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2024-09-14 14:59:20 作者: 燦鳶

  第 30 章

  天色蒙蒙亮, 在裴雲玠的吻落在衛襄側臉時,她已經醒來了。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男人沉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衛襄半張臉都蒙在被子裡, 她眼睛還沒睜開, 露出條縫看向裴雲玠。

  他已經穿好了朝服, 革帶掐出勁腰,身高腿長的, 此刻正屈起一條腿跪在床邊, 俊臉湊到她跟前,溫柔地跟她說話。

  一睜眼就看到如此賞心悅目的一幕,衛襄心情大好,打量他許久,裴雲玠也不急, 就著這個姿勢將蒙在她臉上的被子扯下來一些。

  「阿螢睡覺總是喜歡將腦袋蒙住, 當心悶壞了。」

  

  衛襄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扯著被子不鬆手, 又蓋到鼻尖處, 問道:「疏衡去上朝嗎?」

  「嗯。」裴雲玠無奈,也不強求她將被子蓋到何處,不舍地說道,「還有時間,再跟阿螢多呆一陣。」

  婚假只有三日,他還嫌太少了呢。他如今只想跟阿螢整日呆在一起,做什麼都好,只要和她一起。

  衛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狡黠一笑:「疏衡,我想吃南街的栗子餅, 你回來能不能給我帶一些?」

  裴雲玠哪能不答應,又跟她呆了會兒,眼看上朝的時辰到了,他只能起身,「我去上朝了,時辰還早,阿螢再睡一會兒吧,等我回來給你帶栗子餅。」

  裴雲玠離開後,衛襄也沒了睡意。

  她昨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心裡惦記著今日趁裴雲玠不在找一找暗牢所在,是以很早就醒了。

  空青和小茴大概還以為她會睡到平日的時辰起身,這會子還沒來。

  衛襄利索地穿好衣裳,打開門觀察了一眼,外面白茫茫一片,落雪紛紛。

  侯府的下人一向不多,此刻天色尚早,院中並沒有人。她攏緊衣裳,沿著長廊快步往出走。

  她特意說她想吃南街的栗子餅,南街離宮門有一段距離,裴雲玠勢必會晚回來,她有充裕的功夫去找尋暗牢。

  衛襄腳步匆匆,趁著下人不多,她得趕緊去找一找。

  她曾將侯府全部轉過一遍,她還記得東北角有一處上了鎖的院子,那時她沒多想,現在想來,那裡就應該是所謂的暗牢。

  沒一會兒,衛襄就來到了這處上鎖的院落。

  她撥弄了下鎖,打不開,於是從門縫向里看了一眼,裡面的院子雖然乾淨,不像是暗牢所在,她卻莫名覺得自己的直覺應當沒錯。

  不過正門是進不去了,衛襄沿著牆根走了一遭,發現這座院子並不大,暗牢真的會在這裡嗎?

  她滿心疑惑,但是既然來了,說什麼她也得進去看看。

  衛襄繞著院牆來來回回的走了兩遍,正打算翻牆進去時,不遠處突然有細微的聲響。

  她一驚,連忙走過去看,原來是風太大,院子的後門被吹開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衛襄從後門進去,耳邊全是風呼呼吹過的聲音。

  她擡眼打量,整座院子只有一間屋子,左右已經來了,而且她是侯府的女主人,整個府里還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嗎?

  這樣想著,她推門而入,一股冷颼颼的風撲面而來,入目是一條幽長的甬道通往地下,衛襄打了個寒顫。

  看來這裡就是暗牢了,她還以為要花費不少功夫才能找到,沒想到這麼順利,可是怎麼沒有人守著?

  「夫人有何事?可吩咐屬下去做。」

  一道幽幽的聲音突然從身側冒出,衛襄嚇了一跳,轉t頭看到一個蒙著面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衣,只露出一雙眼睛,此刻眼皮垂著,看不到他眼底的神情。

  「你是何人?」衛襄後退了幾步,警惕地問。

  她怎麼從來都沒有在府中見過他。

  「屬下是侯府的暗衛青五。」

  聽到是侯府的人,衛襄也沒放下心,反而心中一緊。

  糟了,還是被裴雲玠的人發現了,她腦中轉的飛快,「沒,沒事,我就是晨起轉轉,一時沒注意走到了這裡。侯爺日理萬機,這點小事就不用跟侯爺說了吧。」

  青五沒說話,垂眼拱手。

  衛襄盯著他,不放心地問:「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是,夫人。」

  有青五看著,衛襄原想裝傻進去瞧瞧,青五卻伸出手臂橫在她身前,一臉嚴肅:「夫人,此處是府中暗牢,裡面關押的都是觸犯刑律的惡人,您還是不要進去了。」

  聞言,衛襄只好放棄,轉身離開時,她沒注意到台階結了冰,一腳踩到冰面上。

  「夫人當心!」

  青五眼疾手快,卻礙於身份,只伸出手臂讓衛襄可以扶住。

  衛襄身子一晃,瞥見他伸手,連忙抓住青五的手臂穩住身形。

  只是她不小心太用力,將青五的衣袖掀開了些,餘光瞥見一片模糊的青色,她還沒看清,青五就收回手臂,跟她保持適當的距離。

  「多謝了。」衛襄真誠道謝,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大冬天的天寒地凍,她要是摔上一跤,指不定會磕到哪兒。

