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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風波(六)

2024-09-14 15:07:34 作者: 梅子黃了

  定風波(六)

  「娜拉公主——」江瑟瑟呢喃著, 心下好奇這位異國公主樣貌的她又仔細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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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華蓋四周帷帳縹緲,影影綽綽間,根本瞧不清娜拉公主的面容。

  「這位公主倒是一點兒也不懂得謙虛。」裴霽舟下意識地掃視著四周, 生怕橫空跳出來一人引發騷亂,「如此張揚,也不怕引來災禍。」

  江瑟瑟聞之,亦不免隨著裴霽舟憂起心來,但轉念一想,這可是在西京城內,天子腳下,戒備森嚴, 誰敢放肆?

  未曾想裴霽舟一語成讖。

  就在娜拉的仗隊即將從面前走過時, 突然間,有一群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從兩旁的閣樓下一躍而下, 舉著長刀直奔駱駝車上的娜拉公主而去。

  圍觀的百姓頓時亂作一團, 呼號聲此起彼伏。

  四處逃散的人群瞬間將裴霽舟和江瑟瑟二人衝散, 裴霽舟擠不過去, 只得無力地大喊了一聲:「瑟瑟——」

  江瑟瑟回應道:「我沒事!」為免裴霽舟擔心, 江瑟瑟抓緊時機從人群縫隙中躥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了檐下的柱子後面。

  裴霽舟看著已與娜拉侍衛打成一團的刺客, 尋了個空檔, 踩著倒塌在地上的木架借力騰空躍起, 又一路踩著連成排的攤位, 迅速地靠近了娜拉的華蓋。

  就在其中一人即將衝破重圍降至娜拉身邊時, 裴霽舟一個縱身躍到了刺客面前, 赤手空拳地與其進行著搏鬥。

  「不言!」裴霽舟喊了一聲。

  仇不言也不知從何處沖了出來,一邊與別的刺客打鬥著, 一邊將手中的刀扔給了裴霽舟。

  「王爺,接刀——」仇不言往上一扔,裴霽舟斜眸看了一眼後,穩穩接住了刀,接著趁對方進攻之際,他整個身子往後一仰順利躲開後,立刻繞至刺客身後,拔出刀,穩准狠地從刺客後脖頸上划過,動作之快,一氣呵成。

  那刺客正面摔在了地上,未曾掙扎一下便斷了氣。

  別的刺客見狀,互相遞了個眼神後,便打起了撤退的主意,裴霽舟發現後,立刻喚了人去追。

  「娜拉公主,你可還安好?」裴霽舟瞧了眼四周,確定安全後,這才將刀倒藏在身後,伸手欲去挑華蓋的帷帳。

  「我,我沒事。」女子驚魂未定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裴霽舟得了對方應允挑起帷帳確認娜拉並未受傷後,倏地鬆了口氣。可當他正欲卸下心防從上面跳下來檢查刺客身份時,不遠處的江瑟瑟忽然喊了他一聲,並指了指他的身後。

  裴霽舟隨之看去,這時娜位忽然緊張地說道:「是我家......侍女達娃,她被刺客劫持了,大人快救救她!」

  裴霽舟心裡想的是要以大局為重,他的主要任務是護好娜拉公主,但這時江瑟瑟卻從暗處急匆匆地沖了出來,邊朝裴霽舟靠近,邊大聲喊道:「王爺,快救下那位姑娘!」

  裴霽舟不解江瑟瑟何意,但想著她讓自己這麼做定是有原由的,便也不再多想,喚了護衛將娜拉的車團團圍住後,他則轉身向那刺客追了過去。

  那刺客也是個有主意的人,知道不能戀戰,便挾持著達娃朝屋頂飛去。

  眼見著離刺客越來越遠,裴霽舟不作多想,直接將手中的刀朝刺客扔了過去,恰巧,正中刺客胸腔。

  受了重傷的刺客從屋頂跌落,他手一松,達娃也順勢從三層高的屋頂直直墜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裴霽舟腳點房檐,於二樓中途將達娃穩穩接住,之後又旋身落地。

  「將這些統統帶回去,本王親自審問!」裴霽舟看著躺在地上不停吐著鮮血的刺客,又道,「找大夫來給他療傷,在查出幕後真兇之前,千萬不能讓他們死了!」

  「遵命!」周軻將手一招,手下便上前將逮到了刺客全部拖離了現場。

  轉身欲再詢問娜拉公主對今日行刺之事可有眉目時,忽地發現侍女達娃站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

  「受傷了?」裴霽舟問她。

  達娃搖了搖頭,「沒有。」

  裴霽舟瞬時蹙起了眉頭,不悅道:「那你不趕緊回到你家公主身旁,還杵在這兒作甚?」

  達娃一愣,隨即欠身福禮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裴霽舟道。

  見裴霽舟如此冷漠,達娃眸中掠過了絲失落,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跟她搭幾句話的時候,忽見他朝著對面的房檐下小跑了過去。

  而那端,有一姣姣女子提著羅裙快步走下台階迎上了裴霽舟。

  達娃艷羨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即便折回去安撫受了驚的娜拉公主。

  「沒事吧?」江瑟瑟和裴霽舟幾乎同時出聲,心中的擔憂溢於言表。

  「我沒事。」裴霽舟回頭看了眼凌亂不堪的街道,心底的憂慮又添了幾分。

  「這些人是不要命了嗎?」江瑟瑟不禁蹙起眉頭,「竟然敢在大街上行刺。」

  江瑟瑟從腰間掏出手帕一邊為裴霽舟擦著濺在臉上的血跡,一邊疑惑地說道:「且不說在這特殊時期西京城內戒備森嚴,單是朱雀街上擁擠的人潮,哪怕他們武功再強,成功的機率也不足五成,那他們又為何冒此風險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刺殺?」

