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能回頭
2024-04-26 18:14:04
作者: 摔筆驚墨
我面前現在滿坑滿眼都是血,甚至在棺材那個我剛才趴著的窟窿處,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泡。
但血液只在棺材裡面泛濫,一滴都沒有沾到離棺材邊很近的土壤上。
屍臭的味道幾乎都被血腥味覆蓋,一張面孔浮現在血液上面,表情扭曲的掙扎著,如同正在忍受什麼煎熬。
我嚇得登登朝後退了好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我被眼前場景嚇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墳頭後面跑出一隻吱吱叫大老鼠,灰色的身子,白嘴頭,白尾巴。
身子足有一隻成年貓那麼大,它像是受了什麼驚嚇,快速跑到我的面前,卻不靠近,而是和人一般前爪離地站了起來。
後爪和大尾巴支撐著碩大的身體,兩隻前爪扣在一起,直挺挺朝我跪了下來!
墳內出血,耗子磕頭!
伍叔說的話都應驗了。
現在就是應該填墳的時候了,我拿起地上的鐵鍬,一鏟子一鏟子開始填土,那老鼠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棺材裡的血水我只當看不見。
挖起來慢,埋起來可就快得多,這些土都被我之前挖鬆了,很好下手,沒多大會就已經把坑填了回去。
我轉身就想離開這塊是非之地,順原路朝山下村子而去。
天上的太陽被雲彩遮住,周圍的光線一暗,我感覺耳朵後面像有什麼在吹。
很輕,但是清晰異常!
現在的我,既不敢回頭,更不敢停下,就直直朝前,大步輪起來飛速前行。
心裡毛毛的感覺更甚,甚至好像還聽到身後有呼吸的聲音!
這是什麼玩意,大白天的都敢出來作怪!
不是說這些東西都怕陽光,白天躲都來不及的麼,這也太兇了!
我一手拽著鐵杴,這好歹算是護身的武器,一手捂著胸口扎人的松針,絲毫不敢停頓。
現在就靠頂著一股氣,只要一停,氣泄了,我感覺八成要壞菜。
「三蔓啊……你走那麼快幹嘛,等等爺爺啊……」
聲音就是我爺爺的絲毫不假,可爺爺靈位還在家裡供著呢,我哪敢回頭啊,更不敢答應。
雞皮疙瘩過電一樣布滿全身,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整個身子都在發顫。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爺爺,爺爺不會這個時候來嚇唬我,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回頭。
「瘟神,昨天你壞我好事,今天我就要給老頭子墳頭撒狗血,破了你的運勢,有本事你再阻止我一次啊!」
後面的聲音換成了葉旭。
說的也是我最擔心的事,可剛才周圍我看得清楚,活物除了我和懷裡的癩蛤蟆,再有就是那隻磕頭的大耗子了,暗處根本不可能藏著胖成豬的葉旭。
這也不可能!
爺爺喊我都沒回頭,更何況是葉旭這個三孫子。
不管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要等回到家,再折回來,收拾不死那個王八蛋。
但絕對不是現在!
身後的叫聲沒再響起,但是吹氣的感覺換了另一邊,從左邊換到了我的右肩膀。
前面的小橋在望,我基本是一溜小跑的朝前沖,不管後面是叫也好,是吹也罷,我根本不理會,就是悶頭跑自己的。
就在到快上橋,昨夜遇見賣肉婆子的地方,那個佝僂身影居然就站在那,和昨晚一樣陰仄仄看著我皮笑肉不笑。
好在沒有昨天那讓人嚇破膽的木架車,還有叫人倒足胃口的肉。
我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心頭的恐懼在無限擴大。
只有一條路能回村,我現在應該如何,過去和那賣肉婆撞個臉對臉?可我身邊還有個對著耳朵吹氣的鬼東西!
我現在不能開口講話,想大吼一嗓子給自己壯膽都不敢!
就在我急的幾乎想要直接下坡趟河而過的時候,橋上出現了一個救世主般的身影。
「三蔓,沖,快衝過來,別忘了喊一嗓子過橋!」
是伍叔,他就站在橋中央的位置,雙手圈在嘴邊,對著我大吼。
我直接眼睛一閉,朝著那邊的橋頭就沖了過去!
「張偉跟我回家!」
這一嗓子喊出了我胸口憋著的一口氣,也抒發了積蓄到快要爆炸的恐懼。
腳下生風的朝前衝去,估摸著已經過了小橋,進了村裡的地界,才睜開眼。
可這一眼,我全身如墜冰窖!
我離橋還有好幾十米遠,而那賣肉婆子的身影近在咫尺,橋上哪裡還有伍叔的影子。
身遭起了一陣旋風,圍著我在打轉,周圍的溫度急速下降,風中呼嘯的聲音和剛才在風裡慘叫的聲音如出一轍。
「我還以為你真有多大本事呢……哈哈哈,把你的魂也給我留下吧!」
賣肉婆佝僂的身子在我面前挺直,身影面容變得漆黑,不是昨天那個要鞋的沒臉子還能是誰。
我上當了!
剛才的賣肉婆和伍叔都不是真的,都是這傢伙使的手段。
這傢伙是剛才被陽光曬了,小懲大誡之後依舊不知悔改,算計著報復把我和張偉的魂都收走。
端是詭計多端!
我現在恐懼到極點,心中化成滔天的戾氣,我冒火了!
反正已經開口,不在乎再多開一次,我不管不顧的輪著手裡的鐵鍬,朝著面前的黑影劈頭就砍了過去,「我艹你姥姥個沒臉子!」
鐵鍬根本什麼都沒碰著,直接穿過了黑色的影子,落在地上,激得土石亂飛,剛巧有一塊石頭子嘣到了我腦門上,正中眉心。
疼痛襲來,我感覺好像有血流了出來。
周圍的旋風消失,黑影在面前開始變得慘澹透明,最後消散不見。
頭頂上的陽光又恢復了亮度,我也不管究竟是什麼原因,撒開丫子就朝村里衝去,嘴裡沒忘記在過橋的時候喊了一聲,「張偉跟我回家。」
那聲音大的,震得我耳朵都嗡嗡響,甚至還能聽到一陣陣回音。
這一跑,直到我衝進老宅的院子。
進了堂屋後,身體咯噔一下軟倒在地上。
坐在屋裡的伍叔明顯被我嚇得一個激靈,從打盹的狀態清醒過來,看我現在這副德行居然笑了。
起身一把將我拉起來,笑呵呵的問我,「感覺如何啊?」
我根本就沒力氣講話,只能眨巴眨巴的看著他這張明顯在幸災樂禍的老臉。
很想罵人怎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