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
2024-09-14 12:56:58
作者: 星期六睡懶覺
八卦。
葉枝繁把那張銀灰色的名片拿了起來,用大拇指和食指摩挲著,看著那名片有些出神。
她知道張橫不是個好東西,可是現在除了這個主意,似乎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愣神中,她聽見一陣敲門聲,「枝繁,在屋裡嗎?」
是陳母在叫她,她忙應了聲,把名片放了回去,關好抽屜,起身去開了門。
「陳阿姨,怎麼了?」葉枝繁打開房門問。
「沒什麼別的事。」陳母笑著說:「就想問問你晚上在養殖場吃過飯了嗎?」
葉枝繁點點頭,陳母笑很溫和:「今晚的風不是很大,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散散步。」
葉枝繁楞了兩秒,點頭,欣然答應。
葉枝繁問:「景言去嗎?」
「我剛才去叫過他了,那孩子說他還有些事,就不去了。」
「那…」葉枝繁猶豫了大約幾秒,才問:「陳漾呢?」
「漾子出去了啊?」陳母一臉困惑:「他沒跟你講嗎?」
「哦。」葉枝繁抿了下嘴,低低的應了聲。
「漾子剛才接了個電話,就開車出去了。」陳母又說:「估計有啥急事吧。」
葉枝繁無言了幾秒,朝陳母彎了彎唇角:「陳阿姨,那我們走吧。」
「好,我們快去快去快回。」
陳母看了一眼她單薄的外衣,說:「枝繁,晚上的天還是有點冷,你進去加件衣服,穿厚點。」
「好。」葉枝繁進了房屋,換了一件厚實的外套,才隨著陳母出去門。
-
屋外,明月高懸,照的村裡的泥巴小路十分亮堂,她挽著陳母的手臂,兩人沿著那小路慢悠的往前走,陳母一路上和她聊著一些家長里短的事。
例如,張嬸和她男人又吵架,又在鬧離婚,或者,陳叔家的大兒子在烏市開了家烤羊肉串店,又賺了多少多少錢,話說到最後,說隔壁桂苑嬸子家的女兒一直在廣東打工,估計在過一個月就要回來了。
這不,說曹操曹操到。
「唉,漾子媽,這麼晚了怎麼還出來走動?」
葉枝繁循聲看去,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她的皮膚還算白淨,看起來要比陳母年輕幾歲,可能是因為肥胖,她的臉上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多的褶皺。
那婦人走近,眼神好奇的上下打量葉枝繁一陣,她那精明的眼睛,讓葉枝繁有些生理性的不適,她好似不是再看她,反倒是,透過她在打量一件商品,等待著估價。
「漾子媽,這姑娘是…」那婦女問。
陳母笑的柔和:「這就是漾子從沙漠裡救回來的那個姑娘,叫枝繁。」
那婦人原本還算平靜的眼神,頓時,迸射出一閃而過的鋒利,她語氣有些不善:「哦,原來你就是漾子救回來的那姑娘呀。」
葉枝繁聽出她陰陽的語氣,雖不大高興,但也還禮貌性點了點頭,問了聲好。
那婦人又怪裡怪氣的說:「我們這村子小,環境簡陋,葉小姐住的應該不太習慣吧。」
「還行,我適應能力挺好的,習慣的快。」葉枝繁說的無心,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她上高中時期,便一直開始住校,上大學後,更是一直在外地奔波輾轉,適應能力確實極強。
婦人被她噎了一瞬,呆了幾秒後,她丟給葉枝繁一個白眼,冷哼一聲:「我看你也沒受什麼傷,怎麼還賴在別人家不走呢?」
葉枝繁:?
這又是哪路的牛鬼蛇神,葉枝繁想著她近期也沒招惹誰?
陳母臉冷了下來,厲聲制止道:「桂苑,你說什麼呢,枝繁在我家是在幫漾子呢。」
「幫漾子?」那叫『桂苑』的婦人瞅她一眼:「長成這樣,能有什么正經本事。」
艹
葉枝繁居然一時分不清這婦人是在誇她,還是在罵她了。
「枝繁在幫我家漾子的養殖場拍視頻呢。」陳母眉眼微慍:「桂苑,你管好你那嘴,別胡亂說。」
那婦女抱著膀子,冷眼看了她一會,足足過了半分鐘,她又轉了副笑臉面朝陳母:「漾子媽,我家芸芸在過半個月就回來了,你讓漾子在養殖場給她安排個工作唄,畢竟他倆從小一起長大。」
「青梅竹馬…一場。」『青梅竹馬』那四個字,被那婦人咬的特別重,像是從牙縫裡一字一頓擠出來的。至此,葉枝繁終於明白了那婦人為何對她敵意那麼大。
原來這婦人是把她當成了『假想敵』。
前兩天嘛,她跟陳漾確實關係還能算不錯,這兩天,關係已經逐步冷淡,他倆互相不搭理,除了工作上的事,也無多言。
不過,這婦人也挺有意思,正主還沒能回來,就出來替自家女兒掃清障礙。
葉枝繁心裡嗤笑一聲,面上沒露出什麼痕跡,畢竟這婦人是陳母的鄰居,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鬧掰了,她拍拍屁股走人,倒沒任何損失。只是陳母每日還要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考慮再三,她覺得為這點小事跟這婦人爭執,倒也沒那個必要。
陳母眉眼清淡:「這事你得問漾子,我可不管這些事。」
「你是他媽,漾子那麼孝順,你說話,他肯定聽。」婦人語氣有些焦急。
陳母堅決不鬆口,只說:「我不懂這麼,這事我做不了主。」
那婦人又勸了幾句,見陳母絲毫不為所動,便泄氣了,走之前,她又狠狠的瞪了葉枝繁一眼。
艹
這女的有病吧?
