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骨雪雕

  東北，護城。

  「這地方可真夠冷的。」剛下飛機，秦哲心疼的抱抱胖胖的自己。

  宋雪琪在旁邊冷笑：「零下30多度能不冷嗎？一會兒進了有暖氣的屋子就好多了，不過在此之前，你得陪我去看屍體。」

  「你們不是有法醫嗎？找我幹嘛？」秦哲嘴裡罵罵咧咧的，但還是不自覺的跟著宋雪琪走了過去。

  等到了目的地，秦哲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找法醫了？因為法醫能夠解剖的屍體都是有肉的，而宋雪琪給他的屍體則是沒有肉的骨架，換句話說，這是他最喜歡的。

  擺在秦哲面前的是五個漂亮的雪雕。

  晶瑩剔透的雪雕，開燈了之後，還會散發出五光十色的光芒，說實話，這是東北大部分孩子們最喜歡的活動，因為那時他們就可以看到各種漂亮的彩燈，可以滿足孩子們一切的幻想。

  然而在五個最為精緻的小矮人雪雕當中，卻看見了骨頭，最開始發現的是一隻狼狗，它舔掉了大半冰晶之後，終於看到了骨頭，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啃上一口，品嘗那美味，就被附近的清潔工發現，打了個半死。

  於是這五個雪雕就送到了警局的院子裡，一幫法醫圍著五個幾乎沒有肉，只剩下骨頭的骨架，嘰嘰喳喳的研究了半天都沒辦法確定死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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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他們打算把這堆骨架寄往帝都的研究中心時，宋雪琪便接到了來自堂兄的關懷，於是，小姑奶奶便帶著人直接把秦哲絕殺在機場，完美套路一波，收入自己麾下。

  讓秦哲欣慰的就是，這裡的法醫，由於不知該如何處理極度殘破的人骨，所以並沒有對冰晶動手，而是把這五個大塊頭放進了警局的冰庫。

  秦哲只是順便的掃了一下，便抬起了頭，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年輕而緊張的法醫，這是個實習生，叫什麼來著？方兵。

  看著方兵的手上拿著一個小筆記本，一臉求賢若渴的模樣，秦哲突然笑了笑：「女性，年齡在20歲到30歲左右，剩下的要打開才能看得清楚。」

  方兵立馬記下，寫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位法醫大人說的話，和之前那幫法醫們討論了老半天得出來的結論幾乎是差不多的，難不成只是掃一眼就能夠看到這麼多東西嗎？

  宋雪琪挑了挑眉：「就這些？可之前的法醫們也得出了如此的結果，如果打開了之後……你究竟能不能判斷她到底是誰？」

  「我不僅能夠判斷她們到底是誰，我還能夠順便告訴你兇手，如果運氣好的話。」秦哲已經開始用消毒液洗自己的手了，然後戴上手套。

  宋雪琪注意到了秦哲話裡面的玄機：「你的意思是不止一個？」

  「我從來都沒有說只有一個，謝謝。」秦哲笑了笑。

  宋雪琪神色複雜的看著秦哲，秦哲的背影被燈光拉出很長的影子，有句話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好看，現在看來的確如此。之前還討人厭的秦哲，不知為何，身材突然高大了許多。

  為了不破壞冰晶裡面的骨頭，秦哲用開水，或者熱水袋一點點的融化著冰塊，他的速度非常的緩慢，直到兩個多小時之後，所有的冰塊才融化了開來，在解剖台上濕濕漉漉的放著。

  方兵有些受不了，連忙跑了出去。

  秦哲詫異的看著他的背影一眼：「果然在華夏，法醫們解剖之前是要出去嘔吐一番的。」

  「也只有你這個變態，在看到這麼些東西才一點反應都沒有吧，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反社會人格。」宋雪琪站在一旁，這辣眼睛的畫面，她有些看不下去，正想離開，聽得身後傳來秦哲說話的聲音。

  「男性，35歲到40歲，這裡的骨頭不是完全的，我暫時能分辨出來的有兩個人。」秦哲說完，把錄音筆重新的關上：「實習生什麼的實在是沒自己靠譜啊。」

  宋雪琪的臉黑了，不僅是因為秦哲後面的一句話，更是因為前面那句。

  方兵很快就回來了，眼淚汪汪的看著秦哲。手上拿著錄音筆，這是秦哲之前跟他更換的裝備，至少比奮筆疾書要強。

  方兵看著秦哲用鑷子一點一點的分離骨頭，然後把它們擺在了桌台上。

  速度緩慢而精緻，突然發現，今天晚上他們可能就要面對一堆亂七八糟的碎骨頭了，看著秦哲那個模樣，應該是打算通宵干。

  頓時肅然起敬。

  然而方兵卻沒料到，秦哲反過來調戲他一波：「方兵，你不覺得這個顏色很像華夏的一道名菜，糖醋排骨嗎？」

  方兵黑著一張臉，迅速把錄音筆塞回秦哲那裡，然後又跑了出去。

  「新人就是不好帶啊。」秦哲看著方兵遠去的背影，淡淡的說道。

  他拿起了錄音筆，繼續對著那堆骨骸，緩慢的說道：「由於骨骸上面的肉幾乎都已經被剃光，所以只能夠把骨頭進行處理之後才知道每一塊骨頭究竟是如何的，但是我卻找到了一條項鍊，喲，還是鑽石的。」

