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 55 章

  「抓人販子？小錦也太厲害了吧。」

  「她一直就很厲害。」

  

  「不厲害能被公安大學破格錄取嗎？」

  「大山的案子就是小錦破的, 莊隊長還親自來找過大山叔，就怕他們不讓小錦上大學。」

  「政//府寫表揚信，這是我們村的第一個吧？」

  「那可不, 這喇叭通知的第一個消息……」

  「……」

  岑芝蘭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可惜其他人太興奮了，討論得非常熱烈，根本顧不上她的感受。

  終於，她實在聽不下去, 也找不到發火的點, 轉身走了。

  村民們紛紛搖頭嘆氣一番，然後繼續夸岑安錦。

  政府寫表揚信這事前所未有，他們都覺得臉上有光。

  另一邊, 岑安錦家裡氣氛反而比較凝重。

  「什麼人販子？」

  「小錦, 你碰到人販子了？怎麼沒跟我們說？

  相對外人只看到榮耀, 岑大山和馮香梅更關心的，卻是岑安錦的安危。

  本來她一個人遠離家鄉出去讀書, 他們就擔心，結果還碰到人販子了？

  「爸媽，你們別擔心, 只是一件小事, 我回頭和你們細說。」岑安錦怕他們擔心，回來故意沒提，沒想到表揚信竟然寫到了村里, 「我現在有點事，得先去村長家一趟。」

  根據信上的內容, 莊問笙那案子，應該是已經破了。

  也不知道信是誰送來的, 知不知道一些內幕。

  她也一直掛心著那個案子的情況，想要知道具體結果。

  岑安錦快步跑到村長家，他才剛念完信。

  看到她來，村長笑得臉上的皺紋都開了花：「小錦啊，你來了。快快快，進來坐。」

  「不坐了，叔，我想問問，信是誰送來的？」岑安錦顧不得跟他客套，直接問道。

  村長剛要說話，兩個人裡面跟出來，笑道：「是我們。」

  岑安錦一看，竟然是齊彬和寧康縣那位姓沈的警官沈明。

  看到熟人，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蹭蹭鼻尖道：「怎麼還搞這種東西？你們還親自送來？」

  「這不是應該的嗎？」齊彬笑道，「最主要是我們過來一趟，不好意思空著手——好吧，其實是我們要在寧康縣調一些資料，順便來跟你說聲感謝。」

  「……」岑安錦知道齊彬是跟著莊問笙去了寧省的，顧不上開玩笑，「案子破了？」

  齊彬也正經起來，給她大概說了下那邊的情況。

  當初他們一去寧省，就順著葉家村那條線，很快便抓到一個人販子。

  一審，得知他是有組織的，再往下深挖，發現他們的組織，比預想的要龐大很多。

  然後警方就開始了漫長的調查和布局，跟人販子組織鬥智鬥勇。

  要知道那些人販子拐來的孩子，一部分是賣出去了，一部分卻是直接弄殘，逼著他們去街上乞討。

  乞討的同時，也能收集消息。

  所以，警方一開始調查，人販子組織就已經得到消息。

  這也是為什麼這個案子要拖這麼久的原因之一，這個時候破案沒有高科技手段作為輔助，本來就很艱難，再加上敵人陰險狡詐，警方處處受制，實在不容易。

  好在莊問笙不愧是上過戰場的，除了能打還擅長排兵布陣，經過周密部署，他們總共找到八個窩點，抓捕職業人販子一百多人。

  「按照我們當時所了解的情況，應該是已經全部抓乾淨了。」齊彬讚嘆道，「但是，莊隊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推測，可能還有個隱藏的窩點，是和境外人販子組織聯繫的。境外沒那麼好查，一直沒找到突破口。」

  「莫非我抓到那兩個，竟然是負責境外部分的？」岑安錦猜道，自己都有點驚訝。

  那兩人的表現，可真一點都不像。

  她當時完全沒往境外想。

  「對，他倆還是骨幹成員，知道得可不少。」齊彬道。

  正如之前岑安錦猜測的那樣，那兩人因為負責境外部分，所以沒有被抓到。

  但風聲太緊，這次警方的打擊力度前所未有地大，兩人也擔心。

  他們決定回老家躲避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再重操舊業，或者乾脆出國。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連車票都沒買直達的，故意轉了好幾趟車，這樣不容易被人盯上。

  在南市火車站轉車的時候，一個孕婦被人撞倒在地，傷到肚子，瞬間血流了一地，情況非常危急。

  她丈夫手裡原本還抱著個孩子，見狀趕緊將孩子放下，去看孕婦的情況。

  後來又忙著找人幫忙，送孕婦去醫院。

  忙來忙去，直接把小孩給忘記了。

  岑安錦遇到的那對人販子當時就在現場，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小男孩本來就比女孩賣的價高，尤其很多地方開始實行計劃生育後，男孩更是搶手得很。

