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烏拉那拉氏再回到自己原本座位的時候, 耿婧嫻小心的偷瞄了她一眼，只見烏拉那拉氏臉上有未來得及收斂的譏諷和冷笑。

  不過一瞬又恢復了不茍言笑的模樣。

  至於剛剛烏拉那拉氏和那小丫鬟說了什麼，她們不知道, 她們也好奇，可是沒有人敢問，特別還是在烏拉那拉氏現在一副心情不好的時候。

  不一會兒產房的門開了, 兩個丫鬟從房裡端出兩盆被染紅的血水來，匆匆下去，然後又匆匆端了兩盆乾淨的水送進去。

  院裡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耿婧嫻不暈血，但是看到剛剛那兩盆血水, 鼻翼間又是血腥味，整個人便有些發虛，剛恢復血色的臉又慘白起來。

  當然，耿婧嫻是這樣, 同樣沒經過生產的鈕鈷祿氏也沒好到哪裡去, 同樣是臉色蒼白，甚至有些止不住的反胃想吐。

  烏拉那拉氏一直想著二格格的，也沒注意到她們。

  一個時辰過去，裡頭還是沒能順利生下孩子, 屋裡李茹芸的聲音都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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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拉那拉氏的臉色也越發凝重，按理說，李茹芸這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 不應該會這麼久。

  還是說, 李茹芸難產了？

  烏拉那拉氏不知道在想什麼, 叫了人過來, 低語幾句，面色晦暗不明。

  不多時接生姥姥跑了出來, 嘴裡喊著側福晉有難產的跡象，還請福晉早做定奪，最好是能請太醫來。

  烏拉那拉氏：「太醫已經讓人去請了，你趕緊進去，務必要保證側福晉和小阿哥的生命安全。」

  剛剛有懷疑的時候她就讓人去請太醫了，應該也快了。

  「春禾，你回院裡去庫房把我那支老參拿來，切了片讓側福晉含住。」然後又側過頭和春禾說話。

  她說的老參還是宮裡德妃娘娘賞賜給她的，經過太醫們的判斷，至少有五十年了，藥用價值不小。

  春禾剛離開，就見胤禛帶著蘇培盛走進院子。

  「爺吉祥。」幾人給胤禛請安。

  「不必多禮了，進去多久了？」胤禛擺擺手，目光掃過眾人，看到臉色蒼白的耿婧嫻時，目光有一瞬的停頓，最後還是回到烏拉那拉氏身上。

  烏拉那拉氏：「已經一個半時辰了，接生姥姥剛剛來說，李氏有難產的跡象，妾身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也讓春禾回去取額娘賞的那支老參過來。」

  烏拉那拉氏開口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但是沒有提起二格格的事來。

  聽到難產，胤禛眉頭皺了皺，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這個時候，無論他說什麼也是幫不上忙的，還是得等太醫過來才行。

  一盞茶的功夫杜太醫被帶了過來，生死關頭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的事，杜太醫被請進去把脈。

  最後和接生姥姥商量著，匯報給胤禛和烏拉那拉氏後，讓人去熬煮了一碗催產的藥來。

  李茹芸嘴裡已經含上了老參片，力氣也恢復了一些，再配上那碗催產的藥，終於，在開始發動到生下孩子，花了三個多時辰。

  接生姥姥抱著四阿哥出來，臉上表情怪異，像是要報喜，可那表情實在算不上喜。

  雖然生下的是小阿哥，這確實是一件高興的事，可奈何這小阿哥因為生產時難產，又在娘胎里憋了氣，體重倒是足，有六斤三兩，可哭聲不洪亮，身上皮膚顏色也是青紫的，接生姥姥是真的害怕這小阿哥養不住啊。

  所以哪敢大張旗鼓的來報喜。

  烏拉那拉氏：「生了？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

  接生姥姥：「生了生了，恭喜四貝勒，恭喜四福晉，側福晉生下一個小阿哥，母子，母子平安。」

  接生姥姥咬咬牙，至少現在看來，確實是母子平安的，至於後面小阿哥能不能養的住，那也不是她一個接生姥姥該管的事了。

  胤禛和烏拉那拉氏都看了看孩子，胤禛面色冷峻沒說話，烏拉那拉氏還是臉上掛了笑：「好好好t，側福晉平安生下府上四阿哥，大家都有賞，都賞。」

  胤禛：「既然無事，你們便散了吧，都回去。」

  這四阿哥讓胤禛不由的想起當初的大格格來，心情便不太好，看著耿婧嫻她們還在，擺擺手讓她們先離開。

  「是。」幾人道了恭喜後便先離開了。

  錦韻院裡，杜太醫還沒有離開，好在催產藥用的及時，李側福晉並無大礙，不過怎麼也得好好休養幾個月了。

  至於小阿哥，身體弱是弱了點，但是小阿哥會投胎啊，若是尋常百姓家，這樣的孩子很大可能是養不住，但是生在皇家，養住的機會很大，哪怕以後長大了身子骨不太好，是個藥罐子，四貝勒也不是養不起這個兒子。

