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 51 章

  從拘留所出來, 岑安錦感覺莊問笙一直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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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她有些不解。

  「你怎麼知道最近嚴打？」莊問笙問。

  他都是今天早上才剛剛收到的通知，岑安錦怎麼就知道了？

  「啊？真的開始嚴打了？」岑安錦驚訝地看著他，反問道, 「我就是故意誇大，嚇唬嚇唬葉勝傑，看他害怕我心情能稍微好一點。」

  她說的是真話。

  因為在她的記憶里，針對犯罪活動的嚴打，應該是明年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這個世界跟她原來的世界原本的差異, 還是她穿書產生的蝴蝶效應, 嚴打的事情竟然提前了。

  反正不管是哪種情況，這都是好事。

  「感謝老天開眼。」岑安錦雙手合十，衝著天空拜了拜。

  莊問笙被她逗笑了, 說：「那還是你的功勞比較大一些。」

  除去在葉勝傑的案子中獲取了關鍵線索之外, 她在聽說楚文琴是被拐賣的之後, 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件事在那個村子可能不是個例。

  「我也是山區農村出來的，知道那些人有多愚昧無知和殘忍可怕。」岑安錦說, 「葉勝傑老家，可能比梨花溝還要落後。」

  後來他們到了醫院，等楚文琴醒來一問, 果然如岑安錦所說。

  葉家村很窮, 在大山深處，生活條件艱苦，女孩子一般不願意嫁進去。村里很多人娶不上媳婦, 好點的，拿家裡的女兒跟同樣娶不起媳婦的人家換, 或者去人販子手裡買女人。更可惡的，直接去外面搶女人回來。

  楚文琴當年在葉家村待了六七年才找到機會逃出來, 她不敢報警，是因為她見過有逃出去的人報警，結果警察去了以後，反而被村子裡的人亂棍趕走，之後便不了了之。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楚文琴化悲痛為動力，願意配合警方，徹查葉家村。

  莊問笙比較冷靜謹慎，認為可以先試探葉勝傑。

  假如葉家村的人現在沒有繼續犯罪，之前的事情，只怕也很難再討回公道。

  可如果他們在還在繼續犯罪，那就可以一起追究了。

  他帶上岑安錦，一是因為有些話，他身為警察不方便說，但岑安錦可以說；二來兩人還算有默契，可以打配合，套出葉勝傑的真心話。

  也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通過葉勝傑的反應，他們基本可以確定，葉家村現在依然存在收買被拐婦女的情況。

  岑安錦聽了莊問笙這話，心裡微微一動，笑嘻嘻地說：「那我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

  「想提前來警隊實習？」莊問笙已經猜出她的想法。

  岑安錦眨眨眼：「他們這麼快就跟你說了？」

  明明一整天，她都跟莊問笙在一起啊。

  「他們？」莊問笙疑惑地看著她。

  「啊……」岑安錦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我的意思是，莊隊你好聰明啊，這都能猜出來，不愧是英明神武的莊隊！」

  莊問笙哭笑不得，然後也明白了：「你收買我的隊員？」

  「絕對沒有。」岑安錦趕緊道，「那你到底同不同意？」

  她仰頭看著他，大眼睛忽閃忽閃，莫名有點撒嬌的味道。

  眼底還有肉眼可見的紅血絲。

  很顯然，為了葉小蝶這個案子，她也沒休息好。

  莊問笙想起來，當初在梨花溝，是他一直勸她，要考公安大學，走刑偵這條路。

  他覺得她有天賦，特別適合。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可如今看她這麼拼，他又忍不住有點懷疑，自己當初那麼做，到底對不對。

  會不會反而將她代入危險中？

  「莊隊？」岑安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人不禮貌，怎麼說著話就走神了呢？

  「等我辦完葉家村這個案子回來，再告訴你答案。」莊問笙說，「這段時間，你好好學習，注意安全。」

  「好的。」岑安錦也知道他很忙，接二連三的事情，乖巧點頭，但還是沒忍住嘀咕了一句，「我挺安全的啊。」

  莊問笙聽見了，說：「你這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不說別的，就葉勝傑這事，如果他真的想殺梁高福滅口，你天天跟他在一塊兒……你覺得以葉勝傑那缺了腦幹的腦子，會不會連你一起滅口？」