  那對夫妻家裡條件顯然很不錯，一家人都穿得好，小男孩也被養得白白胖胖。關鍵他還特別乖，被放在一邊不哭不鬧，存在感特別低，不然他爹大概也不會把他給忘了。

  這樣的孩子，肯定能賣個好價。

  「就跟賭博上癮一樣，犯罪也會上癮。兩個人販子看到沒人管的孩子，實在很難忍住不去偷。」齊彬說，「而且，據他倆交代，他們有個老主顧，想要個健康的兒子，出的價很高。」

  因為是老主顧，以前買過，追究下來，對方也是犯罪，所以不怕告發。

  於是哪怕明知道風險高，兩個人販子終究還是沒忍住，抱著孩子上了火車。

  他們果然沒被發現。

  卻沒想到，冥冥之中好像自有天意。

  之前一直很乖的孩子，上車後卻開始大哭不止。

  而他們剛好又碰上岑安錦，看起來柔弱可欺，一點也不像個警察。

  要是他們看到座位對面坐的是莊問笙，可能根本不會坐下來。

  章蓉審訊有點手段，加上現在嚴打，兩個人販子的罪很重，除了舉報同夥立功之外，他們沒有任何減罪的可能。

  兩人也沒怎麼掙扎，生怕對方比自己先交代，搶了自己減罪的機會，爭先恐後將剩餘同夥、以及對外窩點的地址給說了。

  寫信太慢，章蓉親自帶人去了趟寧省，配合莊問笙他們，一舉將這個橫跨好幾個省份的人販子組織最後一個窩點也徹底剿滅。

  國內國外加起來，抓到的職業人販子，數量竟然超過了兩百人。

  還有一些不是職業的，也有數十人之多。

  什麼叫不是職業的呢？

  比如葉勝傑的父親和爺爺奶奶。

  葉家村的男人之所以不好娶媳婦，就算因為村子太偏遠、窮，其他地方的姑娘不願意嫁。

  這樣的村民，要買個媳婦，自然也不容易。

  葉家在買了楚文琴之後，家裡更窮了。

  一家人在人販子的「提點」下，將葉勝傑的兩個親姑姑，都賣到了其他同樣偏遠的窮山村里。

  美其名曰，不想讓女兒在葉家村受苦，所以在外面給她找婆家。

  至於賣女兒的錢，便是「彩禮」。

  「找到葉勝傑的姑姑了嗎？」岑安錦問。

  像葉家這種情況，如果沒有更多人證，他們咬死了說是姑娘自願，還真很難給他們定罪。

  「找到了，兩個姑姑，都願意作證，要告他們。」齊彬明白她在擔心什麼，「放心，葉家跑不掉。因為，賣第一個女兒的時候，人販子收了『介紹費』，他們覺得虧了。所以，第二個女兒，是葉勝傑他爺爺和他爸親自將人騙出去賣掉的，根本沒有辦法抵賴。那人販子很不爽他們，記得特別清楚，也是有力的人證。」

  岑安錦一邊生氣一邊也鬆了口氣：「挺好，葉家可以在獄中團聚過年了。」

  「是啊。」齊彬這幾個月累死累活，現在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現在莊隊他們在渠城收尾，想請你去一趟，你有空嗎？」

  「啊？」岑安錦一愣，「我去幹什麼？」

  「你也算案件參與人，去做幾份筆錄。而且，你不想親眼看到那些人落網嗎？」齊彬擠眉弄眼地說，「放心，肯定在過年前讓你回來。」

  他有句話沒說出口——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可以和莊隊在過年前見上一面。

  在寧省辦案的時候，尤其是案子陷入僵局的情況下，莊問笙有幾次自言自語，或者是問過他：「如果是小錦在，她會從哪裡入手？她會怎麼想？」

  看起來說的是案子，但想的，可是岑安錦這個人。

  再說岑安錦，隔那麼老遠，都還惦記著莊問笙，一心幫他破案，這總不能說她心裡沒這個人吧？

  章蓉找到他們的時候，也有特別提到，說岑安錦叮囑過她，一定要儘快審訊，儘量給他們提供幫助。

  退一萬步講，岑安錦對莊問笙還沒那個意思，那他們這些做隊友的，可不得幫幫忙嗎？

  岑安錦那可是要能力有能力，要長相有長相，要運氣有運氣……他們警隊要是能擁有這樣的嫂子，可是天大的福氣。

  「莊隊特別叮囑過我，要是你不忙，就麻煩你走一趟，他也想見見你。」齊彬越想越覺得還是應該再直白一些，添油加醋地說，「當然，如果你實在忙，不去也沒關係，等他忙完了，再來看你。」

  這次要是不見面，只能等下學期開學，他們才能見上了。

  萬一到時候再出個什麼案子……那可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岑安錦這會兒滿腦子都是案子，根本沒去想他那些潛台詞。

  聽他說得如此鄭重其事，她以為是案子還有什麼問題，齊彬不方便當著村長他們的面說。

  「我不忙。」岑安錦滿口答應，「你們等我一下，我回去跟爸媽打個招呼，就和你們走。」

  「我也去你家跟叔叔阿姨打個招呼。」齊彬急忙道，都到梨花溝來了，肯定要去看看岑大山他們才像話。

  村長也覺得面上特有光，雙手拿著那封表揚信，跟著他們一起，要把信送去給岑大山。

  出門就看到一堆跟過來看熱鬧的村民。

  岑安錦剛想說什麼，腦子裡忽然【叮】一聲。

  【觸發情報：齊彬私底下連你和莊問笙孩子的小名都想好了。】

  岑安錦：？？？

  你一天到晚觸發的都是些什麼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