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第 65 章

  「你怎麼來了？」岑安錦坐上副駕, 若無其事地問。

  「剛好在附近辦事，你不是要去辦入職嗎？順便接你。」莊問笙啟動車子，瞥了還盯著他們看的丁凌雲一眼, 狀似隨意地問，「那人是誰？」

  「隔壁藝術學院的。」岑安錦把玩著手上的花，說，「放暑假回家的時候，我不是在火車上遇到人販子了嗎？他當時坐我旁邊, 也幫忙抓人販子了……我跟你們說過的, 你當時還誇他了。」

  莊問笙：「……人是不錯，就是打扮得像只花蝴蝶。」

  岑安錦看了眼他今天穿的紅色毛衣，心道, 你也沒比人家好到哪裡去。

  不過, 她當然不會說出口。

  莊問笙也沒多說, 很快轉移了話題，說：「后座有給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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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給我禮物？」岑安錦好奇地扭頭一看, 果然有個打著蝴蝶結的禮物盒子，她伸手拿了過來。

  「你不是今天入職嗎？」莊問笙說，「於公於私, 我都應該祝賀你……打開看看？」

  「謝謝。」岑安錦沒跟他客氣, 當場拆開盒子，然後愣了下。

  裡面是之前她試過，但沒買的那件旗袍。

  「喜歡嗎？」莊問笙問, 「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換成別的。」

  岑安錦回過神來, 大方地點點頭道：「喜歡，謝謝。」

  莊問笙嘴角勾了下, 神色明顯愉悅起來。

  岑安錦看得暗暗好笑。

  之前只覺得莊問笙這人過分沉穩冷靜，未免少了點樂趣。

  沒想到，他也有這樣幼稚的一面。

  公安局很快便到，幾位隊員剛好從裡面出來，岑安錦先在副駕朝他們招招手。

  齊彬眼尖，看到她手裡的花，擠眉弄眼地不知道跟身邊隊友說了什麼。

  等莊問笙停好車，發現隊裡的女隊員蕭秋麗拿了份報告，在旁邊等著他簽字。

  莊問笙看完沒問題，簽上自己的名字。

  蕭秋麗這時候很小聲地說了句：「隊長，你怎麼能送白色鬱金香呢？」

  莊問笙擡頭看她一眼，沒忍住問道：「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白色鬱金香代表純潔的友情，再純潔不過那種。」蕭秋麗有點著急，「你應該送紅玫瑰。」

  莊問笙筆尖微微一頓，最後一個字簽得格外瀟灑。

  簽完字，他將報告還給蕭秋麗，笑了下，夸道：「報告寫得不錯。」蕭秋麗：？？？

  明明送錯了花，他為什麼還這麼高興？

  莊問笙大步走開，帶著岑安錦去辦手續。

  岑安錦現在還是學業為主，課餘時間或者特別的案子，才會讓她參與。也沒有固定工資，但是她參與的案子，隊裡會按一定比例給她發獎金。

  「我今天就沒什麼事，有我可以做的工作嗎？」岑安錦現在不是很想回到學校，又要被人圍觀，所以想留在警局。

  「暫時沒什麼事，不過……」莊問笙問她，「你不忙的話，今天就先別走了，晚上一起吃飯。」

  岑安錦：「吃飯？」

  「我們警隊的傳統。」齊彬在旁邊幫著解釋，「每來一個新隊員，大家都要一起出去吃飯。」

  岑安錦：「好啊！」

  這說明大家拿她當隊友，她還挺高興的。

  隊員們更高興，紛紛詢問她喜歡吃什麼，有沒有忌口。

  莊問笙還安排蕭秋麗帶著岑安錦去轉了一圈，熟悉一下警局的環境。

  岑安錦問了許多問題，包括刑偵隊的職責範圍：「比如間諜行為，歸我們管嗎？」

  「只要遇見了，什麼都管。」蕭秋麗說，「不過，間諜行為，我們還真沒遇見過。」

  沒經驗，岑安錦便也沒有多問。

  晚上刑偵隊全員去市局對面一家新開的飯店聚餐，難得放鬆，莊問笙還允許他們願意的，可以喝一點酒。

  餐桌上的氣氛很快就變得熱烈起來。

  因為那幾起案子，所有隊員對岑安錦都特別喜歡。

  之前他們還有點怕嚇到岑安錦，現在已經辦理好入職，大家都放開不少。

  有一個隊員笑嘻嘻地說：「小錦你平時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們所有人隨時供你差遣……」

