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第 57 章

  岑安錦還沒來得及回話, 章蓉已經帶著行李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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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哼一聲，坐上了後排，當司機就當司機。

  章蓉沒怎麼猶豫, 也坐進後排。

  現在私家車很少，她還沒有坐後排就是把人當司機的想法，只是覺得自己肯定是挨著岑安錦坐更合適。

  岑安錦抿了抿唇，又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莊問笙已經啟動車子。

  章蓉看兩人都不說話，主動找了個話題：「你們兩家離得這麼遠, 家裡長輩怎麼成為好朋友的？」

  她向來口直心快, 問出口才覺得有點不合適，剛想找補，岑安錦已經道：「那時候亂, 我奶奶一家人遠離故土, 走散了。說起來, 我還有個小舅公，到現在還沒消息。蓉姐, 麻煩你以後幫我留意留意？」

  「沒問題，你給我說說具體的情況。」章蓉滿口答應。

  雖說希望不大，但岑安錦還是將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跟她說了, 莊問笙偶爾做一點補充。

  章蓉一一記下來：「放心, 只要有線索，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只是，青園是個小地方, 你小舅公只怕不會來。」

  「那可不一定，我奶奶不就去了更偏遠更小的地方？」岑安錦說。

  章蓉剛想說在亂世, 男孩和女孩遭遇的情況不一樣，就聽到莊問笙說：「小地方希望反而大一些。」

  稍微一想, 章蓉也就明白過來。

  以莊家的人脈和能力，消息發達的地方，肯定早就已經找遍了。

  反而是犄角旮旯的小地方，信息閉塞，可能會有遺漏。

  「二位放心，別的不說，至少青園這片，我能保證不會有遺留。」章蓉認真道。

  其實岑安錦心裡很清楚，能找到小舅公本人或者後人的概率極小。但她也知道，章蓉是個實誠的人，既然答應了，就會竭盡全力去找，所以她也沒說什麼「隨緣就好」之類的話，承了她這份情：「謝謝蓉姐，回頭請你吃飯。」

  幾人說著話，沒多久就開到了青園。

  那家電視機廠是青園縣引進的最大項目，和政府關係很好，還給各單位贊助過不少電視機。

  章蓉一去，廠長親自來接待。

  讓岑安錦驚喜的是，他們廠里竟然引進了彩電生產線。

  「這是第一批產品，你們算是趕上了。」廠長樂呵呵地說，他聽說了岑安錦一人抓到兩個人販子的事，對她印象也很好，「岑小姐是福星，今天這台電視機就送你了，讓我也沾沾你的福氣。」

  「那可不行，說好是買，必須給錢。能讓我買到這麼好的電視，已經非常驚喜了。」岑安錦自然不會答應，現在市面上缺的不是錢，是缺產品，彩電放出去，很快就能賣完。

  兩人推拒一陣，最後在章蓉的提議下，讓岑安錦以員工價買下一台電視機。

  岑安錦還悄悄問了下一個加班的小員工，確定那的確是他們的員工價。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有點不好意思。

  廠長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還想請他們吃飯。

  不過只有幾天就要過年，莊問笙送完岑安錦回家，還得趕回南市，兩人還是婉拒了。

  那廠長著實熱情，一直將兩人送到廠門口。

  車子開出去一大截，岑安錦感覺耳邊還迴蕩著他爽朗的笑聲。

  等她察覺到安靜的時候，才意識到車上已經只剩下她和莊問笙兩個人。

  沒這個意識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忽然就哪兒哪兒都彆扭起來。

  岑安錦下意識看向窗外。

  冬天天黑得早，這會兒已經是夕陽西下，開到梨花溝得到夜裡十一二點了。

  「你……」她本來是想說他今天已經開了很久的車，要不要休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脫口卻是，「你行不行啊？要不要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說完就想點撤回，這什麼語氣啊。

  都怪齊彬和系統，一個瞎想，一個亂報，搞得她現在看見莊問笙，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莊問笙眉梢揚了揚，張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又忍了回去。

  頓了頓，他才道：「我怕叔叔阿姨會揍我。」

  岑安錦：「……」

  更曖昧了。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到底不是真的懵懂小姑娘，很快便冷靜下來。沒有順著莊問笙的話題往下說，而是直接切換話題：「這次的案子之後，你是不是能同意我去公安局兼職上班了？」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莊問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為什麼喜歡破案？」

  「不是你鼓勵我的？」岑安錦再反問。

  莊問笙笑了笑：「別逗我開心，我知道你不是因為這個。」

  這話說的……誰在逗他開心？

  岑安錦輕咳一聲，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破案。」

  「嗯？」莊問笙有點驚訝，「當真？」

  「當然是真的。」岑安錦說，「破案那麼辛苦，腦子要一直不停轉，任何一個細節的疏忽，都可能釀成大錯。而且，直面罪犯，危險係數也高。」

  「確實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選擇幹這行？」莊問笙又問。

  其實岑安錦剛穿過來的時候，想的是再也不幹這行了。

  幹警察真的很累，又危險，她甚至因此死過一回。

  「說起來，其實和你還真有點關係。」岑安錦糾結一瞬，還是說了實話。

  最開始是因為岑大山的案件，認識莊問笙，然後擺脫他來調查岑天福的案子。後面他邀請她去南市，遇到通緝犯，她表現出的「射擊天賦」，讓公安大學看中，特招她入學。

  其中每一個關鍵環節，都有莊問笙的身影。

  如果沒有他，至少她不會這麼早進入公安大學。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莊問笙卻誤會成是自己的鼓勵，讓岑安錦下定決心進入這行，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必須同意。放心，過完年，我就正式打報告申請。」

