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怎麼會有屍體?是誰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2024-09-14 15:09:19
作者: 九柚
第 29 章「怎麼會有屍體?是誰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岑天福的閨女。」
「不是說早產死的嗎?為什麼警察要把屍體帶走?」
「你還真信是早產死的?前兩個不是早產吧?怎麼也死了?」
「就岑天福那心虛的樣子, 就有問題。」
「不說別的,誰家會把孩子埋在大路上被人踐踏?」
「而且,連床草蓆都沒給裹, 幸好你們沒看到現場,我連飯都吃不下。」
「真是造孽,岑天福就不配當爹。」
「我不管岑天福的孩子是怎麼死的,就想知道路還修不修?」
「難說哦,人家做慈善, 結果第一天就挖出具屍體, 大老闆也會嫌晦氣的。」
「要是路修不成了,我跟岑天福拼命。」
「岑天福來了。」
「今天來的是大老闆嗎?還挺年輕。」
……
人群瞬間轉移話題。
早上在施工隊挖出屍體後,岑天福反應也挺快, 馬上邊哭邊喊:「我可憐的女兒……」
他將阻攔修路的原因, 說成是怕打擾女兒。
「怕打擾女兒, 所以將女兒埋在人來人往的大路上?」那些工人可不慣著他,「我看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天氣熱, 腐敗很快。女嬰因為是早產,小小一點,身上就裹了一層破布, 挪動間破布散開, 簡直慘不忍睹。
岑天福明明對女兒毫不在意,偏偏要演出深情,讓人一看就不對勁。
今天來的領導, 剛生了個小閨女,很是疼愛, 看不得這種情況。加上工人里有人說,這孩子死得不正常, 於是堅持報警。
岑天福還想去搶屍體,可施工隊有幾個人特別能打,一個過肩摔直接將他摔懵了。
其他人都只是冷漠圍觀,只有岑天福跟他媽鬧也沒用。
警察很快將屍體帶走,把現場圍了起來。
修路的事自然暫停下來,村民們難免議論紛紛。
這次可以說是被岑天福連累,大家自然都對他有意見。但是,也因為這事,更加沒人敢跟他起正面衝突了。
以前雖然一直有傳言,說岑天福殺了自己親生女兒,但畢竟誰也沒親眼所見。
今天親眼看到岑天福女兒的屍體後,即便警方最後說岑天福無辜,他們大概率都不敢相信。
虎毒還不食子,這樣一個連自己親生女兒都敢殺,還一連殺了三個的人,誰敢惹啊?
岑天福冷笑一聲,只要足夠兇悍,神鬼都不敢近身,更何況這些普通人?
他還想說點什麼,可腦子裡又傳來「哇……哇……」的哭聲。
之前他幾乎都可以忽略這哭聲了,昨天晚上之後,再也忽略不了。
算了,只會打嘴仗也沒意思。
還是觀察一下這些人的情況吧。
經過一晚上的冷靜後,岑天福早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懷疑是人為。最懷疑的對象,就是岑安錦。
他沒有證據,所以早上跑去村里代銷點,打聽最近有沒有去買白布之類的東西。
要不然他肯定不會讓村長將屍體挖出來。
可是,代銷點那邊說,岑安錦根本沒去買過東西,也沒其他人去買。
難道是他們去縣裡買的?
但那都是幾天前的事了。
為什麼買回來不用,卻在昨天晚上用?
是沒準備好,還是她早就知道,施工隊會來?
岑天福看著人群里的岑安錦,她話不多,卻讓人很難忽視她的存在。
一截白生生的頸子,像會閃光。
岑天福手指虛空做了個「折斷」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越是沒證據,他就越懷疑岑安錦。
岑天福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抓起來。
之前不想讓人挖出屍體,或者帶走,也是不願將這事徹底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下。並非害怕警方會找到他殺人的證據,怎麼可能找得到?
但是現在,他想,暴露也沒什麼不好。
看那些人,明明不喜歡他,當著他的面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還要對著他討好地笑。
「岑天福。」身後有人在喊。
岑天福回過頭,看著眼前的警察,非常淡定地問:「有事嗎?」
「你涉嫌參與一起刑事案件,請跟我們走一趟。」警察說。
岑天福一愣。
他的養母忽然衝過來,擋在警察面前:「我兒子沒有殺人!你們不能帶他走……」
「蔡滿是吧?」警察看著她,「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不等母子兩個撒潑打滾,就被強行帶走了。
*
【叮!】
【恭喜宿主!『替女嬰申冤』任務完成!】
【獎勵隨機道具x1】
岑安錦看著眼前的系統屏幕,有點疑惑。
岑天福只是被帶走,就完成任務了?