  「差遣你幹嘛？啥事都干不好。」齊彬看眼莊問笙，「小錦，我們隊長隨時供你差遣。」

  有腦子靈活的，跟著起鬨：「對對對。」

  莊問笙拆了一支螃蟹，放到岑安錦碗裡，然後才看向齊彬：「你小子欠揍了是吧？」

  「我只是太高興了。」齊彬嘿嘿一笑，忽然湊到莊問笙耳邊，壓低聲音道，「不瞞你說，我見到小錦第一面就覺得她特別面善，就像……」

  「就像我大嫂」，齊彬這句話沒說出口，這是他真心的感受，但要是說出來，會變味。

  他換了個說法：「反正知道小錦願意來咱們隊，我都想給她磕一個。」

  這樣，隊長就能快點脫單了。

  「你是該給她磕一個。」莊問笙想到的，卻是自己之前做的那個齊彬慘死的夢。

  齊彬以為他這是認同了自己的猜測，馬上扭頭倒了杯酒：「小錦，我敬你。」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要來敬酒。

  莊問笙剛想阻攔，就見岑安錦並沒有勉強自己也要喝酒的意思，也沒有不耐煩的神色。她大大方方端著杯果汁，應付自如。

  他便沒有出聲。

  這頓飯氛圍很好，等飯局結束，已經很晚了。

  岑安錦一看時間：「完蛋，回不去宿舍了。」

  「回家休息吧。」莊問笙說，「明天我去跟學校那邊說一下，應該可以替你申請不用住校。」

  岑安錦點點頭：「行。」

  以後要在刑偵隊兼職，難免有晚上不能回去的情況，是需要和學校那邊協調一下。

  「那我先送你回去。」莊問笙說。

  他也喝了點酒，雖然不多，雖然現在還沒有酒駕的相關規定，但岑安錦一個從未來來的人，當然要杜絕這種情況，主動提議：「今晚吃得有點撐，要不我們步行回去吧？」

  公安局離陳宅不遠，步行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莊問笙自然答應。

  這個時候的夜生活還沒那麼豐富，車也不多，大街上格外安靜。

  兩人並肩往前走，忽然才發現氣氛有點尷尬。

  「冷嗎？」一陣風颳過，莊問笙扭頭看了眼岑安錦，問道。

  說著，伸手去脫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

  「不冷。」岑安錦緊了緊自己的外套，拼命搖頭，「你別脫，脫了我也不穿，太重。」

  莊問笙換了個方向，替她擋住風，說：「我看過你們的課，體能訓練還是太少了。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制定訓練計劃，親自給你當教官。」

  岑安錦：「……我謝謝你啊，但我不需要。」

  剛才吃飯的時候，齊彬可沒少吐槽莊問笙在部隊上訓人有多恐怖。

  莊問笙笑道：「你別聽齊彬胡說八道，我對他們，和對你，肯定不一樣。」

  「怎麼不……」岑安錦扭頭看他一眼，話還沒說完，眼神忽然一變。

  「怎麼了？」莊問笙問道。

  岑安錦來不及回答，拔腿就往街對面跑。

  莊問笙順著她的方向，什麼都沒看到，急忙跟上去。

  岑安錦徑直追進了一個小巷子。

  巷子裡很黑，莊問笙快步跑到前面去：「你跟著我。」

  岑安錦也沒跟他搶，緊緊跟在他身後。

  巷子裡很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但莊問笙還是聽到前面的風中有微弱的呼吸聲。

  只不過他們畢竟先過了一條馬路，落後太多，一直到跑出巷子，也沒追到那人。

  巷子出口有好幾條路，通往不同的方向，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空氣中的呼吸聲也聽不到了。

