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四個人

  目送宋雪琪風風火火的出去，秦哲臉上帶著笑，疲憊的從旁邊抽出了一張a4紙，對著那具骸骨，緩緩的繪製出一個人的臉龐。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長髮披肩，眸若星辰。這是根據頭骨所判斷出來的，基於經驗，以及秦哲的腦洞。每一具骸骨，在他面前，都是一張又一張活生生的人臉，秦哲甚至有時能夠看見，他們哭泣流淚，他們一生的模樣。

  比如眼前這美女，根據骨骼的生長，可以判斷得出，美女的後腦勺曾經受到過撞擊，大約應該是在九歲到12歲這個年齡段，那麼有可能是美女學自行車或者是溜冰的時候不小心摔的。

  但美女的膽子比較大，屬於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那種，剛摔不到兩個星期，她拆線之後又繼續玩，結果摔到了同樣的地方。

  不多時，一個靈動的小美女便出現在紙張上，眼眸含笑，非常俏皮。

  畫完了這些，一抬頭就看見方兵傻乎乎的站在解剖台的邊上，手上拿著咖啡，甚至都忘記了言語：「秦醫生，要喝點咖啡嗎？」

  秦哲搖了搖頭，看著解剖台上的濃茶，給自己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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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兵朝著秦哲手上的東西看了過去，一臉驚愕的說道：「您的畫技真的太好了，竟然這麼清楚的描繪了所有的一切，她就長這個樣子嗎？」

  秦哲挑了挑眉：「你見過？」

  方兵愣了愣，隔了許久，才不確定的說道：「好像，好像是見過的。」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手機，摁了兩下，調出了一個視頻，再把那視頻放到了秦哲的跟前。

  秦哲這才看到視頻裡面有一個非常活潑可愛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在跳著舞，看樣子十分可愛，冰雕玉琢的。

  秦哲只是看了一眼，便仿佛透過了那皮膚，看到了對方的骸骨，他點了點頭：「就是她。」

  聽到這話，方兵大受打擊，一臉呆愕的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秦哲：「你確定？」

  他的聲音微抖，雖說秦哲不太喜歡心理學，但是基於心理學的博士，他還是下意識的判斷出來方兵的內心活動，秦哲挑眉：「你喜歡她。」

  這不是問句，這是一個陳述句。

  秦哲還以為，方兵會因為不太好意思，所以，不會直接承認，但是沒有想到，方兵此時卻點了點頭，說道：「我喜歡她，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很多人都喜歡她……」

  方兵的話還沒說完，秦哲嘆了口氣，直接打電話給宋雪琪，讓宋雪琪確定對方具體身份。

  因為有可能那個男性的骸骨，是女孩有血緣關係的人。

  秦哲中午休息了一陣，很快就再度出現在解剖台上。各種細節樣本都已經交給了何紫嬈，剩下的就是要處理掉骨頭表面上的血肉，儘管那些血肉已經沒有剩下多少。

  秦哲利用中午睡覺的時間，順帶將骨頭上面的血肉全部都處理掉，再度拿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個光潔的、白色的骨頭。

  何紫嬈走到秦哲的身旁：「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很孤獨，因為，他們跟我都不在一個層面。」

  「你IQ多少？」

  何紫嬈留著自己肥大的黑屁股：「172。」

  「那不好意思，我跟你不在一個層面。」秦哲收拾好所有的骨頭，這些骨頭都是後來宋雪琪送來的，據說是從12個不同的冰雕裡面找出來的，至於其他的冰雕，似乎都已經送到了景區，只等待融化之後，查看那些冰雕裡面是否還存在屍骨。

  何紫嬈明顯被噎了一下：「這些骨頭都有損傷，會不會你把骨頭給弄壞了？」

  「不可能。」秦哲搖了搖頭，仔細的看了看，最終下了決定：「這上面有一些類似牙齒的痕跡。」

  何紫嬈眼睛一亮：「附近有不少野狗，再說了，這東西最先找出來的時候，是被野狗舔了半天的，所以有這樣的痕跡很正常。」

  「野狗的牙齒會有兩個尖銳的，從這個間距來看，不太像。」秦哲搖了搖頭，找來了放大鏡，對著那有痕跡的地方，仔細的看著：「這些牙齒呈雙尖狀……」

  「聽起來像是豬的牙齒。」何紫嬈說完就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了，難不成有一群豬舔了這裡？