這是說明警方已經掌握確鑿證據了,還是說「替女嬰申冤」這個任務並不包括懲罰兇手?只是將女嬰的冤屈公之於眾,就算成功?
系統不能對話,岑安錦只得先打開道具。
【恭喜獲得[記憶卡]一張。】
【使用後可讀取目標指定範圍內的記憶。】
這張道具卡看起來倒是很有用的樣子。
岑安錦的第一反應,是可以對岑天福使用,這樣就能看出他是怎樣殺死的自己女兒。
但很快便意識到,這樣不行。
就算她看到了岑天福是怎樣殺人的,也不能作為證據,定他的罪。
記憶卡不能這麼用。
「岑安錦?」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岑安錦扭頭一看,莊問笙拎著個大包,微笑著看向她。
「莊隊?你怎麼親自來了?」岑安錦又驚又喜。
「不親自來,還讓人擡來?」莊問笙竟然開了個玩笑,隨後便認真解釋,「我們這次是聯合辦案,方便做個筆錄嗎?」
「當然。」岑安錦說,「去我家吧。」
莊問笙點點頭,一邊禮貌回應其他打招呼的村民,一邊跟著岑安錦來到她家。
跟他一起的,還有個警員,是南市刑警隊的,叫齊彬。
簡單介紹過後,莊問笙便開始詢問情況。
岑安錦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又遞過去一張紙。
莊問笙接過來一看,上面竟列了好多名字,以及突破口。
「隔壁牛婆婆和朱爺爺,是距離岑天福家最近的一家人。而且,他倆愛湊熱鬧,喜歡不打招呼就闖進別人家裡,說不定有什麼線索。朱爺爺自大又好面子,但骨子裡其實是個軟骨頭,軟硬兼施可以撬開他的嘴。」岑安錦在旁邊做說明,「我打聽過了,當年何玉珍生第一胎的時候,就是何婆婆幫忙接生的。後來兩胎,他家都沒再找人。合理推測,第一個孩子的死就不是意外,何婆婆應該是重要人證。何婆婆這人善良但軟弱,可能不願意『出賣』自己村子裡的人,你們得給她講大道理才行。對了,何婆婆娘家在福水村,莊隊你在她心裡比較有威望,如果你親自去問,效果應該會更好……」
齊彬邊聽邊看,眼睛越瞪越大。
這小姑娘看起來,怎麼比他還要專業?
莊問笙則是特別欣慰。
「莊隊你那是什麼眼神?」岑安錦無奈道。
莊問笙回過神來,將詢問筆記交給齊彬,說:「你先去外面等我,我處理點私事。」
齊彬急忙抱著東西出門去了。
莊問笙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包東西遞給岑安錦。
岑安錦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包大白兔奶糖。
「你這是?」岑安錦有種被當成小孩哄了的感覺。
「感謝你的信任。」莊問笙說,「這次的案子,沒想到你會找我。」
他是真開心,之前跟岑安錦說讓她繼續讀書不要浪費天賦的話,她畢竟沒表態,莊問笙還是有點擔心她想不明白。
這次的案子這麼麻煩,去報案刑警隊不願意受理,她都沒被勸退,還堅持給他發電報。
莊問笙覺得,她心裡刑偵的種子已經長成苗,只等開花結果了。
要不是這趟太匆忙,他一定會給她多買點東西。
「我也沒想到你會來。」岑安錦不知道他心裡有那麼多想法,笑道,「插手其他縣城的案子,很為難吧?」
她也是上過班的人,寧康縣又不是南市直接管轄。她不知道莊問笙是怎麼將案子攬過去的,但無論這種插手別人工作的事情,無論放在哪裡,都是非常讓人討厭的行為。
「這次是運氣好。」莊問笙說,「我們剛辦了一個類似的案子,是一對雙職工夫妻,因為計劃生育只能生一個,他們為了生兒子,捂死親生女兒。隨著計劃生育的推行,這類案件肯定還會發生,局長正想拿這案子做個典型,進行宣傳教育。然後我就收到你的電報,於是申請成立專案組,接手了這個案子。」
岑安錦想罵人,話到嘴邊變成了一聲嘆息。
早知道岑天福不會是個例,也親眼見到了他的惡,但是再次聽到類似的事情,還是難受。