  聽到他罵人，岑安錦忍不住笑了笑。

  莊問笙看她這態度，更擔心了：「要不是你們有好幾個人一起行動，沒準他已經下手了。」

  「明白了。」岑安錦用力點頭，「以後再有什麼事，我會拉上他們幾個一起。」

  莊問笙：「……我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嗎？」岑安錦看著他無語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會小心的。倒是你，要有哥思想準備，這次的案子，恐怕會非常麻煩。現在……人口拐賣本來就不好查，又涉及到陳年舊案；最主要的是葉家村的人必定不會配合。」

  「放心。」莊問笙沒有托大，「我會小心。」

  他之前去過梨花溝，對落後山區村民的愚昧無知有一定了解，這次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我會儘快完成任務回來的。」

  這個時候的莊問笙，雖然做好了會遇見困難的準備，但確實也沒想到，這個困難，遠比他想像中大很多。

  *

  岑安錦跟梁高福回到學校的時候，在保安室門口，遇見了徘徊的陳杏三人。

  「你們是在等我嗎？」岑安錦急忙上前道歉，「真是對不起，今早走得太急了。」

  現在沒有電話，實在是很不方便。

  「你跑哪裡去了？」

  「你倆怎麼在一起？」

  「沒事吧？」

  三人都迫不及待地問道。

  「案子破了。」岑安錦先告訴她們結果，「兇手也抓到了。」

  「這麼快？！」三人都是又驚又喜。

  今天早上醒了，發現岑安錦不見了，她們都很擔心，便沒有去調查。

  萬萬沒想到，案子竟然破了。

  「今天早上我想到一個問題，看你們還在睡，本來是想去問下師兄，然後再回去找你們的。」岑安錦緊接著便仔細解釋，「沒想到師兄這邊有新的線索，我倆一著急，怕兇手跑了，就趕緊打車去了公安局。沒想到我們剛到，莊隊他們已經將兇手抓回來了。」

  三人這會兒已經不在意早上的事了，都催她快講案子。

  岑安錦大概說了一遍。

  三人瞬間從激動變成憤怒，不住罵罵咧咧，引得路過的同學老師都多看幾眼。

  「我請你們吃飯吧。」梁高福雖然很難過，但還是禮貌道，「謝謝你們幫忙。」

  岑安錦搖搖頭：「今天就算了，我們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吃飯的事，下回再說。」

  梁高福今天確實沒什麼心情，聞言便道：「行，那等你們什麼時候有空，我再請。」

  於是幾人一起往校園內走，邊走邊小聲議論著案子。

  「那不是岑安錦嗎？怎麼跟梁高福勾搭上了？聽說他倆這幾天出雙入對的，我還不信，竟然是真的。」

  「畢竟是學生會主席嘛。」

  「可梁高福不是有女朋友嗎？」

  「漂亮女生當小三的多了去了……」

  旁邊走過一對情侶，小聲議論著。

  梁高福忽然衝過去，一拳打在男生臉上，同時怒吼一聲：「旁邊還有好幾個人，你們TM的眼睛是瞎了，看不到嗎？！」

  他本來情緒就很不好，這會兒一下子爆發出來，聲音都喊劈了，熬了好幾宿的雙眼一片血紅，怒目切齒，實在很嚇人。

  那男生被打得栽倒在地，女生腿一軟，也跟著跌坐在地上，嚇得直接就哭了：「你，干，幹什麼打人呀？嚇死人了。」

  「嚇死人了？你們死了嗎？」梁高福怒道，「可我女朋友已經死了！」

  那男生也是一臉驚恐，都顧不上自己的痛了：「你女朋友死了？不是……那也不關我們的事啊，又不是我們殺的……」

  這時候正是周末的晚上，好多學生回校，這動靜瞬間吸引了很多人過來圍觀。

  「確實不是你們親手殺的，但如果不是你們傳的流言蜚語，兇手沒有誤會，她說不定就不會死。兇手該死，你們就無辜嗎？」梁高福實在是難受，「岑安錦同學是我請來幫忙破案的，她非常厲害，真的幫我找到了兇手。可是你們卻這樣亂說，謠言傳出去，你們敢保證，沒有人會因此對她不利嗎？」

