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

  直播

  「你來了呀。」

  許雁棲頭也沒回，像是早就預料到來的人是誰。

  果不其然，腳步聲直接在許雁棲身邊停下，似乎也猜到了對方會知道是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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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循著許雁棲的視線，一起望向操作台，很自然地接過他的話：「一個人在房間也不知道幹嘛，想著狻猊號飛行平穩了，乾脆過來找你。」

  攝像頭盡職地把這個畫面播出去，兩個直播間裡，彈幕同時炸開了鍋。

  許雁棲的直播間：【這哥兒們啥意思，他以前也這樣？】

  【所以沒事做，就來找許老師？幹嘛，是在發出做什麼的邀請？】

  【一飛船好幾號人呢，怎麼獨獨來找我們許老師？】

  與此同時，另一個直播間：【我就說嘛，他出房間，一定是來找許老師的。】

  【說實話，已經見怪不怪了，哪天他不來找許老師，我才會覺得奇怪吧。】

  【兩個直播間來回看，默許cp如今這麼聲勢浩大，正主真的功不可沒。尤其是你，祁正主！】

  在所有人都在討論，祁默是如何一步一步把默許cp發展壯大的，一條彈幕在夾縫裡飄過：【沒有人發現麼，許老師光是聽見個腳步聲，甚至沒回頭看一眼，就知道是祁默來了。】

  可惜這句話淹沒在眾多彈幕里，沒有多少人看見。

  「你直播時長還沒到吧。」大家都是一個點開啟的直播，許雁棲離下線還早，遑論祁默。

  「所以，」祁默笑著，手指他的攝像頭道，「我搖著攝像頭一起來了。」

  許雁棲看向另一邊無機質的大眼睛，與它對視，祁默的直播間瞬間出現了他清晰的臉龐。

  【不得不說，許老師這張臉還是很能打的。這麼一張臉懟過來，我差點就棄暗投明，不是，是棄默投許。】

  【許老師頭髮長長了不少，看起來有點乖是怎麼肥事。眼睛也瞪得溜圓，哎呀媽呀，媽癮快犯了。】

  【其實許老師的長相屬於偏乖偏小的類型，他和祁默站一起，光看臉，指不定覺得誰更大，以前就是太嚴肅了。】

  「那你要直播什麼？」許雁棲偏頭注視祁默，問道。

  以往個人直播的時候，他們都是自己直播自己的，許雁棲一直是當下做什麼，就直播什麼，從未打開面板跟觀眾互動，攝像頭在他這裡，跟裝飾一樣。

  其他人會直播什麼內容，他一概不知，所以看見祁默過來，覺得意外，才好奇一問。

  「跟你一起，你直播什麼，我就直播什麼唄。」祁默滿不在乎道，低頭興致勃勃地盯著操作台看，指著一個按鈕問，「這就是發射按鈕吧，航站樓那邊說發射，就按這個，對吧。」

  許雁棲頷首道：「沒錯。」

  他察覺到祁默身上似乎發生了變化，追根溯源的話，好像是他們把一切說開後，祁默以往對星球試住員的興趣，他幾乎不再遮掩了，而是光明正大地展現出來。

  許雁棲欣然接受他的變化，內心甚至還有幾分隱秘的歡欣，不管祁默問什麼，他都一一耐心地解答。

  不過他還是擔心道：「跟我一起直播，不會太無聊麼。」

  不等祁默回答，直播間的彈幕又一次呈井噴式爆發。

  許雁棲的直播間：【你還知道你的直播間無聊了，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互動。算了，誰叫我會溺愛呢。】

  【？？？聽聽，這是人會說的話嗎？祁默一來，都會反思自己了。】

  【你們溺愛許老師，但是許老師呢，就是學不會雨露均沾，就獨寵祁妃！】

  祁默的直播間：【其實一點也不無聊誒，兩人氛圍剛剛好，而且普通人誰有機會接觸真實的宇宙飛船啊。】

  【這是能說的麼，前面聽祁默唱歌有點膩了。永遠都是老三樣：彈琴、唱歌、聊天，唱的是比說的好聽，但聽多了也累人。】

  【哦，我的老天奶，他們這個氛圍是怎麼肥事，要想今天之前，我還是祁默的唯粉。】

  「怎麼會呢！」祁默定定地盯著許雁棲，眼神里透著不認同，「跟你一起，我最開心了，怎麼會覺得無聊。」

  許雁棲看了會兒祁默，旋即偷偷嘆了口氣，心想算了，還是別告訴他，他是擔心觀眾會覺得無聊。

  「好吧，」許雁棲收回視線，重新放在操作台上，「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祁默嘴角的弧度瞬間上揚了幾個度，稍後想到人設還在，又很快拉了下去。

  不過前後弧度對比太明顯，兩個直播間的觀眾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最後他的嘴角，還定格在一個要揚不揚的角度上。