她明明什麼也沒做,莫名其妙的被這婦人恨上了。
陳母拉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枝繁,你別生氣,桂苑那人是那樣的個性,她刀子嘴豆腐心,你別放在心上啊。」
豆腐心?
就那婦人瞅她的那幾眼,葉枝繁也不會覺得她會是『豆腐心』,也就陳母這種心思單純的人,才會覺得誰心眼都是好的。畢竟她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陳母都能好心的留在家裡養傷。
正值愣神之際,陳母叫了她幾聲:「枝繁,枝繁…」
「啊,怎麼了,陳阿姨。」
「想什麼呢?」「沒什麼。」
陳母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葉枝繁困惑的問:「陳阿姨,我臉上…有東西嗎?」
陳母怔了一秒,笑著搖了搖頭,表情又恢復如常,她嘆了口氣,說:「枝繁,你跟漾子這兩天是不是鬧矛盾了?」
「啊,沒…」葉枝繁說的有些吞吐。
「你別騙我,我也知道你跟漾子為什麼鬧的矛盾。」
陳母沒在看她,她看向前方小路的前方,小路的盡頭蜿蜒曲折,路很黑,沒有人,路面上鋪著一層淡淡的月光,很靜謐。
她看著眼前的路面有些出神:「漾子那天脾氣是有點大,不過這也不能怪他。」
她側過頭去看葉枝繁,輕嘆了口氣說:「你知道景言打碎那個杯子,是漾子五歲那年他阿爸去鎮上趕集,給他帶回來的生日禮物。」
她又說:「也是他阿爸留給他的…遺物。」
「他阿爸去世的早,所以這杯子他一直都收藏的很好,跟寶貝似的,他想他阿爸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
「那天早上,他本來是拿杯子出來清洗的,不知道怎麼被景言碰碎了。」
陳母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說:「事都過去了,碎就碎了吧,枝繁,我知道那天是漾子的不對,等他回來我說她,你倆就別鬧脾氣了行不?」
葉枝繁沒回答,她正在消化陳母跟她說的信息。
陳母以為她不願,又說:「你們倆整天不說一句話,屋裡的氣氛又冷清又沉悶,我看著你倆這樣,也焦心的很,飯也吃的不下。」
葉枝繁回了神,安慰性的捏了捏陳母的手:「好,我知道了,陳阿姨。」
「嗯,你們自己心裡明白就行。」陳母說。
葉枝繁想了下,有點冒昧問:「陳叔叔…當年是怎麼去世的呀,是因為…生病嗎?」
陳母眼神一瞬黯淡了幾分,她面朝著前方,沒有回答。
葉枝繁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太過突兀,解釋道:「陳阿姨,實在抱歉,我只是隨口問問。」
過了接近一分鐘左右,陳母才開口說:「不是的,漾子他阿爸,是因為車禍去世的。」
「漾子七歲的時候,那天早上,他想吃鎮上的牛肉包子,他阿爸去給他買,結果…」
「等我們接到消息的時候…漾子他爸,已經…沒氣了。」
陳母的話音,逐漸開始哽咽,她的眼眶似乎有晶瑩要湧出。
葉枝繁從兜里掏出紙遞給她,陳母接過隨意擦了一把。
葉枝繁本是無心詢問,誰知,居然不小心問到人家的傷心事,這無疑是在陳母心口又扎了幾刀。
她忙寬慰道:「你別太傷心。」她又說:「陳阿姨,我不是故意提起這事,惹你難過的。」
陳母揉了揉眼睛,說:「沒事,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其實現在想起來,只是有點感慨,時間太久了,早就沒有當年的傷心勁了。」
葉枝繁抿了抿唇,又聽見陳母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做老人的,都是希望你們小輩能和和睦睦的,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其餘的…你們自己決定吧。」
葉枝繁順從的點了點頭。
-
晚間回家,陳漾還沒回來,葉枝繁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機,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她拿出抽屜里的那張銀灰色名片,放在床頭的桌面上看了一會,拿起手機輸入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