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024-09-14 12:52:55 作者: 蘭萋萋

  第50章

  裴凝鶯沒有急著去討柳花寒的事,專心養了一段時日身子,她去得太快太早,會露出想報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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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凜英辦事雷厲風飛,柳家幾乎全被捕獲罪,萬歲爺念及多年情誼,只將柳花寒削去妃位,降至才人。

  殿試當日,裴凝鶯往湘盈殿去了。

  什麼日子去最打擊柳花寒?

  自然是殿試的日子了,她信誓旦旦地動用私權保她哥哥的殿試名額,可惜吶。

  一失足成千古恨。

  春和景明,逢春季節,宮道上的雪全都融化了,有綠枝粉花攀出牆頭,嫩紅的花蕊吐露新春氣象。

  裴凝鶯穿著一身粉綠襦裙,幾乎快融進這片春花的海洋,她耳邊的鬢髮隨微風輕揚,眉眼中泛起獨屬於少女的嬌俏。

  能報復柳花寒,她定然是高興的,嘴角不曾垂過。

  她身後不遠處,悄然跟著一人,觀下她的所有神態。

  仇凜英默默停了腳步。

  他也掐好了時日,今天過來討柳花寒的罪,畢竟殿試有翰林院參與,他已經將各種事宜安排妥當,現下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他去的。

  仇凜英擡頭,發現裴凝鶯走遠了,他再次無聲跟上。

  .

  湘盈殿內死氣沉沉,服侍的宮女太監基本散了個光,獨剩一個大宮女綠枝清掃著殿院裡的雪水。

  衛軾是如今唯一的皇嗣,沒有因為母妃的罪而失去寵信,反倒是更多人上來巴結他,是以,他現在不在殿裡,人已經在文華殿讀書了。

  柳花寒坐在殿中,扶著額頭小歇。

  「主子,裴凝鶯來了。」綠枝匆匆跑進來。

  柳花寒一睜眼,果見裴凝鶯已經進來了。

  不等裴凝鶯開口,柳花寒先笑了起來,「端嬪娘娘,來落井下石麼?可惜你人小心大,不懂得收斂,總有一日,你將落得我這般下場。」

  柳花寒上下掃了裴凝鶯一遍。

  她說的是實話,解禁後的裴凝鶯確實很像伴在當年王爺身旁的她,一心就想著攬權了。

  裴凝鶯直視她,不緊不慢說道:「姐姐,你又說錯了,你害了凝鶯,凝鶯才想報復你,人小心大,只有從前的你。」

  柳花寒的眼尾有很淺的細紋,可歲月不敗美人,她風華依存。

  她捂唇一笑,擡指伸向殿門:「仇掌印,進來罷,躲在外面成什麼氣候?」

  裴凝鶯側頭,見門帘被一雙如玉的指骨輕掀。

  仇凜英微彎唇:「柳小主,聰慧。」

  柳花寒聽著這聲「小主」,笑容僵硬三分,她記起仇凜英放火燒寢殿,頓時明白了情勢。

  她不急不躁:「兩位都是來討罪的?可惜了,命就一條,不過嘛——」

  她故意說:「不過仇掌印應該會心疼端嬪娘娘罷?」

  裴凝鶯面色不變,轉眸看向仇凜英,加重語調:「仇掌印人美心善,自然會讓著凝鶯了,是罷?」

  仇凜英聽得有些意外,倒沒反駁她。

  裴凝鶯彎唇,露出意味深長地笑容,「但是我不想讓姐姐過得太難受,不過姐姐犯了錯,定要付諸代價的,妹妹瞧這殿也沒什麼人了,綠枝姑姑想必也不年輕了,也不知在宮外找好人家沒有?正巧妹妹認識幾戶青壯男子,尚未娶妻,不如就讓妹妹做主,

  也正好,綠枝姑姑走了,姐姐你也好體驗這宮中百態人生。姐姐你是柳家小姐當過了,側王妃當過了,妃你當過了,可惜不曾體會過下人的悲苦呢!」

  綠枝聽得一愣一愣,反應過來後一把撲上來,扯住裴凝鶯的衣袖,面目扭曲,「你憑什麼替我做主?我是娘娘的人,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主?」