  「倒也不用這麼著急。」岑安錦笑道，「好歹等到開學後吧？」

  有案子看不到資料的時候，一心想進警察局。這會兒沒案子，她又想偷懶了。

  莊問笙：「你還能等到開學後？」

  「什麼意思？」岑安錦聽糊塗了。

  「孟局不是說，給你們整了個什麼交流會嗎？」莊問笙瞥她一眼，「邀請卡跟期末成績單一起寄給你的，沒看到？」

  「期末成績單出來了？」岑安錦撓撓頭，「我還沒收到。」

  莊問笙：「……」

  「孟老師弄了什麼交流會？」岑安錦好奇地問。

  「關於射擊的吧，今年的比賽不是有幾個人沒空參加嗎？孟局本人愛好射擊，想再舉行一個小型比賽……其實就是為了招攬人才。」莊問笙解釋，「他每年在畢業前，都會搞這些。」

  岑安錦看他一眼：「你會參加嗎？」

  她那個比賽，參加的都是大學生，但學校之外，還有正式的武警隊伍的比賽。

  如果她沒記錯，去年的武警比賽的第一名，就是莊問笙。

  「想和我較量？」莊問笙笑著反問。

  然後不等岑安錦回答，他又說：「如果你想，我就參加。」

  岑安錦：「……」

  幾個月沒見，這人說話，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我有自知之明。」要是以前，岑安錦還真想和他比比，但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比不過你，就不自取其辱了。」

  「你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莊問笙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說起來，你怎麼沒問問自己成績？不說還沒收到成績單嗎？」

  「言下之意，你知道我的成績？」岑安錦確實對成績不是太在意。

  在原來世界的時候，她特別爭強好勝，但凡考試，總想拿第一。死過一次後，心境在不知不覺中還是有了很大的變化。

  一是因為原身這體質，確實不能支撐她去過分爭強好勝。二是身邊的人都挺溫暖，她好像也沒必要再爭強好勝。

  所以，岑安錦現在是盡力就好，對結果順其自然。不過，既然莊問笙提到了，她肯定還是會好奇。

  「我不知道。」莊問笙搖搖頭，「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是第一。」

  「你逗我呢？」岑安錦被他逗笑了。

  期末考試，可是包括了體能考試的，她能拿第一才怪。

  「要不我們打個賭？」莊問笙說，「要是你沒有拿到第一，算我輸；要是你拿到第一，算你輸，怎麼樣？」

  「賭注呢？」岑安錦覺得自己必贏，倒是有興趣。

  莊問笙想了想：「一件事？輸的人幫贏的人做一件事。」

  「可以。」岑安錦滿口答應。

  莊問笙也是警察，還比她守規矩，都沒必要提限制條件。

  兩人間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聊著天，不知不覺已經開到了梨花溝。

  村子裡才剛通上電，大家還沒習慣，也沒有娛樂用的電器，冬天也不適合出去乘涼，這會兒整個村子都已經陷入沉睡中。

  聽到車子的響聲，村長家的狗就醒了，一隻狗叫，很快便惹來全村狗叫。

  此起彼伏，熱鬧得要命。

  因為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屯著年貨，這時候小偷最愛光顧，村民們也最警惕。

  村長穿著秋衣秋褲就跳了出來：「誰呀？」

  「叔，是我。」岑安錦急忙打開車窗，回頭道，「不好意思，吵醒你們了，快回去睡吧，外面冷。」

  就這樣，一路吵醒了不少人，等到自己家，岑大山和馮香梅已經穿好衣服迎到院子裡了。

  「怎麼這時候回來……阿笙？」他們看到莊問笙，驚訝不已。

  「岑叔，馮姨。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莊問笙停好車，彬彬有禮地說，「我在渠城辦個案子，快過年了，來看看你們。」

  「快進來。」岑大山急忙道。

  「等一下，我們今天回來得晚，是因為去買了個東西。」岑安錦走到車尾，打開後備箱。

  剛準備去搬電視機，發現竟然有兩個同廠家的箱子，愣了下。

  「我來吧。」莊問笙這時候也走了過來。

  他抱起一個箱子，快步走進家裡放下，又跑出來，抱起另一個箱子。

  「你們買了什麼？」馮香梅小聲問岑安錦。

  岑安錦搖搖頭：「我買了個電視，他……」

  「我買了台收音機。」莊問笙剛好搬著第二個箱子走過來，說，「沒時間去買別的禮物，就跟著你買了。」

  岑安錦：「……」

  問題是，他們幾乎全程在一起，他什麼時候去買的收音機？

  莊問笙看出岑安錦的疑惑，笑了笑，說：「趁你上衛生間的時候買的。」

  「你也太快了吧。」岑安錦脫口道。

  莊問笙：「……」

  一會兒問他行不行，一會兒又說他快……小姑娘這是不懂呢，還是對他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