道：「這些是我留的飯菜，你帶去給你的同事們吃吧。」

  岑安錦微微挑眉，笑了笑：「謝謝爸爸。」

  很顯然，岑大山不是為了她的同事們，主要還是想給莊問笙。

  岑大山瞪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岑安錦拿著東西，剛要出門，外面又進來一個人，是寧蕤。

  寧蕤大概是聽說了消息，一進門嘴上跟其他人打招呼，眼神卻不住往莊問月那邊瞟。

  看到莊問月狀態不錯，他才鬆了口氣。

  見岑安錦要出門，寧蕤又道：「小錦，我正好去市中心，要路過公安局，送你過去吧？」

  岳佩蘭趕緊道：「可以可以，小錦你可以在車上睡一覺。」

  大家都挺熟的了，岑安錦也就沒跟他客氣：「行，謝謝你了。」

  兩人上了車，寧蕤說：「小錦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沒事，我沒那麼困。」岑安錦說，「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能說的我肯定告訴你。」

  寧蕤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是真心先送你，不是為了打聽消息。」

  「我明白。」岑安錦笑笑道，「你關心月月姐麻。」

  【叮！】

  【觸發情報：寧蕤以後的老婆，不是莊問月。】

  岑安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系統那冰冷的機械音里，帶著點遺憾。

  這系統還真是時刻不忘吃瓜。

  不過，莊問月本來就不喜歡寧蕤這款，她沒有因為這次的事情就PTSD，轉而跟寧蕤在一起，岑安錦一點也不遺憾。

  至於寧蕤，他是個好人，她也希望他能夠找到真心相愛的伴侶。

  「我聽說陸有良好像出事了？」寧蕤哪裡知道未來的事情，更加不好意思了，但他想知道莊問月的情況，也沒多矯情，很快便問道，「我家一個親戚在醫院工作，看到他……別的事情我不打聽，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對不起月月姐了。」

  陸有良受傷的部位實在很難讓人不多想。

  「他是對不起月月姐，不過跟你們想的那種情況，應該不一樣。」岑安錦說，「多的信息我現在不方便透露，反正你放心，月月姐狀態還不錯，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

  寧蕤自己也看到莊問月了，跟岑安錦說的差不多，所以他放心了許多，但同時又很生氣：「我一開始看陸有良就不像個好人，可惜沒人相信我。」

  情敵見情敵，怎麼可能像個好人？

  這確實不怪別人不相信他。

  不過，岑安錦當然不會這麼說，順著問道：「你是發現了他有什麼陋習嗎？」

  「他有個朋友是賭鬼。」寧蕤說，「能跟賭鬼做朋友的人，多半也不是什麼好人。」

  「賭鬼？」岑安錦頓時來了興致，扭頭看著寧蕤問，「那個賭鬼是誰？跟陸有良關係有多好？」

  其實針對陸有良的誘敵計劃還有後續，那個包只是開頭，他們都沒想到，陸有良會那麼快就出手。

  按理說，這種間諜，不應該是沉不住氣的人。

  但是假如他好賭，剛好又缺錢的話，忍不住就不奇怪了。

  陸有良昨晚交代了，他是經不住誘惑，半路被拉入伙的。他原本條件很不錯，這個年代就出國留過學，知識也是真淵博。

  岑安錦敏銳想，他的入伙說不定是個圈套，或許就是賭博輸了錢？

  「這些我倒是不太清楚。」寧蕤頓時有點尷尬，「其實，我只看到他們站在路邊說過一次話。陸有良跟月月說，那是個問路的路人，可我看他倆舉止親密，明顯是熟人。如果不是心裡有鬼，他為什麼要撒謊？」

  「你說得對。」岑安錦附和道，「不過，只見過一次的話，你們又怎麼知道和陸有良說話的是賭鬼？你們認識那個人？」

  「不認識。」寧蕤搖搖頭，「但是顧宇昭認識，他說在賭場見過那人……你別誤會，顧宇昭不賭，他是去找人的時候見過，說那人賭輸了就大鬧，砸人家的場子，然後被打個半死，所以他印象深刻。」

  岑安錦點點頭，心道能被書中男主碰上的人，應該有點東西？

  【叮！】

  【觸發情報：顧宇昭是去找岑芝蘭時碰上那個間諜的。】

  岑安錦第一反應：臥槽！那賭鬼果然也是個間諜。

  隨後才注意到岑芝蘭的名字，她不是已經跟錢雷在一起了嗎？怎麼顧宇昭又在找她？

  男女主角就註定要這麼糾纏嗎？

  「到了。」寧蕤踩下剎車。

  岑安錦這才注意到，公安局已經到了。

  「那我先走了。」寧蕤道，「你還是休息休息吧。」

  他有點心虛，拉著岑安錦說了一路話，沒讓她休息成。

  「謝謝。」岑安錦卻道，「不過你先別走，跟我進來一下。」

  「不是……」寧蕤一驚，「你就為這事抓我啊？」

  「我抓你幹嘛？」岑安錦哭笑不得，「寧蕤你別這麼心虛，情敵就是用來罵的……我只是想麻煩你幫我們認個人，沒準能立大功，你願意嗎？」

  「願意！我願意！」寧蕤一邊大聲答應，一邊從車上下來。

  然後一回頭，就看到莊問笙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身後，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正沉沉地盯著他，看起來像是要吃人一樣。

  寧蕤：「……我不願意！」

  岑安錦還沒看到莊問笙，聞言吃驚地看著他：「為什麼？」

  「我是一團空氣。」寧蕤一扭頭，轉身朝公安局內走去，「你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岑安錦這才回頭，看到了莊問笙，忍不住「噗嗤」一下樂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