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2024-09-14 14:59:31
作者: 燦鳶
第 39 章
真是禍不單行, 屋漏偏逢連夜雨!
衛襄在心裡不知道感慨了多少句,她也真是的,為什麼想不開偏偏要這會上山!若是晚一日, 指不定就碰不到這些山匪了。
前後的山匪她粗略數了一下大概有十七八個, 這些山匪穿著破舊, 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有的臉上還帶著傷。
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再加上身負重傷的崔知涯, 他們根本沒有活路啊!
在山匪出現的那一刻,崔知涯就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護在自己身後,眼神警惕地盯著他們。
衛襄把腦袋低下來,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鬢髮,縮在崔知涯的背後, 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容貌。
「喲, 瞧那黏糊勁,這看起來好像是一對新婚小夫妻。」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管你們是不是夫妻, 聽好了!本將軍可是大王親封的常勝將軍, 這些都是我的手下,你們要想從此過去,須得先去拜見我們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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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常勝將軍?這些山匪盤踞在此,占山為王,竟還效仿朝中的那一套嗎?
衛襄抓著崔知涯的衣角,眼皮止不住地跳。
崔知涯拱了拱手道:「各位好漢,我們途經此處,並無惡意, 只求過路,我們願奉上金銀, 可否容我們翻過這座山?」
一個長相秀氣的男子眯起眼睛,砸吧了兩下嘴:「我瞧這小娘子姿色不俗,估摸著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這個男的,怎麼這麼髒,你們該不會私奔出來的?」
崔知涯面色尷尬,並未言語,而是看向那個自稱將軍的男子。
將軍打量了他們幾眼,轉了轉眼珠子,說道:「先把他們帶回去,拜見過大王再說!」
先前從灌木叢里竄出來的「瘦猴」說道:「這兩人可是我最先攔下來的,等告訴大王,一定能封我個將軍噹噹!」
「去去去,要是沒有本將軍,能震懾得住他們嗎?」
崔知涯還想和他們打商量:「將軍,我與娘子不是有意冒犯各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把抓住,兩個山匪粗魯地反扭住他的手臂,狠狠一壓,崔知涯原本身上就有傷,此刻更是反抗不得。
衛襄也被他們推了一把,幾個人看押著她。
一路朝山上走去,她一直在觀察周遭的情況,但可惜山路陡峭,根本沒法逃走,若強行從山邊跳下去,只會落得個粉身碎骨。
山道間寒風刺骨,從她的每一寸肌膚上刮過,衛襄不禁攏禁了領口。
走了小半個時辰,衛襄看到一座山寨,寨子門口守著零星幾個山匪,看到被押著的他們,揮舞著手裡的大刀,難掩興奮之色。
她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了……進了匪寨,他們很難逃出去了,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
這一刻,她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裴雲玠。
若是有他在,若是有他在……
「我們大王跟你說話呢,怎麼不回話!」衛襄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一把後背,她一不留神,朝前摔在了地上。
嘶——好疼。
她的掌心被劃破,頓時冒出了血珠。
衛襄擡起腦袋,看到眼前一座矮矮的台子上坐著一個男子,臉龐粗獷,翹著一隻腿,想必他就是這些山匪口中的山大王了。
山大王放肆地打量他們兩人,最後將目光落在衛襄身上,大笑道:「將他們二人分開關起來,這個女子,今晚送來我屋裡。」
常勝將軍立刻圍了過來,大手抓住她的手臂。
「別碰我!」衛襄手臂被攥得生疼,忍著怒氣斥道。
山大王悠悠道:「沒聽見姑娘說輕一點嗎,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崔知涯早就被五花大綁著,他猝然發力,撞開身邊押著自己的山匪,「你們別碰她!她可是當今昭平侯夫人!」
此言一出,眾人寂靜。
衛襄擡眼朝他看去,他怎麼能輕易自報家門?