  裴凝鶯蹙起眉心,很委屈地望仇凜英,「仇掌印,我不懂宮中規矩還是姑姑不懂呀?怎麼姐姐成才人了還能被稱作娘娘呢?」

  仇凜英看著她,滿臉一言難盡,但到底配合她:「綠枝姑姑,你逾越了。」

  他清楚明白,裴凝鶯在嚇唬她,裴凝鶯哪認識什麼青壯男子。

  綠枝狠命地捏著裴凝鶯的胳膊,咬牙切齒:「你,沒有資格替我做主!」

  裴凝鶯將手一甩,微翹起下巴,學著話本里擺出一副寵妃架勢:「萬歲爺說了,你們任我處置,多說無益,綠枝姑姑,咱們待會就走。」

  綠枝還想衝上去,卻被仇凜英擋下,對上他的陰沉,她不敢有下個動作。

  柳花寒沒被氣到,她將手邊的木盒打開,取出其中的半邊舊衣,丟在了地上:「仇掌印,瞧瞧認不認識?」

  仇凜英毫無動作,「柳小主怕是比我更清楚這衣服是誰的。」

  裴凝鶯靜靜聽著。

  這不是她的事,她只要在旁邊看熱鬧,順便扇扇風拱拱火就好了。

  雖說她覺得仇凜英對她而言有點危險,不過面對柳花寒,他們是一致的,畢竟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嘛。

  簡單來說,看熱鬧不嫌事大,鬧得越大她越興奮。

  柳花寒乾脆不裝了,放手一搏,倒是釋懷得很:「趙曲衣的衣服我怎會不認識呢?她也是個狐媚子,和你旁邊那個一模一樣。」

  裴凝鶯默默退到仇凜英身後去。

  這也要拉她一把?簡直可惡!

  柳花寒目不轉睛地觀察仇凜英,繼續說:「當年王爺隱姓埋名下江南賞荷桂,住了家客棧,誰知那客棧里的丫頭居心不軌,看上王爺身份,夜裡爬上床,王爺心善,將她接回京,置做選侍。」

  她故意頓了很久,咂嘴嘆聲:「趙曲衣這般下賤出身,選侍已是優待她,她卻痴心妄想,妄圖攀上高枝,你說,可能嗎?」

  仇凜英看著她,眼皮掩去眸光,可黑瞳卻精明莫測,洞察人心,他似笑非笑:「柳小主,這故事我熟悉得很,你是在講給端嬪娘娘聽麼?」

  柳花寒不否認,點頭:「當然,娘娘你可仔細聽著。」

  裴凝鶯早已察覺這其中的複雜,多半是關於仇凜英的事,還是個大秘密。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窺破天機會殞命吶!

  可在柳花寒與綠枝都看不到的仇凜英身後,他悄悄拉過裴凝鶯的指尖,他的指尖輕輕蹭著她的,似在告訴她,她可以知道。

  前方柳花寒的聲音不止,「誰知趙曲衣這狐媚子還真孕上一子,人人都知母憑子貴,可趙曲衣的苦日子才開頭呢!」

  她故意吊著裴凝鶯的胃口,又停下來,斟來一杯茶,往地上的舊衣撒去,「那時,趙曲衣就是穿這件衣裳勾引王爺。只可惜,趙曲衣實在蠢,我告訴她,王爺要見她,她可興奮了,跟在我後頭,我便讓人將她捂住口鼻,卷進草蓆,往後山一拋。」

  趙曲衣福大命大,不僅沒死,還順利跑回江南那家客棧了,老闆嫌棄她有身孕不能做活,將她趕走。

  後來,趙曲衣又回京,去了趟普禪聖寺廟,求了姻緣簽,讓柳竹洸看見了,柳竹洸趕緊寄信轉告柳花寒。

  柳花寒心一急,買通淨虛方丈,向寺廟捐去大額錢財,淨虛方丈在普禪聖寺廟的後山殺害了趙曲衣。

  至於趙曲衣死後被如何對待,柳花寒不清楚,她只收到了淨虛方丈送來的一半舊衣,他要他們互相守住秘密。

  柳花寒完全沒有因為手上的沾著人命而心虛害怕,反而理直氣壯:「我想,如果趙曲衣真的生下孩子,那孩子是否憎恨我,憎恨普禪聖寺廟,憎恨坐視不理的萬歲爺呢?」

  裴凝鶯聽了,倒是困疑:「姐姐,你前言不搭後語,先前都說了萬歲爺隱姓埋名,又何來趙曲衣看中身份故意勾引?」

  還有啊,她想說,就萬歲爺那性子,坐視不理她信了,心善將人接回京擡位分?

  可能嗎?

  不可能!先前的畫樘就是個典例。

  仇凜英意外地向身後看了一眼。

  聽此,柳花寒不再捂唇,放聲大笑,「娘娘果真是狐貍轉世,生性多疑!」

  「趙曲衣是被王爺強迫臨幸的,她有一張漂亮臉蛋,進王府後不知被多少人欺辱呢,說來也是,趙曲衣被我拋之前肚皮都不顯,說不定是她買通太醫故意編謊呢?不過,即便是如此,她也被立下案冊,王爺登基後,她的案冊都放在文書閣二樓最里側承重梁下,其中,還置有萬歲爺為那個子嗣取下的姓名——

  衛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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