「他們會怎麼判?」岑安錦問。
即便在21世紀,家暴跟普通暴力事件的判刑標準,都不一樣。
「故意殺人,你說怎麼判?」莊問笙反問。
岑安錦鬆了口氣,只要定性為故意殺人就行。
「放心,岑天福這個案子,一旦證據確鑿,一定會重判。」莊問笙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岑安錦點點頭,又問:「屍檢結果是什麼?」
「機械性窒息死亡……」莊問笙猶豫著,沒有跟她說得太清楚,「你可以理解為,有人扼殺了她。反正基本可以確定,就是謀殺。」
岑安錦專業性不必莊問笙差,聯想到之前看到女嬰屍體的樣子,大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岑天福不僅扼殺女嬰,還因為用力太大,或者就是故意泄憤,將女嬰脖子折斷了。
「你們那個雙職工案子,是怎麼找到證據的?」岑安錦沒空去罵岑天福,只想早點給他判刑。
這種案子最麻煩的就是,很難找到人證。
「那個母親還有點良知,孩子死後備受折磨,最後終於說了實話。」莊問笙道。
岑安錦陷入沉思,何玉珍還有良知嗎?
之前她是很同情何玉珍的,想要拉她出泥潭。可那天結合書中劇情,得知她生的女孩幾乎全死了以後,岑安錦就再也沒找過她。
何婆婆說過,她去接生那次,何玉珍難產,生完孩子就暈了。
所以,她什麼都不知道。
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後面那麼多次呢?
總不能每一次都暈過去了吧?
真相好一點的是,岑天福確實每次都沒當著她的面弄死孩子,她害怕岑天福,不敢懷疑他,繼續給自己洗腦,孩子是自然死亡。但更可能是,她漸漸接受了那對母子的思想,覺得女兒不配出生在他們家裡。
無論哪一種,都再難讓人同情。
說起來,這幾天何玉珍都沒怎麼出過門,她現在處於哪種狀態?
「事在人為,只要做過一定會留下痕跡。」莊問笙看出她的擔憂,安撫道,「你要相信警方,更要相信自己的努力。」
「我相信。」岑安錦點點頭,至少現在已經將女嬰的死亡定性為謀殺,比她想得要順利很多。
莊問笙還要查案子,也沒太多時間,說完重要信息,就繼續去忙了。
岑安錦等他走後才想起來忘記問他修路的事要怎麼交代了。
算了,等案子破了再說吧。
警方在村子裡調查了很久,天快黑才離開。
晚上池塘邊聚集了一大群人,都在討論岑天福家的事情,說什麼的都有。
岑安錦在人群中找到何婆婆,問她:「強哥他們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玉珍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會知道?證據就更沒有了。」何婆婆一疊聲地嘆氣,「岑天福真是造孽,現在孩子沒了,玉珍也瘋了……你說他會判刑嗎?」
岑安錦一愣:「玉珍嫂子瘋了?」
「說是早產那天晚上就不太對勁。」何婆婆說,「岑天福也不說帶她去看醫生,就關在家裡。昨天何強不放心,過來看她,才將人帶回福水村去了。」
這幾天岑安錦都在為女嬰的事情忙碌,完全沒顧得上。
現在聽到這消息,有點恍惚:「看醫生了嗎?怎麼說?」
「不知道,今天還沒見到福水村的人。」何婆婆搖搖頭,「反正我昨天見到她那樣子,呆呆的,連人都認不出來,只怕要恢復有點難了。」
岑安錦沒再說什麼,心裡卻不免在想,會不會何玉珍之前真不知道岑天福弄死女嬰的事?
原本她渾渾噩噩,就屈服在岑天福的淫威下,自我洗腦。按照書中所描述,雖然沒好結局,到底是活到老了。
但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讓她覺醒了一些,就再難以接受岑天福的惡毒,偏偏她又無力反抗,最後把自己逼瘋了?
可是,如果按照書中發展,未來還有幾個女嬰會慘死,她們又何其無辜?