  胤禛和烏拉那拉氏或許也是這個想法，只要平安生下來就好，至於孩子以後，他們又不是養不起。

  一直到天黑，杜太醫才離開了四貝勒府。

  孩子的奶嬤嬤是早就安排好的，吃了奶正睡著，烏拉那拉氏交代了讓好好照顧四阿哥。

  李茹芸還沒醒，杜太醫給的藥里有安眠的成分。

  二格格已經被接回了錦韻院，回了自己的屋子。

  胤禛：「福晉今日辛苦了。」

  出了錦韻院，胤禛看著一臉疲憊的烏拉那拉氏，認真道。

  不可否認，烏拉那拉氏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烏拉那拉氏：「爺說的哪裡話，這些事都是妾身該做的，爺現在可是要回前院？」

  胤禛嗯了一聲。

  烏拉那拉氏：「妾今日還有事要和爺商量……」

  於是，烏拉那拉氏跟著胤禛一起去了前院。

  坐在書房裡，蘇培盛給兩位主子上了茶，然後站在一旁充當背景板，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

  胤禛不知道烏拉那拉氏要說的事是什麼，但是此刻他的心情並不算好。

  李氏自從有孕後便都是好吃好喝的供著，除了那次禁足，誰不是讓著她的？

  誰知道生產時卻出現這種情況，當初生二格格二阿哥三阿哥時可沒有，思來想去，肯定是李氏又做了什麼。

  胤禛：「福晉有什麼事要說？」

  烏拉那拉氏思考片刻後開口：「爺，二格格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李氏如今剛生下四阿哥，錦韻院裡多一個主子便多一份擁擠，是不是給二格格在後院獨立分出院子來？又或是讓二格格也搬到前院去住？」

  胤禛：「發生什麼事了？」

  無緣無故烏拉那拉氏不會說這些，而且二格格在錦韻院住也不是今天才開始的，之前二阿哥三阿哥沒滿三歲前同樣是住在錦韻院也沒覺得擁擠，怎麼來個四阿哥就擁擠了？

  烏拉那拉氏便把二格格和李氏爭執的事說了出來，完全的按事實說話，一點也沒有添油加醋，畢竟在烏拉那拉氏的心裡，李氏從來沒算得上是對手，不需要添油加醋，李氏自己都能給自己玩死。

  胤禛：「……」

  好好好，真是好的很，不僅不顧自己懷有身孕，還敢把主意打到二格格身上來，李氏可真是好樣的。

  也不看看她李家夠不夠資格，也敢肖想他的女兒。

  胤禛：「這件事爺知道了，會安排下去。」

  烏拉那拉氏：「是，既然這樣，妾就不打擾爺休息了。」

  胤禛：「蘇培盛，送福晉回去。」

  而清漪院裡，耿婧嫻也還沒睡。

  秋霜從大廚房要了碗銀耳蓮子羹來：「主子，吃點吧，您晚膳時就沒吃多少，夜裡肚子餓可不好受。」

  用晚膳時耿婧嫻剛從錦韻院回來不久，想著那一盆盆的血水和李茹芸悽厲的叫喊聲，耿婧嫻總覺得自己還能聞到血腥味。

  看著那一桌飯菜卻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只吃了小半碗而已就讓霜紅她們自己分了吃。

  這會兒倒是緩和下來了，所以秋霜拿來的銀耳蓮子羹耿婧嫻倒沒有拒絕。

  吃過銀耳蓮子羹後，耿婧嫻想著今天發生的兩件事，一件是李茹芸生子一事，這件事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原本的三阿哥變成四阿哥而已，而且和夢裡的場景一樣，只是推動的人換成了二格格。

  但是這件事影響不大，至少對她來說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所以這件事她可以按下不提，只是另一件，宋曉玥居然向她投誠了，這可是她沒有想到的，夢裡可沒有這一出。

  如果不是出了李茹芸這檔子事兒，她白天可都要問清楚宋曉玥這件事了。

  不過也好，有李茹芸這件事打斷，她倒是也有時間好好想想宋曉玥投誠一事。

  耿婧嫻：「秋霜，你在府里比我們久，今日宋格格……，你說我該怎麼辦？」

  耿婧嫻看著秋霜詢問道。

  按理說宋曉玥比她進府久，又是第一個伺候四貝勒的人，還替四貝勒生下過大格格，至少生活是安穩的，怎麼也不應該向她這個新進府的格格低頭才對。

  所以耿婧嫻一時有些拿不住主意。

  秋霜：「主子，您進府後主子爺對您的寵愛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說句大不逆的話，宋格格雖然進府比您早，也生下過大格格，可大格格到底還是沒養住，以後府里可能還會再進新人，宋格格年老色衰，自然是要早做打算的，您自然也是宋格格最好的選擇。」

  她們主子年輕又有寵，宋格格又不是沒長眼睛沒長腦子，自然知道巴著她們主子比巴著其他人要強。

  耿婧嫻：「……」

  她不否認自從進府後四爺對她確實有幾分寵愛在，可是……

  耿婧嫻：「可誰又能保證主子爺的這份寵愛能有多久？萬一以後我就像現在的宋格格了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夢裡她就沒有被寵愛過。

  秋霜：「呸呸呸，主子哪有自己咒自己的呢。」

  耿婧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