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菸。
2024-09-14 12:57:11
作者: 星期六睡懶覺
點菸。
陳漾和宋景言已經簽訂了合同,股份具體是怎麼分配的,葉枝繁沒問。
陳母的話已經說的那樣直白,她也不好在很陳漾有過多糾纏。
雪連續下了三天,才停。
天邊透出了被沖洗過後的湛藍。
屋外院子裡的雪,厚厚的一層,這幾天葉枝繁沒有跟陳漾他們去養殖場,一直在家裡剪輯著之前拍的片子,這樣也可以避免和陳漾過多的接觸。
她正在床上抱著電腦剪片,陳漾突然在她臥室前的窗戶玻璃上敲了敲,葉枝繁擡眼看過去,陳漾的一張俊臉抵在玻璃上,他見葉枝繁看過來,沖她笑了笑,然後閃開。
葉枝繁看見她窗戶前的雪地上,堆著一個雪人,樣子可可愛愛,奇奇怪怪的。
葉枝繁側頭沖陳漾笑了一下,陳漾在玻璃上呼出一口熱氣,玻璃結了一層白霧,陳漾用食指在上面寫了兩個字。
是你。
說著他又指了指雪人,葉枝繁明白了他的意思。
陳漾想說,他堆的雪人是她。
葉枝繁學著他的樣子,也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氣,不過屋內沒有那麼冷,只結了一層薄薄的霧。
她也寫了兩個字。
好醜。
隔著玻璃,她看見陳漾抱著雙臂,表情不太樂意的輕哼了下。
葉枝繁抿著唇,沖他笑笑。
陳漾沖她招了招手,讓她出來。
葉枝繁只想了一秒,便朝著屋外走了出去,畢竟她也不可能一直躲著陳漾,正常的相處還是要有的。
出了堂屋的門,她走去陳漾那邊,陳漾看她一眼,冷哼道:「這可是我堆了一早上的。」
他語氣頗有幾分委屈。
葉枝繁走過去,蹲在小雪人的正對面,小雪人被陳漾安上了胡蘿蔔的鼻子和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眼睛,那眼睛黑黝黝的,正炯炯有神的盯著她。
陳漾走到她身側問:「真有那麼丑?」
葉枝繁仰頭看他,笑著說:「誰讓你說是我的,不是我就不醜,還挺可愛的。」
「嘁。」陳漾不服:「我就是照你捏的,你本來就這傻樣。」
葉枝繁挑眉望向他:「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覺得像嗎?」
陳漾那琥珀色的眼珠在她和雪人之間來回掃了兩眼,思考了一下,說:「長的不太像,表情挺像的。」
「表情哪像了?」葉枝繁問。
陳漾笑了兩聲說:「一天到晚,撇著個嘴。」
「……」
葉枝繁朝那雪人看過去,果然,雪人的嘴巴被陳漾不知道用的什麼紅色顏料,畫成了往下撇著的。
「……」
葉枝繁瞥了陳漾一眼,問:「今天不忙?還有閒情逸緻來堆雪人?」
「我忙的很。」停頓了幾秒,陳漾又說:「還不是為了哄某些人開心。」
某些人。
葉枝繁就算在傻,也知道陳漾指的是她。
但她沒敢接話,既然她自己答應了陳母要跟陳漾保持距離,那她就絕不會在往那不知深淺的坑裡跳。
葉枝繁垂著眼,吶吶的說:「快去忙吧,別把時間浪費在這。」
「浪費?」陳漾似乎怔了一下,而後語調撥高:「葉枝繁,你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
葉枝繁沒說話,她的內心在糾結,但在陳漾看來就是默認,陳漾一堵氣,把雪人一腳踢倒,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飛散的雪渣濺到了葉枝繁的衣服上,她盯著那破碎的雪人,看了很久,最終,她無奈嘆了口氣,把雪人的四肢拼湊了回去。
-
晚間,陳漾從養殖場回來時,便在院子裡看見了一個完整的雪人。
宋景言下了車,也看見了那雪人,他好奇的打量了幾眼,問陳漾:「這麼丑的雪人是誰堆的?」
陳漾憋著口氣,罵道:「你爹堆的。」
說完,便擡腳走進了堂屋,宋景言跟在他身後嚷道:「漾哥,你怎麼還罵人呢……」
跟到了客廳,宋景言那張嘴依然喋喋不休:「漾哥,不是我說,堆的真挺丑的,不知道是誰,手藝這麼差……」
陳漾坐在沙發上,宋景言跟著他落座,陳漾往他嘴裡塞了個蘋果:「你能不能閉會嘴。」
宋景言咬了一口,才想起來問:「漾哥,蘋果你洗了沒啊?」
陳漾瞪他一眼:「吃吧,我下了毒的,最好能把你毒啞。」
陳漾起身回了房間,宋景言想了一會才明白。
那雪人,不會是漾哥堆的吧。
不過,他還是覺得,真挺丑的。
-
次日清晨,陳漾敲響葉枝繁的房門,說有工作上的事情跟她討論,讓她今天跟著一起去養殖場。