山大王兩隻眼睛都冒出了光,幾步從椅子上下來,圍著衛襄轉了幾圈,從上到下地打量,嘖嘖兩聲:「你說她是她就是啊?那本王還說自己是楚國的陛下呢!」
「你們也知道昭平侯的手段,不妨送一封信去他府上,若我所言為真,昭平侯一向重視自己的夫人,必有重謝,若我所言為虛,左右我已經落在你們的手裡,聽憑各位處置。」
崔知涯臉上血色盡褪,說完一番話後止不住地咳嗽。
衛襄急忙說道:「別信他的,我才不是什麼昭平侯的夫人,昭平侯尊貴無比,我怎會認得他。」
真像崔知涯說的那樣,山大王給裴雲玠送去信,而她好不容易才跑出來,又要回去嗎!
她知道崔知涯說出此話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是她一點把握都沒有,此番偷跑出來,她知道裴雲玠一定十分生氣,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根本不來救自己。
而他要是來救自己,她又會落回到他手裡。
比起心機深沉的裴雲玠,她還不如待在這如狼似虎的匪寨里!
山大王皺了皺眉,前陣子昭平侯大婚極盡奢華,整個楚國境內無人不知。他覺得崔知涯說的似乎也有點兒道理,雖然多此一舉,但若是真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心裡不禁得意起來,大手一揮:「既然如此,給昭平侯寫封信送過去,要十萬兩黃金來贖人。」
十萬兩!還是黃金,他們怎麼不去搶?
衛襄站起來大聲說:「我都說了我根本不是昭平侯夫人,你們去了也只會無功而返!」
那書生模樣的山匪去寫信,很快就騎馬出寨了。
衛襄眼看著他去給裴雲玠送信,她卻無可奈何。
她不禁想,裴雲玠收到信後,會不會覺得她活該,畢竟誰讓她自不量力跑出來,結果被困於此。
「行了,說說你自個兒吧,她是昭平侯夫人,那你呢?你是什麼身份?你們孤男寡女出現在這裡,莫不是……」
崔知涯搖頭,努力挺直腰板,儘管衣著狼狽,但他渾身的氣質看起來就是一個飽讀詩書的青年。
「讓本王來猜一猜,你莫不是勾.引了昭平侯的夫人,你們這才一路私奔。」山大王摸著下巴深思,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昭平侯夫人都紅杏出牆了,昭平侯捨得送金子過來嗎?」
什麼紅杏出牆,他說話怎麼這麼難聽,衛襄秀眉緊蹙,她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要不是人在屋檐下,她一定得辯駁幾句。
崔知涯安撫的眼神看向她,微微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大王放心,且安心等上幾日,昭平侯寵妻似玉,一定會用金子來贖人的。」
崔知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山大王不由信了幾分,他懷疑的目光在衛襄和崔知涯之間逡巡,指著崔知涯說道:「做什麼勾當不好非得勾.引有夫之婦,本王就先教訓教訓你。」
說不定昭平侯看到拐走自己夫人的崔知涯奄奄一息,一高興,又給他很多金子呢。
山大王揮了揮手:「把他吊起來。」
……
冬日雪厚,極難追蹤人。
裴雲玠不過是晚了一日從楚京出發,便找不到衛襄的行蹤了。
不過幸好他派青五一直跟著衛襄,一路沿著衛襄和崔知涯的方向,抵達了山腳下。
辭生說道:「侯爺,青五來信,昨日夫人與崔知涯正是在此山上,被山頂的一夥匪徒抓了去。」
裴雲玠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她可有受傷?」
「夫人並未受傷,只是被關在一間屋子裡,倒是那崔知涯,被吊了一日多了,眼瞅著t好像都不行了。」
聽到她沒有受傷,裴雲玠胸口的怒意才堪堪下去一些。
阿螢,你瞧瞧你選的崔知涯,這般無用,如何能護得住你。
瞧瞧,到頭來,只有我能救你。
裴雲玠仰頭,一眼望不到山頂,大雪倒是下個不停,落在他眉心。
阿螢被關了一日,害不害怕呢?
別怕,夫君馬上就來了。
裴雲玠氣息驟冷,那些有眼無珠的山匪,竟然敢綁架他的阿螢。
他瞥了眼陰沉的天色,聲音冷森森的:「今夜,本侯要踏平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