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包

2024-09-14 12:56:13 作者: 方三遠

  抓包

  許雁棲一行四人,一人背一個,將昏迷的其餘四人送至棲息地不久,蘇荷和文筱筠先後醒來。

  為方便照顧,兩個女生則由陶孟白帶到她的屋子裡觀察,反之,男生由李哲照看。

  等到文筱筠漸漸從迷瞪中清醒過來,陶孟白簡要地陳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從他們昏迷,到遭遇燕草,最後如何回到棲息地。

  蘇荷瞭然地點點頭,隨後問道:「那宋彬和新冬怎麼樣了,他們醒了嗎?」

  「估計還沒有,」陶孟白雙手環胸,搖頭道,「之前說好,誰先醒,誰就通知對方,現在還沒接到他們的消息。」

  文筱筠聞言,從床上一躍而下,興致勃勃道:「那我們去看看他們吧。」

  陶孟白打量了她一會兒,見她腿腳有力,身姿矯健,又移開目光看向蘇荷,詢問她的意見。

  蘇荷自不會反對,她雖然不像文筱筠那麼活潑,會從床上跳下來,但是下床時落地穩當,腳步沒有發虛,明顯不再受燕草的影響。

  陶孟白便沒有多言,領著她們去到隔壁李哲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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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進去,就聽見李哲繪聲繪色的聲音:「可惜當時你倆昏迷了,沒有看見那個場面,祁天王太歲頭上動土,一句話,把許老師的臉色都說變了。」

  李哲一人分飾兩角,把那個畫面演繹了一遍,陶孟白不用看,光是聽他講,就能想像出來他演得有多誇張。

  「這還不是最精彩的部分,最精彩的,還得是我們許老師,那可真是治祁默有方。」

  陶孟白在背後輕咳了兩聲,打斷了李哲的表演,她邊朝裡面走去,邊說:「行了,你別在這兒添油加醋了,再讓他們誤會了。」

  宋彬正看得起勁,連忙道:「放心吧,陶隊,我們誤會不了,我們只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已。」

  「對對對,陶隊,」王新冬忙不疊地點頭附和,「李哲的話,我們都是往反方向去聽的,不會誤會什麼。」

  陶孟白瞅著他們滿臉興味,心想誤會可能是不會誤會,但是看戲的心態是一點不少,思索著該不該讓李哲講下去,又聽見文筱筠驚呼:「陶隊,這些你可沒跟我和蘇荷姐講!」

  「這跟你們昏迷有什麼關係。」陶孟白轉身面對文筱筠,望著她控訴的目光,毫不在意道,「再說了,你們也沒問,醒來了,就只是問你們怎麼昏過去的。」

  文筱筠頓時喜笑顏開:「那我們現在問,你就讓李隊跟我講講唄,反正這會兒許老師和祁默也不在。」

  話音一落,五個人,十隻眼睛,齊刷刷地盯過來,陶孟白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隨他們去了。

  一道短暫的歡呼過後,李哲接著他前面的話講,把祁默是如何恃寵而驕,許雁棲又是如何強力壓制,每個細節都不落下,活靈活現,使聽者無不身臨其境。

  除了另一位在場人員陶孟白。

  二分情誼,李哲可以補上剩下八分,給出十足的真心實意。

  陶孟白無奈扶額,心想下一秒正主要是出現在門口,那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不過直到李哲說完,文筱筠感嘆:「怎麼辦,有種磕到了的感覺。」兩位正主中的任何一位都沒有出現,陶孟白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磕到了就磕到了唄,」陶孟白聽見李哲滿不在乎的語氣,乜了他一眼,到底什麼也沒說,「此乃仙品,磕到了是我們的福氣。」

  「我的老天奶,」文筱筠「哇啊」了一聲,上下打量李哲,仿佛第一次認識他,「哥,你從哪兒聽見的這些話術。」

  李哲雙手叉腰,故作深沉道:「妹妹,你是不知道,哥哥這段時間都經歷了什麼。」

  宋彬看見李哲又要開始了,趕緊阻止他:「行了行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旋即他叮囑其他人,「大家既是朋友,又是同事,這些話,你們可別當著許老師和祁默的面說。」

  「什麼話,不能當著我和祁默的面說。」

  好巧不巧,這次出現的正好是許雁棲和祁默,他們沒有直接進來,而是站在門口,擡手準備敲門之勢。

  門沒有關,聲音剛好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

  大門敞開,卻又在談論別人的事情,還讓正主抓了個現行,陶孟白不忍再看,眨著眼睛移開視線。

  果然,曹操定律,誠不欺她。

  「沒有啦,」李哲迅速轉身,手腳慌亂得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了,但嘴上不停道,「我們剛才是在講他們昏迷期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剛好大部分講的都是你們而已。