  秦哲把屍體上面的項鍊，以及碎片之類的全部都找了出來，包括骨頭上面的蟲子，只不過這些蟲子都已經凍成了冰渣。

  他將這些碎片，還有冰渣，從屍骨的身上分離出來，並且分開放到了實驗盤當中。

  又順手抄起旁邊的顯微鏡，在顯微鏡下慢慢的觀察著，接著拿起了錄音筆：「從上面的蛆蟲大小來看，這具屍體應該死了六周左右的模樣，這是一個20歲女性的屍體，殘缺不全。」

  秦哲說完這話，復又把錄音筆給拿了下來，把剛才說的話給刪掉：「算了，我對這事情又不擅長，還是問一問他們有沒有專門的鑑定師吧。」

  主要現在有些懷念米歇爾研究中心的那幫小夥伴了。

  如果生物學家博士德文爾在這裡的話，恐怕能夠清楚的判斷出屍體到底是死於何時，又死在什麼地方。本來他還想迅速處理掉骨骸身上的各種血污和肉絲，但是後來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給宋雪琪打了個電話，五分鐘之後，解剖室裡面多了一個戴著眼鏡的黑胖子，穿著肥大的衣服。

  「你好我叫何紫嬈，是這裡的鑑定師。」黑胖子一臉崇拜的看著秦哲，秦哲嘴上一抽，這麼個大塊頭黑胖子，居然叫這麼一個妖嬈的名字，反差萌是不是太大了些？

  「你把骨骸上面的蟲子屍體，還有一些顆粒都拿去鑑定一下，我需要具體的數據。」秦哲一面把剛才自己已經裝盤好了的標本遞給了黑胖子，一面淡然的說道。

  黑胖子迅速拿走那些東西，不過至於蟲子的屍體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了答案：「應該死了六周了。當然也不確定，畢竟冰封在冰雕裡面那麼長時間，到現在才被人發現，至少六周以上吧。」

  秦哲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既然對方已經有樣本了，他就放心大膽的把骨骸上面的肉全部都給處理掉，切肉只是掛在骨骸上面的，其實大部分的肌肉都被一種鈍器全部踢掉。

  華夏古代有一種刑罰，把人綁在木樁上，然後用小刀一片一片的踢掉對方的肉，叫做凌遲。

  現如今，秦哲就感覺到眼前這幾具屍體全部都是被人凌遲的，他原本還以為，只有兩個人的屍體，但是等他清理完畢之後，發現其中還有一個小孩的。

  換句話說，這是三個人的骨骸，而更有可能的是一家子的骨骸。

  很顯然，這些不是全部，那麼剩下的在哪裡呢？

  秦哲把結論丟給了宋雪琪，宋雪琪是一個行動力非常強的女人，立馬就帶著人殺出去找了。

  首先尋找的範圍當然是發現屍體的冰雕附近，幾乎冰雕展上面的所有冰雕，都被宋雪琪的手下給翻了個遍，最終在其他的12個冰掉上面找到了其他的骸骨。

  秦哲此時已經處理完那五個冰雕裡面的骸骨，每一個骨頭光潔如故，秦哲將他們分別在三個不同的解剖台上，因為這是三個不同的人。

  但讓秦哲糾結的就是，每一具骸骨的頭骨都是碎裂的，其中只有一個頭骨，算是完整，但也缺了大半部分。

  另外這五個冰雕裡面的骸骨，有大量的碎骨頭。

  這些碎骨頭毫無疑問都是來自於頭骨的。

  秦哲皺著眉，拼湊了一個晚上，終於在第二天早上4點鐘左右的模樣，把其中一個碎裂成渣渣的頭骨給拼了出來。

  所以當早上宋雪琪趕到解剖室的時候，就看見秦哲不知何時趴在解剖台上睡著，而他的台子邊上則放著一個頭骨，那頭骨的邊上還有三個碎片，卻沒有粘貼在頭骨的上面。

  在宋雪琪給秦哲泡了一杯咖啡之後，秦哲就睜開了眼睛，宋雪琪把那杯咖啡遞到了秦哲的面前，秦哲有些嫌棄：「速溶的？」

  宋雪琪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很好了，可是看到秦哲還是忍不住想要發火：「呵呵！真不好意思，咱們這裡只有速溶的。」

  秦哲嘗了一口，一臉嫌棄的把杯子推開：「難喝。你怎么喝得下這些垃圾的？」

  垃圾？

  宋雪琪眉心直跳，看著秦哲把那杯咖啡倒進了垃圾桶，然後迅速的換上了一杯濃茶：「這個還差不多。」

  「有結果了？」宋雪琪強硬的轉移了話題。

  秦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骸骨，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算是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桌子上那其他三片又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人的。」

  秦哲的聲音很輕：「你若有空，乾脆把那公園裡的冰雕全部都翻過來吧，我覺得其他冰雕裡面也有可能有骨頭。」秦哲的話讓宋雪琪忍不住把之前找到的12個冰雕的事情說出來，但她還沒有開口，就聽見秦哲說了一句：「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