  「我們沒有傳出去。」男生小聲道，「我們只是自己說說……」

  「放屁！」梁高福直接打斷他，「你們這種人，今天和女朋友男朋友說，明天就會和兄弟和姐妹說……還有，你倆說的時候，路過的人也能聽見，你們能保證，他們不會多想？」

  「道歉！」梁高福瞪著兩人道。

  那對小情侶被他嚇得腦子都轉不動了，乖乖道歉。

  梁高福又道：「給岑安錦道歉。」

  兩人跟體現傀儡一樣，轉向岑安錦：「對不起，我們錯了，不該亂說話……」

  岑安錦嘆了口氣，還想說什麼，旁邊大步走過來一個老師，好像是梁高福的輔導員，要拉他走。

  那對小情侶趁著大家的注意力轉移，迅速溜了。

  「我女朋友她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她什麼都沒做錯，是你們的錯……」梁高福手指朝看熱鬧的人群里點了點，「流言和刀子一樣，都可以殺人，你們哪些人說過她壞話，我都記得……不能打人？我只恨我打晚了。」

  輔導員又找了兩個男生，強行將梁高福給架走了。

  圍觀的學生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心裡多少有些觸動，紛紛散了。

  岑安錦她們幾個也心情沉重地回了宿舍。

  「這個世道，什麼時候才能對女人寬容一點？」秋雁忍不住道。

  夏海萍比較悲觀：「怕是很難……」

  陳杏就樂觀許多：「怕什麼，我們要學習梁高福，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直接打回去。誰敢亂說，我就扇他嘴巴。那些嘴上厲害的，實際上軟得要死。」

  她說得沒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岑安錦走在學校里，再也沒聽到有人編排自己的桃色傳聞。

  反倒是關於她會破案的消息，傳得越來越神。

  學校里的人再遇到什麼案子，都喜歡來找她問問意見，甚至有人丟了東西，都要找她幫忙找。

  岑安錦：「……」

  幸好她有個愛吃瓜的系統，小事情上提供情報特別順溜，倒是十有九次都能圓滿解決。

  岑安錦每個周末都會去莊家一趟，但是直到學校放寒假，莊問笙他們都還沒回來。

  「他前幾天寫了封信回來，說挖到一個非常龐大的人販子組織，短時間內還回不來。」岳佩蘭說著，將信拿出來，遞給岑安錦。

  岑安錦急忙擺手：「我看不合適吧。」

  「合適，他信上一半都在講案子。」岳佩蘭無奈道，「我懷疑，他原本是想寫給你的。」

  岑安錦：「……」

  她只得接過來看了。

  岳佩蘭說得沒錯，莊問笙除了問好報平安，再問了句她的情況，就是在說案子，不過沒說什麼細節，她也對不上書中任何信息。

  岑安錦還在腦子裡呼喚了好幾遍系統，希望它能給點提示。

  可惜系統完全沒動靜。

  岑安錦幫不上忙，只能先回梨花溝。

  莊家這邊給岑大山他們帶了好些東西，岑安錦自己也買了不少。

  幸好現在打工潮還沒出現，火車沒那麼擁擠。

  不過，車上人也不少。

  岑安錦拎著兩個大行李箱，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座位前，正要往上放行李，後面忽然伸過來一隻手，說：「我來幫你吧。」

  岑安錦扭頭一看，是位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男人，穿著打扮精緻時尚，長得也很帥，手裡同樣拖著個行李箱。

  「我座位就在這裡。」帥哥似乎是怕她多想，還解釋了一句。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岑安錦便讓到了一邊。

  帥哥放開自己的行李箱，先來提岑安錦的。

  提第一下……沒提起來。

  岑安錦：「……不好意思，我行李箱有點重。」

  「沒事。」帥哥搖搖頭，給自己找補，「剛才只是沒準備。」

  說著，提了第二下。

  這次是提起來了，但是看得出來，明顯很吃力，將行李箱舉起來的時候，手臂都在打顫。

  他咬著牙，臉漲得通紅。

  就在行李箱快要放上行李架的時候，箱子角在夾子上磕了下，所有攢的力道瞬間卸去，箱子直往下掉。

  岑安錦眼疾手快，托住箱子往上一送，已經將箱子放到了行李架上。

  帥哥：「……」

  他尷尬地抹了把臉，還想說什麼：「我……」

  「沒事，我來吧。」岑安錦沖他溫和地笑了笑，將自己的箱子擡起來放到行李架上，順手把他的箱子也一起放上去了。

  還算輕鬆，看來這半年的公安大學生活，確實讓她的體質有所改善。

  帥哥：「…………」

  「你別介意，我只是……」岑安錦話還說完，忽然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讓開！別堵在過道上。」是個抱孩子的大姐，可能因為懷裡的孩子一直哭，她看起來有點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