  許雁棲擰了眉頭,不解道:「這有什麼不好當著我們的面講。」

  祁默則不然,他看著面前這群人心虛不已的模樣,立馬明白了沒李哲說得這麼簡單,他們之前八成都是在討論他和雁棲哥。

  至於討論的內容是什麼,祁默認為,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還挺樂見其成的。

  「好了,雁棲哥,」祁默上前,拉住許雁棲的手腕,笑著替他們解圍道,「是我們突然出現,嚇到他們了。」

  事實的確如此,可是他們也不好意思承認,轉眼瞧見祁默臉上快要溺死人的笑容,心臟不由地一顫。

  這種背後磕得飛起,一不留神,當場讓正主抓包後,看見的卻是正主撒糖,只覺得甜中夾雜著苦,好似生命不能承受的緊張和惶恐。

  「是嗎?」許雁棲的視線掃過每一張臉,旋即挑了下眉,沒有追問下去。

  他看見昏迷的人恢復良好,囑咐了兩句,定好了下午放飯的時間,就領著祁默出去了。

  這一天,就這麼驚險,但平穩地過去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背後八卦,但已被抓包小分隊,各個仿佛開了禁言模式,除必要,基本很少說話。

  許雁棲都有些不習慣了,感覺私底下祁默一個人,都比他們幾個人加起來還要熱鬧。

  自從那日驚鴻一吻,祁默比以往還要黏著他,幾乎是他走到哪兒,祁默就跟到哪兒。

  過去他們是偶爾在洗手間門口相遇,現在只要許雁棲方便完出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祁默肯定在門口候著。

  等他一現身,就一路跟在他屁股後面,見縫插針地問他什麼時候給他一個名分。

  每當祁默問起,許雁棲要麼沉默以對,要麼還是回答看他心情。

  話沒說死,給了祁默很大希望,問的頻率就越來越高,許雁棲頭疼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兩人唯一不在一處,基本上是夜晚臨睡前,祁默離開許雁棲的屋子,回自己的屋子睡覺。

  就是一步三回頭,很是戀戀不捨,大大拖延了許雁棲睡覺的時間。

  對此,許雁棲很是無奈,卻拿祁默完全沒有辦法,好幾次差點鬆口了,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還沒確認關係呢,就已經這麼黏糊了,要是真答應了,攝像頭指不定拍攝到什麼畫面。而且許雁棲還挺享受當下朦朦朧朧的曖昧氛圍,像是有羽毛在他心上掠過。

  酥酥麻麻,又心癢難耐,許雁棲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連祁默向他告白都沒有過。

  除此之外,許雁棲還生出了一種掌控感,仿佛祁默這個人的喜怒哀樂,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一句話,可以決定祁默這一天的心情。

  儘管他常常覺得這樣的念頭過於卑劣,但他依舊很難從中抽離出來,甚至還在自我安慰,等節目錄製完,他又不是不答應祁默。

  他在自以為掌控了別人的時候,又何嘗沒有被這種掌控感掌控。

  許雁棲清醒地看著自己沉迷其中,他很清楚,是他的個人意志在作祟,究其根本,是他不願意擺脫這種雙向束縛。

  尤其是好幾次他忙碌完,一扭頭,就看見祁默一直伴隨他左右,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兩隻眼睛裡裝著的,仿佛全是他,銳利的五官都因此柔和了不少。

  這一晚也不例外。

  許雁棲在屋子裡處理今天收集上來的數據,一一分類記錄,打成報告,收入工作文件夾。隨後捏著睛明穴,起身活動身體的功夫,目光掃到了趴在桌子上,時刻盯著他的祁默。

  今晚的工作有點多,許雁棲一投入進去,就容易忘記身邊的人事物,這個檔口驀地看見祁默,他還明顯地愣了一下,像是不明白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可是愣過之後,祁默的眼睛還是跟黏在他身上似的,眼神殷殷切切,又亮又水潤,他宛如置身於溫暖和煦的環境之中。

  許雁棲鬼使神差地上前,彎腰俯身,在快要貼上祁默的臉頰時,卻停了下來,任由彼此的呼吸吹拂到對方的臉上。

  這幾天他們的距離的越來越近,私下的小動作也越來越親密,但很多都是下意識的,腦子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先一步靠近。

  靠近後,又做賊心虛般和對方拉開距離,過一會兒,又自然地走到一起。

  甚至不需要旁人提醒,他們都能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相處較之以往,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就連祁默,偶爾也會以下犯上一下。

  好比此刻。

  「怎麼不親下來呀,就像那天那樣。」祁默垂下眼眸,瞥了眼許雁棲近在咫尺的嘴唇,挑眉道。

  許雁棲輕笑,最近不僅祁默膽子大了,他也變了不少:「我怕某人又來找我負責。」

  如今兩人就只剩一層窗戶紙沒捅破,彼此間流露出的氛圍是曖昧的氣息,互相拉扯時,有時還會為誰占據主導,而小小地較一下勁。

  無關輸贏,更像是那本戀愛指南里形容的情趣。

  書里把這種關係描述得很美妙,許雁棲切身感受到了。

  「這樣啊。」祁默頷首,忽然提議道,「這次你想親就親,事後我不追究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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