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2024-09-14 14:54:07
作者: 易楠蘇伊
第 64 章
張大伯沒在院子裡看到媳婦和兩個孩子, 忙回屋去了,見他們趴在床上,臉色慘白, 心疼得不行。
張婆子就把端金銀花的任務交給他,「多喝些, 阿瑤說這個花能治他們的病。哎, 太遭罪了!」
張大伯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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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 三人的病減輕了許多。除了虛弱一些,也不再上吐下泄。這沒有吃過藥的身體, 突然吃了藥,這效果槓槓的。
張希瑤都佩服古人身體素質好。不像現代人, 從小就打抗生素,身體產生耐藥性,喝金銀花這種劑量小的,幾乎就不管用了。
還有一個好消息, 白讓的高燒也退了,除了有點軟, 眼裡也恢復了清明。
張希瑤給他們熬了米粥。端一碗給白讓。
他坐在床頭, 「你這邊有工具嗎?我想快點做出來給你。」
張希瑤還真沒有, 「你以前的工具呢?」
白讓低下頭, 小聲道, 「被我娘賣了。」
張希瑤嘆了口氣, 「你等等,我得去鎮上才能給你買工具。」
白讓想了想,「我先給你做個小的吧。用竹子就能搭成。」
張希瑤覺得也行。於是就把家裡囤的竹子拿過來, 讓他自己看著辦。
這竹子是家裡人用來做竹籤,方便他們擺攤賣貨用。再過幾個月就是夏天, 冰棍需要大量的竹籤。
白讓身體還是很虛弱,搬竹子時差點摔跤,張希瑤就讓大郎哥給他搭把手,「他需要什麼,你就給他弄什麼。」
白讓朝大郎拱拱手,「勞煩了。」
大郎覺得這人說話文縐縐的,大大咧咧道,「大過年的,我閒著也是閒著。有點事干也挺好。」
於是在大郎哥的幫助下,白讓花了三天時間做了個簡易小模型。
也就只有足球那麼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當模型放到桌上,全家人都圍過來。包括已經好得差不多的陸氏、夏花和三郎。
許氏瞅了好幾眼,「這么小?能幹啥呀?」
白讓就給大家掩飾。因為模型太小,沒辦法腳踩,他就以手當腳,只要踩下面的踏板,側面的滾輪就會不停地轉動。
他手裡拿著一根麥穗,這是脫粒後的杆子,留著燒火。他拿一個來代替。
隨著滾輪轉動,麥穗的一頭被滾輪上面的勾子勾住,掉下許多碎屑。
張希瑤滿意地點頭,「可以。達到我的要求了。」
許氏有點不滿意,「你這個地方是竹子,很容易斷掉吧?」
張希瑤看了一眼,這個有點類似於自行車的鏈條,這東西在古代是有的,只是白讓為了節省成本,弄個木板當軸承,那鏈條是用竹條挖洞然後用天然的魚皮膠來代替,它很簡陋,估計用不了幾回,魚皮膠就會在他大力的轉動下裂開。
其實這個東西用的是自行車一樣的原理。它製作的難點就在這個鏈條,它的角度要非常精確。角度不能出現一點差錯。要不然就沒法匹配。
「對!」白讓點頭,「這個必須替換成鐵的。但我現在沒有鐵,先用木板和竹子來代替。」
張二伯好奇,也上手實驗一把,還真能轉動起來。
大郎見到這麼神奇,也想上手實驗一把,也不知是他力氣太大,還是怎麼回事,竹條直接分開了。他直呼可憐,看向白讓,想讓他再弄些魚皮膠。
「魚皮膠太貴了,用完了。」白讓攤開。
張希瑤讓他先回去休息。
張希瑤要跟張老頭單獨聊這事。
兩人去書房談話。
「阿爺,你怎麼看?」
張老頭有點為難,「東西是好。可咱們找木工仿製,別家很快就學會了。咱們自家去撈不到什麼錢。要全指著白讓一個人,他的速度又太慢了。」
的確,這是個大工程。白讓身體單薄,肯定不能像成人一樣幹活。
張希瑤笑道,「那有何難。咱們把這些各個零部件全部拆下來,找木匠只打其中一部分。按個給錢。然後夏收時,咱們去各個村子推銷。他們覺得這東西好用,自然就買了。至於木匠仿造,那也沒關係,咱們在此之前,做上百個,賺第一波快錢就是了。」
張老頭眼睛一亮,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這是想找多個木工,分工全作,這樣就不怕木匠提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這個成本要多少錢?」張老頭不懂這些。
「我讓白讓算一算,咱們只能賺一波快錢,價格自然要賣貴一些。」張希瑤是知道古代交通不便,他們推銷也不能出了縣。要不然路上遇到麻煩,那就糟糕了。
張老頭頷首,「行!你那邊錢要是不夠,我跟你一起。」
這就是合夥的意思。張希瑤點頭,「放心,這生意要您盯著,咱們五五分帳。」
張老頭朝她笑道,「阿瑤,你確實聰慧過人。也是咱家的福星。有了你,阿爺身上的擔子都鬆快些了。」
張希瑤俏皮一笑,「阿爺,我再聰慧,也得你慧眼識珠。有許多人錯把珍珠當魚眼珠子。」
這話聽著很是舒心,張老頭也跟著笑起來,「鬼靈精!」
轉眼張大伯就去了趟春花家,回來後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春花懷上了。
春花之前生了兩個丫頭片子,親家態度很惡劣,這次又懷上,多少也是個安慰。
