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春日。
2024-09-14 12:57:56
作者: 星期六睡懶覺
完結——春日。
二月八號,兩人預約了去春城民政局領證。
那天,陳漾醒的很早,也可以說他壓根也沒怎麼睡,心情起起伏伏了一整晚。
而他身旁的人睡的很香,陳漾側身撐著腦袋打量她,光線的暗影勾勒出她清晰的側臉輪廓,瓷白的肌膚上毛孔緊緻,細細的絨毛在陽光下,仿若會呼吸一般。
幾根凌亂的髮絲搭在她的臉上,陳漾輕輕的為她撥開,手掌順著她細膩的肌膚下滑,停留在她鎖骨處。
突出的鎖骨尤為性感,他的眸色不經意間暗了暗。
爾後,他傾身靠近她,唇瓣擦過她的飽滿的耳垂,啞著聲說:「老婆,起床了。」
葉枝繁哼唧了兩聲後,翻了個身,不為所動。
陳漾楞了幾秒,無聲的笑了笑,他再次躺下,從身後箍著她的柔軟的腰肢,緊緊的貼著她背脊。
春天了,窗外的陽光也開始變的暖和,那樣直白、熱烈的光線,溫暖了整間屋子。
白色窗紗被風吹過,輕輕晃動,輕晃著、晃著……
陳漾突然聞到了一股梔子花的香味,悠然的清香。
他想著,真快,又一年的春天來了。
-
等兩人再次清醒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葉枝繁是被飢餓的肚子叫醒了,她怔愣了幾秒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腦子空白一小會,猛的拍了身旁的男人一掌。
「陳漾,快起來。」
陳漾霎時驚醒,一骨碌坐了起來,眉眼皺皺的還沒撐開,他忙問:「怎麼了?」
葉枝繁拿著手機屏幕在他眼前晃了晃,撇著嘴說:「睡過了。」
陳漾瞟了眼時間,吁出一口長長的氣:「沒事,還有一個小時,你快起來收拾,我去做飯。」
陳漾掀開被子往屋外走。葉枝繁嘟囔道:「都這個點了,還吃什麼飯啊。」
陳漾轉過頭,覷她一眼,「下次胃疼別擱我面前哭。」
「誰哭了?」她嚷道:「我那疼的抽抽,沒哭。」
陳漾哦了聲,挑眉看她一會,抱著臂說:「那昨晚,是哪個可憐包哭著讓我放過她……」
葉枝繁霎時臉頰滾燙,她拿起枕頭朝陳漾丟了過去,怒罵道:「陳漾,你是不是有病,我他媽昨晚是因為胃疼哭的嗎?」
「怎麼回事,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陳漾閃身躲過攻擊,他想起某人昨晚說再也不想和他睡一張床時,就莫名覺得好笑。
再擡眼,床上的人正頭髮亂蓬蓬跪坐在潔白的床單上,眼睛睜的圓圓的瞪他。
他不忍心在去欺負她,笑著舉起雙手投降,「老婆,我錯了。」
對於『老婆』這個新詞彙,葉枝繁一時還有些陌生。
而陳漾則適應的很好,他趁床上的人呆愣之際,往前兩步,俯身送去一個吻。
呼吸/纏繞間,他輕蹭她的鼻尖,壓低聲音說:「老婆,我愛你。」
春光正好,陽光正好,一切都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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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逝,轉眼到了三月十八。
葉枝繁和陳漾的婚禮是在一個私人的山莊舉辦的戶外婚禮,而山莊的主人是陳漾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二話不說就借給了他們。
山莊的面後院有一塊寬敞的綠色草坪,茵茵的綠色,讓人神清氣爽。
葉枝繁他們舉辦的是晚宴,所以婚禮儀式也是在下午的五點半才開始,此時,已經下午五點整了,葉枝繁坐在化妝間裡,雙手緊緊的攥著婚紗的裙擺,緊張的要命。
化妝師正對著鏡子,梳理和調整她的儀式髮型,她一邊幫她佩戴著飾品,一邊安慰道:「新娘,您別這麼緊張,等會上場了要多笑笑,拍出來的照片才會好看。」
葉枝繁輕輕的嗯了聲,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陳露的聲音:「枝枝,我進來了哦。」
葉枝繁應了聲好,陳露推門而入,她站在門口朝她眨了眨眼睛,笑著說:「你猜我帶誰來了?」
葉枝繁笑著搖了搖頭,問:「誰啊?」
「鐺鐺——」陳露從門外扯進來一個人,看來人那一刻,葉枝繁停頓了好一會,她眼眶澀痛,抿了下唇,才笑著說:「施玉,來這麼晚,等會可要多罰幾杯哦。」
施玉朝她走過去,半蹲在她的婚紗旁,輕撫著她的裙擺,紅著眼眶說:「枝枝姐,可真好看啊。」
「你的也好看。」葉枝繁起身,在化妝師耳邊耳語了幾句,化妝師拿來一個精緻的禮盒,葉枝繁遞給施玉,說:「一直給你留著呢。」
施玉把盒子放在化妝桌上打開,裡面是一套米白色的抹胸伴娘服,胸前的釘珠在燈光的折射下閃閃發光,絲毫不比葉枝繁的婚紗差。
施玉很輕的撫摸著胸口的那些釘珠,眼淚洶湧而置,落在婚紗的布料上。
陳露忙上來拉著施玉的胳膊安慰,道:「別哭、別哭,今天好日子,哭不得。」
施玉手捂住眼,匆忙的止住了眼淚,她哽咽著說:「枝枝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葉枝繁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沒事的,你想開了就好。」