  青五擋在暗牢入口,她也沒法進去。衛襄懨懨地回到青竹院,這一趟雖然找到了暗牢,卻還是被人所發現,而且青五是裴雲玠的人,一定會告訴裴雲玠此事。

  只是……她想到匆忙間似乎瞥見青五的手臂上有一塊青色,她好像之前在哪裡見過,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小茴在廊下候著,看見她從院外走進來,驚訝道:「咦,夫人您起的這麼早,奴婢這就給您挽發。」

  坐在梳妝檯前,衛襄心不在焉,問道:「小茴,你知道青五嗎?」

  「青五?」小茴想了想,「奴婢知道他,是侯府的暗衛首領。夫人怎麼突然問起他了?」

  衛襄說:「方才晨起出去轉轉時看到了他。對了,平日裡怎麼看不到他?」

  「他們是侯府的暗衛呀,是不會在人前出現的,侯爺會有秘密的事情吩咐他們去做。好生奇怪,夫人只是在府里散步,怎麼會看到他呢?」

  衛襄沒想到小茴也這麼機敏,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見她沒有追問,才鬆了一口氣。

  若是一會兒裴雲玠回府問起此事,她該怎麼回答呢?

  用過早膳沒多久,裴雲玠就回府了。

  他剛進院門,衛襄就聞到了栗子餅的香味。

  緊接著男人的聲音就越來越近:「阿螢,我回來了。」

  衛襄起身迎他,接過栗子餅,迫不及待地拆開油紙:「快坐下歇歇,排隊排了很久吧?」

  裴雲玠坐在圈椅中,寵溺地笑著,「不久。阿螢想吃,我等多久也要給阿螢買來。」

  衛襄掰開一半,栗子餅還是熱乎的,一定是他買到後很快就回府,她隨口一說,只是想拖延他回府的腳步,他卻將此事放在心上。

  被他用心對待,衛襄心底有些愧疚,將熱乎乎的栗子餅遞給他:「你用早膳了嗎?」

  「尚未。」裴雲玠沉聲,張口很快地吃掉一塊栗子餅。

  衛襄也吃了半塊,甜絲絲的味道頓時蔓延開來,今日的餅怎麼這麼甜?

  她倒了一杯清茶一飲而盡,「疏衡,你有沒有覺得今日的餅太甜了些?」

  「是有一些,不過無妨,我喜歡吃甜的。」裴雲玠說道。

  分食栗子餅時,衛襄想了想,還是決定主動告訴裴雲玠清晨的事情。

  畢竟青五是裴雲玠的人,肯定會將此事告訴裴雲玠,這樣還不如她先說。

  「疏衡走了後我睡不著,就在府里轉了轉,不知不覺走到了那處上鎖的院子。我想那裡便是你說過的暗牢,噢,還見到了自稱是暗衛的青五。」

  「是嗎?」裴雲玠聽了後沒有絲毫的驚訝,反倒擡眼看向她,眸光在她身上掃過,漫不經心地說道,「我還以為阿螢是想去找關在暗牢中的人呢。」

  衛襄咬唇,他隨口的一句話令她頭皮控制不住地發麻,既然已經說出來,她也就沒遮掩:「其實……也有一點。」

  「有一點什麼?」裴雲玠追問。

  「有一點好奇。疏衡,暗牢里到底關了什麼人呀?今晨睡不著,我才去那裡看看的。」

  衛襄索性問了出來,她懷疑牢里是不是關著崔知涯,既然她探究不到,直接問裴雲玠就是了。

  裴雲玠神色微頓,指尖落在膝頭點了點:「阿螢好奇暗牢中關了誰?」

  衛襄忙不疊點頭。

  裴雲玠唇角勾起笑,也沒瞞她,說:「其實,暗牢中關的人阿螢也認識,是崔知涯。」

  還真是他!衛襄眉心一跳,又問:「你在哪裡抓的他?」

  「京郊,曲水邊。」

  衛襄不由想起那日她與裴雲玠共游曲水,在烏篷船中發生的事情,難道崔知涯也看到了……

  她面上一陣青紅。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裴雲玠接著說:「阿螢,崔知涯那廝以前在循州欺負我們,那日在曲水邊又意圖窺探我們,被侯府侍衛拿下,這不是正好嗎?現如今他再也沒法欺負我們了。」

  裴雲玠傾身,握住衛襄的手,清潤的眼眸盯著她。

  「疏衡,我記得你說過的事情,現在他被關押著,沒法再對我們怎麼樣。」衛襄深吸一口氣,看向他,「我可以見見崔知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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