葉枝繁一聽是工作上的事情,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去了公司,葉枝繁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陳漾還沒跟她說具體讓她過來討論什麼。
此時,辦公室里只有她一個人,很空曠,但不怎麼冷,養殖場不像村里,安裝了暖氣。
葉枝繁叫來阿依娜,問陳漾去哪了,阿依娜說陳漾跟宋景言去了市里,好像去了一家工廠考察。
她問阿依娜陳漾什麼時候回來,阿依娜只說陳總沒說,不知道,葉枝繁真的無語,她不知道陳漾叫她來是幹嘛的。
她撥通陳漾的電話號碼。
響了兩聲,才接通。
「喂,你什麼時候回來?」葉枝繁很直接的問。
陳漾說:「不確定,估計晚上吧。」
「那你叫我來養殖場幹嗎?」
「吹暖氣。」陳漾說的很直白。
葉枝繁的心臟跟著陳漾說話的節奏顫動了一下,楞了兩秒,才問:「你說有工作上跟我說,是騙我的?」
「不是。」陳漾說:「過兩天,我要去伊犁那邊的村子收奶,你跟我一起去,順帶拍視頻。」
葉枝繁問:「我非得去嗎?」
「沒有非得,一切看你自願。」過了會,陳漾又說:「那邊風景挺好的,我希望你能去。」
葉枝繁考慮了一會,應了句「好。」
-
兩天後,宋景言守在公司里,陳漾開著一輛裝駱駝奶的罐車和葉枝繁出發了。
走之前,宋景言本也纏著要去,被陳漾無情的拒絕了,宋景言憤憤道:「漾哥,你怎麼這樣啊,不是說好了公平競爭,你倆孤男寡女的,我不放心。」
陳漾覷他一眼,說:「滾吧你,別白費力氣了,不會帶你去的。」幾秒後,他又挑著眉說:「就算我想幹啥,也得你姐同意,有你什麼事。」
宋景言怒道:「陳漾,你這個卑鄙小人,果然想占姐姐的便宜。」
「我要去告訴姐姐,你心懷不軌,讓她防著點你。」
陳漾單手拎住宋景言的後頸,語氣威脅:「宋景言,你皮癢了是吧。」
宋景言的個雖也很高,但他沒有陳漾壯實,陳漾的身上的線條結實,都是肌肉的紋理,他自然打不過陳漾,無奈只能妥協。
但他一臉的不甘願,一看就是被脅迫的。
-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陳漾並沒有開的很快,始終勻速行駛。
葉枝繁覺得陳漾不是去工作的,更像是去旅遊的,她側過頭去問陳漾:「我們今晚到哪?」
陳漾沒看她,他盯著前面的高速公路,想了一會說:「賽里木湖。」
葉枝繁迷惘的問:「不趕著去下面的村里收奶?」
陳漾依舊盯著他的正前方:「不急,賽里木湖風景挺好的,我們去拍點視頻。」
葉枝繁想想,覺得倒也可以,她之前因為沙塵暴,後面的旅遊計劃都泡湯了,她還沒機會去過賽里木湖呢。
-
車子依舊在高速公路上勻速行駛。
下午三點多,兩人終於到了賽里木湖,陳漾把車子停好,兩人買了票便進入了景區。
景區內,風很大,湛藍的湖水卷著冰碴,一層又一層朝著岸邊的碎石子拍打。
不過,他們今天的運氣還不錯。
賽里木湖後來的一排雪山,沒有被雲擋住,全部顯露了出來。
巍峨的雪山山脈,壯闊的賽里木湖,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驚嘆。
葉枝繁已經全然忘了拍攝,她靜靜的站在湖邊欣賞著。
陳漾在她身側的碎石子上坐了下來,他掏出兜里的煙叼在唇上,點燃吸了一口,他和葉枝繁的視線一致,眯著眼,看向了遠處的雪山。
兩人就這樣,一站一坐,這種姿勢保持了很久。
最終,葉枝繁站累了,也在陳漾的身側坐下來。
她伸手找陳漾要煙,陳漾楞了兩秒,把一整包煙都遞給了她。
葉枝繁抽出一根,含在嘴裡,剩下的煙,扔回了陳漾的懷裡,陳漾反應不及,沒接住。
他斜瞥了葉枝繁一眼,笑道:「這臭脾氣,越來越大了。」
葉枝繁沒搭理他,朝他伸出手。
陳漾很有默契的遞上了火機,語氣戲謔道:「大小姐,要不要我幫你點菸?」
葉枝繁搖頭,擋著風,點著煙。
煙霧沁入肺腑,葉枝繁呼出一口白霧,便聽見陳漾在一旁說:「你這大小姐當的不太夠格,不夠嬌縱。」
葉枝繁無語瞥他一眼,語氣不屑:「我為什麼要嬌縱?」
陳漾呼出一口煙霧,才說:「這樣我才能發揮作用。」
「行,你別後悔。」葉枝繁把手裡的抽了一半的煙,在地上按滅,從新在煙盒裡掏出一根煙,含在殷紅的唇上,她扭頭沖陳漾勾了勾手指,:「過來,跪著幫我點。」
陳漾楞了好幾秒,笑出了聲:「你他媽……」
葉枝繁本也只是打算逗逗陳漾,沒指望過他會同意,她拿起地面上的火機,正欲燃火,陳漾一把奪過。
葉枝繁看見陳漾單膝跪在她面前,他身體前傾,一手擋風,幫她點燃了含在嘴裡的香菸。
葉枝繁呆愣在原地,陳漾往前,湊到她耳邊問:「大小姐,服務……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