驀的,施玉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抽動的更加厲害,她哭的更加歇斯底里:「我想不開,我怎麼能想開了,想開了我的於恆就徹底回不來了……」
化妝師可能是怕聽見別人的隱私,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不算寬敞的化妝間裡只有她們三個人,施玉顫抖的哭聲在屋裡開開回回的穿梭著。
葉枝繁和陳露齊齊上陣安慰,效果甚微。
葉枝繁試圖轉移話題,問道:「那你這一年都去哪了呢?我們都聯繫不上你。」
施玉擦了一把眼淚,穿過鏡子裡的自己,看向某處的虛空,靜了很久,她才說:「這一年,我去了很多個地方,先去了肯亞看動物大遷徙,去爬了吉力馬札羅,又去了桑給巴爾島潛水,還去了馬達加斯加……」
「後來,又去了美國,哥倫比亞,智利,復活節島,阿根廷,又去了世界的最南端的盡頭……烏斯懷亞。」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垂著眼睫說:「不過……都沒什麼意思……」
葉枝繁問:「這麼多好玩的地方,怎麼會沒意思呢?」
化妝間裡並沒有窗戶,只有一盞橘色的燈,低低的照著,昏黃的燈光讓她的神色看起來更加的落寞。
良久,她才沙啞出聲:「因為我去哪都會想到他,滑雪的時候會想他,潛水的時候會想他,爬山的時候會想他,哪怕看到繁星、月亮、和路邊的一顆枯草也會想到他,無時無刻……」
「我怎麼這麼沒用啊。」
施玉使勁捶打著自己的腦袋,葉枝繁知道她可能是生病了,她輕輕的抱住施玉,安撫著她因為激動而幾乎奔潰的情緒。
這時,化妝間的門被敲響,化妝師隔著門說:「新娘,時間到了,該上場了。」
葉枝繁應了聲,陳露趕忙過來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紗和紗裙,施玉也摒棄了剛才的悲傷,她小聲道:「對不起呀,枝枝姐……」
葉枝繁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沒事,忘不掉就忘不掉吧,別為難自己。」
很久後,施玉的狀態回歸平靜,她換上了葉枝繁為她準備的禮服,笑著說:「枝枝姐,新婚快樂,要永遠幸福哦。」
施玉又恢復以往的孩子氣,在她身邊問東問西,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葉枝繁淡淡的笑,耐心的回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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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化妝師幫葉枝繁蓋上頭紗,引領著葉枝繁往儀式舉行點去。
婚禮現場,賓客已就位,陳漾握著捧花背對著她站在舞台上,她站在台階下,白色的玫瑰搭起了一條長長的廊道,通往陳漾的。
舒緩的音樂響起,葉枝繁提著裙擺,踏上台階,婚紗的裙擺很長,她走的緩慢。
待走到陳漾身後時,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漾扭頭的一剎那瞬間紅了眼,他仰起頭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過一會,他又擡手捂住了眼睛。
主持人在一旁鼓搗著台下的氣氛,許久後,陳漾才放下那隻手,他紅著眼尾,笑著看她,說:「今天風可真大呀。」
哪裡來的風?
她輕薄的頭紗都沒能動一下。
葉枝繁心口緊緊的揪了一下,她沒有拆穿陳漾,只笑著回應他:「是啊,今天的風……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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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順利進行著,到了最後的新人發言環節,葉枝繁沒有說話,把機會讓給了陳漾,陳漾拿著話筒毫不客氣,他說:「感謝各位親朋好友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們婚禮……」
他照著提前寫好的稿子,念了很長的一段。
最後,陳漾停頓一會,垂眸看向地面,思考幾秒,又擡眼看向她,他的眼睛有一種沉著的冷靜,仿佛要看去她瞳孔的最深處。
許久後,他才又舉起話筒說:「我的春天已經回暖了,希望台下的親朋好友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陳漾掀起她的頭紗,和她對視一眼,傻楞楞的說了句:「老婆,你今天好美。」
葉枝繁睨他一眼,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措不及防,陳漾緊扣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了下去。
春日,草長鶯飛,日子燦爛。
萬物回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