岑安錦一晚上都沒睡好,各種想法在心頭來回碾壓。
上輩子當警察,見過的惡不少,這樣沉重的卻是第一次見。
天快亮的時候,岑安錦剛迷迷糊糊睡著,忽然聽到一陣喧囂聲。
岑安錦瞬間就清醒了,急忙爬起來穿衣服。
來的是警察,直接前往岑天福家門口的自留地,順著一棵梨樹往下挖。
沒多久,就從下面挖出一堆白骨。
那么小的骨頭,都還沒長成型,被生長的樹根纏繞得變了形。
「就不能給孩子找個好地方埋嗎?」
「你還想他有良心?」
「這棵梨樹好像就是他大女兒死之後才種的吧?」
「特意種棵樹是為什麼?」
「孩子被纏住,就沒辦法投胎了。」
「太惡毒了,一定不要放過他!」
……
村民們或許愚昧或許惡毒,也重男輕女,但那是相對而言,總體來說,對孩子多少都抱著憐愛之心。
之前對岑天福家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因為沒人出頭,也是因為畢竟沒人親眼見到。
這兩天看到孩子的屍骸和白骨,他們是真的憤怒了。
幾位警察和法醫卻一聲不吭,挖完屍骸就走。
昨天那位齊彬也在,岑安錦本想找機會跟他了解一下情況,結果他一對上岑安錦的視線,就迅速移開。
看來案子沒那麼順利。
岑安錦吃過早飯後,跟家裡打了聲招呼,就騎車去了鎮上。
為了查案方便,專案組的人在鎮上的派出所臨時辦公,沒去縣刑警隊,反正法醫鑑定什麼的,他們也沒有。
派出所的人不認識岑安錦,這兩天專案組在這邊辦案,他們都很謹慎,遠遠看到岑安錦騎車過來,就將她攔下,詢問有什麼事。
岑安錦剛要說話,就看到莊問笙和一群警員從裡面走出來,每個臉色都很難看。
齊彬還氣得踢了腳派出所門口的盆栽,被莊問笙看了一眼,又沉著臉回去將踢歪的盆栽擺正,只是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暴躁了。
「莊隊!」岑安錦朝他們招手。
莊問笙聞言,看到她後,低聲跟警員們說了句什麼,才大步走過來。
其他警員都收斂起外露的情緒,紛紛離開。
「你怎麼來了?」莊問笙走到岑安錦面前,跟派出所的人說了聲,然後帶她進了派出所,「熱不熱?」
「我騎車來的,還好。」岑安錦直接問,「案子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莊問笙眼底泛著紅血絲,臉上掩不住的疲態,估計是一晚上沒睡。
肯定是連夜審問有了突破,早上才能去岑天福家挖出另外兩具女嬰的屍體。
可是,他們一個個並沒有輕鬆,反而更加生氣,只能是岑天福有了脫罪的辦法。
「破案哪有一帆風順的。」莊問笙輕描淡寫地說,「你放心,我們不會放棄。」
岑安錦看他一眼,又問:「是不是蔡滿給岑天福頂罪了?」
蔡滿就是岑天福的養母。
如今何玉珍瘋了,如果她不能作證,蔡滿和岑天福便是唯二知道真相的人。
蔡滿或許參與了殺人,或許沒有,但只要她把罪全攬在自己身上,警方便拿岑天福沒辦法。
以蔡滿對岑天福的溺愛,她完全做得出這事。
「我就說,你真的很有破案天賦。」莊問笙笑著道。
岑安錦看得出來,他也很無奈。不過,他情緒穩定,並沒有放棄。
或許給他時間,他真的能找到證據,將岑天福繩之以法。
但至少在這一刻,他還沒有好辦法。
要怎麼幫他們呢?
蔡滿對岑天福那是無條件的愛,在她心裡,岑天福的命,絕對比她自己的命更重要。她又不知道以後岑天福會聯合何玉珍,反過來報復她……
等等。
記憶卡!
不知道記憶卡能不能讀取以後的記憶?
「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岑安錦對莊問笙道。
莊問笙親自將她帶去洗手間門口。
岑安錦調出記憶卡,選擇對蔡滿使用,然後系統彈出一個關於指定範圍的選擇框,有時間和事件。
略一猶豫,岑安錦選擇事件。
接下來的選項比較多,從蔡滿出生、婚姻等等,最後是死亡。
岑安錦選擇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