  「或許,對方的本意並非是要取娜拉公主的性命。」裴霽舟不忍江瑟瑟的指尖沾上鮮血,他伸手按住了她擦拭的手,並從中接過手帕自已擦了起來,「他們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藉機挑起兩國紛爭,從而坐取漁翁之利罷了。」

  江瑟瑟看著裴霽舟沉著的神色,瞧出他已有幾分成竹在胸,便問他:「王爺這是有懷疑的對象了?」

  裴霽舟正欲回答時,前去追捕刺客的仇不言一行人回來了。

  「如何?」裴霽舟轉身問仇不言。

  仇不言臉色比碳還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沒能成功捕捉到餘下的刺客。仇不言抱拳請罪道:「王爺恕罪,屬下等未能追上。」

  「能從你的手上成功逃脫,看來這些人的勢力不容小覷。」裴霽舟揮手免了眾人的禮,又問仇不言,「知道他們從哪個方向去了嗎?」

  仇不言回道:「屬下等一路緊追,直至那撥人行至西市附近時,突然沒了蹤影。西市里住的全是其它各國來的商人,屬下怕影響我朝聲譽,因而未敢貿然闖入,特回來稟報王爺。」

  裴霽舟道:「你們撤回來是對的。他們敢公然逃亡西市,說明對方早有應對之策,若是貿然闖入,反而會授人以柄。此事暫且作罷,爾等先下去吧。」

  眾人應聲退下,裴霽舟擡眼看見情緒穩定後的娜拉公主攜丫鬟達娃走了過來。

  看到二人時,江瑟瑟有一瞬的愣怔。

  只見娜拉身著淡黃色斜襟絲羅衫裙,面上半罩著同色紗巾,一雙手腕上戴著數隻黃燦燦的金鐲子,就連胳膊上都纏了極細的金鍊裝飾。

  如此異域風情之美,不禁讓江瑟瑟多看了幾眼。

  不愧是西域人,娜拉公主的的身姿比中原女子要壯碩一些,倒是她身旁的達娃更顯柔美。

  「今日若非恪郡王出手搭救,娜拉或已命喪黃泉。」娜拉右手斜在胸前朝裴霽舟鞠了一躬,再次拜謝道。

  裴霽舟見狀亦回拜一揖,「今日讓公主受驚了,但請公主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快抓住兇手t,給公主一個交待。只是——」

  「王爺有話直說便是。」娜拉道。

  裴霽舟這才道:「為確保公主大梁之行無虞,我需加派些人手近身保護公主,不知公主可有顧慮?」

  娜拉沉默了一瞬,同時悄悄地朝旁邊的達娃看了一眼,而後道:「王爺一片好意,娜拉豈有拒絕之理,那今後,便拜託王爺了。」

  「是!」裴霽舟應了一聲,隨即又將仇不言招了過來,吩咐道,「保護好娜拉公主,絕不允許公主出現任何差池,否則拿你是問!」

  仇不言沉聲應是。

  待送走了娜拉公主一行人,又處理完現場後,裴霽舟和江瑟瑟也朝著王府折返。

  「剛才說到王爺對行刺背後的主使人已有了初步推斷,不知道王爺懷疑的是誰?」兩人漫步在街頭,江瑟瑟就著剛才未說完的話又聊了起來。

  裴霽舟先是笑了一聲,弄得江瑟瑟一頭霧水,他才微有失落地嘆道:「你啊,對案子的興趣比對我都大。」

  江瑟瑟臉刷地一紅,羞赧地扭開了頭,嘴上說著:「王爺不願說便罷了,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裴霽舟知她心口不一,便也不再逗她,直接繞到另一側與她並肩走著,接著說道:「與我大梁相鄰且有紛爭的國家就那麼幾個,東邊桑國,北部突厥,西部的帕羅和西番十六郡。桑國不久前經歷了一場大的動盪,而今的那位桑王盡在我朝掌控之中,沒本事再出來興風作浪。而西邊的帕羅數百年來秉承著和平中立的原則,安之一隅,所以想要挑事的可能性也很小。」

  「這樣說來,便只剩下北部的突厥了。」江瑟瑟道。

  裴霽舟點了點頭,「周邊各國中,唯有突厥和西番能與我朝相較量,但西番十六郡為爭奪權力早就分崩離析,如同一盤散沙,赤巴部早就降不住底下的人了,此番派娜拉公主前來也是為了尋求幫助鞏固其王位。至於突厥就更無需多說了,其覬覦我中原地大物博已是眾所周知之事,早就按捺不住再下的野心了,只不過懼於我朝的軍力,遲遲不敢正面發動戰爭,只敢在背後搞些小動作。」

  「所以,從突厥的角度來看,應是絕對不允許我們和西番在更進一步的合作。」江瑟瑟一點就通,她道,「而刺殺西番王女只是為了嫁禍給我朝,從而引起兩國交戰,而他們好趁著我朝將兵力壓在西境時,來個乘虛而入,輕鬆將我大梁收入囊中。」

  「孺子可教也!」裴霽舟笑著點了點江瑟瑟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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