  「但這些牙齒呈連續的弓形結構。」

  「什麼東西是有連續的弓形結構？」何紫嬈一臉懵逼，哪怕他iq172，但對於自己不太擅長的領域，他還是不好說什麼。

  「人。」

  「什麼？」何紫嬈只覺得自己頭蓋骨都要掀起來了：「人？你是說有人像啃玉米棒一樣的啃了這根骨頭？」

  秦哲點了點頭：「形容的很不錯。」

  何紫嬈差點炸了：「這哪裡是形容的問題？你沒搞錯吧？」

  「應該沒有。」秦哲淡然的說道：「現在可以肯定的，就是這東西絕對是人的，有人把這些骨頭當作了自己的晚餐，吃完了之後剩下沒有處理的，就放進了冰窟里。」

  何紫嬈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當機了：「換句話說，放冰雕的地方被那個食人者當成了自家的冰箱，我的媽呀，這太瘋狂了，生的還是熟的？」

  秦哲仔細看了看這些骨頭，抬起頭來看著何紫嬈：「生吃人肉會生病的。」

  何紫嬈一時間沒有跟上秦哲的思維。

  「我知道，我問你這些人肉有沒有被煮過？」何紫嬈連忙說道，但他說完這句話，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立馬沖了出去：「我找宋雪琪問一下附近的醫療記錄有沒有人生病，吃人肉生的病是什麼病？」

  「朊病毒疾病，表現得就跟早期的老年痴呆差不多，行動遲緩器官衰竭，但是你要知道朊病毒疾病的潛伏事件特別的長，最長大概幾年，但介於食人者，有可能吃了很多，所以我覺得，這種病毒爆發的時間會大大的縮短，有可能會產生神經遲緩之類的疾病……」

  打斷秦哲滔滔不絕的，是何紫嬈的背影，他顯得格外匆忙，立馬就跑了出去。

  屍骨上能看到的東西不多，畢竟屍體是殘缺的，已經損壞了大半，秦哲拼湊了老半天，找出三個人的骸骨。

  其中那個有頭骨的女孩子，她的身體只有上半截，那個疑似她父親的中年男子的屍骨，也只有一隻手臂。

  另外一個應該是四十歲的女性的骸骨，卻只有半隻腳掌。

  另外，還有一隻手，這隻手上的皮膚倒還是挺多，因為皮膚上顏色分布不均，應該是得了某種皮膚疾病，秦哲感謝食人者在某些細節方面十分的龜毛，要不然也就不會給他留下這樣的線索。

  這隻手，或許是那三個中年男子的，又或者，是第四個人的。

  好在，手上的皮膚保存的很完整。

  何紫嬈去而復返的時候，就看見秦哲正在處理這隻手，秦哲一臉認真的把那手放在自己的左手上，然後用右手，彈了彈手腕處的皮膚，最終慢慢的將那皮膚給脫下來。

  「我的媽呀，」何紫嬈一進來就看見如此重口味的畫面，頓時嚇得渾身一激靈，看著秦哲最終將那層皮從骨頭上面扒拉了下來，何紫嬈嘴裡含混不清的問了一句：「我覺得你今年冬天的手套有了哈。」

  秦哲沒有回答，他迅速的將人皮給扒了下來，然後套在自己的手上。

  何紫嬈快哭了：「你這是在幹什麼？」

  「這可是現場唯一有皮膚的手，從那12個冰雕裡面拿出來的，也是我最近沒有處理掉的，我們可以通過手部的皮膚來確定對方到底是誰。」秦哲一面說著，一面開始採集指紋。

  當然了，這個過程略重口味，何紫嬈根本就不敢看。

  秦哲淡然的轉過頭去：「審訊結果呢？」

  「哦對，」何紫嬈連忙說道：「我們詢問了冰雕的製作者，以及冰窟的所有者，他們死不承認，而且宋雪琪也調查了他們的醫療記錄，這些人看上去都非常正常，沒有一個有你剛才所說的那些疾病，你會不會搞錯了？」

  「那就不是他們。」秦哲搖了搖頭，把採集出來的指紋拿在手裡，何紫嬈立馬伸出手接了過去，衝著秦哲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這個我擅長，我去找找有沒有可以比對的。」何紫嬈嘆了口氣：「就是咱國家的這個指紋庫不是特別的齊全。」

  「嗯。」秦哲輕哼一聲：「先找找看吧。」

  「對了，這個指紋會不會是那個中年男子的？」何紫嬈兩眼放光：「我聽說宋雪琪她們已經去調查那個死去的女學生了，他們發現那女學生的司機也跟著失蹤了，有可能那個中年男子就是這個司機……」

  「我不想聽猜測，我只要事實。」秦哲直接打斷：「如果你要猜測的話，可以去外面的文學館買一本小說，包準你暢想的無憂無慮。」

  何紫嬈沒有說話，詭異的沉默了一下，灰溜溜的帶著指紋離去了。

  但他走到門口，又聽得秦哲的嘴裡淡然的說出一句：「這有可能是第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