  【小樣兒，這小子還有兩幅面孔呢。】

  【我究竟在看《走進星球試住員》的直播，還是在看《走進一對小情侶》的直播。】

  【祁默以前不這樣的，出道這幾年，誰看見他這麼笑過，反正我是沒見過。】

  鏡頭下，兩個人都沒有打開面板，直播間裡，觀眾們說了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許雁棲只是就著祁默的詢問，一一給他講解飛船的運行機制，然後等到狻猊號進入某個飛行階段，指引他進行操作。

  都是一些很簡單的步驟，只要動一下某個按鍵即可，有許雁棲在旁邊看著，並不會出現問題，而且還能讓祁默過一把癮，變相圓一圓他兒時的夢想。

  祁默全程都很興奮，最後甚至裝不下去了，笑得比許雁棲的長相還要乖巧，年紀稍小的特徵就顯現出來了。

  直播間已經見怪不怪了，默認祁默在許雁棲面前就是不一樣。

  唯有默許cp的粉絲，從夾縫裡艱難求生出來後，以迅猛之勢不斷發展壯大。

  節目組在後台監測著直播的動態，看見這種走向，紛紛和身邊的同事對視一眼，然後在老大的默許下，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熱度是實打實地在增長，cp也不是他們按頭要磕的，是嘉賓們自己擦出來的火花。

  同性戀婚姻合法化這麼多年了，不能談同色變。

  沒錯，上面沒提，他們就當不知道。

  ……

  航行過程中，節目好好積攢了一番熱度後，狻猊號順利抵達ZGUS27星球。

  由於ZGUS27星球適合著陸的地點不多，這一次，飛船又在上一個著陸點停靠熄火。

  伴隨狻猊慣例發出的「祝各位旅行愉快」，眾人一一走下飛船。

  他們望著熟悉的景色，一時恍如隔世。

  「景兒還是那個景兒，」宋彬感嘆道，「但為什麼我總感覺哪裡不一樣了。」

  蘇荷走在宋彬身後，順口接道：「可能心境不一樣了吧。」

  離開後發生那麼多事情，如今故地重遊，景象還是那時的景象，心卻不是當時的心了。

  「哪能啊，」李哲走在最後，中間隔著幾個人，也把宋彬和蘇荷的話聽進耳朵里。

  他上半身探出隊伍，扯著脖子沖兩人道：「不是說客觀事物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麼，我們都走了快小半個月了，這景兒能一樣麼。」

  宋彬無奈扶額：「就你知道的多。」

  李哲在後面「嘿嘿」地笑著，還以為這是在誇他：「不敢當不敢當，都是以前當兵的時候，經常要考思想政治，我們班長也老愛抽查，全是那個時候打下的基礎。」

  宋彬：「……」

  蘇荷和文筱筠在旁邊捂嘴偷笑，連一向面務必請的許雁棲和祁默，都沒忍住勾了下唇角，反倒是愛跟宋彬和李哲嬉鬧的王新冬，沒什麼動靜。

  宋彬和李哲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掃視了一圈，先是看見許雁棲又拿著監測器走到海邊，祁默跟在他身後，聽他一邊講解，一邊接過監測器，學著他，在機器上操作。

  他們知道，許雁棲是想要再碰一碰遇見眠鯨的運氣，也知道這是星球試住員的日常工作。

  匆匆從許雁棲和祁默身上掠過，直到看見獨自一人待著的王新冬，他們終於知道少了點什麼。

  「冬哥這是怎麼了？」李哲和宋彬互相遞了個眼神，悄悄走到離王新冬比較遠的地方，躲開攝像頭，小聲地說著話，「出發前就感覺他興致不高，沒有以前活潑了，連之前跟許老師小小地拌了下嘴，也沒見他臉拉這麼長。」

  宋彬給了李哲一肘擊，示意他說話別這麼口無遮攔：「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他是想到又要上班了，心裡煩，但也不至於煩這麼多天吧。」

  李哲不認同道：「怎麼會是因為上班呢，咱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要煩早煩了，你還不如說是之前和同事的小摩擦沒解決好……」

  望著宋彬瞪過來的眼睛，李哲趕緊投降：「其實冬哥這個樣子，很像某種狀態。」

  宋彬見他說得信誓旦旦，下意識按照他的思路走：「什麼狀態？」

  李哲雙手環胸，難得言簡意賅道：「失戀。」

  「你可別胡說！」宋彬小聲呵斥道，隨後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攝像頭，李哲看著他這副模樣，炫耀著最近新學的詞，「宋哥，你怎麼偷感這麼足。」

  宋彬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理會他這些亂七八糟的形容，提醒道：「娛樂圈談戀愛這種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新冬怎麼著，也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演員之一。」

  他嚴肅地盯著李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今星際網上一直沒有有掛他戀情的報導，咱們隨口一句話，對他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李哲趕緊道了個歉，說下次不會了，宋彬正要鬆口氣，又見他一隻手半捂住嘴巴，緩緩朝他靠近。

  宋彬心想，壞了，李哲肯定又要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果不其然，宋彬的耳朵里又傳來李哲疑問：「宋哥，你說的是，星際網上，一直沒有東哥的戀情報導。」

  他湊得更近，聲音也更小了：「那麼，你偷偷告訴我，東哥真的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