「一開始他們還t以為我上門是打秋風,看我帶了東西,那態度立刻就變了。」張大伯感嘆人真的很現實,什麼親戚全都是假的。哪有錢來得實在。
大年十三,張家一行人拉著板車出發了。
這次要帶的東西很多,隨行的人也很多。
張大伯不放心地,一再保證會在夏收前趕回來。
張老頭攆他快走,「一個大男人別婆婆媽媽,只要你們在外面能掙著錢。多的是人幫我收莊稼。」
一行人浩浩蕩蕩回了汴京。
到了汴京,他們也不敢休息。要忙活明晚的生意。
現在有幫手,張希瑤不需要事事操心,她就去木匠鋪找對方定做木頭。
白讓把打穀機需要的木頭全都弄成一個個模型,也標了尺寸。她只要找木匠單獨打一兩個部件就行。這樣對方短時間不會抄襲。
木匠師傅覺得這任務很簡單,也報了價格。
張希瑤覺得合適,就付了定金。約定時間,拿貨時交尾款。
木匠這邊好搞定,鐵匠這邊卻犯了難。因為鐵是管制品,普通人想要打農具都得鄰里擔保,更不用說她要做的東西還那麼多。
雖然只是鏈條,不是危險物,可鐵是可以融成鐵水,可以打成別的武器。
鐵匠根本不敢做太多,只能幫她做兩根。
這太少了,張希瑤只能另想她法。
機會很快來了。
第二天晚上擺攤時,她看到一個官老爺過來買油條,她就給張二伯使眼色。
張二伯請對方吃了十來個,向對方打聽點事兒。
對方問他想打聽什麼。
張二伯把自家想打鐵鏈的事說了,「鐵製品需要跟誰簽字?」
官老爺是個懂行的,立刻就報了名字。又讓張二伯再送他幾個,他就告訴張二伯地址。
張二伯大方地給了他十根油條,對方樂呵呵把地址報了。
拿到地址,張二伯再次犯了難,「我們就這麼上門,官老爺會不會把我打出來?」
張希瑤搖頭,「我們送些禮物。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讓他靠這個名聲得到好處。我們只要賺錢就好了。」
張二伯蹙眉,「你的意思是讓他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東西?那他會不會獨吞了?」
張希瑤也怕,但是這東西只能做一次,後續肯定會有人抄襲,「這世上沒有穩賺不賠的買賣。想要賺大錢就得冒風險。最塊的結果就是他買下方子。」
張二伯想了想,「我先打探一下他的為人?再做決定吧?」
「行!」
接下來幾日,張二伯白天都出去打探消息,做飯的活計就落到張大伯和二郎身上。
幾天後,張二伯告訴張希瑤,「這個姓陸的官員,人品不錯。很注重官聲。」
注重官聲就意味著想爬,跟他一起合夥,他們是有好處的。他們要名聲沒用,只想要錢。
於是張希瑤下了血本,給置辦四樣禮物,光這些東西就花了近三十兩。
張二伯還特地換上一身體面的衣服,就這麼去了陸大人府上。
這陸大人是局務官,掌監造鹽、鐵等業。官位不高,卻是個實差。收入也很高。就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上她置辦的禮物。
張希瑤這一等就到了晚上,他們該去夜市擺攤了,張二伯還沒回來。她也只能將這事壓下,先去擺攤。
炸油條時,張希瑤總是心神不寧的,擔心陸大人心黑,把二伯給嘎了,搶走那圖紙。
電視劇里就是那麼演的。
夏花見她這樣,就讓她別炸了,免得把油鍋給掀翻了,「你來擀麵吧。」
張希瑤點點頭。
一直到收攤,張希瑤也沒能等來張二伯。
回到家洗漱完畢後,才看到張二伯喝得醉醺醺回來。扶著牆嘔吐,二郎上前給他拍背,「爹,你沒事吧?」
張二伯搖頭,樂呵呵地擺手,「我沒事!我今兒高興著呢。這陸大人請我喝酒呢。」
雖然只是個七品小官,可是張二伯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碰過這麼大的官,而且對方還請他喝酒。
張希瑤打斷他的炫耀,問他事情辦得怎麼樣?
張二伯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塞給張希瑤,「給!你拿著!」
張希瑤打開一瞧,是五百兩銀子。她心中有數,「你把圖紙賣了?」
「我不賣不行啊!」張二伯在二郎的攙扶下,歪歪扭扭回了屋。
張希瑤跟進去,張二伯才斷斷續續講明事情原委。
「陸大人說,他不能給我們開制鐵的條子。但是他可以買下這個方子。我們也可以找人做。賺些辛苦錢。」張二伯笑道,「我仔細一琢磨,我們弄不到鐵,做不了太多。還不如直接把方子賣了。五百兩,你想想,我們賣多少個打穀機才能賺到這個錢。」
張希瑤居然無言以對。理是這個理,可是……她嘆了口氣,「我們只是普通百姓,他不信任也很正常。」
說到底打穀機這東西只能權貴玩,她一個平民弄不到源材料,還真搞不定。
「是啊!他也是這麼說的。他是官員,不能為我們徇私。」張二伯說完,打著呼嚕,睡去了。
張希瑤看著手裡的銀票發呆。
夏花卻覺得有這麼多錢已經很不錯了,「他是官,要是真起了壞心思。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大郎也覺得有錢也挺好,「二伯說得對。你賣一台打穀機才掙幾個錢。現在五百兩,不費功夫就拿到了。」
張希瑤沖他們笑笑,「沒有。就是覺得挺可惜的。如果我們家裡有人當官,五萬兩都能賺到。」
大郎明白她的意思,在汴京城待久了,他也知曉官民之間差異有多大。難怪阿爺當初拼命想讓三叔讀書。
只要成了讀書人,他們家就進入富貴階層,沒有人敢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