  莊問笙左右張望一番，確定沒有痕跡可循，才扭頭去看。

  岑安錦彎腰扶著膝蓋，正大口喘氣。

  莊問笙伸給她一條手臂，讓她靠著省力。

  岑安錦這時候顧不上客氣，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整個人的重量都靠上來。

  她剛跑了那麼久，身上裹著一團熱氣，撲上來時帶著滾燙的氣息，還有淡淡的馨香，臉頰緋紅，幾縷黑髮貼在額頭。

  在昏暗的路燈柔光下，漂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莊問笙喉結滾了滾，移開視線，問道：「你到底看見誰了？」

  岑安錦緩過一口氣，然後才道：「陸有……陸老師，就是月月姐的男朋友。」

  「他？」莊問笙一愣。

  「我肯定沒看錯。」岑安錦說，「本來想打個招呼的，沒想到他一看見我們，轉頭就跑。你說，他這麼晚在這裡幹什麼？」

  莊問笙自然是回答不了，頓了頓才道：「不知道。不過，不管是幹什麼，都沒必要見了我們就跑。除非……」

  「除非他心虛？」岑安錦接上話頭，「難道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月月姐的事？」

  她不能一上來就提到間諜，只能從莊問月身上著手。

  莊問笙看起來有點冷漠，但其實對雙胞胎姐姐非常在意，聞言神色更冷了一些。

  不過，他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只是道：「回頭我讓人調查一下。」

  他要是敢欺負姐姐，定讓他悔不當初。

  「其實……」岑安錦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莊問笙看著她，「我們之間，不用避諱什麼。」

  岑安錦看他一眼，這才道：「其實我在看到陸有良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太舒服。……但是大家都對他印象很好，我就沒表現出來，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誰說大家都對他印象很好？」莊問笙搖搖頭，「他給我的第一印象也不好。」

  「真的嗎？」岑安錦這次的驚訝不是演出來，沒想到他這麼敏感，順勢道，「後來我還問過月月姐，他說陸有良的穿著打扮、興趣愛好、性格特徵，都完美契合她的審美。甚至會做的菜，都恰好是她愛吃的，我就更覺得不對勁……你也一樣吧？」

  莊問笙點點頭：「我也是覺得巧得有點過分。」

  一陣風吹過，岑安錦打了個寒戰。

  之前跑太快，衣服被汗濕了，這會兒一吹涼風，就格外冷。「我們先回去吧。」莊問笙說，「等我想想從哪裡入手。」

  岑安錦要的就是他去調查，能查到陸有良是間諜最好，要是差不多，她再想辦法。

  反正現在莊問笙已經警惕起來了，今晚這趟就不算白忙活。

  不過，她還是叮囑道：「今晚的事情實在奇怪，要說陸有良劈腿吧，我們也沒看到其他人……所以，你還是要謹慎一些。」

  其實她看到的不是陸有良，不過那人確實是看到他們就跑，應該是個小偷，她一開始完全就是警察的下意識反應，看到不對勁的人就追了上去。

  最後沒追到，她才臨時起意，往陸有良身上引。

  反正現在沒監控，莊問笙只要不去和陸有良對質，就不會發現她撒謊。

  如果運氣不好，還是暴露了，她也可以說是自己看錯了。

  「當然，我不會提今晚的事。」莊問笙看風大了，伸手給岑安錦，想拉她起來，「你也別告訴我姐。」

  岑安錦剛才歇得差不多後，就鬆開莊問笙的手，直接坐旁邊的石階上了。

  這會兒她抓著莊問笙的手臂，準備站起來：「放心吧，我不會……哎喲。」

  「怎麼了？」莊問笙看她站一半忽然又坐回去，表情還有點痛苦，急忙蹲下身問。

  岑安錦抱著小腿狠狠地揉，有點不好意思：「可能是剛才跑太快，有點腿軟。」

  「抽筋了？」莊問笙看出不對勁，皺眉問道。

  「問題不大。」岑安錦覷他一眼，小聲道，「你可別再提體能訓練的話，不然我……哭給你看。」

  莊問笙的目光從她小腿移到她臉上，看得岑安錦有點心虛了，他忽然背轉身：「上來。」

  「啊？」岑安錦一愣，「什麼？」

  「背你回去。」莊問笙頓了頓，補上一句，「怕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